众捕快道,“杨哥真是厉害,杀了这个无法无天的人,真给我们长脸,看以后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人还敢不敢嚣张,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杨丛义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急道,“你们别给我戴高帽子,能杀他全凭运气,不是因为我武艺高强,是他太大意。真正打的时候我根不是他对手,你们看我都在床上趴了十天了,我只躲过了他一招,要不是我运气好,早就被他一刀斩成两截了,哪还能在这儿跟你们说话。”接着转口问道,“知县大人怎么处理这事儿的?”
一捕快道,“五天前天县老爷得到回报,就亲自赶去怀宁,传话让我们来莲花村打探你的消息。”
杨丛义道,“那就好,决不能让他们再为非作歹。”
有人问道,“杨哥,你说的他们是谁?”
杨丛义道,“也不怕告诉你们,就是天柱山那帮匪徒,他们月初趁雪夜劫了怀宁的大狱,放了很多重刑犯,据黑铁牛说那些人都上了天柱山。”
有人道,“天柱山我们听过,小时候闹土匪可凶了,没事就下山打劫杀人,后来官府把他们给剿灭了。怎么几年不打仗他们又出来了,就不怕官府再剿灭他们?”
另有人道,“山上多自在,有些人受不得管教,即使现在不饿饭了,他们还是愿意往山上跑。天柱山那么大,几百几千人随便找几个山窝一藏,官兵进去影儿都找不出来,怎么剿灭他们?上一次围剿他们,我可记得是朝廷派了两万大军,用了三个月才把他们剿灭,漏网的土匪从此不敢露头。如今虽说设了安庆军,但驻军不过三千人,洒进天柱山,泡都不会泛一个。只要不是聚众造反,朝廷那帮官老爷不会费人费力自找麻烦。”
其他人附和道,“说的有理,朝廷连汴京都不要,怎么会大动兵戈去深山里找土匪。看来那些犯人是白跑了,要是抓不回那些人,不知道会让谁顶罪。”
有人道,“肯定跟我们没关系,那些人是在怀宁大狱跑的,要找人抓人也是他们去抓,要治罪也是治他们,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一帮捕快在他房里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案子会怎么处理,谁来处理,谁来担责。
杨丛义心想,现在已经证实逃跑的小松坡犯人是天柱山所为,并不是小松坡案同案疑犯劫狱,那这件案子便跟太湖县没有关系,跑了犯人这责任该有怀宁来负,太湖县便不用去趟这浑水。
吵闹了一阵后,有人提议让杨丛义好好休息,所有人便退出去,独留杨丛义在房里静心养伤。
三天之后杨丛义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露出了一条淡红色的伤痕,下床活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郎中来看过之后大感惊奇,杨丛义伤势恢复的实在是太快,像他这么长和深的伤口,在化雪的初春没有半个月休养根本不可能下地,更别说伤口完全脱痂愈合。看着身体完好的杨丛义,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在他眼里杨丛义就跟妖怪一样。
杨丛义听郎中说他的伤已经没事了,只要近期不做剧烈运动损伤到新长好的肉就行,半个月后就能完好如初,但会永久留下疤痕。听郎中亲口说自己伤势已经复原,他很高兴,在床上窝里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杨丛义向莲花村众人道谢告辞,对他们这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一再感谢,看着依依不舍的小孩暮林,杨丛义给他留下了地址,让他以后去城里找他。
辞别莲花村众人,杨丛义带着那帮捕快和天柱山土匪的凶器迅速返回县城。
回到城里,杨丛义直奔衙门向陈知县汇报情况。
陈知县听完杨丛义所说的经过后,关心道,“能回来就好,你的伤如何了?”
杨丛义道,“谢大人关心,已经完全康复。”
陈知县道,“你们前些时日打探到的情况我已经呈报李大人,李大人回复尚需查证,他已经派人去查,相信不久就有消息。你可将击毙匪徒的尸首带回?”
杨丛义道,“当时属下身负重伤,莲花村村民便先把我带下山治伤,他们第二天上山安葬被匪徒杀害的村民时,暴尸野外的匪徒已经不见了,雪地里只留下拖拽尸首的痕迹,据村民说山上野兽众多,大雪封山一个多月,肯定是被快饿死的野兽拖去吃了,由于是匪徒的尸首,他们没去寻找尸骨。不过,我们把那匪徒的凶器带回来了,是一把厚重的大刀,上面刻有八个字,天柱山五虎牛顶天。”
陈知县道,“好,有证据就好。你先回去休息,我会派人把凶器呈送怀宁。”
陈知县心情不太好,杨丛义自然能察觉到,他也想好好休息几天,便迅速离开,回家休息去了。
第26章 跑商去()
杨丛义闭门不出,休息了几日,便觉得有些憋闷。
这天上午练了半个时辰的枪,又练了会儿字后,就想出去走走。收了笔墨,出得衙门,向左一转便上了看似比较繁华的街市,当然跟后世的县城街市没得比,却也比一般的小镇繁华许多。
元宵节早已过完,正月也到了月末,一年之计在于春,初春正是万物复苏,播种育苗的大好时节,在农业社会,最重要的就是吃饭问题,因此农事历来都为官家所重视。
在宋朝,每年在初春,皇帝都会选择一个晴朗的好日子,带领文武百官亲自下田锄地,,象征性的锄地九下,诏告天下,鼓励农桑。
因此,初春月末,冰雪融化,天气虽然转好,却已不是赶集的好时节,街市上冷清了许多,与年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没法相比,已没有多少出来逛街的闲人,就连裁缝铺、杂货铺、粮店、书店、布匹店等,各色店铺的老板和伙计也都没了精神,各自松懈了下来。
杨丛义在太湖县做了四五个月的捕头,如今上街,却也没几个人认得,他本来就很少出去闲逛,再加上几个月来基本都在外面跑,很少有机会跟这些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今天出来他着的是便服,没人认出他来,再正常不过。
杨丛义倒也坦然,漫无目的的走着,心无他物,旁观众生,却也自有一番情趣。
“杨大哥。”
正走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打招呼,声音还颇为熟悉,停步转头一看,见是那个开饭馆的郭青,之前跟他聊过几次,一起吃过几次饭,算是杨丛义比较熟悉的人了。便笑道:“郭兄弟,你开门够早啊。”
郭青叹口气,道:“没办法,小本生意,偷不得懒。好久没见了,进来坐坐吧,杨大哥。”
反正也是闲着,杨丛义没推辞,抬脚就进了他的店门。
店内井井有条,打扫的还算干净,摆设一切如旧,跟年前没有什么区别,杨丛义在门口的桌子旁坐下,笑问道:“郭兄弟,你这饭馆生意如何啊,赚了多少钱?”
郭青也坐下,给杨丛义和自己各倒上一杯茶,无奈的回道:“小本经营,只能维持不亏本,哪里能赚什么钱。”
杨丛义笑道:“不至于吧,城里也没几家酒楼饭馆,怎么会不赚钱。”
郭青道:“杨大哥,你是不知道,城里这几家大酒楼,厨师都是从庐州请来的,差点的也是怀宁来的,菜做的确实是好,我跟他们没法比。他们酒楼的装饰布置也非常讲究,我小本生意,更没法比,花得起大钱的都去酒楼了,爱面子的也会去酒楼,来我小店的能有多少人,我还能挣什么钱。”
杨丛义喝口茶,道:“年前你这儿可是常常爆满,不是说本钱早就收回来了,还准备翻新装饰一番,我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入股,赚点钱娶老婆呢,看来是要泡汤了。”
郭青道:“年前那也只是说说,新鲜劲没过,我本不是一个坐得住的性子,这半年可把我折磨狠了,要是有更好的事情可做,早就把饭馆关了。”
杨丛义道:“各行各业都没那么好做,关键还是要沉得下去。”
郭青道:“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对开饭馆的兴趣淡了,没心思了。”
杨丛义想了想,道:“坐不住,你可以去做跑商啊,衣食住行,什么赚钱就贩什么,不也挺好。”
郭青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可跑商风险大,路上不太平,出点事可就全完了。我也没多少本钱,百八十两银子能贩什么。”
杨丛义道:“现在宋金议和,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盗贼没那么猖獗。再说了,做什么没点风险。你就是在家坐着,不是也有风险。”
郭青点头道:“也有道理,那我考虑考虑。”
杨丛义道:“还考虑什么,既然不想坐着开饭馆,就趁着年轻,出去跑跑,就算挣不到钱,也见了世面不是。”
郭青笑道:“好,就听杨大哥的,我这几天就把这饭馆盘出去,再看看贩什么好。”
杨丛义也笑道:“年轻就该随性点,哪有那么多顾虑。不知道贩什么的话,我建议你先去庐州看看,那儿离北方近,应该有南方稀少的东西,江南这边缺什么就贩什么,准能挣钱。”
郭青道:“好,等我把这饭馆盘出去,就去庐州看。”
杨丛义道:“到时候需要本钱,跟我说一声,我有点闲钱,放着也是发霉。”
郭青道:“谢谢杨大哥,到时候挣了钱还你。”
杨丛义笑道:“不用还,就当我入股吧,要是挣钱了,分我点红利,赔了也就算了。”
郭青连忙推辞道:“这么好意思。”
杨丛义道:“没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出五十两金子,给你做本钱,改天你去县衙找我拿。”
当初杨丛义从山里出来,身无分文,在县衙做捕头,每月陈知县也不过是给他三百文钱,没有多少积蓄。但去年在小松坡救了莫大人父女,临别时莫大人可是赠送了不少财物,张大人给他平反冤狱后,那些财物自然就属于杨丛义的合法财产。五十两金子对杨丛义来说也不是太多,不怎么花钱的他,还是能拿出来的。
听杨丛义这么说,郭青也就没再推辞,道:“好,既然杨大哥这么相信我,我听杨大哥的。我本钱没多少,凑合凑合也只有两百两银子,要是赚钱了我们五五分成,要是小弟赔了,杨大哥可不要怪罪小弟啊。”
杨丛义笑道:“怎么会,赚钱当然最好,赔了也没事儿,对我来说也都是身外之物。”
郭青道:“那行,我这两天就张罗起来,先把这饭馆转出去。”
杨丛义道:“嗯,有事儿直接来找我。”
郭青点头道:“好。”拿起茶壶给杨丛义续上茶水后,问道:“杨大哥,好久没见,元宵节都没见你,最近干嘛去了?”
杨丛义道:“出了个任务。”
郭青好奇的说道:“什么任务,忙的元宵节都过不了。”
杨丛义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便把去莲花村追查越狱的案子讲了讲。
聊完案子,再闲聊聊县城里的大小趣事,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杨丛义见已经有客人进店,便道:“郭兄弟,我先走了,改日再聊。”说完便起身往店外走去。
郭青起身挽留道:“好长时间没见,炒几个菜,吃了再走吧?”
杨丛义道:“不了,我先回衙门看看,最近事儿不少。”
郭青送到店外道:“杨大哥,那我过两天去找你。”
杨丛义道了声好,便朝县衙方向走去。
第27章 传言()
杨丛义刚出店门不多远,便远远的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杨哥,杨哥。。。。。。”
衙门里很多衙役都这么叫他,抬头一看,果然见是一捕快在喊,等那捕快到了近前才问道,“有什么事?”
那捕快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杨哥,县老爷让我们回县衙,好像有急事。”
杨丛义想也没想,道一声,“走。”便快步向县衙行去。
回到县衙,只见外出的捕快衙役几乎都已经回来,聚集在衙门里,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知县老爷上任以来,可从来没有如此召集过大家,也极少让他们留在衙门,多是让他们外出查访抓人给他断案,今天一反常态,定然有大事发生。
有人道,“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但说了一句便停了,不再继续。
众人住口正要听他说什么,他却闭口,有人便忍不住骂道,“有话赶紧说,别他妈拉屎拉一半,找不痛快。”
那人神神秘秘的低声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乱传。”
众人被吊起了胃口,赶紧保证道,“我们又不是大嘴婆娘,谁他妈会乱说。”
那人低声道,“今年金国万寿节朝廷派遣使者去祝贺,礼品送了十几大车,本想表示恭顺讨些封赏,结果封赏没讨到,还无端被讥讽羞辱一番。你们是不知道啊,庆典上为各国使臣斟酒上菜的下人,晚间侍寝的女人,居然有不少是十几年前被抓去金国的皇室宗亲,其中侍奉我朝使臣的是一个当年仅有两岁的小公主,使臣得知公主身份后跪地痛哭不起,那公主见是南朝旧人羞愧难当,当夜便在使臣帐内咬舌自尽。那使臣一回到临安,便被治罪投入大狱。这事儿你们可不要外传,免得招来牢狱之灾,要是再来一个柔福公主案,谁都吃不消。”
众人听完这事面面相觑,没人敢接口。当年因柔福公主之事,就有一大批人被杀头,无数人蹲了大牢,此事并不久远,他们多少都有些耳闻。
当然众人中还是有人不知道,就比如杨丛义。靖康之耻他知道,皇室宗亲被金人一锅端,几乎全被虏去北方黑龙江,受尽屈辱折磨,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但柔福公主之事他却从未听过,不知跟这个羞愧自尽的小公主有何关系。
杨丛义心中好奇,便问道,“柔福公主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柔福公主之事已经过去多年,该杀的人都杀了,朝廷早就定案,很少有人再提起。天高皇帝远,想来说说也没关系。
见杨丛义不知道,于是便有人卖弄道,“这都不知道?当年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绍兴十二年天下有四件大事,其一便是岳元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