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基本的动作不变形。
不过在朝鲜人的这一番折腾下,明军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距离清军已经不到70米了。在这个距离上,弓箭已经能够进行有效的射击了。
如果阿林保指挥的是一只纯满人的部队,他自然不会在这个距离上下令射击,起码也要等明军再前进个10几20米,才是最好的射击时机。
不过在他的身边是一群不可靠的朝鲜人,而在他身后又是正在紧张列阵的本阵,这一刻他追求的不再是有效杀伤,而是想要阻一阻明军的前进,以争取时间了。
而且阿林保也知道,距离越近,对方火枪射击的准确度就会越高。弓箭的杀伤力可比不上铅弹,因此能够在这个距离上引发明军的火枪射击,倒是相当划算的一件事。
随着阿林保的下令,五十名满人弓箭手以半蹲下的姿势,对着明军开始了射击。剩下的几名满人则在后方监督朝鲜人装填火绳枪的弹药。
明军横队在50…60米之间,此时弓箭手射击时还不能平射瞄准,需要射角仰起瞄准,不是久经训练的弓手很难命中目标。
满人的第一次射击,年轻人几乎全部射空了,而那20余名老兵则几乎命中了一半,但是刚好命中面门要害而失去战斗力的明兵也只有一两人而已。
阿林保看到,很快倒下明军的空缺就被后面的士兵填补了上来,这一轮射击就如同射中了空气一样,没有引起明军士兵任何反应。
而满人第二轮射击时,明军已经进入了50米之内,这一次命中率就比上一次好多了,倒下的明军足有四、五人,受伤而退出阵列的也有三、四人。
但是其他没有命中要害的明军士兵,只是把妨碍自己行走的箭杆折断了,就继续跟着队伍向前了,丝毫没有表现出迟疑或是逃亡的举动。
让阿林保惊讶的是,明军在这个距离上依然没有停下射击的念头,而是在继续向前行进。明军的这一举动虽然给了清军再一次攻击的机会,但是一些年轻的弓手也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
第三轮射击之后,明军距离清军差不多也就35米了,这一次的射击战果和上一轮差不多,明军再次减员了八、九人。
接下来,满人这边就有些发慌了,毕竟傻子也知道明人将会随时开火了。在这种精神上的压迫下,年轻满人终于也如刚刚的朝鲜人一样,紧张的不加瞄准就乱射了,这种乱射对于明军来说基本没有杀伤力,阿林保知道这些年轻人的心乱了,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不上过几次战场的士兵,终究是不可靠的。
对于明军来说,进入35米距离之后,按照平时训练的话,已经可以停下进行一轮齐射了。但是营官始终没有发出停下脚步的命令,而是吹着继续前进的哨子,虽然这让他们感到奇怪,但是严苛的日常训练养成的习惯,使得这些士兵并无人敢停下脚步质疑上官的命令。
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冷兵器的伤害对比有一句谚语,即:3箭不如一刀,3刀不如一枪。只要不是直接命中面门、心脏和腿部,并不能直接让一名士兵失去行动能力。
满人的步弓大箭虽然比明弓要强一些,但也无法做到一箭就射杀一名明军士兵的奇迹。而满人战例的记录中虽然大肆鼓吹满人的骑射无敌,但是他们也还是羞羞答答的注明了,是在五步之*人面门,则中者必死。
在记录努尔哈赤的事迹中就有这么几个例子,敌兵鄂尔果尼射努尔哈赤,贯胄中首,拔箭反射,殪其一人。罗科射努尔哈赤,穿甲中项,拔箭镞卷,血肉迸落,拄弓徐下,饮水数斗,创甚,驰归。
由此可见,满人弓箭的实际威力如何了。虽然近卫军已经取消了铠甲,但是厚重的毛呢料子和更为坚固的铁质头盔,同样很好的保护了近卫军的要害。
当然这些满洲老兵慢条斯理的拉弓射击,在这个距离上几乎是每发必中,因此还是给了明军不少伤害的。当李佑能够看到对面年轻满人脸上的惊恐表情时,他终于改变了哨声,指挥着部队停下了脚步。
“立定,前排举枪…射击”李佑重重的挥下了自己的指挥刀,在这如同雷霆一般的排枪射击中,阿林保发觉自己整个牛录瞬间就倒下了3、40人,连同后面的朝鲜火枪兵,明军这一次进攻就至少干掉了70余人。
明军的射击并没有停止,被枪口冒出的白烟笼罩着的李佑顾不上查看这次射击的成果,他很快又大声对部下命令到:“前排蹲下,后排举枪…射击。”
明军第二轮排枪射击造成的成果不及第一轮,并不是因为命中率不好,而是他们面前的清军已经开始逃亡了。明军的两轮齐射,干掉了面前这只清军的一半人员,当然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在忍受着清军的射击过程中,明军同样损失了近四分之一的人员。
不过饶是李佑的心脏再大,看到清军五、六十名骑兵终于腾出手来绕向了自己的右侧,他也觉得这场追击应该到此结束了。
然而他还没下令撤退时,正往自己侧面绕去的清军骑兵突然又拐了弯撤退了。他顿时向后方张望去,却见一名眼尖的部下已经对着他兴奋的喊道:“我们的增援来了,应该不会少于两个连…”
李佑正准备派人同增援部队进行联络时,却见一名传令兵骑马赶了上来,人还没到跟前,已经冲着他这个方向喊道:“黄师长有令,命令你部继续向前进攻,拖住这股清军,他就在你们身后,我们要全歼这股清军…”
听到这么传令兵宣布的军令之后,一直沉默的明军士兵们顿时兴奋了起来,纷纷喊道:“追上去,追上去,让这些鞑子好好尝尝我们的子弹…”
和李佑这些需要不时关注战局的指挥官相比,普通士兵更容易为眼前的景象所迷惑。当看似凶恶的清军被他们一轮进攻就赶跑之后,士兵们已经坚信胜利已经握在了自己手中。
在这个时候,李佑便是让他们去冲击一个已经完成列阵的敌军,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因为他们坚信对方已经失败,停留在原地的敌军无疑就是在等死。
有那么一只援军在身后,李佑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命令,此时的清军本阵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模样,但是因为刚刚他们的那场战斗,同样让那些本阵内的清军们人心浮动了起来。
去攻城的图鲁什败了,去阻挡明人的阿林保也败了,这仗还没怎么打,营中的主心骨满洲兵已经输了一塌糊涂了,难道还要让他们这些蒙人和汉人去抵挡这么强大的明军主力吗?
看到逃回的族人还不到两手之数,洪尼喀终于撑不住了。今天一整天的折腾,现在又连连败了两阵,而明军还在继续向着他们前进,以洪尼喀多年的战争经验,他那里还不明白,这一仗自己已经输定了,现在就在于能逃多少人回去。
巨大的精神压力,加上一直忍耐着的伤病,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本在听着洪尼喀训斥的图鲁什,突然就看到自己的上司就这么仰天倒了下去,他眼明手快的冲了上去,总算没让洪尼喀直接摔倒在地上,但是洪尼喀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一下,在场的清军将领都傻眼了,本来这局面就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连主将都晕过去了,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第681章 诸王议事一()
营口城外的这一仗最终以清军的全面溃败而告终,本就因为两次失败而士气低落的清军,在主将洪尼喀昏迷之后更是再无半分抵抗的意志了。
事实上当洪尼喀昏迷之后,军中的满蒙士兵首先开始了逃亡,这一变故不仅让图鲁什等满人将领感到震惊,更是让还在坚守原地的汉人将领感到难以置信。
在这些前明军将领的记忆中,只有明军不战而逃的场面,何曾见过满洲兵这么四处逃窜过。满人和蒙人的带头逃亡,摧毁了这只清军最后保全自己的一丝希望。
既然满洲主子们都不愿意打了,这些投降的汉人将士又凭什么在再战斗下去呢。看着原本已经有些模样的阵列,因为个别满蒙士兵的逃亡而导致的全面溃散,图鲁什等满人将领也终于不用思考接下来这仗要怎么打了,大家且各自逃命去吧。
清军的崩溃来的过于突然,李佑率领的明军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刚刚清军派出抵抗的小部队还是相当顽强的,如果本阵的清军也和刚刚的小部队这么顽强,李佑手中这两个排的兵力还不够一次进攻的。
因此,李佑虽然听从了军令向清军本阵继续进攻,但是却并没打算直接冲进清军阵列和数倍于己的敌军纠缠,他只是打算在外围进行牵制而已。
李佑的谨慎,使得明军无法将这只清军大部围歼于此,不过这倒是保全了他麾下部下的性命。当他看着清军的阵列如同山崩一般垮塌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清军实际上已经再无抵抗的能力了。他这才修改了计划,命令各排分散追击。
明军一直追到清军大营外才鸣金收兵,当晚洪尼喀苏醒过来得知逃回军营的士兵还不到300人,气急攻心之下终于吐血而亡。
图鲁什等人都没有等到天色大亮,就找了一辆马车将洪尼喀的尸体草草装上,便带着营中剩下的200余士卒逃往了西面的耀州城。
耀州城距离营口约50里,在营口港未曾修建之前,这座小城才是控扼辽河口的屯兵重地。此外耀州城也处于盖州和海州两地的中间,距离两地皆为60里上下,是海州军支援盖州和复州的必经之地,可谓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交通要点。
营口的失陷,主将洪尼喀的亡故,很快就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往了沈阳。虽说是八百里加急,但是当黄台吉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已经是营口沦陷的第三日午后了。
接到消息之后,他便立刻召集沈阳城内的诸贝勒议事。自黄台吉登基改元之后,满清的中央政权进一步集权,国家政策都必须经过朝堂公论才能颁发实施下去。
但是唯有一点传统,黄台吉还没敢彻底推翻。那便是努尔哈赤时代建立的,凡是军国之事必先诸贝勒议之,接着是八旗众将议之,其他人基本没权利参与讨论军机大事。
和诸贝勒讨论的是这一仗要不要打,和八旗众将讨论的则是这一仗怎么打。由这一议事程序可知,满清实为爱新觉罗家的私产而不是什么满人之国,至于蒙古人和汉人就更加没份了。
往日诸贝勒议事时虽然说不上气氛有多么融洽,但起码人人都还是会说上几句的,毕竟这可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谁也不想做亡国灭族之人。
但是今日到场的诸贝勒却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即便黄台吉点名询问,这些贝勒们也是说一些效忠汗王的废话。显然在莽古济格格死后,不少人终于意识到,眼下的满清已经不是爱新觉罗家的,而是大汗家的江山。
要是触怒了大汗,就是姓爱新觉罗也不能免死啊,而且死得还是这么凄惨。谁也不清楚在大汗平日温和可亲的面具下面,到底有着一颗如何的虎狼之心。平日里大汗对这位姐姐有多恭敬,下起手来就有多狠。
诸贝勒终于还是认怂了,在黄台吉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前,谁敢擅自表明自己的态度呢。他们觉得自己既没有莽古济格格这么大的势力,和大汗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比莽古济格格更为亲密,大汗若是处置其他们来,估计更下得去手。
对于大政殿上出现这样的局面,黄台吉也觉得有几分尴尬。过去他总是嫌弃这些诸王贝勒在议事过于吵闹,丝毫没有顾及君臣之礼仪,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但是当大政殿上安静的像自家的后花园,大家不是一言不发就是说些不得罪人的客套话时,他又觉得这样的一言堂,好似自己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一般,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不过在岳托外出领兵,多尔衮保持低调不发表意见,豪格又过于愚笨不知道该如何引导诸贝勒意见时,黄台吉也只好亲自下场了。
“尔等刚刚说的都是些废话,你们现在站的是天命汗所建的大政殿,是诸王议事之所在。听听你们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有半点同营口失陷的对策有关吗?
我要的是尔等说说,如何应对明军突袭营口造成的后果,不是听你们和我谈营口丢失应该追究谁的责任。责任问题,解决了明军,收回了营口,什么时候不可谈,非要浪费现在宝贵的议事时间?
睿亲王,你负责同明人交涉,为何明人会突然起兵偷袭我国城池?”
自从黄台吉不肯放他出沈阳去增援复州,而留在沈阳负责办理同明人的交涉后,多尔衮对这位汗兄就相当警惕起来了。他一边放弃了其他政务,专心负责处理同明人的交涉,以表示自己对于黄台吉指令的恭顺。一边则加强了同宫内几位后妃的联系,特别是刚刚产下了儿子的庄妃。
和其他贝勒不同,虽然一直颇受黄台吉的优待,但多尔衮心里很清楚,黄台吉不过是为了笼络自己身后的两白旗,和借用自己来压制势力过大的岳托、豪格这一政治集团而已。
而且他和黄台吉之间还有着一个心结,是两人都难以面对解决的,那就是大妃阿巴亥之死。数年前的满城风雨,使得满人都在流传大妃乃是死于黄台吉之手,为的便是阻扰多尔衮兄弟接任汗位。
虽然这些流言很快就被黄台吉给打压了下去,连满人宗室都被处置了几个,但是他和黄台吉都不会去赌,对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从而对对方真心相待。
随着年岁的增长和自身的功绩,多尔衮对于两白旗的掌握也越来越稳固,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是无法正面挑战黄台吉的。而随着他对于两白旗的掌握,黄台吉对于他的忌惮也会越来越大,总有一日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冲突。
见过了莽古尔泰和莽古济格格的下场之后,多尔衮意识到,想要让黄台吉容忍自己,就必须要让自己的存在变得对汗王有用处才行。
黄台吉是一个专讲功利思想的帝王,只要他觉得你对他有用处,哪怕是莽古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