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拜见我,顺便和我军一起攻打白利家”
第435章 家宴()
九月汉阳的夜晚,凉风起时的户外顿时让人感到些丝丝凉意。不过这时候也正是两班贵族们歌舞升平的好时节。
不过千里迢迢从国内跑来汉阳的吴三桂,对于面前这些放浪形骸的朝鲜两班贵族们,却实在有些瞧不上。这些白天里一个个正人君子模样的朝鲜官员,现在在私人的酒宴上却抱着身边从青楼请来的妓女不放手,即便是身边的朝鲜妓生都可以做自己孙女了,这些胡子都已经花白的官员们,也毫不顾忌的将手伸入到女子的怀中揉搓着。
在舅舅祖大寿照看下长大的吴三桂,虽然才二十一岁,但也早就品尝过风月之事,对于青楼女色并不忌讳。但是像这般朝鲜官员见了女色如此没品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好歹这些也算是朝鲜的高官,而设宴的主人也是朝鲜王的亲信金瑬,这些官员也一样毫无顾忌。
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了整顿官员风纪的崇祯来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崇祯那么不待见,那些整天在风月场里鬼混,直把下流当风流的名士了。看着斜对面一名十五、六岁的妓生,被身边那位两班抓的痛楚不堪,却已经不得不强颜欢笑,吴三桂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沈器远赶紧抓住了他说道:“长伯你是要去哪里?”
半起身的吴三桂看到主家金瑬也把目光转了过来,不由嘴角抽动了下说道:“我有些内急,出去方便一下。”
金瑬听到后便笑着说道:“吴小将军请稍等,我找个下人为你照路,这黑漆马虎的,可不敢让你滑倒了”
吴三桂听了也只能笑了笑,汉阳城依山而建,城北有北汉山、北岳山,城东有洛山和龙马山,城西有仁王山,城南有南山和汉江以南的冠岳山,汉江自东向西环抱城南而过,城中丘陵遍布,只有城外西南处有一大片平原。
身为朝鲜王的亲信重臣,金瑬家的宅邸干脆将一座丘陵围在了自家后院内。围绕着这座丘陵修建了二十多间建筑,还在丘陵的顶部遍植树木及修建了两座可以容纳数十人的丁字形凉亭。
这里既可以用作宴请宾客,观看歌舞。也能在白日里召开文会,欣赏汉城以内的景物,以吟诗作对。当然,站在这里也还是看不到北面昌德宫内的景致的。这么雅致的地方,自然是不能修建茅厕坏了客人的兴致,因此吴三桂想要方便倒是要走上一段距离了。
在一位家仆的带领下,吴三桂很快便走到了另外一头的方便所在。吴三桂在进入茅厕之前,突然对着边上的仆人吩咐道:“把灯放在这里,你可以回去了。我认得路,一会我自己会回去。”
这位仆人踌躇了下,想起自家老爷对这位明国将军都十分恭敬,终于不敢违逆的答应了一声,把灯笼插在了一边的树上,掉头离开了。
吴三桂从茅厕内出来,在一旁的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净了手,看了看来时的路,终于还是不想这么快回去,同那些令人厌烦的朝鲜官员继续应酬下去。他顺手拿起灯笼,便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拐了个弯又走了数十步后,脚下的小路终于转出了树林,看着眼前突然一亮,吴三桂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走出了树林。在明亮的月光下,看着前面不远处也有一座小亭子,吴三桂便信步由缰的走了过去。
走进了小亭子之后,吴三桂打量着汉阳城东北的景物,发觉站在这里不仅能看到附近人家的庭院,还能依稀看出北面里许之外昌德宫大门的剪影,想来若是白日的话,从这里倒是能够观察到昌德宫的一些动静。
站在亭子里看着更北方的山峦剪影,吴三桂也不由有些出神了。自从皇帝开始整顿军队之后,他父亲是最识时务的,一早就交出了手中的兵权,最终只是被安排到济州岛当个地方治安官而已。
至于作为辽西将门主心骨的舅舅一家,总还有这么一些人不甘心失去他们在辽西的特殊地位,导致皇帝下了重手。军队该拆分的拆分,族人该调走的调走,该流放的也就流放了,甚至连舅舅都被皇帝调到了京城冷藏了起来。
也幸亏舅舅一直表现的恭顺听话,并没有如那几个不晓事的表兄、表舅一样冲动,跑去和后金勾勾搭搭,这才熬过了最难的一段时期。
在总参谋部联合锦衣卫对辽西诸军清洗整肃之后,皇帝总算是想起了舅舅。虽说曾经的辽西将门势力已经一蹶不振,但是只要能够被皇帝重新启用,他们总还可以重头再来。
只不过皇帝给的第一个任务就有些棘手,令舅舅带着六营人马陪同朝鲜使者沈器远返回朝鲜,控制住江华岛的守备和船只,必要时协助沈器远将朝鲜王及王世子转移到江华岛,事有不济再转移到济州岛去。
若不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就没有下次了,舅舅肯定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朝鲜拼命。当然这对于吴三桂来说,却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好机会。辽西将门被陛下打压下去之后,吴三桂便知道自己身后的将门背景不但成不了助力,反而会成为皇帝猜忌的原因。
因此他进入了陆军军官学校老实的学习等待,并没有作出什么怨天尤人的举动。这次能够同舅舅一起前来朝鲜,他倒是真心希望能够作出点什么功绩,以改变陛下看待辽西将门子弟的观感。
不过兴致勃勃而来的吴三桂,却被这些朝鲜两班贵族们的腐朽贪婪和无能给吓倒了。受父亲和舅舅的影响,他曾经以为大明文官已经是最为贪婪和无能的官吏了,除了在军队后勤和奖励上动手脚之外,读了两本孙子兵法,就想着要指挥军队作战。结果不是徒劳无功,就是把大明的将士送到了敌军的嘴边。军中将士稍微建立了一些功劳,他们又跑来抢功绩了。
他脑子里的这个印象终于被这些朝鲜官员们的表现给打破了,大明文官们贪墨物资总还会想出一个理由,但是这些朝鲜官员们连理由都不想,就这么把军用物资的库藏给搬没了。也幸亏他们来的早,这要是等后金入侵朝鲜后,他们才抵达江华岛,肯定要被这些朝鲜官员给坑死。
祖大寿连续抓了29名管理江华岛物资仓库的官吏,才迫使这些朝鲜官员吐出了一些物资和财物,并开始从全罗道抽调物资运来江华岛。
但是接下来,舅舅想要他带两营人马陪沈器远前往汉阳,却又遭到了朝鲜官员的反对。虽说他们带来了,后金可能入侵的消息。但是朝鲜官员却认为朝鲜有能力保卫汉阳,明军应当前往北方和东江镇一起抵抗后金入侵朝鲜,而不是派兵进入汉阳,扰乱汉阳百姓的人心。
在沈器远出面拿出了皇帝的旨意,表明这只部队是用来保护朝鲜王,而不是替朝鲜抵抗后金入侵的。汉阳那边才勉强同意,沈器远可以带上一个营来汉阳。可祖大寿此次出征带的是小营,一营人数在250…300之间。有两营人马还能互相支援着撤退,这一营人想要保卫朝鲜王,恐怕就有些悬了。
不过沈器远却劝说祖大寿答应了下来,他表示自己在汉阳城内有不少好友,如果明军能够提供武器的话,就能凑出6、7百人的义兵,到时也一并听从明军指挥。祖大寿这才不情不愿让吴三桂带着一营骑兵,同沈器远一起前往汉阳。
在这一来一去的耽搁下,八月二十七日就抵达江华岛的吴三桂,直到九月十二日才进入汉阳。汉阳城虽说在朝鲜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雄城了,但是在吴三桂的眼中实在是简陋不堪,不要说是锦州城,它连大明关内的小县城都及不上。
当然,把城市修筑在这种群山环绕的盆地内,是有着极大的缺陷的。如果城市周边的山头失守,敌军对于城内的情形就一目了然了。再摆上几门大炮往城*击的话,汉阳城就难以守住了。
虽说前几代的朝鲜王在北面的高山上修建了数十里的长城,但是吴三桂发觉汉阳城内丝毫没有战争将要来临的气息。在他询问了沈器远之后,才知道汉阳府尹金自点上奏朝鲜王:“为了不令汉阳百姓惊恐,在没有得到胡虏入侵的确实消息之前,一不要扩散胡虏将要入侵的消息,二不要调动人马守卫汉阳”
吴三桂当时就很奇怪的询问沈器远:“难道我们送来的消息还不够确实吗?如果一定要等后金兵马进入了朝鲜,才开始准备作战,那么我们送来的消息还有什么价值?”
沈器远面红耳赤不能作答。而过了一天之后,吴三桂又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位汉阳府尹居然还被举荐为都元帅,前往北方边境组织防御阵线去了。吴三桂觉得这些朝鲜人简直是拿国家大事当儿戏。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站在这里?”身后传来的惊恐女声,终于惊醒了吴三桂。他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别人家的后院内。
凭借着向沈器远学习的朝鲜话,吴三桂倒是听懂了身后女子的质问声,他转身后看到身后站着的三名女子,不由拱手说道:“在下是明人吴三桂,受邀来到府上作客,想出来散发下酒气,没想到迷路了”
一位身材娇小,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听了吴三桂的解释后,便令身边的婢女将吴三桂带回前面的凉亭去。
吴三桂谢过之后,便跟着婢女离去了,同这位少女擦身而过时,吴三桂倒是看清了她的容貌,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些稚气,倒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那名婢女带着他走到了看到凉亭的地方后,就打算转身离去。
吴三桂忍不住叫住她问道:“这位姐姐,刚刚那位小姐是金大人的什么人?”
这名婢女抬头看了英气勃勃的吴三桂一眼,脸色不由一红的小声回道:“小姐是金瑬大人最小的女儿,也最得大人的疼爱,大人还是赶紧回去吧,奴婢看到好像有人来找大人了。”
这位婢女说完便向吴三桂再次行礼告辞了,吴三桂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便向着前来寻找自己的仆役迎了上去。
第436章 朝鲜遇袭()
崇祯六年九月初八,多尔衮、豪格率正白旗、镶黄旗、蒙古左旗九千人,从宽甸跨过了鸭绿江。而在他们过江之后,多尔衮又下令户部承政马福塔、参将英俄尔岱率300多人为大军先锋,绕开关卡直扑汉阳府,动摇朝鲜的抵抗决心,并阻止朝鲜王逃离汉阳。
九月十五日晚,吴三桂和沈器远参加金瑬招待他们的私宴时,从北方边境传来的入侵警报也终于送达了汉阳。而此时马福塔、英俄尔岱率领的先锋已经过了开城,距离汉阳不足百里。
在他们身后,多尔衮、豪格率领的前军自转入长山口南下之后,一路势如破竹,所遇州县的守军不是望风而逃,便是难以抵挡后金军的一次突击。朝鲜西北重镇安州、平壤也一一落入了多尔衮和豪格之手。
新上任的都元帅金自点,虽然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前往西北边境整顿防务,但他一路上却依然缓缓而行,似乎这趟出行只是普通的游山玩水一般。两天时间才走到距离汉阳北面不足50里的扬州。
九月十六日,正准备从扬州起身的他,收到了后金军队已经越过鸭绿江的消息。金自点顿时停下了行程,在扬州观望了起来。两日后,安州沦陷的消息再度传到了扬州,金自点顿时坐不住了。
作为新上任的都元帅,他有责任立刻赶往平壤组织人马守住这座北方最重要的重镇,一旦让后金军队夺下了平壤,那么后金几乎可以直接打到开城这座故都城下了,开城一旦陷落,汉阳门户也就洞开了。
但是金自点很清楚,凭借着那些北方州县中的酒囊饭袋,必然是守不住平壤的,更别提现在他距离平壤还有近400里的道路,没有五、六日根本赶不到平壤。
在这样的局势下,不要说金自点有些乱了手脚,就是他的随从也慌乱了起来,大家都想着要怎么去劝说家主放弃前往北方送死的念头。
不过金自点倒是很快清醒了过来,如果他在这样的关头继续停留在扬州,北方失利的罪责必然是要落在他的头上,而继续向平壤前进的话,无疑是等于送死。不过作为都元帅,他拥有调度整个北方军队的权力,后金军队既然在西北,那么说明东北的咸镜道和江原道还算是安全的。
金自点理清了思路之后,立刻催促自家的家奴准备行装,准备赶往江原道的群山中避一避后金的锋芒了。他临走之前,生怕汉阳得到安州沦陷的消息后,派人逼迫他北上组织抵抗,还勒令扬州城的官吏将报信的信使扣押了一天,避免让汉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为了保护自己,金自点还以都元帅的权力调动了一路上经过州县的人马跟随自己,直到快到了雪岳山下,方才停下了脚步。金自点的行动不仅没有尽到身为都元帅的职责,还令汉阳东北面的州县失去了防御的能力,令得知后金入侵后的汉阳朝廷想要从这里调兵守备汉阳都无能为力了。
就在金自点带着军队向江原道的深山里逃亡时,汉阳城内也是一片混乱不堪。当沈器远带着后金将要入侵的消息返回汉阳,并带来了大明皇帝的命令,要求朝鲜坚壁清野抵抗后金入侵时。他在朝中的政敌拼命在朝鲜王李倧面前诋毁他,认为沈器远是在借宗主国的权威想要揽权自专。
领议政兼都体察使金鎏更是担忧沈器远借助明国的力量取代自己,因此极力在李倧面前力证,后金这两年来同朝鲜并没有什么冲突,连世子都在他们允诺贸易之后放了回来,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进攻朝鲜呢?
反倒是明国这两年不仅逼迫朝鲜打开了国门,允许明国商人在朝鲜自由贸易和开办工厂,还夺走了朝鲜水师的控制权,令朝鲜水师官兵现在只知有皇帝而不知有殿下。现在沈器远又带着这么多明军回国,难保不会是奉皇帝之命架空殿下的。
金鎏的说法令李倧很是犹豫,而朝中大臣们对于沈器远的态度也是不一。吏曹判书崔鸣吉认为,应当相信明国传来的消息,但不能接受明国的命令。以朝鲜之国力,坚壁清野和后金死战,无疑是看不到希望的。不如派出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