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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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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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监了。

    “外朝如今不过是没有找到权力平衡而已,不管是黄先生他们还是刘先生他们,如果他们发现自己无法消灭对方的话,必然是要妥协的。

    东林党人虽然盲目自大,但也不是傻子。如果内阁的几位阁老真的掌控了朝政,那么他们一定会同黄先生几位阁老妥协,好安排东林党人入阁。

    而黄首辅他们虽然现在有朕的支持,可以强行掌握朝政。但是他们毕竟只是一州一县的势家大族,子孙亲友就算再出色,也无法同囊括了半个大明士大夫辈的东林党人相比较的。

    现在朕为了朝政安定,禁止两派互相猜忌攻击。为了自己的子孙亲友未来的仕途,黄首辅他们一定会接受东林党人求和的善意,同意东林党人入阁的。

    待到黄首辅他们致仕之后,这内阁岂不是要落得东林党人的手中。要是朕出面反对,那就是违背了朕对内阁的承诺。要是朕不反对,把持内阁之后,东林党人一定会想办法把朕关回这座宫廷之内。

    朕不想违背诺言,也不想同东林党人天天扯皮,自然是要替他们找上一个对手。

    虽然朕不清楚福王叔父对这些东林党人有什么看法,不过朕倒是很了解,这些东林党人一定不敢支持福王叔父登基。”

    王承恩有些愕然,他不由问道:“陛下何以如此肯定?虽说当年东林党人为了国本,同郑老娘娘、神宗皇帝争了个翻天覆地。但是臣以为,只要福王爷向这些东林党人低头做小,这些官员也未必不会松口。”

    朱由检晒笑着说道:“这东林党人所依仗的,不过是他们忠诚于王事的名声。

    东林党人当初以争国本而名动天下士林,现在要是他们出尔反尔,岂不是向天下人自招,东林党人不过是一班争权夺利的伪君子?

    没有了名声,东林党人只需要几名锦衣卫就能处理掉了,朕又何必不给他们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王承恩正低头思索着崇祯话语中的意思时,却听到低头翻阅周章的朱由检小声说了些什么,没听清的他赶紧询问了一声。

    “朕是说,这个孙国敉是什么人?刚刚回京就任内阁秘书郎就敢挑起党争?‘惟是《三朝要典》者,虽为已颁之书,似为未定之论。’他这是想要在朝中引发三大案的辩论吗?”

    听到崇祯不满的抱怨声,王承恩顿时绞尽脑汁的想着孙国敉的来历,一小会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孙国敉是米万钟的弟子,善作文,精于鉴赏,对碑版法书无所不通。据说著述甚丰,凡天文、地理、乐律、兵法等,均有所著。”

    “米万钟又是谁?”朱由检有些茫然的问道。

    王承恩立刻回答道:“米万钟是米芾的后人,善书画,同董其昌齐名,人称‘南董北米’,平生好石如痴…”

    听完了王承恩说的米万钟的趣闻之后,朱由检笑了笑说道:“这人倒是有趣,因为一块石头,败光了家产。”

    看着崇祯似乎对米万钟有些兴趣,王承恩不由凑趣道:“米万钟一向也无大恶,陛下不如复了他的官职,让他把石头运回园内,也好为世人留一佳话。”

    朱由检摇了摇头说道:“这人爱石成痴,焉能理会政事,让他当地方官,对百姓未必是好事。嗯,元旦之后,这燕京图书馆不是要开门了吗?问问他愿不愿意当这个馆长,给他加个翰林侍读的头衔。”

    王承恩忙不迭的说道:“翰林官如此清贵,这米万钟还能拒绝了陛下的好意不成?”

    朱由检再次把目光注视到了手上的奏章,他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盯着奏章思考了一会之后,朱由检便下决心说道。

    “也罢,既然这个孙国敉这么喜爱考据,这个内阁秘书郎还是别让他当了。

    让人在皇史宬弄一间房间出来,挂《三朝要典》校核办公室的牌子,让孙国敉去校核《三朝要典》的错漏之处,待遇就等同于内阁秘书郎好了。

    今后但凡有质疑《三朝要典》的官员,就把他们发配去这个办公室,让他们去找出证据来。”

    王承恩顿时感觉后背有些发冷,被发配去皇史宬坐冷板凳,这孙国敉基本上就很难再被起用了,他不由想着,“陛下做事还真够阴狠的。”

    “怎么?王大伴没有听到朕说的话吗?要朕再说一遍吗?”朱由检提高了语音说道。

    “不,臣已经听到很清楚了,臣这就去传令。”王承恩打了一个激灵回答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把手上批好的奏章递给他说道:“那你这就把这交给内阁,让他们现在,马上就办。”

    朱由检继续翻看下去,却是侍读学士蒋德璟一篇关于顺天府水利考察的上疏。

    他正一字一句仔细看这份上疏的时候,吕琦进来向他汇报曰,连善祥想要汇报关于京城兵变的损失赔偿的事务。

    “让他进来吧,今后对连总管不必阻拦,随到随见。”朱由检放下了手中的奏章说道。

    吕琦应了一声,便出去带着连善祥进了书房。连善祥恭敬的向崇祯汇报,对京城受难百姓的赔偿,总计21万3千4百两已经完全发放下去了。

    “…京城百姓们都对陛下的仁厚歌功颂德,言陛下乃是古往今来第一圣君…”

    朱由检摆着手制止了连善祥拍自己的马屁,关心的问道:“那么阳武侯这些人拿出了多少银子,赔偿朕的损失?” 

第297章 英国公的忧虑() 
“…共计54万8千6百两。”连善祥说的很慢,唯恐会记错数字。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扣除朕先赔付出去的百姓损失和安抚京营的费用之外,剩下的钱全部作为京城市政设施改造的经费。”

    朱由检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于这段时间内,京城内外锦衣卫的立功人员列一份嘉奖名单出来,名单内总旗职位以下的要占70。

    另外对锦衣卫南镇抚司进行内部整顿,镇抚司内不干事的、圆滑的、没有能力的人员都要调离。短缺的人员从立功嘉奖的锦衣卫人员中抽调,并对所有的南镇抚司属员进行文化教育培训。

    今后南镇抚司不再归属于锦衣卫领导,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监控单位存在。主要任务是替所有毕业于陆军军官学校的士官生,及军中总旗以上的军官设立一份档案,并且还要做好接手各军军纪督察的职责。

    南镇抚司整顿完毕之后,王伴伴你先暂且代管几天吧…”

    英国公府内,在临近后花园的一座二层小楼内,英国公张维贤正裹着一件纯黑的貂裘同儿子张之极、孙子张世泽在说事。

    虽然外面寒风呼号,但是小楼内却是温暖如春。不过即便是如此,张维贤还是觉得时常有冷风吹入房内,需要裹着貂裘才感受到身上有暖意。

    站在一旁的张之极非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今年冬天的身体状况,已经大大不如以往了。

    在他看来,主要是天启皇帝的骤然去世,同新登基的崇祯皇帝对于英国公府显露出来的,那丝若有若无的不信任感,让父亲常常夜不能寐,导致身体迅速垮下去了。

    “父亲,您还是不要这么操劳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养好您的身体。至于贵族院的事,既然陛下没有把我们英国公府牵涉进去,也就没有必要去伤神了。”张之极忍不住出言小声的劝说道。

    张维贤看了看边上的炭盆,嗅着香料被焚烧后的香味,让自己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些。

    “不用操劳了吗?世泽,你也这么看吗?”张维贤头也不抬,对着孙子问道。

    张世泽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祖父,过了好一会,才鼓足了勇气说道:“父亲大人说的不错,祖父的身体自然最为重要。

    不过我英国公府一向执掌北京勋贵之牛耳,这丰城侯狐假虎威,借陛下成立贵族院的机会,打压京中各元勋贵戚,实在有些不把我英国公府放在眼中啊。

    抚宁侯、东宁伯等几位姻亲已经数次上门求见祖父大人,想要祖父大人向陛下进言…”

    “闭嘴。”张世泽正侃侃而谈的时候,猛的听到了一声呵斥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发觉父亲张之极正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他顿时收声沉默了下去。

    张之极打断了儿子的话语后,立刻向父亲告罪说道:“儿子不想父亲被牵涉进这旋涡中,所以才替父亲回绝了他们上门拜见的的请求,还请父亲责罚。”

    张维贤掖了掖裘衣,才漫不经心的说道:“干嘛不让世泽说下去,在自家人面前说出来,总比去外面口无遮拦的好。”

    听到祖父平淡的话语,张世泽比听到父亲严厉的训斥还要害怕,腾一下就跪在地板上。

    张维贤撇了眼跪在地上的张世泽,心中不由哀叹着,“先祖张玉、张辅起于靖难之役,有赫赫之军功,就连成祖皇帝也要称赞一句,刚强勇毅。到了子孙这里,却都成了唯唯诺诺的看门之犬了。”

    “算了,你也起来吧。最近天寒地冻的,多在家看看书,就别出去孟浪了。”张维贤摆着手说道。

    张世泽这才告罪起身,张维贤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世杰这些日子都没有回府吗?”

    张之极踌躇了一会,终于还是老实的说道:“自从陛下让他接掌锦衣卫后,世杰就一直忙于国事,未曾回府。”

    张维贤思考了一会便说道:“后天就是元旦了,世泽你下去让人准备些换洗衣物、糕饼果子,然后去看看世杰。不要让人说闲话,以为我们英国公府断了同世杰的关系。”

    “祖父…”张世泽吃惊的叫了一声,但旋即在张维贤的注视下,他屈服的答应着退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下楼之后,张之极才谨慎的说道:“父亲,这会不会有所不妥?诸家勋戚之前还不清楚我们的态度,把世杰的行动只是当做受陛下指示的个人原因。

    世杰为了不让英国公府被这些勋贵们怨恨,也至今没有回府。现在世泽这一送东西,岂不是把我们英国公府也牵连进去了?”

    张维贤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呵呵的笑出了声来,好一会才停止了下来,这让张之极有些不知所措。

    张维贤眼泪都笑出来了,直到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笑声,张之极赶紧上前轻轻拍着张维贤的后背。

    张维贤呼吸平缓下来之后,才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卷进这个旋涡里了,可笑的是之前我还想站在岸上隔岸观火。”

    “父亲这话怎么说?”张之极有些诧异的问道。

    张维贤指着面前案上的报纸说道:“难道你没有看这些天的大明时报吗?几家勋贵为了一己之私,侵占军屯、克扣军饷,还煽动乱兵入城。

    这种时候再不同这些勋贵中的败类划清界限,向陛下表示英国公府的立场。难道你要让陛下认为,我英国公府是在以沉默表示不满吗?”

    张之极脸上抽搐了下,强自镇静的说道:“父亲是不是多虑了,陛下对您,三日一问疾,十日一赐药,可谓恩宠至极。

    世杰又被任命为锦衣卫都指挥使,这还是百多年来勋贵子弟第一次出掌锦衣卫。

    且陛下虽设贵族院,却亲自诏定我英国公府不受贵族院管辖。以上种种,不都说明陛下依重父亲,更甚于前代吗?父亲现在是否是想的太多,魔障了?”

    张维贤顿时有些不满的沉下了脸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说,我老糊涂了?”

    “儿子不敢。”张之极赶紧告罪道。

    “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吗?陛下越是敬重于我,则京城勋贵越是疑我和陛下同谋。

    抚宁侯、东宁伯这些人上门,不是想要让我为他们求情的,而是想要推我出来同陛下打擂台。

    武清伯身为外戚,又是陛下的长辈,被他们推出来对抗陛下,结果如何?降爵收劵,连都下第一名园都被陛下顺手拿了去。

    陛下对待自家的亲戚长辈犹自不讲情面,何况我的这些外臣?”

    张之极小声的辩解道:“我家当不同于其他勋家,我家世代忠于皇帝,且执掌京营久矣,陛下岂能自断根基?”

    张维贤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正是他所参详不透的地方。他实在是无法找到皇帝对付自己的理由,虽说陛下以和京中无关的一名南方武将来整顿京营,但是在京营内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英国公府的影响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清除掉的。

    正因为各家勋贵煽动起来的京营兵变,没有得到英国公府的支持,所以才会出现了乱兵居然不带武器闹兵变的怪事。

    各家勋贵在军营中安插人手,克扣军饷,甚至于倒卖军用物资,在张维贤眼中,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的过错而已。

    在这个家丁制泛滥的时期,不管是勋贵还是武将,能够放心依靠的,只有他们身边高薪厚禄养起来的家丁们。

    而军队中的普通士兵,除了用来凑人数检阅部队,或是被勋臣武将拉去修建房子,或是被朝廷拉去修建城墙和宫殿、皇陵等大工外,就是用来克扣军饷的私人奴隶。

    不克扣这些普通士兵的军饷,要让勋贵和武将们怎么养得起自己私人的家丁部队?

    那些普通的士兵上了战场之后,没有立刻逃亡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壮士了。

    被敌人冲击一波而没有溃散的,可以称之为老兵了。形势不利,还能不抛弃主将逃亡的,更是精兵了。

    要让勋贵或是武将,带着这样的军队上战场抵御敌人,这无疑是让他们去送死。

    正是因为如此,军官克扣军饷用来蓄养家丁,这实在是一种勤勉于王事的行为,不仅不应该受罚,还应该嘉奖才行。

    但是现在这位少年天子,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不仅不拉拢依靠他们这些勋戚不说,还大刀阔斧的对京营进行了人员裁减。

    大多数勋贵或是勋贵门下的家丁,在整顿中被驱逐出了京营,这不由不让张维贤感到惊惧。

    他有些不明白,如果陛下排斥勋贵和高级武官,到时候发生战事,陛下要指派谁去掌握这只军队。

    在崇祯的京营改制中,英国公府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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