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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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 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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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辆公共汽车驶出站台之后,我看到街道对面出现了一个穿风衣的男人。

    风花雪月!我看到他穿过街道,径直向我走来。

    他走到我面前,说:“心心,你来早了。”

    我没有给过他我的照片。

    我说:“怎么能一眼认出我的?”

    他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女人,还会这么晚了,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公交车站上,既不离开,也不上车。”

    他向我伸出手,说:“我是风花雪月,我们握个手吧。”

    我握住了他的手。

    他说:“你早来了起码40分钟。我说过我住的地方离开这里很远,让你不要来这么早的。”

    我说:“不。是我迟到了,真是很抱歉,我迟到了差不多整整4年。”

    (四)

    我们坐在一家川菜馆里吃宵夜。

    这是之前和高雄他们来的时候,高雄带我来过的一家中餐馆,环境很清雅,但是价格颇不便宜,一份白菜,就要人民币220元。

    风花雪月说他来请客,因为是他先邀约我的。

    我说还是我来请客吧,算是我过去失约的一个道歉。

    风花雪月说,这里的菜品非常讲究,就这个白菜的做法,就工序复杂,所以有着别家白菜绝对没有的滋味。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也品尝出了白菜菜汁那种特有的磁力味道。

    他的说法很快从侍者的解说里得到了证实。

    他真是一个观察入微、心细如发的男人,这是当作家的天生特质。

    我很喜欢他的这一点。

    他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怎么样,后悔来见了我吗?”

    我说:“不后悔。这是上天注定的。和你坐在一起吃饭,我感觉非常好,就像当初在网上和你说话一样。”

    我说:“那一年在布法罗,不知道为何我会迟疑,会决定不下车与你相见。”

    他说:“男人和女人一样,有时候,越是接近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东西,越是迟疑不决,不敢靠近。因为,生怕那是幻觉,唯恐幻觉破灭。这么美好的幻觉。”

    他说得很对。

    我说:“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帅哥,是jkie吗?你们长得好像。他个子真高啊。”

    风花雪月说:“他比我早来美国,牛奶喝得比我多,很快个头就超过我了。他现在看上去更像一个美国人,鼻梁都比在国内时要长高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风花雪月说:“以后再和我见面,还会有障碍吗?”

    我用力摇头,我用法语说:“不会。不会了。”

    风花雪月说:“这是我四年来听过的、最美好的一句话。”

    他说:“还记得我当年对你说过的吗?这一刻,我也像一个新生婴儿的母亲一样,深觉人生所吃的一切苦,全都是值得的。”

    我放下勺子。

    我捂住了眼睛。

    我清晰无误地觉察到自己的内心。

    我无法控制地被他的温暖所吸引。

    而且我知道其中的原因。

    在这一点上,他实在是非常像你。是你去世之后,我所遇到的最像你的人。唯一在这一点上,非常非常像你的人。

    风花雪月在对面说:“对不起。我不善言辞。我让你觉得伤心了吗?”

    我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看到他递过来的餐巾纸。

    我低头接过餐巾纸,说:“没有。你说得很对。所有的受苦,都会是值得的。”

第八百七十四章 风花雪月(3)() 


    (一)

    那天,和风花雪月一起在中餐厅吃饭时,他对我说:“其实,你给我回话以后,我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请你到zho这家饭店去吃饭。”

    他一边用勺子舀着小碟子里的蛋糕,一边问我:“你听说过zho这家中餐馆吗?”

    我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风花雪月说:“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中餐馆,只有一个很小的门面,进去有两层楼,座位也只有几十个,知道它的人不是很多。但它却是巴黎最好,也最难订到座位的饭店。”

    他说:“他家的厨师都是过去皇宫里御膳房大厨总管这类级别的,深得中菜制作的精髓,西餐也是顶尖水准的,选料讲究,餐具名贵,摆盘精美,味道更是千锤百炼,无可挑剔。很多巴黎的政要人物、社会名流和超级巨星都经常在这里吃饭。他家的座位,至少要提前3个月订,还不一定能订到。经常会有狗仔队守在饭店门口,等着拍摄进出饭店的名人。”

    我说:“那么难订啊?这么奢华讲究的地方,吃起来也并不自在。我们还是在这种普通点的地方比较好。”

    风花雪月说:“等了这么多年才能和你同桌吃一次饭,下一次还不知道远在何时,多奢华的地方,也是值得的。”

    风花雪月说:“只是你回答得太晚了,今天是没可能订到座位了。”

    他说:“一会儿我们吃完饭走过去,我带你过去看看它的门脸儿吧。离这不远,走路20分钟就到了,权当散散步。”

    盛情难却,我点点头,说:“好。跟你去见识下。”

    (二)

    在一条不起眼的普通小街上,风花雪月指给我看街道对面的一个小门店。

    门店装潢非常一般,门脸也很窄小,从外面看,没有什么特别耀眼的地方,和周围的小门店风格混同,不觉显赫。

    风指着挂在门口的招牌说:“看,米其林五星的标志。那就是zho。”

    果然,说话间就有两三辆豪车在zho的门口停了下来。几条身高超过2米多的大汉从车上跳了下来,拉开车门。

    随即,我看到一个银发的绅士,穿着考究地从后座上下来。随后又下来了一位着装入时、气质高贵的女士。

    风花雪月说:“看到那位女士没?”

    我只看到女士的一个背影和半个侧脸,一晃她就消失在餐厅的门里面了。

    我说:“谁啊?”

    风花雪月说:“苏菲。玛索。”

    “喔!”我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风花雪月说:“如果我们早一点约好,我们也能这样走进饭店去享受正宗的中华美味和法国风情。你在国内,反而吃不到这样正宗的中国菜了。”

    我说:“异国他乡,能突然邂逅你,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中国、更亲切的了。”

    风花雪月看着我。他笑了笑,说:“和你聊天,总是这么愉快。”

    我笑了笑。

    他说:“我来订座吧。你三个月后,会有空来巴黎吗?或者,你什么时候来,提前3个月告诉我。我这辈子,一定要约你到这里吃一次饭。”

    我看着他,说:“这饭店,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风花雪月没有正面回答。

    他说:“我知道,二楼靠露台这边有个双人座,就是那扇有白色的蕾丝纱窗的窗口后面。那个座位最安静,灯光氛围最暖调。我们就预订那个位子,可好?”

    我说:“好。你推荐的,一定都是最好的。”

    (三)

    我们就这样约定了,这辈子一定要在zho吃一顿最好的中国菜。

    我以为风花雪月的这个愿望,只要几个月后就能实现,谁知道我们巴黎一别之后,双方都是各种情况羁绊,几次约时间都没能合拍,时间合拍的时候,zho又没有座位了,就这样一来二去,不知不觉,一拖就是两年多,ann都学会写不少中国字了,我们的约会还一直没能兑现。

    我没有对高雄说过和风花雪月在巴黎邂逅的事情。

    他的烦心事够多的了。

    我觉得没必要再说这件事,让他受到某种打扰。

    我和风花雪月之间,现在更多的,也是精神上的惺惺相惜吧,就算再怎样心心相印,彼此投合,也不可能再发展什么其他类型的关系了。

    不管怎样,ann现在是第一位的。我觉得她还是和亲生父亲生活在一起比较好,不想她有一个后爸。

    只要ann能幸福快乐地成长,这一生,我是早已放弃的,个人如何,全都无关紧要。

    我也并没有刻意地期待着在zho的饭局。

    岁月,就在这样的延迟和反复约定中静静地过去。

    (四)

    巴黎一别之后,我和风花雪月又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联系。较前密切了一些,但也没有恢复到之前彻夜谈心的程度。

    商业上的事情越来越多,每天也要花很多时间带孩子,聊天,已经不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我也再没有去过和风花雪月一起玩过的那个游戏,账号和密码,我也全都忘记了。

    就在我连zho的饭局也快要忘记了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接到了风花雪月的电话。

    他说:“你会去这届巴黎书展,对吧?确定会去的,对吧?”

    我说:“是的。”

    他说:“我也会去。我帮你订到了zho二楼那个靠着露台、有白色纱窗遮挡着的座位。书展开幕的前一天晚上。当地时间晚上8点。”

    他说:“不管你届时会不会来,我都在那儿等你。”

    我吃惊地说:“很贵吧?何必,何必这样破费,其实在哪儿都可以吃饭。”

    风花雪月说:“不同的。等你来了,我告诉你为何不同。”

    我说:“好吧。我一定来。我现在就留出那个时间。晚上8点到10点。”

    风花雪月说:“不见不散。”

    我说:“嗯。不见不散。”

    放下风花雪月的电话,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我一定不能再爽约。我欠他一个守信的赴会。我一定要还给他。”

    我拿起桌上的月历,在那一个日期上,划了一个醒目的特别标记,又在手机和邮件日程上,做了预先提醒。

    我开始在想,那天该穿件什么样的衣服,去赴风花雪月这么看着的这个约会呢?

    在zho吃饭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他,他,会,会对我表白或者求婚什么的吗?

    我怎么才能对他委婉地加以拒绝呢?

    我看着日程表上的那个标记,心里充满了这类上下浮动的念头。

第八百七十五章 风花雪月(4)() 


    (一)

    侍者把我领上了zho的二楼,带我来到了那个临窗并靠近露台的雅座。

    我看到风花雪月背对着上楼的方向,独自坐在座位上看菜单。

    我静静地示意侍者退下,然后站在那里,悄无声息地看着他的背影。

    又是两年多不见了,他好像还长个儿了,至少看上去比我们上次见面时要颀长挺拔了一些,西装的尺寸也仿佛是加大了一码,而且他还更换了一个发型。

    我默然无声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紧紧抓着闪亮的手包,心里在嘀咕着,今天穿得这么闪亮,会不会太过隆重了,会不会引起他什么别的联想?

    我内心忐忑地站了一会儿。

    风花雪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

    他放下菜单,站了起来,目光里都是惊喜。

    他说:“天哪,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漂亮!”

    我有点紧张地笑了笑,说:“上次见面时,我很难看吗?”

    我说:“我可以坐下来吗?”

    “当然,当然!”风花雪月马上走过来,拉开我这边的椅子,护送我入座。

    这时我注意到他的脸型好像也有了一些变化,容貌也有异于上次,还留了一点小小的胡子。

    我说:“你整容了吗?身高也可以整容的?”

    风花雪月朝我伸出手来,说:“心姐,认识一下。我是jkie。风花雪月是我哥哥。你见过我的。数年前在我家门前的草坪上。我听说你很漂亮,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怪不得。”

    我大吃一惊:“什么?你是jkie?”

    jkie说:“是的。”

    我说:“怎么回事?不是你哥哥约我来的吗?”

    jkie说:“他,他现在有点情况,不能过来,让我过来当面和你道歉,说明一下情况。”

    他示意我入座,说:“坐下吧。我们先喝点什么,边喝边谈?”

    我说:“苏打水就好了。”

    (二)

    jkie满脸歉意地看着我。

    他说:“对不起,心姐。我很为难。在来这里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该怎么对你说这件事。一直到刚才你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我都还在想。”

    我说:“你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他和人私奔了?结婚了?后悔约我了?”

    jkie说:“不不。那都没有。只是……”

    他继续寻找合适的说辞。

    我说:“还是实话实说吧,这样是最简单的。”

    jkie深呼吸了一下,说:“我哥哥,他,不能来了。五天前,我家的车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他们被人从后面撞了。我妈妈和她的男友,就是现在和我们住在一起的人,当场就,就去世了,医生说他们当场就去了,并没有受太多的痛苦。”

    “啊?”我震惊莫名。我说:“你哥哥也在车上?”

    jkie说:“是的。他受了很重的伤。从脖子以下,都瘫痪了。医生说,他再也不可能坐起来了。”

    我抓着的手袋掉落在地上。

    我说:“不,不可能。我什么都没听说,不可能是这样!”

    jkie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现在,本来应该在美国的。葬礼还没有办。我哥哥伤得也非常重,依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他苏醒过来以后,就问我日期,然后让我立刻飞到法国来,到这儿来见你,告诉你,他不是故意失约的。”

    我说:“干嘛不告诉我实情?我可以去美国看他的,书展不是非来不可。”

    jkie说:“这个饭局,他期待了很久。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我说:“比生命还重要吗?”

    jkie说:“这是他的一个心结。”

    他说:“这饭店是我爸爸,我们的亲生父亲,带他来过的最后一个地方。”

    他说:“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父亲已经决定抛弃我们,选择和另外的女人共度此生。父亲离开前,带他来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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