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破产自耕农- 第39部分

　　　　卜加劳吸了一口气，笑道：“这是铸炮厂今年最大的一笔订单了，李图先生，前年四月，你们明人的皇帝从我这里买了二十二门半长加农炮，让我印象深刻。不过无论如何，你是明人，不是葡萄牙人，你买炮要获得澳门议事会的许可。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你什么时候方便的话，和我一起去议事会一趟吧。”

　　　　李图站了起来，说道：“那就现在去吧。”

　　　　卜加劳答应下来，离开办公室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就带着李图一行人走进了澳门城中，走到了城中央最大的一个石砌建筑前。那建筑门前立着好多大柱子，门口站着四个持长斧的卫兵，看上去颇为雄伟。卜加劳带李图走进去，让李图在大理石地板，装潢华丽的大厅等待，自己走上了二楼。

　　　　过了一会，卜加劳走下了楼梯，用大拇指一指楼上，歪头说道：“李图先生，跟我来！议事会主席和常委会愿意现在见你。”

第八十一章　新式福船（）　
走进一个宽敞的办公室，李图看到五个葡萄牙人坐在一个半圆形办公桌后面。确认了李图的身份和来历后，为首的议事会主席问道：

　　　　“我是议事会主席里卡多，李图先生，你为什么要购买我们的火炮？”

　　　　李图心里早有对策，侃侃说道：“为了对付荷兰人！”

　　　　听到李图的话，五个议事会常委都有些诧异，对李图来了兴趣。一个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的常委直起身子问道：“为什么你要对付荷兰人？”

　　　　“我的船队是跑漳州日本航线的。这条航线要经过小琉球。而荷兰人这些年以澎湖和大员为基地，在我的航线上劫掠商船。我的船队就遭遇过荷兰人的劫掠，依靠从日本买的火炮才打败了他们！”

　　　　听到李图的话，几个常委互视了几眼，交流了一下情绪。

　　　　李图继续说道：“据我说知，两年前，荷兰人就大举进攻过澳门，试图夺下这个城市垄断东亚…欧洲的贸易，但却被英勇的葡萄牙战士们击退。荷兰人不但抢劫我，还在澳门马尼拉航线上抢劫澳门的商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澳门卖炮给我，我的大炮就将对准荷兰人的军舰。我的大炮每对荷兰人的海盗船轰击一次，澳门受到的压力就小一寸！”

　　　　几个常委听到这话都有些动容，他们小声说了几句话交换了意见，最后由主席出来问道：“李图先生，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们怎么相信你是该死荷兰人的敌人呢？”

　　　　李图见常委们已经动心，高兴地说道：“我的船上有些好东西，我带来给你们看看，你们就相信我了。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请你们稍等。”

　　　　李图转过身，和随从唐文忠说了几句。唐文忠就带着五个人跑了出去。过了两刻钟，唐文忠押着三个被绑着的荷兰俘虏走进了办公室。

　　　　这些俘虏，是去年从日本回程时候打败海盗抓到的。

　　　　看到三个高大的荷兰俘虏，五个常委都露出了忿恨的表情。荷兰人后来居上，不断侵略葡萄牙人在东亚的地盘，劫掠葡萄牙人的商船，动摇着葡萄牙人老迈的殖民帝国，两国之间的仇恨非同寻常。

　　　　“这是我在小琉球附近击败荷兰海盗时候俘获的荷兰人，我听说澳门把荷兰俘虏当做苦役修城堡，我就把他们送给你们了！”

　　　　看到三个荷兰俘虏，议事会已经完全相信了李图。听李图说愿意把俘虏交给自己，葡萄牙人们感到非常解恨。

　　　　站在一边的小卜加劳见状，大声说道：“尊敬的议事会委员们，这个明人李图说的一切完全可信。他是荷兰人的敌人，我们的朋友。”顿了顿，卜加劳又说道：“我们的标准长炮国内售价只有五百两，但是卖给李图先生则要一千五百两。光是这一批大炮的武器关税，澳门城政就能得到八千两银子，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尊敬的委员们。”

　　　　听到卜加劳的话，议事会的几个委员们都没有了意见，神色轻松地坐在位置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图。议事会主席里卡多和常委们说了几句，就大声说道：“李图先生，谢谢你把俘虏交给我们，你是我们的朋友。经过常委的一致讨论，我们决定允许卜加劳铸炮厂向你售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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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底，李图的新船建好了。

　　　　新的福船比载兴号这样的中型福船大六成，排水量有五、六百吨，算得上大福船了。船舶造价每艘六千两，船身长十二丈，宽两丈。船舶依旧有四层甲板，但不再使用水密舱结构，在横向结构上采用了肋骨作为支撑物。肋骨铺设得很密，加上一尺厚的船壳，船舶的结构强度大大提高了，因此这种新式福船能够装备大口径的火炮。三层高的高耸尾楼被削低了，改为只有一层，船底也重新设计，提高了船舶的流线型。船舶有三杆桅杆，使用西式软帆。在中间的桅杆上有三幅纵帆，两头的桅杆上除了纵帆外，还有横帆和三角帆。

　　　　没有了水密舱，所有的舱室就连成一体。在第二层甲板上，煮饭的设备减少，增加了八个犬牙交错的大型炮位，两边各四个。船头和尾楼中也各有一个炮位，船正的卧室从尾楼挪到了第三层甲板。

　　　　把从澳门买来的大炮装上新船。李图并没有把火炮固定在甲板上，而是制造了四轮炮车把火炮放置在炮车上，并用缆绳把炮车绑在甲板上。因为船舰的空间有限，这样布置可以缩短大炮发射时退后的位移，缆绳的弹性还可以让大炮弹回。

　　　　李图在船上试射了几发。那十六磅的大炮打起来震耳欲聋，但新船在这样的后座力考验下只是在海浪里摇晃了一下，结构上完全没有问题。

　　　　这艘新船，已经采用这个时代西方最先进的技术改良了福船。西方的技术和东方的智慧融合在了一起，创造出这种新式福船。无论是机动性、吨位还是火力上，这种新式福船都足以和荷兰人西班牙人在东亚横行的大型船只抗衡。

　　　　新船济用，李图心情很好，把两艘新船命名为守义号和火源号，并把守义号作为旗舰。他让炮手和帆手们上船，每日都把船上开出海湾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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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李图给漳浦县知县送去了两千两的银票。经漳浦县县令引荐，李图又拜访了漳州知府，送上了两千两的银票。如今李图的舰队越来越大，光贿赂知县已经不够了，知府处也需要打点。

　　　　六鳌所千户那边，李图也送过去一千两银子。李图又让千户周平德介绍了三十个会做鸟铳的卫所匠户，送到德源市的铁匠铺里打造米尼步枪，扩大铁匠铺的规模。

　　　　李图让萧显贵帮忙进货。如今李图的产业大了，萧显贵的利益全系在李图身上，萧显贵差不多成了李图的半个下属。只要不让萧显贵以身犯险，他就毫无怨言，为李图忙里忙外。等李图忙完了官员打点，萧显贵也已经把货物买好了。

　　　　六艘船采购了十二万三千两银子的货物，整装待发准备驶向日本。

　　　　九月初七，乘东南风还在，李图祭祀了圣母娘娘，准备启航。等李图祭祀完毕，萧显贵走上来说道：

　　　　“舶主还不知道吧，李旦死了！”

第八十二章　遭遇郑芝龙（）　
听到萧显贵的话，李图愣了愣。李图知道天启年间李旦会病死日本，但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上次李图在北港见到李旦，李图看那李旦咳嗽不停，就知道他身体不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

　　　　“船东消息好灵通，这李旦是怎么死的？”

　　　　“他年初一直在北港收购福建广东商人送来的货物，把货物装船发往日本。六月份他病了，离开北港往平户去。七月十四日，病死在倭国平户。”

　　　　沧海横流，一代名宿就此撒手归西。虽然李旦对李图不怎么样，但这李旦毕竟是做正经生意的人，没有打劫过李图。

　　　　但很快，李图又想到了郑芝龙。李图知道，李旦一死郑芝龙就成为东亚海面上最大的海盗了。对于跑海的李图来说，李旦不可怕，这郑芝龙却着实可恶。

　　　　李旦向萧显贵问道：“李旦的产业如何了，他儿子李国助继承了吗？”

　　　　萧显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旦在平户的势力和家产，他的嫡长子李国助继承了。在福建的关系和产业，都归于许心素。李旦的那些门徒，如今不听号令各自为政。而李旦在小琉球的家业，则落到了郑一官的手上。”

　　　　“这个叫郑一官的强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偷取了人心，把李旦在台湾的船只和人员全吞并了，甚至一些李旦的门徒也投入他麾下。和许心素不同，这郑一官完全不理会李国助，自己自作主张独立行事。”

　　　　“不仅如此，这郑一官还收取了一个叫颜思齐的海盗势力，如今已经成为小琉球附近最大的海盗。有了势力，这家伙自己改名叫郑芝龙。”

　　　　“舶主这一趟可要小心，莫要着了道，落进这郑芝龙的手上。”

　　　　听到萧显贵的话，李图思考了一阵。

　　　　半晌，李图看着自己的两艘新船，淡淡说道：“我们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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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图船队出了梅湾，经过澎湖靠近小琉球，沿着小琉球的海岸往北方开去。开了八天，眼看就要到达大琉球，却听到瞭望台上的阿班一声大喊。

　　　　“北面有好多船！”

　　　　李图走到尾楼上，举目望去，果然看到北方的海平线上有密密麻麻几十个黑点。那些黑点都是船只的风帆，一点点从海平线下面冒上来。

　　　　发现了李图的船队，那些黑点往这边靠了过来。

　　　　两只船队渐渐靠近，距离五千米，瞭望台上的阿班看清楚了，前面有四十多条大小船只，其中有七艘是较大的福船，其他的都是鸟船沙船之类的小船。阿班猛地敲了锣一下，大声喊道：“海贼！那些船冲过来了！是海贼！打着郑字大旗！”

　　　　这么大的船队，舶主姓郑，不会有别人，显然就是刚刚吞并了李旦北港资产的郑芝龙了。想不到这个郑芝龙刚刚上位，就撞上了李图。

　　　　听到锣响，船上的船员们脸色大变，紧张地看向了李图。船上的新任总铺姜余大声说道：“舶主，我们帆多船快，可以逃走！”

　　　　五千米外的海面上，郑芝龙四十多艘船铺满了海面，那些船上起码有七、八百人。几百面硬帆浩浩荡荡，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船员们感到害怕。

　　　　李图却不害怕这些老式船只，有了两艘新式福船，李图有足够的把握对付这些技术上落后了几个世纪的海盗。

　　　　他大声喊道：“炮手就位！装弹！迎上去！我们会会这个郑芝龙！”

　　　　听到李图的命令，船员们强打起精神各就各位，进入了战斗姿态。

　　　　“炮手就位！”

　　　　“炮手就位。”

　　　　“装弹！”

　　　　在船员们传令声中，李图的六条船驾着软帆，朝郑芝龙的庞大船队迎了上去。两支船队快速靠近，直到距离最前面的海贼船六百步，可以看到对面船上海贼的刀剑时候，李图才大声喊道：“旗手传令！所有船只右满舵，往东面开过去！”

　　　　旗手挥舞旗帜，把李图的命令传达到了船队其他船只。尾舵转动，李图的船队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调整风帆，往东面开去。四艘中型福船开在前面，两艘大福船则开在后面，把左侧舷对准了郑芝龙的海盗船队。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海贼船上的海贼们兴奋起来，开始挥舞着刀剑大声嚎叫。在他们眼里，人数只有他们四分之一的李图船队是一群好肥的肥羊。

　　　　不过这些海贼们不知道，他们和李图舰队装备上的差距，是几个世纪。在这种技术上的鸿沟面前，人数的差距毫无意义。

　　　　距离最前面的一艘沙船五百步，李图大声下令，“瞄准！”

　　　　第二层甲板上，八门重炮的炮长调整大炮俯仰角，进行瞄准。

　　　　拔出长刀，李图朝最当先的海贼沙船挥刀，口中大声喊道：

　　　　“左舷火炮射击！”

　　　　李图一声令下，只听见“轰”“轰”“轰”的几声巨响，两艘新式福船猛地一摇，开炮了。巨大的黑色烟雾从左舷第二层甲板的炮位里冒出，那片烟雾是如此浓密，以至于让李图的整个视野都模糊了。刺鼻的烟雾中，火炮的后座力让船只猛地往右舷一摇，在海面上压出一片浪花。

　　　　两艘新式福船左舷八门巨炮喷出猛烈的火舌，射出八枚十六磅的沉重炮弹，划破天空向前面的沙船冲去。

　　　　五百步的距离上，标准长炮完全是直射，命中率很高。虽然有六枚炮弹打偏了，在海中击出巨大的水柱。但其余两枚炮弹则命中了目标，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艘沙船身上。

　　　　高速的动能撞到了沙船上，撕裂了那些拙劣的木料，把那艘小沙船打成了三截。海水猛地扑了上来，瞬间就把沙船的残身吞进了海里。那船上的十几个海贼被沉船的漩涡吸了进去，无法逃脱，一个个被淹进了海里。

　　　　一击得手，李图的船员们高声呼喊，士气高了许多。

　　　　但屠杀才刚刚开始。

第八十三章　屠杀敌船（）　
李图接着下令：“船队右满舵，往南面开去！”

　　　　转舵开炮的这会，郑芝龙的船队追上来一些，距离拉到了三百多步。但不给海贼船继续追赶的机会，李图在开炮后立即命令调转船头，让船队往南面开去。

　　　　挂着帆面巨大的软帆，李图的船要比海贼们快，往南面开了一会，他又把两支船队的距离拉到了五百多步。

　　　　李图大声喊道：“船尾炮瞄准！”

　　　　“开火！”

　　　　“轰！”“轰！”六声巨响，李图的六艘船只集体开炮。守义号和火源号尾楼里的两门标准长炮喷出了火舌，向海贼船队前面的一条沙船射击。不过两发炮弹没有打中，只在那条沙船附近打出两条水柱。四艘老式福船的船尾弗朗机炮也射出了四发链弹，一发链弹命中了目标，打断了海贼沙船的前桅杆。

　　　　那艘沙船速度一滞，退出了追逐的队列。

　　　　“右满舵，往西面开去！”

　　　　距离已经拉开，可以安心射击了！李图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