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连死的心都有了,心想你“龙王爷”水性极佳,可能还真能游过去,可我们不行啊!林震屿距6地十余里,海流汹涌,三十个人里,能游过去两三个就不错了。但舍此之外,又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但“龙王爷”想法虽好,熊汝霖可没给他任何机会。只过了片刻,七艘船中的一艘鼓噪前进,船上的团勇杀声震天,看来是要强行登岛了。
“龙王爷”急忙让手下对准这艘船放箭、放鸟铳,乒乒乓乓一通乱打。却不料民团只是喊得欢,在船头立起两块大木板挡箭,所有人都把身子一矮,猫在木板后面。假倭打了半天,虽然把船打退,却连一个团勇都没伤到。
正在此时,岛子的另一侧又爆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另外一艘船也开始接近。“龙王爷”急率手下去抵挡,射了一阵之后,这艘船也退了下去。
接下来七艘船“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向岛子起冲击,却都是虚张声势。等“龙王爷”终于弄明白民团的用意,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停止放箭时,箭支和弹药早消耗了一半多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黑夜已经过去,天色逐渐放明。假倭身处危险之中,自是一夜没敢合眼可团勇们却是轮番睡觉,睡醒了就起来接着折腾。如果假倭真的胆敢不理他们,那船就开得更近一些,进入鸟铳的射程,抽冷子开上一枪。虽然枪法不佳,一个人也没打到过,但枪声一响,最起码也把敌人吓一跳。
双方就这样一连僵持了三天,假倭逐渐支撑不住了。体力上,他们已经被民团折腾得筋疲力尽更重要的是,淡水也不够喝了。林震屿是个很小的海岛,本身没有淡水,假倭喝的淡水,一是靠从6地运来,二是他们在岛子地势较高处挖了一个大池子储存雨水。福建沿海地处热带,雨量充沛,所以假倭不用为淡水愁。
可现在不行了,熊汝霖让团勇盯死那个储水池,只要有人敢去那取水,就抵近乱箭齐。虽然团勇箭术不精,但人数太多了,好几个海盗都被射死在取水的途中,身上中的箭密密麻麻,宛如刺猬一般。见几人死得如此之惨,其他人就再也不敢去取水了。
人不吃饭只喝水,也许还能坚持十几二十天。可是若连水都喝不到,那最多七天就渴死了。林震屿是个小海岛,岛上寸草不生,阳光十分强烈,用不了七天,仅仅三天,假倭们就受不了了。但他们困兽犹斗,先是喝自己的尿,再后来连尿都没了,“龙王爷”干脆杀了两个最虚弱的同伙,喝他们的血解渴。
而民团这边则是好整以暇,不但仍不进攻,反而派出三艘船返回6地,补充了大量的食物和淡水。团勇们每天故意让假倭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大口喝水,喝一半还倒一半,馋得敌人们几乎要疯。
这样又过了两天,假倭们终于彻底丧失了斗志,全都因为脱水而瘫倒。直到这时,熊汝霖才命令船只靠岸,不费一兵一卒,便把以“龙王爷”为的假倭全部擒获,奏凯而还。而储存在林震屿上的几千两银子,以及鸟铳、倭刀等全部武器和物资,自然也成了民团的战利品。
因为这股假倭罪大恶极,经过简单审讯之后,全部判为斩立决。行刑这天,南安县万人空巷,百姓喜气洋洋,都来看假倭授。
熊汝霖身为知县,自然亲自监斩。宣读完判词,犯人验明正身之后,午时三刻,三声追魂炮一响,刽子手就抱着鬼头大刀上前行刑了。不想“老龙王”死到临头仍然穷凶极恶,冲着刽子手咬牙切齿地道:“你敢杀我,我便化作厉鬼,要你全家不得好死!”
这个刽子手也是个新手,竟然被“老龙王”吓住,这一刀便抡不下去。熊汝霖见了大怒,上前夺过鬼头刀,对“老龙王”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可看好了,别到了阴曹地府记错了人,本官等你来找!”说罢刀光一闪,人头已经落地!
第1524章 毒龙行刺()
长久以来,老百姓对知县大老爷的印象一般都是白面长须,大腹便便,高高在上,出入鸣锣开道,名为“父母官”,实则对老百姓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那真是不折不扣的“大老爷”。
可是熊汝霖这位年轻的知县,不但亲自率领民团出海剿灭假倭,还亲自抡刀砍假倭的脑袋!虽然这活儿做得不太熟练,让“老龙王”的一腔子血喷得满身都是,但还是赢得了百姓的热烈喝彩。这一刀,砍出了老百姓对假倭的满腔仇恨,也砍出了大明对祸害百姓者绝不姑息的威严!
很快,熊汝霖亲手斩杀“老龙王”的壮举,不但迅传遍南安全县,也很快传遍了福建省。此后的半个月内,他又率领民团两度出击,剿灭了两小股海盗。由于战术得当,兵力又占绝对优势,民团团勇无一伤亡,越打越有信心了。把人抓回来以后,照样是全部斩立决。
虽然三次行动一共才消灭了五十多个海盗,但给福建沿海地区带来的震动却是不言而喻的。饱受假倭之苦的老百姓,自是扬眉吐气、拍手称快那些平时不可一世的海盗们,却是惶惶不可终日。有的老巢离南安还有好几百里,却已在寻找下一个落脚地,企图远远地避开熊汝霖有的干脆返回6地“金盆洗手”,甚至连船都烧了。
时间一长,“砍头知县”熊汝霖的大名,终于传到了东南沿海最大的海盗头子,“潮王”郑芝龙耳朵里。
此时的郑芝龙,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他与白莲教早有勾结,但他做了半辈子海盗,早养成了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习惯。因此白莲教联合洪承畴与“十三家”流贼,拥立福王父子动叛乱时,尽管朱由崧一再“传诏”,郑芝龙却并未同时动手。
待到叛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官军消灭之时,朱由崧与“国师”朱子建一商量,再不抓住郑芝龙这根救命稻草,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无奈之下,只得下血本,让几位“重臣”带着五百万两银票和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外加朱由崧的一个妹妹,即获封“建宁公主”的朱淑婧嫁与郑芝龙,换取他出动海上大军相救。
此时的郑芝龙虽然势力庞大,但从骨子里还是个走私商人和海盗,并无大志,投机心理却很重。眼见着就能获得这么多利益,朱由崧还许诺“复国”之后,给予他更多的利益和特权,郑芝龙终于动心了。但他还不忘讨价还价,一定要朱由崧封他为王,才肯出兵。
要知道大明自太祖朱元璋始,就坚持“异姓不封王”的原则,即使偶有例外,也是死后哀荣。而郑芝龙以封王相要挟,实际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挑战朱由崧的“皇权”了。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朱由崧最终只好听从“国师”的建议,封郑芝龙为“潮王”。郑芝龙这才出兵把朱由崧等人接到台湾岛,朱由崧庆幸之余“大封文武”,但真正的军政大权,自是被郑芝龙牢牢握在手里。
郑芝龙的算盘打得也很精,朱由崧能不能“复国”他才没兴趣,他要的只是朱由崧这块“皇帝”招牌。这样他的身份也就变了,就能在海上贸易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至于海峡对岸,郑芝龙可不像“国师”朱子建那么狂妄。他知道自己在海上横行还可以,反攻朝廷则绝无获胜可能。所以郑芝龙现在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如果真的天下大乱了,他再进去分一杯羹也未为迟晚。
可正在他顺风顺水的时候,熊汝霖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扣了几艘船、杀了几十个海盗,这些在郑芝龙看来都是小事,还可以忍耐。但设立市舶所,让所有船只都必须登记、纳税,这就是郑芝龙绝对不能忍受的了。他郑芝龙才是海上的霸主,凭什么受制于人!
再有就是熊汝霖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让百姓逐渐安定下来,想出海“混”的人明显变少了。郑芝龙为了把台湾岛经营好,正想方设法从对岸吸引百姓过来,人越多他心里就越踏实。可现在熊汝霖的行为,等于是釜底抽薪,把他增强实力的一条好路子给断了,郑芝龙岂能不恨!
但郑芝龙毕竟还挂着福州总兵、福建水师总兵的名,不想亲自动手,就让白莲教出手。白莲教便从台湾岛派出一名武功高手,此人绰号“毒龙”,拳脚、兵刃均十分了得。为了防止被南安民团的船只截获,他故意绕了个大远,从广东登6,然后走6路来到南安。
但熊汝霖白天所到之处,民团护卫甚严,毒龙并无机会下手。这家伙也真有主意,竟去报名应聘衙役。他故意藏着身手耍了趟拳,但即使是隐瞒实力,表现出来的也是一名好手,便被立即招入衙役队伍中。
当上衙役以后,毒龙颇为积极,白天站班,晚上还主动要求值夜。明代的衙门都是前衙后府,熊汝霖就住在后宅。毒龙连续几个晚上趁值夜之机偷窥后宅,现熊汝霖每天都在书房中忙到深夜。到了二更天,才叫仆人进去取出一个小匣子,系在信鸽腿上放飞,这大概就是官府常用的“飞鸽传书”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毒龙终于动手了。这天夜里,他换上夜行衣靠,怀揣利刃,早早地藏在县衙内的僻静之处,死死盯着熊汝霖的书房。只见熊汝霖长长的影子被烛光映射在窗棂上,显然又在像往常一样奋笔疾书,根本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毒龙心中暗喜,等到一更时分,万籁俱寂,他心想是时候了,便如同幽灵般现身,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门前,猛地踢开房门冲了进去,对准书案旁的熊汝霖分心便刺,准拟这一下就给熊汝霖扎个透心凉。
孰料熊汝霖反应极快,只一抬手,便把书案向毒龙抡了过来。毒龙侧身闪过,只听身后轰隆一声,整扇窗户竟被砸飞,心中猛吃一惊,暗叫这姓熊的好大力气!
但此时已经不容多想了,毒龙猱身复上,转眼间便连刺七刀。却只听叮叮当当一阵激烈的兵器交击声,熊汝霖竟然用佩刀连挡七下,毫未伤!
“刀长二尺六寸,脊直刃弯,有如剃刀,可刺可砍。这是绣春刀!”毒龙接连受挫,不禁又惊又怒地道,“你…你不是熊汝霖!”
“哈哈,算你识货!”“熊汝霖”仰天长笑道:“大人原本防的是郑氏,没想到来的是白莲教!”
第1525章 一号行动()
毒龙现自己行刺的人并不是熊汝霖,而是一位锦衣卫高手,情知上当,便夺门而出想逃之夭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俩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分散在县衙各处的另外四名锦衣卫武士立刻赶到,与那个假熊汝霖一起,把毒龙围在垓心缠斗起来。
毒龙武艺虽高,但以一敌五哪那么容易脱身?此时周围早喊成一片:“有刺客!莫让刺客跑了!”
紧接着数十名值夜的衙役和团勇纷纷举着火把涌上来,把县衙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毒龙一看走是走不了了,把牙关一咬,招式陡然加快,竟是欲与几名锦衣卫同归于尽。
猛听有人断喝一声:“趴下!”
毒龙激斗正酣,当然不会听话趴下,那不是自寻死路么。但他却见围攻自己的几名锦衣卫全都立即卧倒,刚一愣怔,耳边立时响起密如爆豆的砰砰声,再低头一看,胸口上、小腹上早多了十几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啊!…”
毒龙惨叫一声,颓然摔倒。几名锦衣卫赶紧上前,见毒龙身上的肉几乎全被打烂,肯定是活不成了,不禁懊恼地斥责道:“谁让你们放枪的?没看我们几个人已经把他困住了么?”
带队的班头赶紧放下枪口仍然冒着烟的鸟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小人看这家伙十分凶猛,不是怕几位大人受伤嘛…”
“嗨!”假冒熊汝霖的锦衣卫一跺脚道,“本来能抓个活口的,这下可好,都打成蜂窝煤了!”
“各位不必气馁,刺客毕竟没有得逞嘛。”
直到这时,真正的熊汝霖才从房中走了出来。原来他的房间还有一个地下暗室,熊汝霖夜间一直都在暗室办公,上面则是那名武功高强的锦衣卫,从掌灯开始就坐在灯下冒充熊汝霖,迷惑刺客。
“大人,这家伙果然是白莲教的!”一名锦衣卫撕开毒龙已经被打得稀烂的前胸衣服,指着胸口的一处刺青道,“他这里刺有一朵白莲花,看样子至少也是个护法。可惜人已经死了,无法再招供。”
“这样的亡命之徒既来行刺,肯定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熊汝霖安慰众人道,“而且白莲教组织严密,多为单线联系,他就是想招供,恐怕也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今天大家击毙刺客,都立了功,本官多谢大家!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我们还会面对更多更凶残的敌人,大家有没有信心?”
“誓死保卫大人!”
“不是保卫本官,是保卫平叛大业,保卫圣上,保卫大明!”
“誓死保卫圣上!誓死保卫大明!”
远在京师的朱由检,很快就从飞鸽传书中得知了这场行刺。他不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庆幸:南安是郑芝龙的老家,熊汝霖在太岁头上动土,郑芝龙肯定恨之入骨。他郑氏本就是武林六大世家之一,好手众多,派刺客行刺是大概率事件。
而熊汝霖是朱由检对付郑芝龙的左膀右臂,如果说海上决战要靠北海舰队的话,暗中较力、抽丝剥茧的工作,则只能由熊汝霖来完成。有道是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一旦熊汝霖被刺遇害,正搞得轰轰烈烈的工作就会遭受重大打击,甚至夭折。
所以朱由检一直派锦衣卫中的好手暗中保护熊汝霖,没想到先出手的倒是白莲教。其实这个毒龙一应征衙役,就被锦衣卫盯上了。俗话说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他这种级数的好手,就是再隐瞒实力,也能看出些端倪来。再加上这家伙一听口音就不是南安人,大老远跑来当衙役,不能不惹人怀疑。所以锦衣卫早给毒龙准备好了套子,只等他往里钻。不管是郑芝龙还是白莲教,一击不中之下,再想行刺就更不容易了。
这件案子的生,也促使朱由检终于做出决断。随着数道绝密旨意从紫禁城送出,已经准备了数月、规模宏大、设计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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