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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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征天下- 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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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不忍见此物落于旁人之手,才让朱存棋不惜代价将其拍下。没想到许友三又来搅局,竟然出到四十万两!四十万两能做多少事,朱由检自然心中清楚。难道为了一条项链,就要牺牲其他要紧的大事么?

    可是若任许友三将项链拍去,朱由检又觉得愧对秋琳娜!他心想自打从蒙古人手中将她舍命救下,秋琳娜就将自己视为救命恩人和惟一的依靠,自己也自觉一直待她不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缺乏安全感,竟要变这样一条从来没让自己见过的钻石项链?这难道不是说明,自己根本没有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女子么?

    正思忖间,朱存棋又咬牙报出了四十五万两的新价格。很显然这个价格已经大大超出朱存棋的心理承受范围了,她完全是为了成全朱由检的一番心意才忍痛报出。

    可许友三也真是财大气粗,张口就加码到五十万两。这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其实对这条项链根本就不感兴趣,他是看透了朱存棋一定要拍下这件藏,故意来抬价搅局的。

    五十万两!朱存棋终于开始犹豫不决了。许友三见她沉默不语,得意洋洋地道:“怎么,阁下是不是又要知难而退了?这样也很好嘛,人贵有自知之明,有几碗的饭量就吃几碗,非要贪多,撑着了可怨不得别人。就像最近京师有一家商社,上窜下跳大出风头,不过可别忘了,别人也不是傻子,要想立足可没那么容易!”

    他这番话就几乎是赤果果地向五洲商社挑衅了,朱存棋忍无可忍,刚要开口继续加价,一直默不作声的秋琳娜突然说道:“等一下!主持人,现在我是不是还是这件藏的主人?”

    “呃…当然是,在竞拍没有结束之前,拍还是归您所有。”主持人孙德隆莫名其妙地道。

    “那我可不可以拒绝一个人的出价?”

    “这个嘛…按理说当然可以,不过您既然已经要出手了,还何必在乎买家是谁呢?”

    “那就好。”秋琳娜双目低垂,将头深深地埋下道,“我不想把项链给这位戴面纱的女子,她的出价我不接受!”

    在包括朱由检、朱存棋以及许友三在内的全场观众的极度错愕之中,孙德隆高声唱道:“好嘞!既然主这样说了,那这位姑娘对不起,您不能再出价了!许老帮主已经出到五十万两,还有没有继续出价的?五十万两一次!五十万两二次!五十万两,成交!”

    拍槌重重落下,孙德隆毕恭毕敬地将钻石项链双手递与许友三道:“恭喜许老帮主,您今天可是出手不凡呐。”

    许友三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其实他只是想把价格抬高,故意让朱存棋为难,可没想到这位同样神秘的家竟然直接禁止朱存棋竞价!这样一来,自己就成了冤大头!他有心发作,可当着这么多名流,又不肯栽了面子,只得强笑着将项链收下,却偷着狠狠瞪了秋琳娜和朱存棋一眼!

    “万岁,臣妾无能,没能…”朱存棋回到雅间,满面愧疚地对朱由检道。

    朱由检却摆摆手道:“这不怪你,是许友三这老家伙今天存心找茬。不过秋琳娜为什么会不接受你的出价呢?真是奇了…”

    这时会场内又热闹了起来,朱由检向下看时,发现安娜与秋琳娜不见了踪影,想是已经离开。但拍仍在进行,接下来登场的就全是预先登记的,极其名贵的藏了。

    先是徽州商帮参拍的、元代画家高克恭的名作《云横秀岭图》以四十五万两成交,紧接着又是广府商帮参拍的、宋徽宗赵佶的画作《听琴图》,最终成交价达到惊人的八十万两!

    场内的观众自是随着竞价不断升高,一次又一次地发出惊呼,雅间内的朱由检却吩咐随行的锦衣卫武官道:“盯紧这些买家,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来路。一幅画就出八十万两,难道他们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么?”

    “万岁,您这心计真是…”朱存棋听了不禁莞尔道,“先是用拍会赚人家的银子,然后又追查银子的来路,简直就是您说的那个,钓鱼执法嘛!”

    “嘿嘿,谁让他们有钱烧得难受呢。为夫这是给他们败败火!”朱由检边说笑着边向场中望去,突然脸色大变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原来紧接着登场的藏,却不再是字画,亦非玉石瓷器,而是一副线条粗犷、神情坚毅冷峻的黄金面具,以及一顶镂刻精致绝伦的高翅金冠!

第919章 富春山居图() 
两件藏一亮相,便引起众人的浓厚兴趣,因为这两样东西看起来年代久远,而且与其他古玩风格迥异,甚至不像是中原出产。

    “这两件藏是由吕梁商帮选送。以该帮乔老帮主的老辣眼力,也无法判明其年代,甚至连该叫什么都不知道,可见必是上古之物。”主持人孙德隆煽情地宣传道,“如有识货的可要趁早出手了,起价各十万两!”

    这个起拍价与之前的几幅着名画家的画作相比并不算高,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看懂这两件藏的来历,自然也就无法预估价值。冷场持续了很长时间,才有人试探性地对黄金面具加价五千两,结果无人与他竞争,就这么草草成交了。而那件金冠,则干脆流拍,让吕梁商帮的人感到十分扫兴。

    但雅间内的朱由检却是双眉禁皱,良久才缓缓地道:“存棋,你不是说为夫钓鱼执法么?这次可真是钓到大鱼了!”

    朱存棋自是莫名其妙,朱由检却兴奋地为她解释道:“这两样东西可不是出自中原,它们都是辽金贵族墓葬中的陪葬。按照当时的习俗,死者要佩戴面具,女性还要头戴金冠。”

    “死者戴面具?却是为何?”朱存棋好奇地问道。

    “这就只能猜测了。”朱由检摇头晃脑地道,“可能是因为草原民族信奉萨满教,而萨满教巫师常戴面具;也可能是因为辽金之人笃信佛教,以面具模仿佛面;还可能是为了美化逝者。唉!辽金都被灭国灭族,虽偶有遗留字,后人却无法辨识,也许这些丧葬习俗会成为永远解不开的谜呢!”

    “万岁怎么会知道这些?”朱存棋奇道。

    朱由检老脸一红,其实这都是他在前世看《探索发现》之类的节目时了解到的,现在当然无法出口,只得信口胡诌道:“为夫学贯古今…”

    “好啦好啦!”朱存棋当然知道朱由检平素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什么学贯古今更是胡扯,又不好点破,只是面带嘲讽地问道,“万岁说钓到一条大鱼,又是怎么回事?”

    “你想呀,辽金贵族墓葬可不在中原,而是在极北之地。”朱由检认真地分析道,“蒙古人和女真人与朝廷一直作对,普通百姓越境几乎等于找死,汉人盗墓贼会不远千里,跑到那里偷坟掘墓么?显然不可能。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些随葬是被蒙古人或是女真人挖掘出来的。”

    “哦…”朱存棋似有所悟,“万岁是说,蒙古人或是女真人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京师来…”

    “对呀,榷场在万历年间就已经全部关闭了,这些东西过来只能有一种途径,那就是走私。”朱由检沉声道,“当年为夫流落蒙古草原,就曾遇到过汉人走私行商,那可真是浩浩荡荡啊!”

    说到这里,李崇瑶那倔强而又深情的面庞突然在朱由检脑海中浮现。朱由检心头猛地一痛,一拳重重击在桌子上,不慎把茶碗击碎,手被扎得鲜血直流!

    朱存棋惊呼一声,赶忙为朱由检包扎伤口。她也听蕊儿提起过这段往事,深知这是朱由检不能触碰的伤疤,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朝廷已有明令,严禁与蒙古人和女真人有任何形式的交易。看来有些人被利益驱使,不但铤而走险,甚至连民族大义都不顾了。”

    “笼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中国历史上从来不缺少汉奸。”朱由检轻抚着被包扎好的伤口冷笑道,“看来吕梁商帮肯定与建虏或是蒙古人有,这条线索一定要深挖!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国家和民族的观念,马克思说得一点没错,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既然有人敢于以身试法,朕也绝不会怜悯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万岁息怒,龙体要紧!”朱存棋见朱由检情绪激动,赶紧小声劝道,“另外,马克思是何人?这段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朱由检赶紧住口,心想一激动差点又露了馅。此时,拍会终于进入最后的高朝阶段,首先是大收藏家董其昌的藏隆重登场。

    朱由检定睛一看,激动得差点窒息了。原来这件藏,竟然是完整的《富春山居图》!

    朱由检在前世也听说过这幅名作的坎坷命运。此画为元代画家黄公望所作,纵宽一尺,横长二丈有余,全图用墨淡雅,山水布置疏密得当,墨色浓淡干湿并用,是中国古代山水画的巅峰之作。

    此画传到明末,辗转落入收藏家吴洪裕手中。吴洪裕对此画的喜爱已经达到了极为痴迷的程度,然而他在弥留之际,却做出了一个极其自私和无耻的决定:把此画焚毁,为自己殉葬!

    眼看《富春山居图》已经被投入火盆,吴洪裕的侄子一把抢了出来,才使得这幅名画没有与吴洪裕一起消失。饶是如此,此画还是被烧得断为两截。后来这两截被重新装裱,短的称为《剩山图》,长的称为《无用师卷》。

    后来《无用师卷》的真和赝同时落入乾隆皇帝之手,由于乾隆鉴赏水平有限,一直把赝当作真,真反而被冷落在一旁,成为中国书画史上的一大笑柄。

    再后来中国发生解放战争,国民党败走台湾,把故宫珍藏的宝物打包运走,当然也包括这幅《无用师卷》。而《剩山图》却一直流落民间,直至五十年代被浙江博物馆收藏。到了二十一世纪,在国家领导人的亲自关怀下,这幅命运多舛的名画终于在台湾合璧展出,一时传为美谈。

    “画犹如此,人何以堪”,当时国家领导人的话,在朱由检同学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宝岛台湾与祖国大陆,不就像这幅历经劫难却最终完美合璧的名画么?当然,如果《富春山居图》没有被贪婪的吴洪裕烧那一下,宝岛台湾也没有被日本帝国主义侵占,那就更完美了。

    因此当看到仍然完整的《富春山居图》时,朱由检心情之激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刚要撺掇朱存棋去竞价,主董其昌却负手昂然道:“此画为老夫至爱,今天展出只是为让大家欣赏,绝不!”

第920章 官差搅局() 
收藏大家董其昌曾官拜南京礼部尚书,虽然是个闲官,而且已经致仕,但是官威尚在,平时别人见到他也都是毕恭毕敬的。今天却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敢当众驳斥,当即勃然大怒,冷冷地道:“倒要请教这位才子,老夫********?”

    那少年却不慌不忙,先对董其昌一躬到地才道:“学生并不敢对董老先生不敬,只是就事论事。您刚才提到的那两本古籍,学生也曾看过。就拿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来说,其原为:‘范宽字中立,华原人。…或云名中立,以其性宽,故人呼为范宽也。’这‘或云’二字,只是说有人这么说,而郭若虚还是认为‘中立’只是范宽的字。”

    “你…”董其昌被少年噎得一愣,过了半刻才怒道,“既然郭若虚都保存了‘或云’的说法,说明范宽其人在宋代已经有争议,连郭若虚都搞不清楚。宋人都搞不清,当世又如何能搞清?你还是无法证明此画为真!”

    少年则微微一笑道:“学生还有旁证。宋徽宗时期的着名画家米芾,曾在《画史》一书中记载:他曾在一座山寺中发现一幅山水画,笔力雄健,章法险峻。米芾对历代山水画家的画风都很熟悉,从画风上判断,此画应为唐代山水画大家荆浩所作。可走近仔细一看,却发现落款竟是‘华原范宽’四个字。

    “这就说明,不管范宽的本名就是‘范宽’,亦或是‘范中立’,他在画作上的题字确为‘范宽’无疑。董老先生方才也说了,范宽其人生性豁达。若他以绰号题款,则更能证明他的狂放不羁。这才是真正的大家,岂能以常人之理度之!”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驳得董其昌哑口无言。尤其是最后这一句,显然是把董其昌归入了“常人”之流,不禁让这位以当世收藏鉴定第一人自居的致仕官员面红耳赤,暴跳如雷!

    这时稍微动脑子认真思考的,都已经明白董其昌所说为谬,而这位少年说的才是正理。可董其昌毕竟名声显赫,而大多数与会者其实并无什么鉴赏水平,只是把古玩做为一种投资。他们当然更愿意相信董其昌这样的名家,而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你这后生十分狂妄!董老尚书学贯古今,他说此画为赝,难道还能有假?”乔余亮率先发难道。

    在他的鼓动下,会场内不少人也开始跟着起哄,更有几名吕梁商帮的人在乔余亮的授意下闯上展台,不由分说就把那名少年拽了下来。那少年还在争辩,可是他那微弱的声音,却早被哄堂大笑所淹没。

    这时朱存棋轻轻一捅朱由检道:“万岁您看,董其昌和乔宇亮应该认识!”

    朱由检定睛一看,果然见董其昌和乔宇亮正在用眼神交流,二人皆是满脸得意之色。

    朱由检登时便猜了个**不离十,暗道肯定是乔宇亮事先就找了董其昌,故意让他说《溪山行旅图》为赝,好砸五洲商社的场子。大概为此乔宇亮还给了董其昌好处,而这个董其昌也就配合了乔宇亮。

    可是现在这二人的诡计确实生效了,在场众人均对《溪山行旅图》的真伪产生了怀疑,自然不会贸然出价竞拍。朱由检心中正在窝火,突然门口又是一片大乱,紧接着就有七八个身穿衙役服装的人进来高喊道:“谁是五洲商社的?”

    孙德隆赶紧上前行礼道:“小人孙德隆便是。几位官差大驾光临,请先喝杯清茶…”

    “少废话!”为首的衙役断喝一声道,“本差官是顺天府捕班总捕头赵海。近日有人向府尹大人举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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