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
可朱由检的选择,却又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宣布,泾河以北的新垦地全部种树,以南的则全部种草!
这下工人们可全傻了。在他们看来,如果说种树还可以折树枝子烧劈柴、或者用树干打檩子椽子的话,那么种草则是百无一用。这玩意既不能吃,又不能用,还要人像伺候庄稼那样精心打理;到了秋季,一样是全部枯黄,什么也得不到!真不知道这小帮主怎么想的,大概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脑袋让驴踢了!
但是看在工钱的份上,他们对朱由检的命令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树苗和草种都是泾阳商帮花高价买来的,虽然现在不是种树的季节,朱由检还是命工人们马上种下去,能活多少便是多少。
这夏天种树可不比春天。由于日照强烈,为了避免树苗中贮存的水分过快蒸发,必须剪掉一部分枝叶,并且将裁剪处的伤口细心地包扎好。如此一来,工作量比春天种树增加了不止十倍。
但在朱由检看来,就是工作量再大,这项工作也必须要做。因为雨季马上就要到来,别看这几年陕西大旱,可保不齐今夏就会出现暴雨。黄土高原植被稀疏,水土流失严重;一遇暴雨,极易出现泥石流这样的地质灾害。
而树木的根系,对固定土壤有很大的帮助。只要植树成功,最起码泾河两岸是不会出现泥石流了。
而且成片的林木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阻挡风沙。大风极易造成作物的倒伏,有了树的保护,庄稼就多了一道屏障,取得好收成也就增加了一分希望。
若把这些地方全种上庄稼,不闹灾则可,一闹灾又是重大损失。前世“毁林开荒”的教训已经够深刻的了,以至于后来不得不“退耕还林”,朱由检当然不会重蹈历史的覆辙。
当朱由检把这些道理耐心地讲给大家听后,工人们这才明白了帮主的良苦用心,种树的积极性也增加了很多。
可那些草的用途,朱由检却不做任何解释,也不许任何人提问。甚至在草场种植完毕之后,立即实行封闭管理,闲杂人等连进都不让进了。
只有孙传庭、戚美凤等朱由检最可靠的班底,才知道他这么做的深意。原来他是要将这些新垦地打造成一片牧场,一为养马,二为练兵!
原来朱由检自从离开辽东,心中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在野战中打败强悍的女真骑兵?
传统步兵显然是不行的,那机动性根本就没法比。守城自保尚可,与骑兵野战则等同于送死。
而大规模的火器部队,自然是克制骑兵的利器,也是军事改革的必然发展方向。可现有的火器,不论是鸟铳还是燧发枪,击发速度慢是其致命的弱点。骑兵进入射程之后,往往只能击发一轮,等不到再次击发,人家就已经冲到眼前了。所以在解决这个技术难题之前,指望用火器消灭女真骑兵,恐怕也不现实。
思来想去,朱由检认为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针锋相对,用骑兵来对付骑兵!
纵观龙朔国古代历史,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取得的胜绩,实在屈指可数。而遍观这些胜绩,无论是霍去病北却匈奴,还是李靖三千铁甲破颉利,抑或是岳飞朱仙镇八百破十万,直至明初的徐达、蓝玉等名将,无一不是拥有一支足可与对手争锋的精锐骑兵。
所以朱由检也决定如法炮制,从现在开始,就着力打造属于自己的骑兵。而骑兵部队当然要有战马,养战马当然要有牧场。所以泾河以南的新垦地,就被赋予了这个重要使命。
望着之前还光秃秃一片、如今却是绿草茵茵的牧场,朱由检豪气顿生。总有一天,他要率领着大批骑兵从这里出发,一直向北,去和恶贯满盈的女真人做一次总清算!
第324章 一封请柬()
或许老天爷故意在和灾难深重的大明过不去,严冬离去还没多久,盛夏的酷暑就提前来临了。刚过小暑,滚滚热浪就席卷神州,不论南北东西,概莫能外。
地处内陆的西安也是如此。面对骤然升高的气温,人们还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人还穿着较厚的春衣,在烈日下暴晒没多久就中暑了。又过一两天,大伙儿才意识到夏天是真的来了,纷纷换上短衣襟小打扮。
这一日下午,窗外大树上的知了正在起劲地鼓噪,秦王庄小学的课堂上却是鸦雀无声。近百个小脑袋正入神地听先生讲课,早已忘记了炎热的温度。
而在前面讲课的先生,就显得狼狈多了。由于要为人师表,他自然得注重仪态,所以穿戴得也是整整齐齐。但在如此高温下,这种装束就成了活受罪,这位先生早热得浑身大汗,前胸后背皆已湿透,显得颇为滑稽。
但热归热,这位先生讲得还是十分认真的。他一边用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朗声讲道:“咱们泾阳县呢,属于典型的温带季风气候,冬天寒冷干燥,夏天温热多雨。不过每年的降水量都有波动,今年就赶上雨水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估摸着,可能是副热带高压比往年偏东偏南了吧!”
一个学生马上举手提问道:“先生,我听我爷爷说,下不下雨,都是龙王爷说了算。雨水太多或者太少,都要去求龙王爷才行。可是按先生的**,似乎是‘副热带高压’管着下雨。那龙王爷和副热带高压,到底哪个更厉害呢?”
这位先生被这个问题搞得哭笑不得,半晌才狼狈地道:“龙王爷是没有的,那是瞎编出来蒙人的东西!”
“不对,有龙王爷,还有龙王庙呢!”那小学生却不服气地道。
“没有龙王爷!庙里的泥胎也是人塑的,真龙王爷谁也没见过!”另一个小学生大声反驳。
“我爷爷说有就是有,爷爷不会骗我的!”
“先生说没有就是没有,先生更不会骗我们!而且先生比你爷爷知道的多!”
他们两个一争吵,其他学生也七嘴八舌地发表起自己的见解来。一堂好端端的地理课,就这样变成了关于有没有龙王爷的大辩论。
台上的先生哭笑不得,只好无奈地长叹一声:“好了好了,先上到这里,下课!还有,给我记住,下雨这事不归龙王爷管!”
学生一听说下课,自是兴奋无比,呼隆一声冲出教室,跑到场上玩耍去了。那位年轻的先生却走到内间的小屋中,赶紧把被汗水浸湿的长袍脱掉,又把里面的中衣也脱了,只剩一条刺绣精美的肚兜。就这样赤条条地站了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大爷的,真是热死个人!要是有杯加冰的可乐就好了!”
这自言自语之人,正是秦王朱由检。虽然日理万机,但他从来没有忽视学生的教育。就是再忙,每隔几天也要抽出点时间,亲自给学生们上一堂课。
当然他上的课并不是四书五经,而是现代自然科学。物理化学太深太抽象,学生理解不了,朱由检就从简单的生物和地理讲起。
可上过几次课后,朱由检才发现困难重重。对这个这个时空的人而言,朱由检讲的全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和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相比,简直格格不入。因此,即使是年龄不大的小学生,对朱由检讲的东西也持怀疑态度。
像刚才的事就是一例,即便朱由检早就给他们讲过雨水是如何形成的,大多数学生还是难以理解。
因此,他这身淋漓的大汗,小半是被天气热的,大半倒是被学生们急的。
正焦躁之时,忽听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把您热的,快把这碗冰镇酸梅汤喝了消消暑吧!”
朱由检此刻脑子乱糟糟的,也不及细想,接过碗来就牛饮了一大口,顿觉一股清凉直沁心脾。
不过刚刚凉快下来,他就觉得不对劲,猛回头看时,却是多日不见的妙香翁主李贞妍,笑语盈盈地站在他身后!
“啊!”朱由检惊叫一声,赶紧扯过湿漉漉的袍子,遮住自己大半裸露的身体,尴尬地道:“翁主怎么来了?我这个模样实在有失礼仪,还请翁主暂时回避,容我更衣!”
李贞妍却嫣然一笑道:“殿下做了多少大事,又何必拘于这些小节呢。贞妍来此,就是为您更衣的!”
朱由检被她吓了一跳,忙连连后退道:“这…这如何使得?”
“殿下误会了!”李贞妍忍俊不禁道,“方才贞妍去王府寻王爷不见,却听王妃娘娘说您在小学教课。娘娘料理内外事务,忙得脱不开身,又知道王爷怕热,故此托贞妍给王爷捎来冰镇酸梅汤,还有这件丝质长衫。”
说着她便将长衫往前一递道:“请王爷更衣,贞妍在外面等候。”
朱由检这才恍然,忙接过长衫,手忙脚乱地穿在身上。还别说,这丝衣和棉衣就是不一样,透气性能更好,体感更舒适,很快他就觉不出热来了。
出了小屋,他才发现不光是李贞妍,骊山郡主朱存棋也来了。数日不见,朱存棋显得比以前清减了些,却是神清气爽,过去眉宇间那淡淡的哀愁早一扫而空。
朱由检忙笑道:“二位郡主大驾光临,怎么不通知一声,也好让我迎接啊。”
朱存棋却促狭地笑道:“不通知便不能来么?我们就是要给殿下来个突然袭击,看看您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结果您果然是把我们给忘了!”
朱由检让她两句话就给整得满脸尴尬,只得赔笑道:“我怎敢忘了二位,只不过最近实在太忙,一时抽不开身罢了。”
“好了姐姐,不要为难殿下了嘛!”李贞妍笑着解围道:“我们这次前来,一是向殿下汇报近期黄海商帮的运作情况,二是这里有一封请柬,还请殿下过目。”
朱由检接过请柬一看,不由得愣在当场!
原来请柬封面只有寥寥数语,居中用大字写的是:“黄海商帮尤帮主亲启”;左下角处,却只有三个娟秀的小字:陈圆圆!
第325章 携芳同行()
午后未时,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之时。烈日暴晒之下,放在地上的鸡蛋都能烤熟,那热度可想而知。
若换在往年,农户们应对这种天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早起。一般在寅时,也就是三四点钟,就要早早起床,趁着凉快下地干活。等到巳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多,烈日已经高悬于空中,那就要回家休息,否则非晒爆了皮不可。
而今年却不一样,泾阳县的数千工人虽也是露天劳作,但人人都配发了一顶巨大的伞。这些伞都是泾阳商帮特意定做的,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
有了伞的遮挡,工人们干活就轻松多了。因为现在虽已入夏,但离伏天还早,空气湿度不大。只要不被阳光直接晒到,体感还是比较舒适的。
而在直抵西安的西秦公路上,则连伞都可以省了。因为路两旁绿树成荫,阳光只能在路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此时这条路上,正行驶着一辆看起来略有些破旧的马车。年过半百的车夫经验丰富,他小心翼翼地驾驭着温顺的骡马,还故意放慢车速,尽量让车厢不发生一点颠簸。
而在马车的前后左右,还有袱或骑马或步行,看似与马车毫不相干,实则却是暗中凝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旦数十步之内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能结成圆阵,抽出包袱里藏着的刀剑,竭尽全力地保护乘车之人。
那宽大的车厢却是帘幕低垂,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当然如果离得近,可以听到里面隐隐有欢声笑语传出。可那些“路人”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车厢,所以对不知情者来说,这只不过是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而已。
可车厢之内,却正是莺声燕语,群芳斗艳!
别想歪了,这可不是什么特制道具,而是秦王朱由检携着侧妃包玉怜和梅兰竹菊四姐妹,一同赶往西安城。在车内陪同的还有骊山郡主朱存棋、妙香翁主李贞妍,以及秦兵主将戚美凤。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车厢中的美女却有八个之多,焉能不热闹!
众女唧唧喳喳唠个不停,却苦了插不上话的朱由检。他想捂耳朵又不敢,想打瞌睡又被吵得睡不着,只得苦笑着对包玉怜道:“你现在有孕在身,又何必辛苦跑这一趟。我把人请到秦王庄见你,不也是一样么。”
包玉怜却斜了朱由检一眼,巧笑微嗔道:“王爷,你这人忒也粗心!当日我们几个与圆圆妹身份相仿,身世相若,故此才彼此倾心,义结金兰。如今若是坐在府中等着,圆圆妹必以为我们是端起了架子,定会伤心难过。王爷放心,玉怜就是郎中,自有分寸。如今怀胎已有三个多月,胎已结稳,也该走动走动的。”
“王妃娘娘竟与名动天下的陈圆圆是结拜姐妹?”朱存棋和李贞妍都十分好奇,死缠着包玉怜,定要让她讲清原委。
包玉怜倒也毫不隐瞒,将自己如何沦落风尘、又如何被朱由检搭救,以及后来如何与陈圆圆相识并结拜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几人听罢皆是一阵感叹,又同时对朱由检行侧目礼。那眼神中既有敬佩又有捉弄,似乎还略带着点妒意,把朱由检看得浑身发毛,直想赶紧溜之大吉。
还是戚美凤性情耿直,主动岔开话题,为朱由检解围道:“从请柬上看,这位圆圆姑娘是不知道殿下的身份的。听说她居于金陵,怎么会突然来到西安,又怎么会这么凑巧,给殿下送这份请柬?”
李贞妍微笑着接话道:“听说这次陈圆圆来西安,是应了三边总督杨大人的公子杨嗣昌之请,准备参加七月十五在清凉寺举行的盂兰盆****。她刚到西安,便引起全城轰动。晋中商帮的帮主乔北岳就出资在天外天举行‘清芳会’,邀请她出席献艺,同时遍请西安名流参加。”
朱由检听罢也不觉莞尔道:“南京又不是没有寺庙,要礼佛何必这么不远千里地赶到西安来呢?再说七月十五不是中元鬼节么,怎么又是什么盂兰盆节了。”
平时少言寡语的梅剑却道:“王爷有所不知,奴婢听圆圆妹说,这盂法。上元为正月十五,是天官赐福日;中元为七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