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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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宋-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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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王慎虽然疲惫欲死,依旧抖擞起精神和军官们在节帐中核计起各部将士这两个月以来的功绩,定下犒赏的规格。

    不片刻,孔贤就过来了,拜伏在地向王慎行礼,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算是正式成为泗州军的一员了。

    待他行完礼,王慎将他扶起,笑道:“伯远,你不来,我正要找人去请你过来商议整编安置你孔家军的事呢!”

    孔贤单人死守一夜,已经累得面容苍白,先前在帐中小睡了片刻,此刻满眼都是眼屎:“但凭将军吩咐。”

    王慎:“我打算将你们孔家军单独编为一军,驻守地方,保障后勤供给。马上某就要对安陆、江汉用兵,这蕲、黄两州就交于你镇守。新军的人马核定为两千,所有兵器、器械和粮草都由我来供给,名曰后军。不过,你部的战斗力还差了些,需要重新编练,我还得派些军官过来,希望你能够理解。”

    孔贤:“自然应该,从前的孔家军实在太差,将军能够收容我等,不胜感激,如何不肯?”

    王慎点点头:“后军的统领就由你来做,刘复将军为副统领。”

    刘复面露欢喜:“能够做孔少将军的副将,刘复自然愿意。”

    王慎:“另外……斯昭。”

    “父亲大人。”秦斯昭走了出来,他好象意识到什么,一脸的激动。

    王慎:“你虽然是个小孩儿,可也不能老在家中吃闲饭,就到孔将军那里做个虞侯,好好向人家讨教打仗的本事。记住了,你是去历练的,可不是当官。若是干犯了军纪,某须饶你不得。”

    “是,父亲。”秦斯昭欢喜的叫出声来。

    岳云也替这个小伙伴欢喜,叫道:“小秦,好好干,若做错了事,不需军法处找你,小爷先锤你一顿,打得你娘……我姐都认不得你。”

    众将都哈哈大笑起来。

    古人都早熟,像岳云,今年才十三岁,就已经结婚还马上就要做父亲了,且又统帅着一军,在战场上厮杀过不知道多少回。

    秦斯昭比他也没小两岁,也是时候放到部队中锻炼了。在王慎看来,所谓的名将除了天赋异禀的少数自己人之外,大多是在历次战争中磨练出来的。

    秦斯昭是自己的义子,迟早都要大用,部队交到自己人手中总归是要放心得多。现在到处都缺人,也是时候让他做些事情了。

    说起未来的人事安排,王慎突然想起一事,又对陆灿道:“子馀,江汉地区河流湖泊纵横交错,未来对张用、曹成等贼军用兵,必须需要大量船只,水军的建设刻不容缓。水师那边虽然有严曰孟在,可他是文职,也不懂得打仗。武陀不是爱跑水师吗,就让他负责水军好了,你看怎么样?”

    陆灿点了点头:“可,武将军倒是个有心人,在黄州养伤多日,竟然学会浮水了。”

    王慎:“若非他学会游泳,我也不可能让他做水师统领,否则,一下水就好象衬托一样往下沉,那不是笑话吗?”

    众人又笑。

    外面又开始下起雨来,夏天的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出了些太阳,现在却大雨滂沱。

    密密麻麻的雨水淋在帐篷上,发出轰隆声响。

    就在王慎正要和众将军商议什么时候起程回黄州,进行下一步军事行动的时候,卫兵进来禀告,说是江汉鄂州诸路兼知襄阳安抚制置使李横来了,直闯中军节帐,被士卒们拦在辕门外,请军使定夺。

    李横和张浚来荆楚事发突然,王慎对他们是颇为不屑的,为了避免动摇军心,先前在攻打蕲春的时并没有向大家提起此事。

    听到李横一长串头衔,大家都俱是一愣,都不明白这人是怎么钻出来的。而且,看他的官职,好象泗州军和王军使都要归他管。

    突然来了个婆婆,确实叫人心中不爽啊!

    “啊,是李横李彦平。”坐在王慎身边的吕本中一脸的激动。

    王慎立即察觉到吕本中和李横关系非同一般,问:“东莱先生可认识李彦平?”

    吕本中用力点头:“乃是旧识,有过交往。”

    他面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吕本中为了保命,朝秦暮楚,在蕲春搅出偌大风云,大量士卒和百姓可说都是因他而死。

    吕老头也知道,不但泗州军将士恨他入骨,即便是新降的孔家军士兵都欲杀他而甘心。

    也因为这样,他一直处于惶惑之中,只想着快一些离开着虎狼窝。也因为如此,他死活到要呆在王慎身边。现在惟独只有王慎对他没有杀心,能够保得他的身家性命。

    现在李横来了,真是太好了。

    “哦,原来是先生的老友,那却是不可怠慢了。”王慎站起身来,笑着对大家道:“走,咱们一起到辕门迎接这个顶头上司。”

    “什么顶头上司?”岳云一是没有关心,而是也不感兴趣,自然弄不懂大宋朝这复杂的职官体系。

    秦斯昭接嘴道:“舅老爷,江汉鄂州诸路兼知襄阳安抚制置使这个官职的意思就是说,李横李彦平被朝廷派遣到襄阳做知府。问题是,现在的襄阳已经沦陷在女真人之手。所以,他要做这个官,就得收复失地。可是,去襄阳的路又被张用、曹成等贼军占领。因此,还得先剿灭了这些贼军才行。”

    “如此一来,朝廷就命李横安抚制值江汉、鄂州诸军州,节制所有朝廷兵马。”

    岳云明白过来:“节制所有兵马,那咱们不是也归他管?”

    秦斯昭点头:“是的,这个李相公就是咱们官长。”

    岳云却恼了:“什么地方来的鸟毛相公,咱只认识杜公美杜相公,这个李相公可识不得。朝廷朝廷,我们自起兵以来可没有得过朝廷一文钱军饷,我等可不欠赵官家什么,男儿大丈夫纵横自在,岂能由他人摆布。军使你且等着,看某去砍了那姓李的脑袋过来再说。”

    吕本中大惊:“不可,不可。”

    陆灿也叫道:“应祥休要造次,咱们可是朝廷的官兵,自然要听朝廷调遣。你这么做,可造反和异,欲置办军使于何地?”

    岳云这才罢了,道:“也罢,且不宰他。他若是识相,老实做他的官儿,咱也不会为难。若是指手画脚,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岳云说话难听,偏偏王慎却没有喝止他的意思。众人立即明白他的心思,都笑道:“应祥将军的话说得对,咱们泗州军,自有军主做主,和别人没有丝毫关系。”

    众人来到辕门口,只见一个身着大红官袍的小老头和一群随从正立在泥水纵横的地上对着守卫大声咆哮,竭力做出威严的样子:“卑贱小人,放老夫进去。”

    可惜他浑身泥水,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的官威,反显得滑稽。

    “该死的东西,知道你们面前站的是什么人吗?如此可恶,等下非砍了你们的脑袋不可!”

    守辕门的士卒喝道:“我管你是谁,营门已闭,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许进去。”

    另外一个守卫更是蛮横,索性铿锵一声抽出背上的齐头大砍刀,在空中不住挥舞。用生硬的汉语反反复复喝道:“进去地,不行……进去地,不幸……”

    看他赤着脚,头上包着厚实的黑布,不用问,正是瑶家勇士。原来,这人以前是杨再兴亲领的盘王军健儿。后来被王慎俘虏之后,王慎喜他英勇剽悍,就招入军中。

第二百零四章 无法愉快地合作(二)() 
还没等王慎上前见礼,身边的吕本中就发出一声大叫:“彦平,彦平,你怎么在这里?多年未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我方才见了你,还差点没认出来呢!”

    是的,和多年前分别的时候相比,李横确实是老了许多。

    李横见到吕本中,满面都是笑容:“天增日月人增寿,当年我地方任满去东京述职时和东莱你见面的时候,还在你府中住过一阵子。那日一别,竟是快十年过去了,想不到你风采依旧如昔。怎么,意外吧?你写信给张德远,请他过来招安孔彦舟收拾江汉残局,定然万万没想到我也来荆楚了吧?”

    听到这话,王慎和众将心中都是咯噔一声,立即明白,孔彦舟派人想张浚请降的主意是吕本中出的,信也是他亲笔书写的。

    王慎倒还面色如场,其他人都气得面容铁青。还好泗州军抢先一步拿下蕲春,若晚上一日,等张、李二人一到,大伙儿岂不是白忙两月,还付出那么大代价?

    岳云气得牙齿咯吱响,陈达和吴宪法两个狠人目光中全是杀气,就连呼延通也是怒火满面。

    吕本中心叫一声不好,连连给李横使眼色,忙道:“彦平,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黄州防御使王道思将军。”

    李横这次淡淡地看了王慎一眼,微一拱手,说:“原来你就是单身过江说降李成,扫平淮西,又领军守击退女真来犯之敌的王慎王军使。将军之名当真是如雷贯耳,某本以为你是一个身高丈八如同食人生番般的健儿,今天见着了。看王慎你的模样,倒是儒雅像是我名教中人。”

    就在先前,他骑快马狂奔,一路赶到蕲春。可还是迟了一步,蕲春城被王慎干净利索地拿下了。

    看到悬挂在城门是的孔彦舟的头颅,李横彻底愤怒了。孔彦舟一死,他以孔家军为自己可以一手掌握的军队经略江汉的计划可谓是彻底落空了。

    对于王慎自然是恼怒到极点。

    “李相公谬赞了,王慎不过是普通人一个,又不是三头六臂,在下也是久仰相公大名了。”

    “嘿嘿,久仰,只怕老夫来蕲春之前,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吧?”李横语含讽刺。

    王慎心中突然有一股邪火腾起,这李横自来军营之后,只顾着可吕本中叙旧,显然二人交情不浅。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下,摆足了官威,可见来者不善。

    他这半年来统帅着泗州铁军,一举一动都直接关系到所管辖的境内几十万人的生死,威风惯了,顿时按捺不住。可他毕竟不是个毛头小伙子,为人有深沉,一言一行都从切身利益出发冷静到极点,自然不会因此和李横斗气。

    深吸了一口气,王慎冷静下来,微笑道:“李相公,这雨大得很,你和东莱先生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乃是人生一大快事。还是先进节帐换身干净衣裳,在下已经命士卒备下酒食为相公洗尘。相公请,东莱先生请。”

    李横却将眼睛一翻,问:“什么节帐,我问你,什么叫节帐?”他冷笑道:“据老夫所知你王慎不过是区区一个黄州防御使,正七品武职,什么时候开牙建节了?”

    就现在的大宋朝而言,也只有淮系军统帅刘光世一人是节度使,开牙建府,他的行辕才算是节堂节帐。

    看李横的架势是要抓住这一点给王慎来个无限上纲上线了。

    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呼延通是明白的,他心中一急,下意识地就将手放在铁鞭柄上。岳云等人不明就里,不过,他们早就看这姓李的老儿不顺眼,见呼延通有动手的架势,也都将手握住兵器,一脸的愤恨。

    吕本中见此情形,心中一惊。他在蕲、黄这几月,整日厮混在王慎和孔彦舟两军之中,什么样的血战没见过。对时刻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士卒的禀性实在是太清楚了,这些人无视敌人和自己的生命,勇悍刚强,说难听点就是他娘的是亡命之徒。

    真惹恼了他们,一刀将你砍了,大不了反了。如今朝廷之命不行,对于武人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李彦平在朝堂里呆的久了,根本不知道下边的情形,迂腐,迂腐!

    他忙上前笑道:“彦平,王将军不过是一个口误而已,军中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怎么站在雨地里说话,真淋出病来可如何是好。还有,官家的旨意也需要宣读。道思快快快,迎李相公进大帐。”

    李横毕竟年事已高,经受不住这冷,这才点点头:“也罢,前头带路。”

    “居仁,想起当年我去东京参加会试,借居在你的府中,迄今已经那么多年过去,恍若一梦啊!”进得大帐,早有士卒设下一桌宴席。李横狠狠地喝了几口热酒,苍白的脸上才恢复了血色,禁不住感慨:“当年吾家贫,你是淮左豪门,自然要上门打秋风,在你那里一住就是半年。”

    吕本中笑道:“怎么,彦平可有物谢我?”

    李横斜了一眼:“你富我穷,君子有通财之谊,我可心安理得得很。”

    说着话,不但二人,就连陪坐在一边的李横的扈从和幕僚们都笑起来。

    半天,李横才感慨道:“天下大乱,本以为当日一别,你我再无见面的机会,想不到今日又在这里重逢啊,今日不醉不休。”

    吕本中:“正该如此,彦平你这次领了圣旨来经略荆楚,这地方已经一片糜烂,要想打开局面,却不是那么容易。王道思将军乃是天下一等一个悍将,有他在你也无须担心,期待你们二人在这里打出一片大好局面施展胸中抱负,也不知道彦平有什么计划?”

    一桌有八人,除了吕本中、李横二人之外还有五个李横的幕僚,王慎倒被挤到一边,别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见宋朝武人地位之低。

    好在王慎并不在意。

    对于吕本中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毒士,王慎恨得牙关痒痒。若非他,蕲春之战也不回拖延到现在,这座城市他早就拿下来了。不过,吕本中的手段他还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了,能够将名字留下来的古人,果然都是人精啊!

    听到他说,王慎忍不住插嘴,道:“东莱先生,此去临安千里迢迢,以先生大才,进朝堂未必有发挥余地,还不如留在军中,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话还没有说完,一桌人都扑哧一声笑起来,直笑得王慎莫名其妙。

    半天,李横才讽刺地看了王慎一眼:“王军使这是要让居仁帮你平定安陆匪患吗,这似乎于朝廷礼制不合,真是笑话了!”

    这一句话说得王慎怒火又腾起来,是的,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吕本中这样的高屋建瓴的有着大格局的智囊。手下的杜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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