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司马懿的应允,一名刘兵闻声而入,只见他双唇青白、身上脏乱不堪,一入屋内,便叩地气喘吁吁禀道:“启禀尚书,启禀诸位大人,小的奉命前来……”
“莫急莫急。”
望着那士卒气喘吁吁的模样,司马懿反到静下了神,端着一杯清茶递给那刘兵,微笑说道:“起来吧,且饮口茶水,顺顺气,慢慢说!”
“多……多谢尚书!”
那刘兵受宠若惊,颤抖着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继而深深吸了口气,抱拳说道:“什长叫小的前来禀报敌军动向,贼军五路兵马,皆无丝毫异动……”
“毫无异动?”
司马懿闻言一愣,继而想到什么,急声问道:“敌军乃有一路兵马前往荥阳而去,却也是毫无异动?”
“是的,尚书,那路兵马不知为何,接连三日屯扎在原地,不曾有丝毫动向,不过守卫倒是森严,我等只敢远远围观……”
“既然是远远围观,可曾看得仔细?若是敌军使得个金蝉脱壳之法……唔,假意按兵不动,暗中却望荥阳而行……”
“不会的,尚书,我等好多弟兄都暗中守着呢,错不了的!”
“哦,这样啊,辛苦你等了。”
拍拍那士卒的肩膀,司马懿心中充满疑虑,回顾屋内众人说道:“他曹操竟不欲取荥阳,这倒是奇怪了,他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就单靠马超那三万兵马取下此关?”
钟繇闻言,呵呵一笑,见那士卒还立在屋内,挥挥手说道:“辛苦你了,你且下去吧!”
“诺!”
那斥候闻言抱拳,躬身而退。
“且慢!”
就在此时,一直上下打量着那士卒的贾诩忽然喊住了那名士卒,疑惑问道:“我且问你,与你同行者,有几人?”
“唔?”
只见那士卒愣了愣,诧异说道:“大人,仅小的一人啊!”
“一人?”
贾诩愣了愣,古怪说道:“这么大的事,仅派你一人前来?”
“哦。”
那士卒闻言恍然,连连摇头说道:“大人误会了,我等一什人皆受命前来禀报此事,不过什长见敌军守在关外,为防万一,便叫我等二十余人分成二十余路前来,即便是有弟兄不慎被敌军所杀,也能及时将此事禀报诸位大人……”
“……”
司马懿闻言,暗暗叹了口气,却听贾诩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恕我冒昧,眼下关外敌军虽退兵,却仍有不少探马、暗哨,我见你衣甲虽是凌乱,却无丝毫血迹……你可遇到敌军?”
“哦,”那士卒恍然,抱拳恭敬说道:“启禀大人,小的走的是山林小道:不曾遇到敌军!”
“山林小道?”
贾诩闻言一愣,随即便是一惊,急声问道:“何为山林小道?”
“唔?”
只见那士卒诧异地望了一眼贾诩,回答道:“便是直通关后的那一条啊,虽说有些凶险,不过小的本就是猎户出身,倒是无惧于此,总好过在敌军眼皮底下强行闯入……额,小的不会说话,请大人恕罪!”
贾诩哪里还顾得上那士卒,面色惊疑回顾钟繇说道:“钟将军,这汜水关,还有一条山道?”
“这……”
只见钟繇张张嘴,结结巴巴说道:“末……下官奉命守卫汜水关,从未听从有何山道啊?”看来,他也知道其中凶险。
司马懿对视一眼,贾诩回身问那士卒道:“当真有一条山道?你又是如何得知?”
只见那士卒抱抱拳,恭恭敬敬说道:“回大人话,小的原本便是此地猎户出身,后来黄巾贼叛乱,这才流落他乡,幼年时,小的曾随家父一同上山狩猎,借此为生……”
“那山道情况如何?唔,凶险如何,又能行得多少人马?”
“这个……”
那士卒愣了愣,细细一想说道:“那山道极为隐秘,非是本地人士恐怕不知,唔……其中多有凶险,若非是熟悉之人,恐有丧命之祸!”
贾诩回头一望司马懿,便见他对刘纯说道:“子和,带上他,并百余虎豹骑,前去探探那山道!”
“是!”
刘纯抱拳应命,带着那士卒下去了。
或有徐晃在旁说道:“尚书,照这么说来,假称前往荥阳的那路兵马,亦不过是一支疑兵?”
“这个……说不好。”
只见司马懿摇摇头,忽然走回自己席位。
陈到闻言皱皱眉,转过头来,低声正色说道:“叔父未曾叫我等退离,我等岂能轻离?”
望着陈到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周仓翻了翻白眼,无奈说道:“罢罢罢,饿死我算了!”
就在这时,主位上的司马懿传来一声叹息,叫在座的诸人猛然抬头,贾诩更是起身上前问道:“尚书,可有……可有何发现?”
(本章完)
第514章 第三百一十二 诡计(3)()
只见在钟会暗中注视下,司马懿缓缓摇了摇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皱眉说道:“如前两日一般,曹操扰乱了天机,我算不到他……”
“哦。”
贾诩点点头,忽而说道:“尚书,为何不算算那路假欲前往荥阳的兵马?斥候来报,此路兵马不下于两万,门下觉得,作为疑兵,恐怕是有些大才小用了……大战之际,他曹操如何会将整整两万兵马作为疑兵呢?”
“这……”
司马懿愣了愣,皱眉说道:“若是曹操有心戒备,恐怕此事不易……”
说着,他又摇摇头,自嘲说道:“罢罢罢,且再试一试!”
“还要试啊?”
屋内不远处,刘昂瞪大着眼睛一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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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丑时,洛水东南、亦是汜水关东南三十五里处,曹军大将陈丘营寨!
“将军!将军!”
“何事大呼小叫,进来!”
帐内正饮酒的陈丘皱眉大喊一声。
只见麾下心腹护卫匆匆而入,抱拳说道:“启禀主公,于将军派人前来我军营寨……”
“哦,知道了。”
陈丘淡淡说了句,抹了抹油腻的手,起身取过案旁佩剑。
“咦?”
那护卫心中有些疑惑,诧异问道:“将军莫不是知道于将军会派人前来此处?”
“哼!”
只见陈丘嘿嘿一笑,用手抹了抹嘴边的酒渍,大笑说道:“知道?如何会不知道?老子三日前就知道!哼,若不是老子,你等还得走得那三日的冤枉路!”
“冤……”
“嘿嘿!”
陈丘拍拍自己心腹护卫肩膀,咧嘴笑道:“走!若是此事成了,日后……嘿!”
“将……将军?”
大步踏出帐外,迎面而来的一股寒风叫陈丘缩了缩脖子。
“娘的!”
低声骂了一句,陈丘抬头一望天际,却见方才仍是星空万里的天际,眼下却仅有一颗星辰,而且是忽明忽暗,隐隐欲坠……
“见鬼!”
“将军?”身后护卫诧异地唤了一声。
“咳!”
只见陈丘咳嗽一声,招手说道:“传我令,叫将士们集合!”
“诺!”
不得不说,这陈丘不愧是曹军大将,确实有一番治军本事,仅仅半个时辰,陈丘便带着兵马拔营了,分兵两路,一路朝北,叫麾下副将引一万五千兵马望汜水关前与马超汇合,一路朝东北,望深山而去……
子时得悉,丑时动兵,就算司马懿有千般本事,也无法来得及布下防御,这才是曹操的意图。
什么强攻也好,转道望荥阳也罢,皆是疑兵罢了,曹操真正的目的,便是欲想两面夹击,攻下汜水关!
避开司马懿?
或许在以往,曹操确实有些畏惧司马懿,不过那也只是为了麾下,而曹操个人,不惧于天,不惧于地,又岂会畏惧司马懿?更别说眼下此人阳寿已尽……
成,则曹趁机取事天下;败,便说明曹气数已尽……
在曹操想来,虽说马超那路算是‘佯攻’,不过也能叫刘兵疲敝不堪,难以复战,剩下的,仅仅是算计司马懿罢了,在五、六万大军联合、两面夹击下,他汜水关岂能久保不失?
曹操算尽了诸事,却唯独遗漏了一点,在这个世道上,除了气运,还有运气之说,虽说飘渺无际,可确实是存在的……
陈丘按着贾诩与司马懿的猜测,沿着那偏僻山道往汜水关后而行,同时,为掩盖此军动向,马超亦同时出兵强袭汜水关,意图引开刘兵注意,叫他们不至于发现关后的动静,然而即便是如何,仍然无法叫陈丘逃脱覆灭的命运……
唔,是的,不能!
因为眼下出现在陈丘面前的,是虎豹骑!
“……”
望着那几员立在山道之上的人影,陈丘张张嘴,环顾一眼四周山林,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伏……伏兵?”
“伏兵?”
对面虎豹骑领头将领哂笑一声,一扬长枪笑道:“我虎豹骑,还需要伏击你等么?”
“虎……虎豹骑?”
陈丘一阵慌乱,意欲退兵,却发现在此绵延的山道上,自己麾下八千兵马排了整整两三里地,又哪里能调度得过来?
“弟兄们!”
只见那虎豹骑头领嘿嘿一笑,扬枪一指陈丘,厉声喊道:“杀!”
山道险峻,多有悬崖峭壁,摆在陈丘面前的,没有所谓的火箭乱射,也没有所谓的伏击,有的只有虎豹骑,单兵能力还远在陷阵营之上、不逊吕蒙解烦军几分的虎豹骑,有‘三人搏虎’勇名的虎豹骑!
就像那头领说的,虎豹骑,不需要伏击!
望着迎面而来,无数凶神恶煞的‘黑甲步兵’,陈丘双眼瞪大,怒声大吼。
“曹操,你唬我!”
天空之上,仅有一颗星辰隐隐欲坠……
俗话说,左眼皮跳,大凶。
呵呵,这不过是一个笑话,但是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它却并非如此,尤其是在深夜子时,这代表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比如韩袭!
不知怎么,自依附自己的大将陈丘领军出发以后,韩袭时常感觉心神不宁,尤其是在建安五年一月十六日子时,他的左眼猛跳不止……
凶!大凶!
“将、将军?”
相信在韩袭身旁的心腹护卫也看到了自家将军的异样。
“无事!”
坐在帐中的韩袭哼了一哼,缓缓伸出右手抚了抚自己狂跳着的左眼,面露狐疑之色。
“眼下……什么时辰?”
“子时了,将军!”
心腹护卫如是说道。
“子时……”
一面摸着不停跳动着的左眼,韩袭猛然感觉心中一阵悸动,同时,背后不知怎么,隐隐有些发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韩袭如是询问自己之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有一员裨将撩帐而入,目光冷淡说道:“将军,主公招将军过帐!”
“大……主公招我?”
韩袭一时之时还没反应过来,然而待他抬头望向那名裨将眼神时,他却感觉有些异样,唔……
那眼神中,仿佛有一种刻意掩盖的杀意。
是的,是杀意!
韩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方才饮酒导致的余醉顿时烟消云杉,有的,只有浓浓的寒意……
难不成曹操终于要下手了?
“哦,知道了。”
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韩袭缓缓起身,细细一想,含笑说道:“这个……如此深夜,主公招我何事?”
只见那名裨将瞟了眼韩袭,面无表情说道:“末将不知,末将只是奉命而来!既然是主公招将军前去,想必有要事!”
“哦,这样啊。”
韩袭点点头,望了眼那裨将身后两名低着脑袋的士卒,又望了一眼自己身旁恍不知情的心腹护卫,哈哈笑道:“说得也是,既然是主公相招……唔。”
说着,他转过身,目视自己心腹护卫说道:“你敢,替本将军更衣!”
“将……”
望着转过头来的韩袭眼神的精光,那名护卫会意过来,低头说道:“是,将军!”
“韩将军!”
立在帐口的那名裨将淡淡说道:“主公叫末将立即请将军过去,有要事商议!”
“额……”
只见韩袭面上露出几许犹豫,望了望自己身上的便衣,为难说道:“这拜见主公,这幅装束,恐怕……”
说着,径直走向帐角挂着的铠甲,口中说道:“若是主公见我衣甲不全,怪罪下来,莫不是你替我担当?”话虽如此说,但是他伸出的手,却是径直抓向了自己的佩剑……见韩袭如此,那名裨将眉头直皱,上前几步伸手说道:“将军,事情紧急,还请……”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李敢,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是,将军!”
心腹护卫李敢一声应下,猛然抽出腰间佩剑,朝着帐口那两名士卒砍去。
有心算无心之下,一名裨将、两名士卒,就这样惨死在韩袭与其护卫手中。
“将军,将军!”
守在帐外的心腹自然也听见了帐内的动静,纷纷跑了进来,却望见韩袭一身污血站在一具尸首之前,正面露狰狞之色,狠狠念叨着三个字。
“曹—操!”
“将……将军?”
奔入帐内的众人愣神望着帐内三具尸首。
只见韩袭手握宝剑,一脸愠怒之色在帐内来回踱步,口中怒声骂道:“老子好歹也为他出神入死,他竟然……”
正说着,他一回头,却见自己麾下心腹附近张邙正一脸愕然立在帐口,顿时皱眉问道:“张邙,你怎么过来了?”
“额。”
正愕然望着地上尸首的张邙回过神来,小心避开那三具尸首,走到韩袭身旁,纳闷说道:“李典将军传下命来,叫全军备战,准备迎合那马超,强袭汜水关……”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那些尸首,小心问道:“这……将军,这是……”
“当啷!”
只见失手丢了手中佩剑的韩袭张张嘴,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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