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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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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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完之后,他就摩挲着下巴说道:“不过我这个副使也得当好这狗头军师,否则回去之后就有得麻烦了……嗯,要给这帮丢了脸的家伙出什么主意呢?”

第112章 大人物的请柬() 
爷爷不在,影叔不在,师父不在。

    周霁月不在,刘方圆戴展宁两个小屁孩也不在。

    憋在越府七年,自从终于得以出门,而且还收获了一堆大小伙伴之后,越千秋就不是什么静极思动了……他根本就是天天闲不住,天天想动!更何况,没有严诩,谁教他武艺,谁教他读书?鹤鸣轩里的书几乎都被他翻了一遍,已经不足以解闷,更何况是解忧?

    而且,事情上不上下不下最吊人胃口了。

    吴仁愿高泽之和白莲宗玄刀堂的公案究竟怎么样了?

    便宜老爹越小四在北燕使团里头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虽说很想知道,可越千秋知道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往外跑。毕竟,七岁小孩子能做的事情是有限度的,仗着大人的势,挤兑一下家族的敌人,挤兑一下那些没什么实际倚仗的败类,又或者和人耍小花招,那都不要紧,可那不意味着他就能参与到真正的朝廷大事中去。

    那是属于成年人的范畴,没看连越大少爷越廷钟都还被排挤在这个核心圈子之外呢。

    哪怕他昨天晚上睡眼惺忪被提溜进宫,糊里糊涂多了一个七品官职称,也是一样!

    于是,早起之后,越千秋找来安人青,听她讲了一上午那些年跑江湖卖解遇到的事解闷,下午闲极无聊,就涎着脸跑到了衡水居,讨了大太太首肯,去越秀一上课的地方,旁听了一回课。

    越秀一原本还很担心这位走到哪事情就跟到哪的九叔出幺蛾子,可发现越千秋从头到尾始终老实乖巧地听讲,那位六十出头的林老先生临走前还夸赞了两句,他忍不住拿眼睛斜睨越千秋,等老师走远了,这才轻哼道:“你还真会装。”

    “人生在世,本来就一直都在装。”越千秋笑嘻嘻地耸了耸肩,“小时候装乖巧,装老成,长大了或是装高冷,装高富帅,装无能,装聋作哑……但最喜闻乐见的还是……”

    装逼……

    这不适合给小孩听的两个字,越千秋就不说了,单单他说得那些,就已经让越秀一满脸惊愕加糊涂,好像有懂,好像没有懂。他拍拍越秀一的肩膀,刚想转身走,就只听越秀一开口问道:“你明天还来不来?”

    越千秋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今天这趟旁听是想来验证一下,这年头普通老师是怎么上课的,结果不出所料,照本宣科,无聊透顶,今天装了那么久的好学生,他都快到极限了,明天还来,找虐吗?事实证明,严诩这个老师也许在某些方面不那么靠谱,但最适合他!

    “不来了,省得别人说闲话,道是你请的老师却便宜了我。”

    越千秋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可他还没走出去几步远,就只见手中拿着一份大红洒金帖子的向二娘快步走了进来,先对他微微屈膝行了礼,随即才对越秀一问了好。

    向二娘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恭恭敬敬地说:“九公子,江陵余氏本家余大老爷到金陵了,这是给您的帖子,邀您明日过府游园。”

    江陵余氏?就是余建龙余泽云父子好容易对了宗谱攀上旁支的江陵余氏?

    越千秋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仰起头,满脸错愕地对向二娘问道:“送给我的帖子?向姑姑是不是弄错了,不应该是送给爷爷或是大伯母的吗?”

    向二娘确实也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是江陵余家的人送到门上,门上又一层层往里头递的。听说三太太拿到帖子的时候,还发了好一顿脾气,随后才让人送去亲亲居。

    可越千秋既是过来晴方馆听课了,落霞就亲自拿了帖子去衡水居请教大太太,大太太斟酌了一阵,又命她送了过来。

    此时此刻,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发表意见的事,唯有一字不落地复述大太太的话:“九公子,太太说,江陵余氏在前朝就是雄霸荆楚的大族,但那会儿北地世家实力雄厚,余家偏居一隅,还称不上世家。我朝太祖皇帝起义,江陵余氏很早就出人出力,当年余氏家主的嫡亲弟弟还娶了太祖皇帝的一个妹妹,又将家业迁到扬州。这百多年来,出过不少杰出人物。”

    越千秋不禁啧了一声。这年头没有隋末大乱战,没有五代大乱战,可朝代更迭时也是打得挺狠,不过世家终究是留下了生存的土壤,哪怕什么博陵崔氏,清河王氏,兰陵萧氏这样的,湮没在了数百年的历史当中,可长江后浪推前浪,终究留下了一些前浪。

    所以,这会儿他非常认真地听着向二娘讲述江陵余氏的发家史,包括本朝已经出了一位宰相,三位尚书,四位侍郎,太守县令等等无数……而在他身后,越秀一虽说眼睛瞪得老大,但却不像越千秋这样拼命记着这些消息。

    毕竟,身为重长孙,早早记下这些东西是应该的,记不下才要受罚。

    而向二娘做了个简明扼要的讲述之后,这才郑重其事地说:“大太太说余大老爷曾经当过太守,进京之后任大理寺少卿,后来在礼部侍郎的位子上告病回家,这次上京,很可能是意在刑部尚书。所以,大太太已经亲自出门,去打探余大老爷这次邀约还有谁了。”

    越千秋本来还寻思是不是故技重施,拐了越秀一和自己同去余家,可听到大太太如此仗义,还特地亲自帮自己去打听内情,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那么不厚道了。

    毕竟,就算每次都是他在前头冲锋陷阵,可越府重长孙在后头心惊胆战看热闹,虽说实际上是多点历练,但毕竟会显得人很无能……哪能和他这颗有恃无恐的心脏比!

    “多谢向姑姑,等大伯母回来,我亲自谢她!”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越千秋当然不会因为向二娘是之前向妈妈的妹妹,就把人当仇人,事实上人现在的大太太头号心腹位子,他还贡献不小。因此,这会儿他竟是客客气气做了个揖,这才从向二娘手中把大红帖子接了过来,随即向越秀一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

    见越秀一看着越千秋的背影呆呆出神,向二娘还以为他还有些嫉妒,连忙上前低声解释道:“长安少爷,九公子之前和余泽云有些冲突,还借着老太爷和长公主的缘故狠狠坑了余家一把,再加上老太爷和长公主又在他背后推波助澜,想来余大老爷下帖子,也是有缘故的。”

    越秀一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我是怕他到时候去见江陵余氏那位大老爷,又惹出什么事情来。”

    向二娘顿时为之哑然。

    换成别人那自然不可能,可要是越千秋,也许真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和那边主仆俩想得不一样,回到亲亲居的越千秋压根没想着惹是生非,而是琢磨着怎么把自己这有些过头的名声扭转回来,甚至盘算着能不能以修身养性之类的由头把这份帖子给回了。可是,当他召来安人青探问是否可行时,迎来的却是这位妖媚少妇不可置信的眼神。

    “九公子,你知不知道江陵余氏的帖子有多难得?”

    见越千秋很干脆地摇头,安人青就嘿然笑道:“我从前经过扬州城时,余老太爷过生日,满城空巷,从地方官到当地名门望族,富商大贾,一个不落全都去贺寿了。家财十万贯的富商大贾,也就只有边角位子而已。余家但凡捐助什么,所有人都跟风,余家要是说谁的不是,那就是千夫所指。听说当地不少举子上京科举时,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余家一份推荐帖子。”

    “我又不想考状元!”

    安人青顿时为之哑然。在出身底层的她看来,能考上状元自是最了不起的,至于江陵余氏这样的世家门庭,那更是高不可攀。以越千秋那张嘴,这要是能拐回一个出身世家的小媳妇来,将来越家脱离暴发户的行列就容易多了!

    越千秋当然不知道安人青正在编排他的终身大事,可他望着那张大红请柬,只觉得这犹如烫手山芋甩不脱。他也就是说说而已,要真的能随随便便不去,大太太早就直说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到了下午越老太爷平常该回来的时候,从户部衙门却送回来一个消息,道是老爷子被召入宫中商议,今天晚上不回来。

    等严诩竟然也让人特意捎信给他,说是今晚也回不来,越千秋就彻底绝了去向东阳长公主讨教的念头,因为那位长公主殿下很可能也和他的爷爷以及师父一块忙碌着。

    也就是说,不管明日江陵余氏那边是不是鸿门宴,他只能独自去应付了!

第113章 余郎再见,永不见() 
乌衣巷云水园,乃是江陵余氏在金陵城这座帝都中的宅邸。虽不是余家在扬州的本家,可富丽堂皇较之那座老宅仍有过之而无不及。更让余家人自豪的是,这条几百年前东晋豪门王谢两家都曾占据过的乌衣巷,就是他们的老祖宗一手重建起来的,如今路口仍有一座魏碑。

    也正因为早年就慧眼识珠投了当今太祖,后来又重修了这条乌衣巷,江陵余氏在大吴诸多世家之中,这才始终位列第一等,出仕者不绝,百年来不可动摇。

    一大清早,园中内外下人就忙碌了起来。尽管余大老爷昨天刚到金陵就往各处下了帖子,今天就要宴客,可训练有素的下人们忙到后半宿,还是把该有的准备都做了个齐全。如今,里头还在最后一遍忙着洒扫,外头两排身穿整齐褐色衣衫的下人却已经站得笔直整齐。

    过了辰正,渐渐就有宾客驾临。一时各种车轿来来去去,让这条经过拓宽的乌衣巷也显得拥塞不堪。车马进出的西门更是最最繁忙,负责迎接的管事嘴就没停过。

    眼看日头渐高,纷至沓来的宾客渐渐少了下来,稍稍空闲了一些的下人们少不得稍稍偷些懒,直到远远看见巷口又有一辆马车过来,他们这才又恢复了最初的整肃。

    和刚刚那些前呼后拥的车轿相比,这次来的那辆马车显得有些寒酸,拉车的马瘦骨嶙峋,慢慢吞吞,而旁边跟车的是四个年纪全都不超过十岁的小子。然而,正当门房中有人心怀轻视时,那管事却是眼皮一跳,立时快步迎了上去。

    等马车停稳之后,他往车夫脸上端详了好几眼,最终笑容可掬地深深躬身一揖:“可是越府九公子?”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车夫下来打开车门,紧跟着车帘被一只纤纤素手高高打起,这才有一个素面朝天,清丽婉约的少妇先露出身形来:“正是我家九公子。”

    她答完这话,那管事就听到车里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徐老师,已经到云水园了?”

    尽管对徐老师这个称呼很有些意见,但相对于徐大叔,曾经被苏十柒嘲笑过老男人的徐浩还是忍气吞声接受了前者。此时,他斜睨了那个装作不认识自己的管事一眼,心想算你识相,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破我身份给我丢脸,这才对车中的越千秋说:“九公子,已经到了。”

    随着安人青侧身让了让,那管事就看到了里头坐着的一个男童。大红金玉满堂纹样的衣衫,黑发垂髫,胸前还挂着个沉甸甸的金项圈,乍一眼看去,和大多数富贵人家的小孩没有什么不同。可这是老爷特地嘱咐过的人,他自然不敢等闲视之。

    他打了个哈哈正要说话时,却只听后头传来了几个急促的马蹄声。他连忙探头一张望,见是几骑人呼啸而来,立时眉头大皱,等认出头前第一个青年,他的面色就更不好看了。

    即便如此,当人在他前头勒马时,这管事仍然不卑不亢地举手行礼道:“见过余郎。”

    自从那天越千秋在门口送了那一首打油诗之后,余泽云也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这才好不容易勉强堵住了可能会散布开来的流言,所以如今最恨的就是余郎这两个字。此时此刻,那管事偏偏把他最恨的这个称呼拿出来,他自是脸色很不好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了愠怒,和颜悦色地点点头道:“伯父刚到金陵就宴客,你们都辛苦了。”

    说完这话,余泽云立时转向了一旁那辆马车。看到徐浩很不自然地转过头去,看到车内赫然坐着越千秋,他只觉得新仇旧恨齐上心头!

    几乎想都不用想,他就出言讽刺道:“九公子今日怎么想着坐这样的马车招摇过市来赴宴?谁不知道,白门越氏虽说起于微末,可这些年却也置办了不菲的家业,用得着你找这样的驽马来拉车?难不成,是以为只要用过十几年的旧东西,就算是古老有底蕴,能和江陵余氏这样的世家门庭相提并论了?”

    越千秋坐在马车里,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抬眼瞥了瞥余泽云,他就好整以暇地说:“原来是余郎,好久不见,原来你还呆在金陵城。”

    言下之意是,闹出那种事你还有脸留下,真不愧脸皮厚!

    见余泽云顿时面色铁青,他这才一本正经地说:“爷爷如今还是户部尚书,官还当得好好的,所以咱们白门越氏当然不穷,家里有好几辆马车。可车再多,也禁不住家里人口多,正好我几位哥哥都要出门,我身为最小的,当然要学孔融让梨,把好的车让给他们去坐。”

    说到这里,他有意顿了一顿,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至于这马车,余公子真有眼光,这确实是有二十年的老东西了。车是爷爷当年在县令任上坐过的,这匹老马也是,因为爷爷不愿忘本,所以都一直养在家里。今天临时用,只有徐老师这样的高手才能驾驭得了,如果没有,当然就只能看看而已。”

    明明知道这小孩儿尖牙俐齿,却还是忍不住率先挑衅讥讽,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虐吗?

    安人青有些瞧不起地斜睨了憋屈的余泽云一眼,等听到耳畔传来了越千秋的低低嘀咕,她心中一动,立时笑着对那管事问道:“九公子问,余郎也是来赴宴的?要是这样,那可算是正好遇熟人,一会也能有个伴了。”

    余泽云本来只以为安人青是故意讽刺,可当他发现那管事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他这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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