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惠冲李隆义吐了吐舌头,直是惹得李隆义大笑:“公主说笑了,你今夜这副装扮,便是太子殿下见到也认将不出了吧?”
纯阳今夜穿的是一件翻领胡袍,端是洒脱。她女扮男装早已不是第一次,自是十分熟络。只是像今夜这般女扮男装到画舫上参加花魁评选还真是头一遭。
她当然不会跟李隆义说自己来画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见荀冉。
若不是常小公爷暗中告诉她这个消息,怕是她也会将将错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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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花魁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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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会本就是为了争奇斗艳,李仙惠虽然女扮男装,但毕竟是女儿身,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公主这次来是准备住在曲江了吗?不若今晚便住在小王的别业。等明日小王再派人把公主送回宫去。”
李隆义深知纯阳是皇帝的心头肉,故而有意讨好。
她莞尔一笑道:“堂兄,不必了。宫里有马车在曲江坊门前等着。这花魁会一结束,我便要坐马车赶回宫呢。”
“这样也好。”
李隆义点了点头。
他轻轻抚掌,便有一行身着宫装襦裙的婢女鱼贯而入。
“照顾好这位郎君,本王要出去一会。”
说完李隆义便背负双手朝船舱外踱去。行至甲板上,望着黑色天穹上的明月,李隆义心情极好。一想到十六位长安城的红阿姑将在自己的画舫上争奇斗艳,他便感到十分傲爽。
曲江池上现在停着五艘画舫,都绑连在一起。最大的一艘位于正中心,将是花魁们赛诗的场地。剩余的四艘分列东西南北,都是供贵客休憩的。
这次参加花魁会的都是长安城有名的勋贵子弟,李隆义借此机会也好拉拢一番。
他在仆从的搀扶下走过踏板,来到了主画舫上,立时便有一名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郡王殿下!”
独孤义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冲李隆义拱手作礼。
李隆义亦是拱手回礼。
独孤义是独孤家族的家主,地位极为显赫,连亲王,太子都对他敬重三分。李隆义也不好过于拿着郡王的架子。
“独孤国公放心,花魁会小王都已安排妥当,万不会出现差池。”
独孤义笑道:“如此某便谢过郡王殿下了。”
李隆义摆手道:“独孤国公这话说的,红拂姑娘风华绝代,艳压群芳,自会是魁,小王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独孤义心中暗骂李隆义无耻,明明拿了自己许多银钱,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真是叫人恨得牙根痒痒。
“郡王殿下,听说这次花魁会后会依照之前宾客出好的价钱将十六位红阿姑悉数带至舫中隔房。嘿嘿,红拂那里。。。”
“红拂姑娘自然是留给独孤国公的。”
李隆义轻巧接上,淡淡道:“不过独孤国公还是得收敛一些,这画舫上可是有不少御史呢。”
“御史?”
独孤义眼睛瞪得犹如鹅蛋,难以置信的问道:“御史也好意思来花魁会?”
李隆义心中好笑,御史也是人,就允许你个半糟老头子偷香,人家御史便不能拈花惹草了?
“正是,崔御史和宋御史都接到了请帖,应该会如期前来。”
独孤义灿灿一笑:“他们来他们的,某耍某的,互不相干!”
李隆义赞叹道:“独孤国公真是真性情,小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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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仙蕙所在画舫相对的池岸上,荀冉与程明道分立前后,将手中名刺交给了一名临淄郡王府的小厮。
那小厮翻看了一番名刺,有些为难的说道:“两位郎君似乎没有收到我家殿下出的请帖吧?这花魁会都是殿下邀请的宾客,若是没有请帖,小的怕是不能让两位郎君上船。”
程明道眉头微皱,呵斥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不让我们上船,是谁借给你的胆子!”
那小厮被吓得浑身抖,连忙告醉道:“小的也是奉了我家殿下的命令,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闪开!”
程明道一把推开这小厮,率先迈步跳上画舫。
“荀大哥,快上来!”
荀冉摇了摇头,还是跳上了画舫。
“你这跋扈的样子,怕不是装出来的吧?”
程明道耸了耸肩道:“毕竟也是个勋贵,跋扈起来可不用学。”
二人向画舫中心走去,行至一处无人的空处,程明道有些忧心的说道:“荀大哥,子邺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荀冉眼神深邃,驻足道“我也不能肯定不会但总归要试一试的。花魁会后那独孤义势必不会立刻上岸,若是此时不动手怕就是没有机会了。”
“可是即便擒获了这独孤义,又怎么把他弄下船?”
“到时人在我们手里,直接上小船,划到坊门,会有马车在那里等候。”
荀冉低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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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可别再补妆了,花魁会就要开始了。”
见红拂还在不紧不慢的描眉,小婢女直是忧心忡忡。
这花魁会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如果误了时,那真是大罪过了。
“你急什么,现在去了反倒被那些宾客看轻了。”
这做歌妓也讲究论资排辈。若是去的早了会被认为资历尚浅,越是去的晚这些勋贵王孙便越会念着你的好。
人啊,就是贱。
她在眉心又点了一记朱砂,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缓缓走去。
画舫正中是一处巨大的亭阁。
此时重要宾客已经纷纷落座,临淄郡王李隆义端坐上,扫视了一遍亭阁内的宾客朗声道:“现在本王宣布花魁会即刻开始:”
他话音刚落,十六名长安城中最著名的红阿姑分成两列从舫门外鱼贯而入。
那些正襟危坐的王孙勋贵纷纷侧目而视,眼神中满是贪婪的**。
“这尺素姑娘真是风华绝代,一念倾城啊!”
开国侯陈郏的郎君陈卓赞叹道:“能得佳人一夜相陪便不枉此生啊!”
他身侧的萧琰却道:“尺素姑娘虽然容貌姣好,但却并未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吧。依某看,白茹莼才是人间尤物。”上柱国的郎君眼光自然不会太差。白茹莼本是波斯女,到了长安后因为没有银钱过活,遂投身勾栏,做起卖笑生意。
“这白茹莼可是上次花魁会的头名,萧郎君以为她还会再拿魁?”
陈卓有些不屑的说道:“萧郎君,不若我们便打个赌吧。我赌尺素会是魁。”
“好,赌便赌。你说吧,赌什么?”
萧琰也是来了气,一拍大腿应了下来。
“便赌一件心爱之物。若是谁输了,可由对方随意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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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花魁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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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萧琰爽朗
十六名红阿姑在画舫亭阁站好,临淄郡王李隆义挥了挥手:“都坐吧。”
靠近船尾的一处案几旁,荀冉和程明道相对而坐。
荀冉皱眉道:“郡王殿下下手的那个郎君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
他夹起一片炙鹿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这鹿肉有些柴,烤的时间又久,确是不怎么好吃。
“那个郎君确实很面熟,要不要我上前去探问一番?”
程明道将杯中三勒浆饮尽,又倒了杯高昌葡萄酒。
“不必了。”荀冉摆了摆手。如今最重要的是观察独孤义的动向。如果他所料不错,花魁会后独孤义必定会带红拂到临近画舫上共度良宵,只是他还不知具体是哪艘,所以不好通知待命的常子邺。
由于距离画舫中心太远,荀冉并不能看清那边红阿姑的容貌,不过少年本也心不在此,倒是程明道慨叹了一番。
“今夜月明星朗,诸佳人齐聚便从抚琴开始吧。”
李隆义面上带笑,和声说着。虽然诗对才是花魁会的重头戏,但毕竟氛围也是要烘托的,以抚琴开始是最合适不过了。
第一个抚琴的是红拂。
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长裙,配着青色半臂极为抢眼。
佳人在琴前坐定,对在座公子王孙行了一礼便开始弹琴。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商参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已先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轩辚,能酌几多巡!
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伤感。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她边弹边唱,余音袅袅,翘楚动人。众公子王孙皆被迷的神魂颠倒,直到一曲终了,仍是不能自已。
“这曲子不是改的摩诘兄的渭城曲吧?”
程明道恍然大悟:“那日我们渭桥送别高兄,似乎他便做了这么一诗。”
荀冉心中苦笑。这王维的诗歌自然是极好的,被改来谱曲做琴曲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只是这红拂太过强调韵律,导致整个曲子的编排大达但不精细,某些地方甚至有明显的瑕疵。这些东西旁人可能听不出来,但荀冉这个专业人士可不会出现判断失误。
“是啊,想想看,摩诘兄在终南山辋川别业都住了十日了,怎么也不出山来走走。”
荀冉颇是有些感慨,这王维倒真是吃斋向佛的心性,若是换做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红拂之后便是尺素登场了。
尺素今日要弹得是高山流水,许是太过拘束,她这琴弹得虽没有什么大错,却是毫无亮点。
众勋贵王孙有些失望。
最失望的莫过于陈卓了。
他刚刚与萧琰作赌,这尺素便表现这般,简直让他下不来台。
萧琰得意的酌了一口三勒浆,笑道:“怎么样,我说这尺素姑娘也不过如此。陈兄的钱怕是白花了吧。”
陈卓闷声喝酒不作回应,他只希望接下来尺素能表现得好一些,让他面上也多些光彩。
“接下来有请的是白茹莼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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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画舫正北的另一艘画舫中,红拂在忙着卸妆。抚琴只是第一个环节。这本就是她的强项,用的又是王小郎君诗作谱的曲,拿下头名自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是舞艺,是她最擅长的部分。如果稳稳将此项拿下,剩下的诗对以她找好的捉刀人水准,必定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她选的是健舞胡璇。
这种舞蹈对身体柔韧性和体力要求极高,所以多是胡人来跳,汉人之中也只有红拂这样的极少数奇女子可以完整跳下来。
她款款换上衣裳,正欲在腰间系上跳舞时伴打节奏的铜铃,却在铜镜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独孤国公!您怎么来了?”
“老夫怎么便不能来了?红拂,何必在意这些末节,你这次可是稳拿魁了。”
独孤义坐在红拂身边,替她将头上玉簪拔下,淡淡道:“老夫如此助你,可否换得你一片真心?”
听独孤义如此说,红拂自知无法逃脱,神色一黯:“皆随国公心意。”
既为歌妓,便是花魁也得学习察言观色的本事。红拂自幼浸润在勾栏场里,如何不知该怎么取悦男人。只是此时她却不想再伪装,面对独孤义,她觉得很疲惫,疲惫到不想再去强颜欢笑。
他要怎样,便随他吧。
“怎么,你不高兴?”
独孤义有些不悦。他为红拂拿下花魁会魁位置不知做了多少努力,她竟然态度如此冷漠,真是气煞人也。
莫不是这死妮子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这才对自己冷淡了下来?
看来歌妓果然都是狐狸媚子,想让她们守贞,无异于与虎谋皮。
红拂惨然一笑:“国公莫不是现在就等不及了?”
独孤义愤恨的甩了甩袍袖:“你莫不是以为老夫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离开了你便寝食难安?不过是一歌妓,竟以为自己是公主郡主,整日梳妆打扮。。。你若有那个命,又何须靠卖笑为生?老夫送你一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好自为之吧!”
独孤义拂袖而去,独留红拂呆呆坐在床榻上,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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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花魁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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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再次回到中心画舫的亭阁时,面颊上明显带着泪痕。脸上的脂粉被眼泪带过,直是如珂石泥沙一般。
李隆义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位俏佳人,显然不明白为何只过了短短半个时辰,红拂便成了这般模样。
他轻咳了一声,笑道:“既然红拂姑娘已经来了,那我们便继续吧。”
红拂虽然刚刚大哭过,但毕竟是勾栏里出来的女子,此刻心情已经平复,走至中央空台,冲诸勋贵王孙施了一礼。
她冲不远处的乐师点了点头,灵动轻盈的琵琶声响起,伴着急促的鼓声,红拂回旋起舞。
她刚刚换了一身红衣,加上手上的血红色绸带,真是应了她的名字。
胡旋舞讲究节奏感,故而红拂才会在腰间系上六枚铜铃。
鼓声越来越急促,红拂旋转的度也越来越快,铜铃相撞出轻盈的脆响,直是摄人心魄。
李隆义拊掌赞叹,身侧的纯阳也点头道:“这胡璇舞经过她这一番改良,倒是刚中带柔,多了几份媚骨。”
纯阳今日是一身男儿装,故而可以凭着宾客身份光明正大的坐在上观看诸多红阿姑争奇斗艳。
只是她四下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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