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
听闻李牧名字的赵迁微微一皱眉头,小脸之上,顿时露出了不悦和嫌弃的神情。
自小在深宫之中长大的赵迁,在赵偃耳濡目染之下,早已对这个所谓镇守一方,赵国柱石的上将军,厌恶不已。
此时,有听郭开提及李牧,赵迁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危机与不安之感来。
“不可!”
赵迁摇了摇小脑袋,露出沉稳的模样。
“王上?”郭开面色疑惑地迁,不解地问道。
“先王在时,寡人就听闻秦王乃是李牧师弟。若是将先王驾崩的消息透露给李牧,寡人担心,李牧会降秦!”
赵迁说完,微微点点头,愈觉得自己说的有理。
郭开低着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牧降秦?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稚童会这么想吧。
以李牧三军之帅的职位,更是在军中享有无比的威望,若是想要降秦,恐怕,都不需要隐瞒着底下的将士。又何须等到先王驾崩呢?
而这,也正是郭开这几日,不断给赵偃批阅政务,加重他病情的原因。否则,若是赵偃在世,哪怕再恨李牧,在此危难之际,也绝不会换下李牧。
也唯有将赵偃累死,等到赵迁上位,携顾命之名,借着封锁死讯的机会,独揽朝政,方才能够实现自己的目的。
“若是王上担心,臣倒是有一计,可策李牧是否忠心。”郭开“犹豫”了许久,方才说道。
“何法?”
赵迁眼睛一亮,对于郭开的话也不怀疑。
“如今,李牧把持赵国几乎的兵权,若是当真降秦,后果就真如王上所言,不堪设想。不若王上此刻便下令,剥夺李牧军权,若是李牧交出兵权,便足以说明其忠心。若是其不从,那……”
郭开说着说着,又一次低下了头,露出恭敬的神态。
听完郭开的主意,赵迁眼睛陡然一亮。
“善!大善!”
赵迁一拍大腿,挫折小手,兴奋至极。
“可是……”
旋即,赵迁神色一暗,有些苦恼地说道:“若是李牧不愿交出兵权,或是因此而直接叛赵,又该如何呢?”
郭开微微一笑,低声说道:“王上放心,若是李牧不愿交出兵权,我等,便可启用早已在李牧身边埋下的暗子。”
“哦?暗子?是谁?”赵迁脸上的苦恼之色,再次一扫而空。瞪大了小眼睛,开兴冲冲地问道。
“乐任!”
郭开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名字说了出来。
“乐任?”
赵迁皱了皱眉头,闭起了眼睛,不断在脑海之中思索了起来。
而郭开也不着急,反倒是默默地迁。
“寡人不知……”
最终,赵迁还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之中,赵偃让他提防李牧,几乎将李牧手下的一众能将都说了一遍,可是,唯独没有这个乐任。
“王上不知此人,也是情有可原。因为,知此事者,唯有臣与先王耳。”
“哦?那此人有能力能够杀李牧吗?相国快快说来!”赵迁听闻此乃绝密,顿时又生出了一丝自豪感来,连连催促道。
“此人,乃是异服之人。而如今已是李牧身边亲兵校尉,王上,您认为呢?”郭开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忠与义()
赵国,番吾
这数月来,接连不断的战事,早已令这片土地变成了一片焦土。.┡M
番吾城外,原本广袤的万顷良田,早已不知荒废了多久。道路之上,也是生出了许多杂草。
若是不是那些随处可见的烽火台,和那些手持长戈,在风中坚守岗位的士卒。恐怕,这里已经成了一片荒芜。
城外不远的一处小山上,原本绿油油的山林,也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那些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树木,已经被制成了一件件的守城器械,以应对秦军那杀伤力极强的攻城机关。
不止是这片山林,远处的那些山林,也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只剩下了一些杂草,以最后的绿色,装饰着这些山林。
“等到秋日,恐怕,连这些杂草都要枯萎了吧……”小山上,李牧望着一片萧条的山林,不由得感慨道。
“可是,不管如何,我都要守住这里!”
随即,李牧的脸上,却是再次流露出了一抹坚定的神色。
“不惜代价!”
一道狠色,从李牡的眼中一闪而过。
“李叔!秦军还会来吗?”
这时,李牧的怀中,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同样处的山林,出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会来!”李牧粗犷的声音,没有犹豫地回答道,随即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反问道:“你会怕吗?”
“当然不会!”
回应李牧的,依旧是那脆生生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之中,却是同样包含着一丝如同李牧一样的坚定。
“哒!哒!哒!”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将军!邯郸来了王命!”
李牧身后,来人的马儿连打了几个响鼻,就连马背之上的人,也是微微喘着粗气。
“这次的王命很急。”
李牧怀中的男孩微微伸出头,个单膝跪在地上,髻之间还带着几丝汗珠的士卒想到。
与男孩不同,李牧却是没有回头。
“已经四个月了,自从开战之后,已经四个月未曾收到过王命了……”李牧的心中,微微呢喃道。
士卒的急切,他自然也是听在了耳中。然而,时隔已久,忽然来了这么一道急促的王命,却是令李牧心生不安起来。
身为兵家大成者的直觉告诉李牧,这次,恐怕邯郸生了巨变。
然而,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巨变,足以令这道王命如此急促呢?
李牧微微闭上了眼睛,尽管心中已经可以猜测到了几分,却是并不愿意相信。只能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蒙蔽自己一会儿。
“将军?”士卒那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隐约之间,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知道了!”
李牧再次睁开了眼,眼中的坚定之色,依旧不改。只是,那抹深藏在眼底的狠色,又多了几分。
“走吧!”李牧拨转马头,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士卒轻声说道。
……
番吾城中,原本居住在此地的赵民,早已被李牧迁移至了后方。如今,留在这里的,除了士卒之外,便只剩下战马了。
出去了一些当值的游骑,和驻守在外的偏师外。偌大的番吾城,只住下了区区六万余人而已。
要知道,原本的番吾城,虽然不是邯郸那种特大的城池。但是,却也同样一座容户过万的大城,常住着十几万人。
十几万人的大城,只剩下了不过六万。使得整个城池之中,显得有些空旷幽静。
与往日一样,稀疏平常的外表之下,依旧透露着严谨的作风。
城墙之上,一个个当值的赵卒,神色冷峻,凝望着番吾城外,哪怕那城外此刻只剩下了荒草。
而城内,有条不紊的辅卒,正在忙着搬运新到的粮草和箭矢。
番吾城的最中央,原本的县治,此刻已经成了李牧的中军大帐。
“王命何在?”
李牧迈着大步子,走进中堂之中。环视了一眼,却是不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乐任呢?”李牧皱着眉,冲着身后的那名传令士卒说道。
“这,这……”
那传令士卒,也是紧张地环视了一眼中堂,却是不见乐任的身影,顿时紧张了起来。若是被李牧以为假传命令,那可是死罪。
“将军,我在这儿……”
随着这士卒的话音落下,乐任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中堂门口。只是,此刻,他的身边,却是又多了两个面色高傲的人。
“你们是谁?”李牧神色一冷,如此轻浮之人,令他陡然不安了起来,更是愈接近了他心中的那道猜想。
“我们是谁?哼!我们,自然是替王上传命来了!”
两人之中,一人微微向前走了几步,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火红色的帛书,递到李牧面前,神色倨傲。
李牧没有说话,甚至都未曾接过那人手中的帛书,只是冷冷地人。
“你!”那人本就自知李牧自己,而李牧那冷冷的眼神,更是浑身不舒服,忍不住怒吼一声。
“将军!”不等那人将话说完,身后的乐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帛书,恭敬地用双手递到了李牧面前。
帛书上的字不多,大体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求李牧,与副帅司马尚交出兵权,改由这前来的二人,也就是赵葱和颜聚代为执掌。
“撤我的职?”李牧不屑地冷笑一声,随即,将手中的帛手随即地丢到地上,说道:“这是郭开的主意吧!哼,自私小人。赵国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他还想着夺我的兵权。真当我没有火气吗!”
李牧那一声怒吼,令赵葱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你!你敢蔑视王命!你自诩的忠义呢!”赵葱手指着李牧,气冲冲地说道。
“王命?遵从王命,就是忠义吗?”李牧那粗犷的声音之中,透露着浓浓的不屑。
“我李牧所忠的,是赵国。我李牧的义,是整个赵国的子民!尔等蝇营狗苟之辈,又岂能明白我的心思!”
李牧再次怒吼一声,更是乘势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吓得赵葱连退数步,一个不小心,坐在了地上。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赵葱身后,听了李牧一席话的乐任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露出了挣扎的神色。,。请:
第二百七十章 埋伏()
李牧拒不从命,并且扣押的王使的消息,很快就传至了邯郸城。.ㄟM
“嘭!”
一声脆响,一直被赵迁佩戴在身上的一枚美玉就这么被碎成了两半。
“哎,李牧真的是……”
一旁,郭开轻叹一口气,微微低下头,神色之中充满了苦涩之情。
“相国,现在能救寡人,救赵国的,就只有您了!”赵迁死死地拉着郭开的衣袖,目光之中,隐隐带上了一丝泪水。
赵迁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哪怕装的再怎么成熟,也终归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当得知李牧“犯上作乱”之后,先是愤怒不已,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深深的无助与恐惧之感。
“哎,王上放心,郭开必定誓死效忠王上!除去此贼!”郭开对着赵迁,义愤填膺地说道。
“驾!驾!”
又是一封从邯郸而来的王命,然而,身为三军之帅的李牧,却是依旧接命令自己的亲兵校尉拿了王使,与赵葱等人,羁押在了一起。
一个多月一来,这已经不知生了多少回了。
“将军,秦军再次犯境了……”
刚将那些王使羁押起来的乐任,有些匆忙地再次回到了中堂之中。
“来势如何?”李牧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容乐观!”乐任脸色略微有些难答道。
“哗!”
李牧当即站起身,抓起桌案之上的镇岳剑,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对着乐任下命令道:“传令轻骑先行出击,支援副帅!步军悉数登墙,以防秦军偷袭!”
“唯!”乐任低着的脑袋,微微点了点,应声道。
“轰!轰!轰!”
没过多久,番吾城的西城口,便响起了奔雷般的声音。足足万余赵国轻骑,向着西面的秦赵战场而去。
然而,两个时辰之后,一个神色匆匆的赵卒,却是骑着快马,向着番吾城狂奔而来。
“将军!”
来人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城墙,甚至连口气都没有来得起传,便匆匆行礼,向着李牧禀报起军情来。
“秦军军力陡然大增,司马将军措不及防,如今前线危矣!”
“秦军的军力增加了多少?”李牧心头一震,脸上却是依旧那副严肃的模样,冷冷地赵卒问道。
“莫约三万,具皆乃是轻骑。我军轻骑,欲从侧翼进攻秦军,却是被这股轻骑杀得措手不及!故此,司马将军方才请将军立刻前往前线!”
李牧的脸色变得微微有些难。
三万轻骑,秦**中有多少轻骑,李牧再清楚不过。一下子冒出了三万轻骑,李牧已经隐隐之间猜到了原因。
所谓将对将,帅对帅。一般战事开启,总会到双方兵力到一起时,方才会进行决战,而这时,才是双方主帅亲自过招的时候。
在此之前,主帅必须要处于消息最为灵通的位置,以方便全军的布局。而这,也是李牧之所以此刻依旧留在番吾,未曾上前线的原因。
而此时前线绝对实力上的压制,已经令李牧再也顾不得这些了。必须要将前线的人带回来,否则,赵国就完了。
李牧握着镇岳剑的左手微微一紧,对着身旁的乐任说道:“前去点齐亲兵,我等去前线,迟则生变!”
“唯!”
乐任点点头,匆匆走下了城墙。而李牧也是迅招来了数名校尉,匆匆向着他们交代着军务。
等到李牧走下城墙,乐任等千余名亲兵,也早已准备就绪。
骑在马上的李牧略微扫视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亲军,随后高喝一声道:“出”
“唯!”
日久失修的道路上,荒草已经几乎能没过人的脚踝。荒芜的田野上,也只是偶尔能只瘦不拉几的野兔,盯着远处快行军的赵国大军。
应对秦军,李牧在边境之上,修建了的烽火台。
然而,此刻,依旧是硕大的太阳,依旧高高挂在天空之中。可是,远处却是满是一缕缕细细的黑烟。
甚至,隐隐之间,都能感受到,那战火所带来的炽热。
“秦军,下了决心直接决战了……”李牧的一双虎眸,微微眯起,盯着远处的黑烟,呢喃道。
“不过,如此也好。只要能拖住秦军,在这广袤之地上,便是我赵国轻骑一展身手的舞台!”
“驾!诸将,再加快度!”
随着李牧的一声令下,大军的度,再次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