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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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海盗-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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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商量了,听我讲。”杨长帆默默放下翘儿,拭去她的眼泪,开始讲述昨天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惨剧。

    而此时,惨剧的主人公戚继光,却好像已经忘了一切,他在做一件很不耻的事情,不过在这个时代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进言献媚。

077 异类() 
这不是单纯的进言,也不是单纯的献媚,因为所进之言,充满了媚意,可说它是献媚,却有几分实干的意志在里面。

    更恶心的是,这并非是一对一的。

    书房中,三品将军戚继光与三品侍郎赵文华相对密谈,中间极其不恰当地夹了一位七品监察御史胡大人,这样的组合很乱,但乱中有序,这个序若是皇上看到了,肯定要急。

    老祖宗三司并立,布政使司、按察使司、指挥使司分管政、法、军,为的就是你们互相滚远点,不要坐在一起密谈。

    可偏偏因为一个奇特的人,戚继光也冒险犯了这个忌讳,并且和自己不那么喜欢的人坐在一起。

    没办法,要做这件事,绕不开他们。

    是的,他们,不仅是赵侍郎,还包括胡御史。

    越是危急的时刻,就越需要有真才学,真实干的人出现。戚继光自认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但还不够,原因非常直观,他再猛也就是一个人,单挑十个倭寇是极限了,即便自己真的如杨长帆所说平步青云有了兵权,可眼下浙江的兵,是真的没法用。

    这一点他在之前检阅各卫所的过程中已经确定了。张总督是对的,让这些兵去抗倭,就算十倍于倭寇,也会大败而归,不仅徒劳无功,还伤自家士气,涨他人威风,除此之外,个人履历上还要添一笔以多败少的耻辱战绩,上面官员看见一个不高兴,这辈子可能就都白混了。

    何况倭寇作战灵活,出兵也不一定撞到,前有两万倭寇囤于柘林虎视眈眈,后有徐海奸计,按兵不动以待强援,待敌先发,方为至胜之理。

    于情于理于己,看贼看兵看将,现在都不是发兵的时候。

    几个县遭殃,固然可惜,但用兵之人,视野必须开阔一些,心理可以残忍一点,即便名将俞大猷,面对总督不得已下达的指令依旧按兵不动,正是此理。

    但人人都能看到的道理,赵文华偏偏是不管的。

    赵文华虽然恃宠而骄,但好歹混到今日,这些东西自然看得到,边防如此紧张,他还偏要搅屎,缘由戚继光早已看透。

    赵文华不过一介宠臣,拜臭名远扬的严嵩为父,这在稍微正直人们的眼里,是不可能瞧得起的,更何况身经百战,曾任兵部尚书,如今总督江南、江北、浙江、山东、福建、湖广诸军张经?

    有真本事的人,瞧不起这类宠臣是正常的,戚继光也瞧不起,但戚继光表面上是瞧得起的。至于总督张经,巡抚李天宠,身份太高,能力太强,资历太深,面子太足,他们完全不能忍受低声下气面对赵侍郎的。

    他们同时也深知,赵文华是一根搅屎棍,他胡闹祭海就好了,让他参与边防之事,对沿海人民来说是一种灾难。

    因此,赵文华来到浙江后,多次表示想为边防出力,张经与李天宠却置之不理,能糊弄就糊弄。赵文华插不进手,浙江没一个有身份的人买他的账,他自然不满,这个时候,胡大人出现了。

    这位年过四十,昨晚光着脚跑出来的赵文华“知己”,成为了浙江唯一一个给他面子的人,前后伺候,知无不言,实在是比窑子里的娼妓伺候的都要殷勤。

    胡大人名宗宪,字汝贞,号梅林。

    一个七品御史,戚继光起初也没将他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官路不顺,趁着京官来此,投机取巧的人罢了。

    但昨晚,戚继光不得不改变看法。

    他料定赵文华要搞总督巡抚,赵文华此番来浙,平倭是假,作为皇上的耳目,首辅的眼线,来浙江巡查是真!

    倭寇势大,朝廷不得不频频调动精兵强将于东南,张经手下的资源,几乎等同于半个天下了,首辅惧你势大,皇上怕你多想,这才是让赵文华来的道理!

    若张经李天宠好生伺候,老老实实分兵权给赵文华,怕是赵文华贪生怕败,也不会真的动兵,可他们偏偏一个兵都不让赵文华碰,都死死的握在手里。

    不错,他们是好心,是求稳胜。

    但首辅的权威,皇权的稳定,远比胜利要重要太多了。

    戚继光早已断定,一年之内,这二位一定会下台,而上台的人,必是严嵩、文华一脉的人,必须是这一脉人,他们才能在皇上面前说好话,告诉皇上这人一心为国绝无二心。必须是这一脉的人,才能在几年内坐稳浙江这把天下最烫屁股的椅子,将抗倭长久稳定地进行下去。

    这些年浙江巡抚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戚继光已经不求一个多么厉害的人来统领全局,只求一个长远,稳定,三年就好,三年就够。

    因此,他昨晚斗胆问出了一句身为都司佥事,不该问的话。

    赵文华当时的回答是汝若贞,梅成林。

    戚继光当时心下惊骇,却未声张,汝贞,梅林,胡宗宪,七品的御史……离巡抚还差的太远太远,太胡闹了。

    可没办法,世事弄人!

    东南大局,抗倭大事!偏偏就掌握在这个胡闹的人手里!

    相比于对胡宗宪的举荐,封杨长帆一个小小祭酒,实在是太普通的一件事了。

    因此,面对中间这位其貌不扬,比自己足足低了四个品级的胡御史,戚继光也只好毕恭毕敬,这不是大英雄该有的样子,但不这样,也就当不了大英雄了。

    来这里,当然不止是闲聊。

    东南之局,有法可解!

    给我一个机会,给杨长帆一个机会,便是浙兵,也可练为无敌之师!

    戚继光,只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机会比脸重要,比气骨重要。

    脸和气骨可以成就你的名望,但无法成就你的事业。

    戚继光如此坚定的认为。

    他几乎是完全对的。

    但偶尔,总会有异类出现。

    同时同刻,会稽县衙门前,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骡车停在了这里,四周百姓驻足而望,他们看的是骡车上那个人,那人身着青袍,头顶乌沙,正靠在行李上小憩,手中还握着一本书。

    细细望去,此人肤色黝黑,两鬓胡须半数斑白,面容消瘦露骨,睡得却是四仰八叉,心安理得。

    车夫下马,“大人,到了。”

    大人依旧在睡。

    车夫不得不伸手拍了拍:“到了。”

    “嗯?”男人这才惊醒,望向周围,“不早叫醒我?”

    “叫了,大人未醒。”

    “哎……”男人摇了摇头,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骡车,无视周围的一切目光,抬头站在县衙门前,忽然转身向北,双袖一拂,双膝跪地。

    “咣咣咣”三个响头落地。

    百姓惊诧万分,他却旁若无人起身,回到车前,亲自拿下了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也不过两个包袱罢了。

    他提上两个包袱,就这么走到县衙门前,递上了一纸文书,以及一个平淡到连一丁点味道都没有的表情。

    “海瑞,前来赴职。”

078 妄人() 
沥海海舍附近,杨长帆拥着翘儿走了一路,才终于说清了前因后果。太多的人物闪过,翘儿也记不住那么多,只明白杨长帆是替一位大人物背锅了。

    翘儿虽然搞明白了,气也消了,但不能就这么算了。

    “哼……”她也不看杨长帆,随手捡起一个枝条抽弄起来,“我就该像那戚夫人一样,狠一些,相公也就不敢了。”

    “那谢天谢地,你是林翘儿。”

    “欺负人还有理了!”翘儿转头瞪了杨长帆一眼。

    “好娘子,咱们不闹了。”杨长帆老远望见了滩边忙碌的景象,“你太厉害了,竟然没耽搁。”

    “多亏凤海,还有黄货郎。”翘儿不敢独自领功,“凤海忙前忙后,黄货郎连夜送来贝壳。”

    “哦?”

    “贝壳是晚上拉来的,黄货郎知你不在,特意来接的货。”

    “也算够意思了。”

    “嗯,黄货郎这个朋友,比何货郎要踏实得多。”

    “嗨,你不懂,他觉得他亏我的。”

    “那也算有良心,欠了知道还。”翘儿心下盘算到,“这么下去,不到半个月货就能清了。”

    “那会儿风铃的热度也该下去了。”

    “不好说,那会儿府试也正好开始,黄货郎急着要这么多货,想必就是想趁着府试大卖。”

    “你真是比我还乐观。”

    二人一路前行,说着走着,翘儿却突然皱起眉来:“那衰秀才怎么又来了……”

    “什么?”杨长帆抬头望去,忙碌的人群中,确实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那身影不高,穿着粗布衣裳,头顶黑色方帽,东张西望。

    “就是那人。”翘儿指着这位说道,“昨天就来了,说要换铃,我说掌柜的不在,没人能做主,然后他跟我高谈阔论半天,我听得实在厌烦,就叫凤海给撵走了,今儿怎么又来了!三十好几的人了,不知廉耻。”

    “怎么就不知廉耻了,人家不是换铃么?没钱买拿东西换也理所应当。”

    “就他那东西?白给都没人要的!”

    “什么?”

    “书法,号称是书法。”翘儿从语言到动作上都嗤之以鼻,“写的还没我好嘞!”

    “看来是个妄人……”杨长帆老远又瞅了一眼,“你叫凤海再把他撵走,我没工夫跟他废话。”

    正说着,那人东张西望之间也看到了杨长帆夫妇,眼睛一亮,提着一卷东西便朝二人走来。

    杨长帆想躲到翘儿身后,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翘儿见状,老远说道:“徐先生请回吧,这些货都是府城黄货郎的,我们卖不得。”

    “黄货郎卖我,我还用跑到这里?”男子快步行来,声调略显张扬,“夫人不识货,杨公子总该懂。”

    “哎……”翘儿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杨长帆稍微打量了一下,此人岁数比自己老爹小不了多少,言谈举止略显轻狂,若不是穿着穷酸书生的衣服,就这一副大鼻子小眼八字眉,其貌尤其不扬的样子,说是乞丐也不为过。

    无处可躲,杨长帆也只得迎了上去:“抱歉,我与黄官人有协议,做的货只供他,不外卖,先生莫陷我于不义。”

    男子闻言大笑:“商人之间,利字为先,何义之有?”

    他说着已走到杨长帆面前,仰着头瞅了眼:“够高的。”

    杨长帆依然摆手:“商人之间虽不尚义气,却有信义,背信弃义,无路可走。”

    “公子言之有理。”男子抚须稍作思量,很快想出策略,“黄货郎不让公子擅卖?”

    “不让。”

    “那送就是了!”

    “……”

    男子轻笑:“咱们交个朋友,我送你一幅字,你送我几只铃,这总说得过去了吧?”

    “凭什么啊!”翘儿在一旁道,“书呆子恬不知耻,快走快走!”

    “我可不呆。”男子不满道,“天下读书人都是呆子,也轮不到我。”

    “那你这般岁数,为何连一两银子都掏不起?”

    “这跟呆不呆没关系!”

    “有关系!”翘儿据理力争,“先生可是秀才?”

    男子笑道:“夫人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就是秀才了。”

    翘儿也笑了:“先生可是举人?”

    “举人我还用跑这么远以字来换铃?”

    “也就是说,我还在吃奶的时候,先生就在考举人了,至今未中?”

    男子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而后转望杨长帆:“公子管管她。”

    杨长帆大笑道:“她又没说错。”

    “不是说她不对,是她嘴太毒了,今后会出事。”

    “她也只是见先生三番五次前来,忍无可忍,才出言相击,望先生知难而退,换做别人,她自然不会说这种话。”

    “不然,有先例,就有后话。”男子掰开了给杨长帆解释,“夫人为何出此毒言,无非是我势小,公子势大,我一介塾师无德无能,得罪我也便罢了。可既开先例,他日公子鱼跃龙门,夫人怕是对着别人也敢如此说话,惹君子不惹小人,总有人会记恨,到时候吃亏的是公子。”

    “我哪那么多事啊!”翘儿实在听不下去了。

    男子连忙指着翘儿道:“公子你看,夫人气焰愈盛。”

    杨长帆哭笑不得,两口子的事儿,外人插嘴横竖都是亏,这人倒也来劲,当着我们两口子的面插嘴,要自己严格管教。

    翘儿也急了,可再说更重的话就真坏了礼数,只好冲杨长帆道:“相公你看这人,是不是癫!”

    “好了。”杨长帆懒得再听他掰扯下去,只想赶紧打发了这人,摆手劝道,“翘儿你确实不该这么说先生。这样,我看看先生的字画,合适就留下,赠与先生一只状元铃。”

    哪知男子摇头不允:“我要十只。”

    杨长帆更加哭笑不得:“先生家里十个人要应考啊?”

    “不,我有二十个学生,他们要应考。”

    “那先生真是大公无私。”

    “不,我只是想看看这状元铃是否真的管用。”

    “怎么看?”

    “按往日成绩,相似者分为一组,二人一组,分十组,一人挂铃,一人不挂,待考季过后,自有分晓。”

    杨长帆闻言双目一瞪。

    哎呦!科学试验的思维啊!妄人误打误撞还真有意思。

    “先生关心这个做什么?”

    “好奇。”男子点点头,“我不信功名跟这么一个小小风铃有关,可我又说服不了别人,别人也说服不了我,只好寻求此法。”

    杨长帆听得有意思,继而问道:“那先生是来拆我台的?”

    “公子多想了,考季之后结果才会出来,不影响公子销路。”

    杨长帆挠头道:“那你图什么?”

    “图财。”

    “??”

    “何财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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