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也不理解,有些人为什么要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牺牲,他们那所谓的信念真的值得付出生命么?”杨长帆紧紧抱住沈悯芮,“现在我懂了,他们并不是为自己,并不是为自己的信念,而是为了子子孙孙,为了全部的炎黄子孙。”
“可……为什么是你呢……你做的还不够么……”沈悯芮哭着敲打着杨长帆的后背。
“我已经站在这里了,我能感觉到我双臂的力量,我每一句话的力量。”杨长帆柔声叹道,“不管你信不信,现在的我,就是最伟大的历史。”
一周后,杨长帆再度东征。
比此前更加庞大、火力更加充沛的舰队即将驶向太平洋的彼岸。
其余三十余艘驱逐舰、巡洋舰南下补充南洋总督区防务。
这是一次豪赌,杨长帆抛出了所有筹码,仅仅留给澎湖十五艘战舰,五千军士。
苔湾王府,杨长帆正式向徽王汪滶请命出师。
汪滶清楚,他是拦不住的,没人拦得住的。
依照杨长帆的说法,细作来报,葡萄牙、西班牙两国,密谋同期于南洋、美洲开战,同盟对抗徽王府,杨长帆要亲赴美洲战场,南洋战场则交给安汶总督唐三海,东海霸主选择与两位世界海洋霸主同时开战。(未完待续。)
278 未来的战役()
相对于远方那遥不可及的战场,多数人更希望多一些战舰守护苔湾本岛。
汪滶坐在殿上,只沉声道:“长帆……我不反对这次出征,只是……你可否再想想,再多想想。”
“都想过了。”杨长帆点头道,“此役若胜,则二十年内,南洋、印度洋、美洲,我徽王府将所向披靡,再无敌手。”
“可若……”
“殿下,若不出征,放弃辛苦得来的美洲与南洋,这才是彻底的失败。”
“既然船主心意已决。”汪滶就此起身发令,“本王在此号令全军!于美洲,南洋,全歼夷人!此役船主统领!本王号令!再有异议者,斩!”
全场唏嘘,汪滶真的是对杨长帆无条件的支持,言听计从,即便倾家荡产。
晚些时候,杨长帆出征之前与汪滶在王府内家族聚餐,杨长帆向汪滶母子表明真实情况,舰船早已安排妥当,若大股明军来犯,请汪滶领两家人第一时间撤回九州,以图后计。
汪滶其实亦有此意,十五艘船,五千兵,即便是福建水师也够用了,更何况如今总兵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俞大猷?
……
1564年九月,秘鲁总督区首府,利马港,由130艘大型战舰组成的舰队默默出航。
此战将直接决定西班牙在新大陆的绝对统治地位,由秘鲁总督阿德里亚亲自督战,十六世纪以来,西班牙人的字典里只有征服,再征服,更多的征服,无论是新大陆还是马德里,都完全无法接受一支东方舰队的耀武扬威。隐忍是暂时的,只因西班牙在美洲西岸的军事部署有限。
对于西班牙来说,这一次战役绝不是收复美洲失土那么简单。他们坚信,西班牙帝国很快会回敬这些东方人,强大的舰队将横渡太平洋,彻底打开太平洋航路,之后是征服,再征服,更多的征服。
为此,远在地中海的皇家舰队不惜横跨大西洋,穿越该死的麦哲伦海峡来到这里。
同月,马六甲,由75艘战舰组成的葡萄牙东印度联合舰队再次起航,此次战役由曾经沦为俘虏的卡内利亚斯统帅,只因印度总督德布拉干萨发誓再也不进入这片海域,但国王的旨意不得违背,所以卡内利亚斯成为了最高司令。
与西班牙的受辱不同,葡萄牙在南洋真正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损失,独占的香料贸易被夺走,那些经营了几十年的港口城市也被夺走,越来越多的东方人来到这里,他们更加勤劳,更加狡猾,更加具有攻击性。他们有的是野心,比印度人和瓜哇、马来人都要强大太多。
这不仅仅是恢复帝国的荣耀,更是抢回属于自己的金子。
北京,相比于那两边的雄心勃勃,更多的是尴尬。
闽、粤、浙三地巡抚,报病告老请辞。
这就尴尬了。
正是实施严政非常紧要的时候,三大省巡抚这么撂挑子是找死么?
他们其实真不是找死,是寻活。
多年来,苔湾早已与东南三省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根本就是长在了一起。无论百姓、商人还是官府、卫所,都默默得益于与东海的贸易,更甭提亲友们与苔湾那边曲里拐弯的关系了。
眼下要搞严政,没人买账。若是巡抚执意去搞,怕是要被当地旺族劾成筛子,多年来许许多多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与走私集团拒不合作的巡抚没一个活得过一年的。
但圣旨也下来了,要封锁沿海的每一寸土地,禁止一切走私、私船、私人出海,捕鱼迟归,违令者不仅按通倭论罪,且连坐。也就是说,村里一个农民投东番,或者家族里一个人走私,那么同甲同族都要倒霉。既是严政,必然重罚,真要这么搞,单是福建就要先拉几万人出来砍头。
当然,如果巡抚阳奉阴违糊弄事,同样会被劾成筛子。
做也是筛子,不做也是筛子,那只有放下乌纱帽了。
几十年来的官场生存环境恶劣,能当上巡抚的人必然都有强大的生存本能,形势不对也无队可站的时候,告老还乡才是对自己和家人最大的保全。
嘉靖听说这些请辞理由,必然是大怒的,朕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们竟然都拒不配合?
“这些人,以革职论,贬为庶民,无俸禄。”
徐阶躬身点头:“是。”
嘉靖跟着骂道:“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此类人误国误民不堪重用。”
徐阶再度点头:“有。”
“谁?”
“杨博。”
“……”嘉靖顿了片刻,随即露出了一副自嘲的表情,“对,杨博,好久没见到他了。”
“其实每个月杨总督都有书信的。”
“为何朕没有看到?”
徐阶尴尬道:“陛下交代过,今后杨博的信,不必送来。”
嘉靖沉了口气:“子升到底是希望杨博去主严政,还是去剿灭?”
“有密报,杨贼百余战舰已出航远洋,如今苔湾兵力空虚,仅有战舰十余,军士不过五千。”
“是他的密报么?”
“是。”
“他的儿子死在北京,他真的值得信任么?”
“祖宗祠堂,都还在,落叶归根。”
“朕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陛下,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杨贼此番出征再大捷……”
“召杨博进京。”
……
阿卡普尔科,徽王府第一舰队驶出港湾。一场硬仗无可避免,对方舰队是来歼灭己方舰队的,而非夺取港口占领城市,此前对付葡萄牙的计策已经无法再用。
枪炮无眼,这样的世界霸主级海战中,即便身处郑和号,依然有可能牺牲的。
杨长帆迎风站在舰首,畏惧死亡,却也必须面对死亡。
“差不多了。”徐文长默默走到他身旁,“明廷如果有动静,我们的人也要开始动了。”
“我们的人?”杨长帆自嘲笑道,“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们是正是邪了。”
“那就看你的良知在哪里了。”
“事已至此,来个痛快吧。”杨长帆长舒一口气,“无论是武力的强弱还是理念的分歧,这个月都会见分晓。我们努力过了,成功,失败,都可以。”
“虽是如此,但……”徐文长疑惑道,“你好像更在乎这个战场。”
“是的,这里代表希望和未来,无论南洋还是东海,都是过去。”(未完待续。)
279 决战()
阿卡普尔科东南海域,两支庞大的舰队终于邂逅。
徽王府战列舰1艘,巡洋舰15艘,驱逐舰30艘,护卫舰110艘,共计战舰156艘,总吨位近17万吨,士兵38000名。
按照徽王府标准,西班牙除旗舰圣?马丁号达到驱逐舰级别外,其余均为护卫舰级别,总计舰船140余艘,几乎是清一色的盖伦船型,总吨位约在7万吨上下,士兵14000余名。
但这一次,硬实力的碾压什么都说明不了,无敌舰队横行四海历经大小战役无数,这是一支在欧洲海洋竞争十分激烈的环境下成长壮大起来的舰队,与迅速膨胀的徽王府舰队大不相同。
杨长帆是抱着损失三支战舰,击沉一艘战舰的心态来此决战的。
旗舰圣?马丁号舰首,海军上将,麦迪那?西多尼亚公爵亲自指挥战斗,虽然名义上是秘鲁总督阿德里亚督战,但谁都知道,这位功勋赫赫的老公爵才是帝国海军真正的灵魂。
“看来葡萄牙人走漏了风声。”麦迪那眯眼望着远处徽王府的舰队,情绪几乎没有什么波动。
“在这里交战么?”阿德里亚问道。
“西风正烈。”麦迪那扬手道,“我们需要改变航向,占据上风口。”
“只是……他们的舰队好像更为庞大。”
“火炮的质量,统帅的能力,以及每一位水手的经验才是制胜的根本。我们不会输给见到的任何敌人,总督。”
“公爵,你清楚失败的代价么?”
“秘鲁将全面失守。”
“是的……所以我只提出一点,如果情况不对,请最大限度地保留实力。”
“当然,我从不会让舰队进行无畏的送死。”
“那么,请吧,公爵。”阿德里亚充满信心地说道,“向敌人展示无敌舰队强大的时候到了!”
郑和号舰首,杨长帆与徐文长同样看到了敌人,只是敌方舰队正在调转船头向西逆风而行,并未有直面交战的意思。
“比弗朗机要沉稳许多。”徐文长悠悠叹道,“是比试逆帆的时候了。”
庞大的徽王府第一舰队做出了与无敌舰队相同的动作,转舷向西,全部舰船调帆以增强逆风行动力,同时20艘海马船下桨加速,提前一步抢占风口。
很快,盖伦船由于其过高的艉楼,暴露了逆风难以操纵的短板,舰队散乱地以z字型逆风航行,阵列渐渐松散,反观徽王府船只,圆型艉楼与狭长的设计令其在逆风航行中稳定许多。
麦迪那终于显出了一些紧张:“他们舰队中有英国的设计师么?这到底是什么船型?”
“这不重要,我们要立即决定战术。”阿德里亚无疑更为紧张,“是排阵炮轰还是采用传统的撞击肉搏战术?”
“撞击肉搏可以应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舰队,除了眼前这支。”麦迪那沉声叹道,“他们恐怕拥有更多的士兵。”
“但我军的步兵素养不会输给任何敌人。”
“当然。可是那样我们也会损失惨重,短兵相接是最后的选择。”麦迪那指着远处的舰队道,“占据上风口是一种极度自信的战术,交战后由于风向因素,将再也无法撤退,要么胜利,要么被西风吹入对方的阵列。而下风口的舰队则是以逸待劳等待敌人进入射程。我们抢占上风口绝非是因为在炮轰中有什么优势,不过是为了掌控主动权罢了,他们要抢,就让给他们。”
“公爵,那么究竟是上风口更好还是下风口更好?”
“当然是下风口!”麦迪那以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阿德里亚,“除非决定冲撞肉搏,下风口在炮战中具备绝对优势!你没有感觉到舰船的横摆么总督?”
“横摆……”阿德里亚确实早已感觉到了,他的手也始终抓着栏杆,圣?马丁号占据下风口,位列半月型的中央,风浪从西边打来,吹得舰船向东边微微倾斜。
在这样的倾斜之下,战舰的两排重炮可以全部打开,并且拥有一个微微的仰角。
“摆阵开始炮击后,他们的舰队同样会有横摆,同样是向东的横摆。”麦迪那轻蔑地说道,“不过他们的炮也在东面,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横摆太大的话,他们下层的炮可能无法打开,能打开的炮也不得不仰到一个极大的角度。”
“是的,而且他们是进攻方,会被风浪吹着不断接近我们,指挥稍有不当,就会一只只前来送死。”
“那么公爵,他们如此坚决地抢占上风口,究竟是自信还是无知?”
“这是只有英国人才会使用的打法,我认为他们的舰队中有英国人。只是,英国人的打法必须要所有士官都是英国人才能发挥效果,我不认为他们能够掌握。”
“那就是无知了。”
“很快炮弹会给我们答案的,总督。”
至午时,徽王府舰队成功占据上风口,展开阵列,每一艘战舰都小心地控制着风帆与航速,必须要在同一时间进入射程,而不是排队挨个前去。
郑和号舰首,徐文长左右观察着整支舰队:“每只战舰都很小心,比训练中表现的还要好。”
“那是当然,哪个敢脱离阵列就是单独去送死了。”杨长帆笑道,“所以说要送死也是一起送死。”
“是啊,我们放弃了有利炮击位置,就是要破釜沉舟啊。”徐文长扶着栏杆,战舰是倾斜的,身体难以避免地前倾,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风浪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很多战舰的下层炮口无法打开。”
“没关系,只出动一半的火炮我们也可以打。这场战斗拼的不是准头,而是弹药数量,到达最远射程就开始打,不遗余力的打。”
半个时辰后,两军终于各自进入了对方射程,徽王府率先发炮,毫无准头。
无敌舰队很快回击,下风口更稳定的阵列的确有一些优势,虽然风力阻碍了一些射程,但无敌舰队的炮火显然更为准确和集中。(未完待续。)
280 硬仗()
炮击大战就此展开,整片海域震耳欲聋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先受创的是徽王府的战舰,一艘战舰由于操控不当,逐渐脱离了一字型阵列,孤军深入,很快被轰得遍体鳞伤,海员弃船而逃,周围战舰见状,更加拼命地调控风帆,有些战舰甚至下桨降速。
“不好……”杨长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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