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便是如此也说不定。公子这般大动干戈,等回归现实之后或许就是一场空呢?”
刘正挑了挑眉,站在荀采的立场上,这番考虑倒是没错。
毕竟荀采没有系统,在现实世界还没有打听到刘正这个人确实存在之前,就算答应了,反倒让她内心更加患得患失。
只是就这么顺着对方的话屈服下来,刘正怎么都有些不甘心。
他心头一动,再次恳求道:“那在下便当荀姑娘就是我梦中臆想出来的,只是便是只在梦中成为夫妻,在下也心满意足。在下句句肺腑,还望荀姑娘成全在下。”
荀采顿时又慌了起来,思及自己三番五次推拒,这次刘正更是明目张胆地表白,若是自己不从,对方说不定就恼羞成怒,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她想到这里,决定暂时稳住对方,深吸一口气道:“刘公子,妾身如今心很乱,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不如你我暂时聊聊其他东西吧?等妾身先缓几天,再考虑这个问题,如何?公子放心,三七天之后,妾身一定给公子一个答案。”
“如此甚好。”
刘正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哭笑不得。
荀采搞得他没见过世面一样,这种缓兵之计都拿出来了。
要不是怕给荀采坏印象,他还真想扮演色狼吓唬吓唬对方,竟然以为他好糊弄。
不过刘正也发现了,自己的相性恐怕更多的是一种命运轨迹的策划。
也就是说,在系统安排相性的时候,就已经说明未来自己会和荀采发生一些事情,然后顺理成章地让荀采成为自己的正妻——或许这个梦境空间就是最重要的一大助力。
当然,刘正也不得不感慨,这个系统还真有点顺应现实,并不是牵了红线就能让人无脑投怀送抱的,他就算再急于求成,看来也得忍一段时间了。
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让荀采确定和自己的关系,刘正见荀采沉默不语,也不想气氛太尴尬,又跪坐下来,拱手道:“荀姑”
荀采往后缩了缩,刘正哭笑不得:“荀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就是要只毛笔,一块带墨的砚台和四卷空白竹简。对了,还请荀姑娘再将劝学备在一旁,借我一观,在下感激不尽。”
“哦妾身失礼,刘公子海涵。”
荀采干笑一声,暗自松了一口气,急忙变出刘正要的东西,看着刘正提笔在空白竹简上书写,她低头看着书写着标点符号的竹简,却怎么也沉不下心,满脑子对方刚刚对她的表白
她胡思乱想着,偶尔抬眼望望提笔写字的刘正,又低头默背竹简,好半晌才恢复过来,提笔举例,巩固这些符号的用途以及意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刘正的呼唤,“荀姑娘,这四卷竹简留给你了,你记得看一眼,我要走”
声音戛然而止,看着眼前再无刘正的身影,荀采长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疼痛,双膝跪得已经无力起来,她索性趴在案几上,脑袋枕着两只皓腕,一脸苦恼地嘟囔道:“唔,女荀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视野之中,漏刻已经显示到了卯正二刻,一看距离辰时已经所剩无几,荀采连忙揉了揉脸,打起精神。
她昨晚可是答应荀爽会好好将标点符号的用途背出来,还特定约定到了辰时让荀爽再叫她,现在时间所剩无几,虽说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荀采还是想巩固一遍。
只是这次分神过后,她发现自己再一次无法平静下来,有些烦躁地心想刘公子怎么就可以如此轻浮。
才四个晚上,还纳过小妾,竟然就想着与自己勾勾搭搭了
盯着刘正留下的竹简,荀采越想越是生气,却还是下意识地拿起了那三卷竹简。
她瞟了一眼,望着上面奇奇怪怪的符号心生疑惑,连忙浏览起来,最后停留在从第三卷开始的注释上,从骈文翻译过来,大概是:
此乃声母韵母之法,作拼音注解之用。在下斗胆,并未标注官话,而是用幽州蓟县一带的方言当做范本。
此道亦是小道,在下也不知是否有用,还得恳请荀姑娘回到现实后书写给令尊,让令尊判断一番。
若是觉得有用,在下以为,可由令尊与荀氏门人共同从此卷中推导出适合拼写的官话拼音。
届时统一官家语言,便能让天下人走到何处都能交流,而不用担心语言不通。
在下无意冒犯士族教育之道,也并没有让天下人都能读书写字的想法。只是平头百姓也有看城头告示的时候,若是单纯以拼音标注,想来也容易让人理解。
其中利弊,还请姑娘与诸位荀氏大家明鉴。
此外,之前多有冒犯,荀姑娘还请海涵。
只是在下对荀姑娘心生仰慕,着实情难自禁。
想来遗憾,之后竟未与荀姑娘再说一句话,也无法开口诠释声母韵母的读音。
便将此心书于竹简,明日再来,自当绝口不提儿女情长,只是还望荀姑娘莫要忘记在下今日所言。
等到看完两卷注释,荀采也没空关注上面有关标点符号的使用了。
即便红着脸难以沉下心,她也意识到这卷东西应该又是不同凡响,连忙回过头翻翻前面两卷,再望望漏刻,随后无奈道:“刘公子,你又给妾身出难题了如今时间所剩不多,妾身连理解起来都很晦涩,怎么背啊”
她翻着前两卷的内容,纤指在竹简上扫动,随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唯一能够看懂的地方——那是她的名字,“荀采”的上面写着“西温,刺挨”,最上面则是“xun,cai”。
她连忙又翻到第一卷第二卷,对比着“c刺”“ai挨”等声母韵母,再看自己的名字,心中隐隐有了概念。
这些小而奇特的文字,应该就是所谓的声母韵母了,而读音,也就是一旁标注的文字
荀采心中一惊,这恐怕是用特定符号对文字进行拼写诠释的一套体系。
只是她随即又眉头一皱,有些疑惑道:“拼不起来啊等等!西温光是咱们颍川话和官话就是两套读法了,所以说从字到读音都需要幽州话来念?刘公子你今日不开口,还留下此文,便是在引我下次会面主动开口询问吗?”
荀采瞥了眼对面的空空如也,又望着竹简上极具诱惑力却完全无法解读的拼音注解,头一次感觉自己不学无术。
她有些心烦意乱地敲了敲浑浑噩噩的脑袋,欲哭无泪道:“刘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儿女情长,怎可意气用事,还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这叫妾身怎么告诉爹爹嘛?唔,到底怎么读啊!”
辰时一到,荀爽敲门,就见自家女儿失魂落魄地开了门。
见荀采不修边幅,整个人没精打采地往回走,荀爽吃了一惊,急忙关门进去:“女荀,你这是作甚?怎连仪容都未整理?”
想起刚刚一阵努力,却完全摸不着拼音的门道,此时连背都背不出几个,再想起之前被刘正表白,还有表白之前刘正那一番高风亮节的言论,荀采没忍住,心烦意乱地哭了出来:“爹女儿好难受啊。”
第72章 任命()
刘正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耿秋伊还躺在身旁,脸上还有未消的红晕,小小的身躯蜷缩着,像是一只小动物一般。
只是看她和衣而睡,头上束了发髻,应该是起来过,听着门外刘始的喊声,刘正起身穿着衣服,推了一下耿秋伊,“夫人,起来了。”
“嗯”
耿秋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夫君?”
“德然!秋伊!醒醒!”
门外刘始再次敲门,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迫切。
“啊,公公稍等片刻,夫君刚起来!”
耿秋伊忙不迭地伺候着刘正穿上换洗的衣服,随后在刘始的再三催促下,急急忙忙跑出去开了门,“公公,妾身一时”
“没事。德然呢?”
刘始不由分说地冲进屋,手中用力捏着从蓟县带回来的宗谱,脸色通红,“德然,为父已经被任命为定兴县令了!而且还让我自行推举合适的人选任命县丞、县尉、主簿等一干职务,等任命之后,只要汇报便可!”
耿秋伊捂着嘴满脸惊喜,随后指着门外比着口型说要去通知李氏,刘正扎着头发笑着点头,看着她跑出门去,扭头同样惊喜道:“也就是说,我们刘家从今日起,真的掌握了定兴一座县城!而且刘府君全程支持!”
“对!”
刘始用力点头,又笑道:“这还不止!张县令此前经过一番修改,原本由他与云长、益德剿灭定兴县吏的经过变成了由你带队,刘府君知道此事,还要你伤愈之后过去领兵抗贼,招募乡勇一事,他说能带一些就带,不能带,就直接过去!那里自有数百士兵等着你!”
“什么?!”
刘正大吃一惊,脸色浮起一抹喜意,却还是迟疑道:“爹,那边带话来真是这么说的?”
“督邮亲自过来,还能有假?你是不知道那督邮的态度!张县令还要塞些布匹钱财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要。叫我待他向你问好,还送来几根老参给你滋补。可想而知,刘府君真是张县令口中那般偏爱宗亲,要不然,那督邮明明比我等职位要大,又为何要无事献殷勤?”
刘始激动地来回踱步,“为父也没想到这么快啊。乍然听到此事,着实难以自禁。德然,你说为父该怎么办?如今就走马上任?还是先去定兴观察一段时间,好好看看民生,了解了解哪些人是地头蛇,以便到时候能够随机应变,或是拉拢,或是敲打?”
两天时间的县丞生活显然让刘始逐渐对县衙的事务熟悉起来,刘正对于自家老爹的蜕变也是颇为欣慰,随后回过神来,问道:“舅父他们呢?”
“昨夜走了!”
刘始摇着头,嘴上抑制不住的笑意,“要是早知今日就有任命,为父怎么也要留下你舅父舅母,过几日再一同过去。不过你放心,陈平驾着马车送他们回去的,你舅父舅母要办的事情,到时候都会让陈平亲自去办。陈平要回来,或许还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
听得刘始没有留住李彦夫妇,刘正有些失望,那100点的统帅怎么看都有些诱人,只是如今刘正也不敢逼得太紧,已经让李彦付出了这么多,再要李彦为他所用,估计是不可能了。
不过李彦昨晚出门前说的那番话也表示要是这边有困难,他也愿意帮助,刘正想到这里,沉声道:“既然舅父回去了,爹不如到时候悄悄过去,找舅父打探打探定兴的情况。此外,也可以请舅父担当县尉,而县尉手下的一干人手,也由舅父邀约一些江湖游侠共事。有舅父在那边压着,应该不至于出问题。”
“为父也是这么想的。”
刘始点点头,却还是苦恼道:“可就是你舅父,也只是一个人,为父又毫无经验,怎么也得多招几个会舞文弄墨的吧?县丞、主簿、功曹这可都得识字的,还得有一定学识。为父也想着把定兴给治理好了。”
刘正想起颜雨,心中一动:“爹,你说我让舅母从颜家叫个人来,然后由舅母在背后出谋划策,如何?”
“你是说让你舅母参与官场之事?”
刘始吓了一跳,思及刘正现在想到什么就不容拒绝,他不由肃容沉声道:“德然,你是认真的?”
“爹,我已经让舅母隐于人后了,旁人还能说什么闲话?何况,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刘正也知道刘始的顾忌,毕竟自古以来对于女人参与官场之事很是反感,就算是从旁指点也是忌讳,解释道:“舅母的能力你我昨夜也看了个大概,她深谙人事,与人打起交道了,绝不会让你吃亏。何况她识大体,由她自颜家挑选过来的人物,品性自然也不会差。”
“只要那颜家人听话,然后由舅母在身后多加指点,那颜家人即便当不了县丞,当个主簿、功曹应该足矣。一来解了你的燃眉之急,二来我等与颜氏可以跟进一步,三来舅父看在舅母的面子上,也会更加尽心尽力。”
刘始一听也觉得让颜雨帮忙不错,但他本质上还是担心这是一步臭棋,也怕刘正独断专行,拐着弯地拒绝道:“可颜家是商贾。”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商贾又如何?能治理城池,我连男女都不管了,还管他什么出身!只要品性没有大方向上的错误,又不是不能矫正过来。”
“可”
刘始还要反驳,刘正会意过来,笑道:“爹,你就直说,到底有什么顾虑?”
“既然被你识破,为父就不得不提醒你了。”
刘始干笑一声,想了想,坦言道:“好比你昨夜对你舅父说的,要阿成在人前练武,不算泄露武艺,又或者你在比试之中学会了,这些都是小聪明,你也应该清楚,若是放到江湖上,偷师学艺,是要被人废武功的。”
“爹是要我不要倒行逆施?”
“倒也并非如此说到底,你为的是大义,所以要将能利用的都利用上,为父还是能够接受的。何况你舅母昨夜一番言辞的确有进有退,为父自愧不如。只是为父劝你,凡事不要太过执着,有些事情不可为,放弃就好。若样样事情都要顺你心思,往后说不定便会遭了罪为父记着你的虎狼之志,可世俗规矩,还得遵守。”
刘始正色道:“就好比你舅母这件事情。没错,我等无人可用,用你舅母就是一石三鸟。可旁人总会知道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让那些共事的官吏怎么想?在你刘元起眼中,我们还不如一个女流之辈?”
“何况为父上面还有刘府君,还有京官,若有人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为父倒是乐意助你任人唯亲,也不怕连累,可你若真想着封王拜侯,今日一举,或许就是他日砸得你不得翻身的一块石头。所以这个头,不能开。你若执意想要你舅母帮忙,还是往农庄工坊的事情上去考虑吧。自然,也要让你舅母自己决定。”
刘始语重心长道:“德然,你得明白,士人都好名。若是可以,你平日里还是得多爱惜名声,别为了君子大义什么都不顾了。如此一来,他日为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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