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ゼ跤闹荩俊
马日磾身为前辈,又是天使,倒也没有趾高气昂,反而显得低声下气,说话的神态语调也像是玩笑一般,公孙瓒却眉头一皱,扫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众随行护卫的数量,语调狐疑道:“马校尉,你们是来见刘幽州的?”
“怎么?骑都尉既然知道我在此中,尚不知晓内情么?”
马日磾反问一句,心中却隐隐不安起来。
公孙瓒眉头皱得愈发紧凑,“为什么我得知的消息,是你们此行过来封我做将军的?”
马日磾愣了愣,身侧副手笑着上前道:“骑都尉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那人可着实害人不浅。此次我等护送圣旨,便是准备让刘幽州上任太傅,前去京城教导陛下。”
见公孙瓒眉宇之间的皱褶越来越多,那副手察言观色,当即补充道:“不过,骑都尉既然有这等消息,只怕也不是以讹传讹,许是我等之后还有人来,骑都尉不妨多等些时日。某便在此先恭祝骑都尉高迁了。”
“来不及了。我要前去酸枣,汇合诸位忠臣义士讨伐董卓,既然天使也有所耳闻,不如,就将这道圣旨改一改,先颁给我,如何?”
淡淡的话语中,春风拂面而过,马日磾却感觉这风无比的寒冷,只是那让人烦躁的感觉越来越浓。
按道理来说,他倒也不妨促成这件事情,就算回去朝堂,也有了借口。
只是公孙瓒身为朝廷命官,见到天使竟然是这种态度,还妄图修改圣旨,着实可恶。
想起昔日他对刘正射杀左丰一事拍手称快,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倒是觉得这种目无王法之人罪该万死。
最让他气恼的是,怎么卢子干门下两名学生,就算是办好事,一个个走得也是这种剑走偏锋,蔑视王法的路子。
都如此的话,朝堂还有多少威信可言?!
那副手闻言变了变色,劝慰道:“骑都尉,董相国何罪之有?你可不要听信谗言,与贼人同流合污。那些贼人,便是串通一气,妄图谋逆!还谣言陛下不是王此事想必骑都尉也知晓,都是子虚乌有之事,骑都尉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让大汉江山毁于逆贼之手。”
这番解释很容易看出副手的立场,公孙瓒却也不恼,笑起来,“那些谣言自然听过,我还听过流言说大司马要称制。此番天使过来,可是要准备将大司马调回京城,明升暗降释兵权,也好监视大司马的一举一动。”
武人说话就是槽!
那副手暗骂一声,公孙瓒这些话无异于诛心之言,他怎么都不可能回答下去,而且,他也发现公孙瓒在给他下套,怎么都像是有备而来。
马日磾解围道:“骑都尉,此事终究是谣言,圣心难测,我等还是不要胡言乱语了。为今之计,我等还得早去蓟县,还请骑都尉通融一番,让我等早日启程。”
“圣心难测?”
公孙瓒脸色荒诞,“马校尉,陛下七岁,你说有什么难测的?你我难道不知道,这圣旨根本就不是陛下的意思。既然不是陛下颁布,那改一改也无妨”
像是有些不耐烦这么拐弯抹角地试探下去,公孙瓒朝着马日磾拱了拱手,正色道:“马校尉,我便直说,这将军我要定了!只要能够监管一路兵马,杂号亦可。而后,我便前去酸枣会师诸位忠义之士,讨伐董卓!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这番露骨之言已经将心思完全暴露出来,那副手脸色难看,“骑都尉,你”见公孙瓒眯了眯眼,抬手按住腰间佩刀,他立刻闭嘴,却也眼神示意一众护卫拿起武器。
见公孙瓒目光轻蔑,凶光毕露,马日磾神色骇然,广阳县令也变色劝道:“骑都尉,你便是要谋求将军一职,也得先到了蓟县再说吧?刘幽州兼大司马一职,于这等事情也有职权,为什么不去”
话语戛然而止,广阳县令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地左右望望。
荒郊野岭,四下无人正是杀人放火好地方!
“主公。”见广阳县令欲言又止,严纲横起长矛,挑眉舔了舔嘴唇。
“马校尉,你可指认心腹之人。”
公孙瓒脸色平静,认真地拱手弯腰九十度,施了个大礼。
指认心腹,当然是要做些事情,猜到公孙瓒的打算,那些护卫立刻竖起武器,但白马义从也应声上马,各个神色凌厉。
空旷荒野,以步兵对骑兵自古以来败多胜少,马日磾脸色大变,喝道:“伯珪,不可!”
他义正言辞道:“老夫厚颜,与子干兄、昭烈侯尚有交情,就与你攀些关系。伯珪,你要谋求兵权,用以匡扶汉室,这等心思老夫可以理解,但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众人做?连刘幽州都要隐瞒?”
见公孙瓒不动声色,马日磾气愤道:“老夫这一路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一些流言蜚语。刘幽州勤政爱民,与军谋一事是有所生疏,可他不也是放权给你,鼎力支持你防备蛮夷?敢问伯珪,你要军职过去酸枣,可酸枣需要什么军职?如今已经有人矫诏,早已有了名正言顺的资格,军职于酸枣而言,毫无用处,反倒是留在此处,才能用以不受刘幽州牵制”
“看来世伯猜到了。”
公孙瓒有些不爽地咧了咧嘴,扫视一众天使,“可有人听话吗?我还要个蓟侯,封地蓟县。将军么,奋武将军吧就这个杂号了,总不能真得罪了太多人。”
蓟县是幽州州府,广阳郡治所,也是刘虞的治所,这一举动,无异于准备入主蓟县,与刘虞平起平坐,再加上公孙瓒麾下人马能征善战,刘虞毫无带兵经验,马日磾一猜就猜到公孙瓒想要干什么。
他脸色铁青,“伯珪,老夫倒是要见见子干兄,不知他”
公孙瓒抬起右手,大拇指扣了一下食指指甲内的泥,神色淡淡地道:“世伯放心,等我处理掉其余人,你改了圣旨,我送你回去之后,改日你再来相见吧。”
马日磾神色一滞,“你”
“留下马校尉,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严纲咧嘴一笑,大喝一声,横起长矛正准备纵马飞奔,就见远处地平线上,有黑点突然出现。
没过多久,烟尘四起,黑压压的骑兵朝着这边浪潮一般涌了过来。
第263章 有苦难言()
烟尘之中,有三人一马当先,老远的,就能看到其中一人红脸长须,绿衫大刀。
如果单单是红脸长须,严纲还能认为来人不一定是关羽,但那三人之中,大刀男子纵马一侧,领头的手持长枪,另一侧还有一人手持长矛,这样的场面,他不可能再想到其他人。
眼看三人越来越近,那脸庞轮廓正是刘正三兄弟,望着那数百骑兵席卷烟尘而来,严纲脸色肃然,向公孙瓒喊道:“主公!”
这声呼喊明显是在征求公孙瓒的下一步指令,公孙瓒却并没有回应,只是目不转睛地凝眉眺望。
他看得越久,眉头皱得越深,看得越久,呼吸越重。
那些骑兵目测数量三百左右,各个腰佩环首刀,手持长枪,背负弓箭,堪称装备精锐。
坐下马匹大多黑色,从速度来看,都是良驹无疑。
武器带在身上,那就一定能够使用,说明这些骑手绝对都是武艺不错的好手。
马匹阵型的一致,显然骑术不错,也说明骑手之间有过磨合。
如果将那些马匹换成白色,再让骑手穿上铠甲白袍,公孙瓒几乎以为是另一队白马义从。
当然,他知道这些骑手就是凭借着公孙越的教导,按照白马义从的训练模式形成的。
他也知道刘正这大半年的时间,一直在训练这些人,几乎比白马义从的训练量多出一倍有余。
按照公孙越信中所说,这些人就算都是尚未沾血的新手,杀伤力也绝对比一般的散兵游勇要强很多。
按理来说,这样的队伍一旦成型,就表示刘正需要记着这份恩情,对公孙瓒投桃报李。
能有刘正这种高手欠下人情,公孙瓒也应该高兴,但此刻的公孙瓒很气愤,他气得胸腔剧烈起伏,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因为那些骑手手中的枪在冲锋中保持着攻击状态,那一根根横起的长枪,俨如一阵箭雨对着他疾驰而来,也让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听着一侧有人小声议论着来人,马日磾也看清楚了越来越近的刘正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却立马正色下令道:“传令下去,方才骑都尉所说的话,谁若是有半句透露,别怪马某翻脸无情!”
这番话算是主动掀过刚刚的冲突,也能给公孙瓒一个改过自新,重头开始的机会。
虽然谁都知道这是场面话,但此时此刻,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才能让大家都体面地去见来意不明的刘正。
当然,公孙瓒能够猜到马日磾的心思。
刘正等人来得凑巧,马日磾却没有想要求救,反而提醒手下闭口不言,就是怕刘正如果是来协助同窗好友,只会让这些天使死的更快。
也是因为猜到,公孙瓒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随后他看到了从阵型中快马而出的公孙越,想起了昔日自己给刘正的招揽信,推断着刘正反常北上的行迹,心情就更好了。
于公孙瓒而言,刘虞和他,刘正只会选择他,更何况还有公孙越在其中,刘正如果真要对他有敌意,就绝不可能让公孙越也跟过来。
这么一想,眼前的骑兵冲锋,倒像是给某些人看的戏码。
公孙瓒想着这些年小师弟在老师照顾下的成长,有些欣慰,随后又想起昔日对卢植所说,决不让师门之中任何人兄弟阋墙的誓言,表情也显得柔和了一些,看着刘正纵马越来越近,大步上前喊道:“德然,许久不见,为兄可着实没想到,你竟然有朝一日也会北上。”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哈哈,伯珪兄别来无恙!”
纵马跑到公孙瓒面前,刘正跳下马,不动声色地望了眼望过来的马日磾,当即与迎上来的公孙瓒拥抱了一下,随后扫了眼人群,撇了撇头疑惑道:“伯珪兄怎么在这里?还在守卫天使?我记得你不是在右北平守卫吗?”
“近来蹋顿怂恿乌桓骑兵南下侵扰,我便带兵追了过来,不想在此遇到天使一众。听说天使一众的马匹还被贼人毒死,便想着围起来一一排查,以免漏下贼人。放心,此事交给我,已经与天使谈妥了。”
公孙瓒一边刻意没有压低声音地解释着,一边扫了眼那些骑兵。
那些骑兵停在百米开外,这个距离能够被解读成给想给白马义从一个安全距离,却也足够发起冲锋。
他微微思索着,公孙越纵马在关羽张飞身边停下,闻言牵马上来,笑道:“大哥,你这来得可着实巧啊。”
他扫了一圈,“咦”了一声,“子界没在?莫不是错过了?那你可曾知道德然兄受封虎贲中郎将,相府曹属的事情?”
说到这里,公孙越抬起手中铁矛拍了拍刘正的后背,“这厮我可押到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取他首级,也好他日前往酸枣,我等凭着他的头颅也能在诸位忠臣义士面前有个树立一些威信。”
公孙越这番话出口,刘正关羽张飞都笑了起来。
刘正此行来意,公孙越是完全不知情的,他只知道刘正准备过去酸枣,想问问公孙瓒什么想法。
但事实上刘正三人除了迎合公孙越,也是在笑公孙瓒还是出手了,而且看那些白马义从风尘仆仆的样子,还不知道这两天紧赶慢赶有没有好好休息过。
当然,最重要的还要属公孙越这句久别重逢的言论被荀攸和荀彧料在其中。
对刘正他们来说,一旦公孙越真的开口就是此类的话语,就代表着一些设想可以做下去了。
公孙瓒也在笑。
去酸枣还要过来问他,这就表示刘正有意和他同行,但就算刘正没想过其中的意味,刘正身边那帮幕僚却绝对不会没想过。
他身边有两万人,就算过去四五千,尚无身份、也没多少兵力的刘正身在其中,也等若他的人马换句话说,这就算不是过来投靠的,也是过来的借势的啊,等若把他看成自己人。
他想着,莞尔道:“子界一路留了书信,我也看到过,我倒是没想到,德然竟然会接下旨意,还要去奉承董贼走,去见见天使。”
他拉着刘正走向马日磾等人,暗自朝严纲使了个眼色,喊道:“贼人既然下毒,必是有所图谋,你们继续查,再派人四处巡逻警戒。”
“诺!”
严纲会意,立刻跳下马,朝着诸多白马义从下了几道命令,随后上前拱手道:“马校尉,冒犯了。”
“无妨。”
马日磾回了一句,吩咐副手和广阳县令传令下去配合严纲的排查后,迎上公孙瓒与刘正,暗自捏了捏冷汗浸湿的双手,笑着拱手道:“刘公子,我等分别不过四日,未曾想今日机缘巧合,又在此地相遇。呵,你与骑都尉倒是来的巧啊,这一前一后,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刘正拱手笑起来,“是有些巧。我等这一路走走停停的,没想到马世伯还没有到蓟县。今日既然恰逢其会,刘某倒是无事,世伯若不嫌弃,我这便将马借你,即刻护送你一同前往蓟县面见”
“德然!”
公孙瓒突然低喝一声,刘正表情一愣,就见公孙瓒朝马日磾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世伯,借一步说话如何?”
“好。”
马日磾做了个请的手势,刘正一脸不明所以地被公孙瓒推着走到一侧,就见公孙瓒正色道:“德然,你既然知晓世伯此行来意,还敢让世伯过去面见刘幽州?”
“刘幽州一走,你不是”
刘正刻意躲开马日磾的视线,在公孙瓒耳边低声回道。
公孙瓒心中一喜,嘴上不悦道:“胡闹,刘幽州若是去了,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刘幽州承认董贼控制的朝堂?此事若成了,天下多少忠臣义士会以为朝堂仍是大汉的朝堂,从而受到董贼欺凌戕害?”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还望向马日磾:“世伯此行是无奈之举,只是刘幽州不管是去还是不去,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