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人过来事实上除了卢植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公孙瓒。
因为有刘正之前的污蔑,卢氏中倒也不乏有人向卢植含沙射影的告状,但卢植不说话,这些人便也明白卢植是想维护刘正,自然不敢再前去张家庄,随后按部就班地在涿县各处走动拜访,开始购买产业,准备正式安家落户。
在卢氏扎根涿县的过程中,刘正倒也没有痴心妄想卢氏会来帮自己,事实上他这时同卢氏一样,也眼巴巴地等着公孙瓒过来。
不过卢氏是有依靠公孙越壮大家族的意思,刘正却只是想探探公孙瓒到底是什么态度。只是公孙瓒即便得到卢植的消息,也要先去雒阳付钱拿印绶,可能等到十二月份才能正式过来上任,而书信过来,大雪天的,可能也要几天时间才能到。
这样的天气,同样影响颜家、刘焉那边的进度,颜家那边来过信,此时还在路上,而关于刘焉,刘正也知道刘焉并不怵卢植,他那些诽谤说到底跟刘焉也没多大关系,对方真要心怀芥蒂,虽说不至于真的不顾忌卢植的面子,却也有可能拖上几天再回应,所以费伯仁那边在开始几天的闹腾后许久不回应,再加上颜家的进程缓慢,也让刘正对于无法测试系统到底有没有将他的计谋算进去耿耿于怀。
不过这种想法倒也是偶尔想想,这些天他除了陪着卢植时很空,其他时候很是忙碌,有时候背着卢植教授方雪李朗一些阿拉伯字母与平时的算术相互对照,又或者与夏侯渊、张任、公孙越等人走动走动,进行一些感情投资,偶尔还会带着关羽张飞去看看李氏耿秋伊等女眷。
李氏倒也安逸,耿秋伊近来仍在努力地看书织衣服,偶尔却也精神恍惚,刘正也知道那天见了蔡孰后的那句话肯定引起了对方的介怀,便也只能平日里抽空多陪着对方聊聊天,解释一下关乎卢植讲说的疑惑,乃至教授吐纳之法和一些防身技法,再夸赞一下对方的衣服穿着着实暖和合身,算是聊表心意。
可能是耿秋伊太过努力,又或者是自己的思想作祟,刘正偶尔心中也会有负罪感,平日里收到柯亥汇报贤彰街那边的情况时,却也不敢胡思乱想,甚至也没多问几句关乎蔡孰的情况。
说起来,卢俭近来也没来见过卢植,他似乎是角色扮演上了瘾,便是偶尔随着张轲在外走动,也是以张轲侄子的身份自居,平时说话倒也安安分分,众人知道那天贤彰街他与蔡孰发生的事情,也多有流传他后来去见过刘正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他倒也成了知错就改的典型,至于这番举动下是不是勾出了几个别有用心之人试探,有蔡孰柯亥在那边照顾,刘正倒也没有关注。
到得十一月十七的时候,农庄里排查结束,刘正得到的自然也是满意的结果,在关乎家族荣誉的情况下,这样的敏感时期蔡氏、鲍氏、颜氏不敢乱来,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冒头,虽说也不能保证还有内奸细作隐藏在内,但至少明面上的和谐,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是一种震慑。
那天下午,张任学会了五禽戏,在农庄早已备好粮草和人选的情况下,便也带着柯氏、宋顺金马正式出发去南阳。
张任这次除了保护简雍,自然也带着刘正笼络黄忠的任务。
五禽戏刘正也练过,如今他也算拳法宗师,对于五禽戏这种强身健体的功法倒也理解的透彻,并且也有进一步的想法,譬如推向形意拳之类的构思,或者自己琢磨太极拳,毕竟百鸟朝凤和断天刀也都是借力用力的功夫,或许相互印证也能进一步加速理解。
但他原先是个外行,如今掌握的时间又短,自然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不过心中倒也觉得华佗确实了得,这功法活动整个身躯,几乎将所有部位都照顾到了,确实比一般练武的打磨功夫要简单和有效一些,而且也不容易伤身造成隐疾。
这年月医疗条件太差,安全也难以保证,只怕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爱子心切的黄忠才不敢让黄叙练武以至于过多操劳,甚至留下隐患。
这次有五禽戏这种养生的功法,只要他日黄叙得益,想必黄忠应该会记着这份恩情,或许能够被简雍拉拢也说不定。
此后刘正便继续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一些有的没的想法自然在明面上、暗地里依旧进行着,袖箭、马蹄铁、马鞍的研制,冶铁、防疫、招人、军屯、谣言。赈灾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不过这倒是让张轲又瘦了一圈。
有些东西这个时候也只能李成和张轲能够进行,李成负责的自然是农庄内的各项事宜和情报,而关乎马蹄铁、冶铁这种隐秘的事情,在刘正提出来之后,大吃一惊的张轲只能另外招了一批人监控起来偷偷摸摸的做。
这些事情有着孙浩的马场作掩护,又有张轲官方的身份,倒也并非很难掩藏,只是张轲的心理压力真的很重。
除了照应农庄和县衙的事情,事实上他至今对于大赦天下之后涿县附近只有一些盗贼小打小闹不太放心,他倒也知道蔡怒还在杨凤那边,但有些事情已经开始脱离了他的设想,尤其是连小打小闹也没有了之后,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即便有刘正保证,随着各种关乎贼人集结的消息进入他的视野,他也始终提心吊胆,总觉得刘正这次可能搞砸。
十一月进入冬季过半,实际上气温也不会再低下去,在大多数时候阴天、下雪的反复中,人们按部就班地按照各自的命运活着、死去
随后到得十二月十五日,难得的大晴天,涿郡太守公孙瓒在各方期盼中领着一众佐吏正式到任。
那天中午,公孙瓒领着费伯仁以及早就到了涿县的费氏其他族人来到张家庄祭拜了一下刘始,费伯仁在长久的不作为之后,带来刘焉“幽州盗匪猖獗难以抽身过来”的消息,并且也表明费氏听了刘焉的训斥自感丢脸,往后会让族人在此赎罪一段时间。
这些场面话刘正自然也是应对得体,随后才和公孙瓒寒暄几句,公孙瓒留下公孙越与公孙续,领着乐何当、公孙范等人就走了。
公孙瓒场面话说的是刚刚上任,要掌握涿郡情况,何况幽州如今到处流传着十常侍的罪名,还疑似是联合起来的盗匪传播的,为防异动,他必须有所准备,但刘正看着对方“…70”的好感度以及相性中的“刘备(字玄德)”,总觉得对方和刘备在雒阳之中说过些什么。
关乎幽州的总体动向,卢植原本是不知情的,从公孙瓒口中得知情况后,自然深深地看了眼刘正,但老人没有多问,刘正所幸便也一切如常地跟他相处着,偶尔两个人在草屋里烤着火盆,共用一条被子盖着双脚聊天,倒也颇有亦师亦友的感觉。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过去,刘正心心念念的颜家等到十二月二十日倒是盼来了。但只有两个颜家嫡系的耆老过来拜访,说着“那些小辈着实鲁莽,老朽便替他们赔个不是”之类的场面话,随后倒也通过颜雨透露出依附刘正的想法,只不过实际行动至今没有。
不过此后倒是让刘正知道了一条让他错愕不已的消息,这趟过来的童渊、赵云等人,乃至颜家整个商队,实际上都被蔡怒那边拉过去当山贼了,其中听说还有杨凤的逼迫,但明面上的消息谁知道有多少猫腻,反正进了蔡怒的圈子,刘正对于当初让对方滞留在那里无人保护也有些不好意思,也只能期盼着对方善用童渊和赵云了。
当然从李成传来的消息中,他大体上通过蔡予慵懒无聊的状态也能知道蔡怒的能耐,想要善用童渊和赵云绝非难事,此后他便期盼着张曼成、褚飞燕的消息,也期盼着公孙瓒那边显露出对他明显的态度来。
于是期盼着期盼着,年关越来越近,到得十二月二十六,倒是盼来了常继文等人过来说要回家。
事实上中途因为大赦天下也有不少人离开,但流民到处都有,想要招人也并非难事,刘正这边便也让那些人回去,同时算是留条线等着往后用到。
不过朱明这帮宿卫营的人一个没走,此时常继文等人要回家,其实也不过是回去家中一段时间,不管有没有父母亲人在家乡,有些时候思念了,总要回去看看族人,便是孤家寡人,如今年关将至,算是特殊时期,也需要回去祭祖尽尽孝道。
那天常继文过来的时候,带着闻人昌以及一名大汉,还叫上了恢复过来身体尚虚的赵犊。
常继文闻人昌赵犊都是故安人,在故安倒也没什么亲戚了,当初听到大赦天下,常继文会痛哭流涕,也是因为前两年他第一次被逼无奈杀人时,他爹娘到处替他求情走关系,结果漏了财被人抢劫杀害,这个财事实上只是微末,但总有人会看上,而等到爹娘死了,他却反倒因为大赦天下活下来了,此后便每每触景生情。
那跟过来的大汉名叫黄昌,长得虎背熊腰,手中也有老茧,见到刘正卢植时,黄昌倒也恭恭敬敬有些拘束,刘正却心生警惕,听着系统提示无法匹配姓名的消息,假借有话让常继文带去故安的托辞,让常继文暗自警惕,不过听着常继文说起对方在农庄表现良好,刘正也只能让常继文留心,斩草除根的事情却是做不了了,以免错杀,以及失了人心。
此后日子便也过去,虽说守孝,但庄内其他人也是要过年的,也在那些人贴墙纸挂红字的氛围里,刘正与关羽张飞公孙越卢植在桃园草屋里围着火盆闲聊着,心中想着往后琢磨一下爆竹热闹气氛的事情,中平元年这就过去了
大年初一,守孝自然不用去拜访其他人,祭祖的仪式也由李氏等人操控,不过倒也有不少人过来悼念刘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刘正自然陪着悼念,待得夜里冷清下来,还以为能松一口气,结果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此后好几个月内都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下来。
第217章 点到为止()
这几天老天爷给面子,天气一直不错,虽说冬夜星星不多,但大年初一的清冷月色倒也让人视野透彻。
夜风中,有微弱歌声在山道回响。
贯穿山野的崎岖山道中走出一辆双轮榻车,车板上躺着两个人,月色下能够看到他们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脸上,都戴着祭祀用的神鬼面具。
那歌声正是从一名身躯轮廓看上去颇为精瘦的人面具之下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还处在变声期,但又像是哭过。
也是因此,那歌声带着点悲戚,随着月色勾勒神鬼面具,显得有些诡异。
车板是倾斜的,虽说有车轮,但实际上末端一直磕碰着砂石泥土发出渗人的沙沙声,也在一次剧烈磕碰中,另一名躺倒的身躯有些魁梧的人突然坐起,“老子杀了你!”
喊声划破静谧的山野,月色中突然亮起一道寒光,一柄巨型大斧直直对着山道后方的黑暗。
随后动作定格。
这时歌声停了,榻车也停了下来。
那身材精瘦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罗市,你他娘要笑死我啊哈哈,平汉,继续拉。”
“哎。”
前方有个雄厚声音应了一声,榻车继续颠簸前行。
顺着车板看过去,车绊的另一头没有拴着马匹驴子,而是绑在一名身躯魁梧的大汉腰间。
那大汉同样带着面具,身躯庞大如山,近两米高,拖着榻车走在山道上也显得如履平地,此时他的肩上还扛着一柄手柄与他差不多身长的狼牙棒,偶尔换个肩膀扛着,却始终走得不疾不徐。
车板上,那被称作罗市的人将大斧放在身下,推了推一旁有些占地方的几个木盒又躺了回去,缩紧了身体枕着臂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方言埋怨道:“娘的,冻死我了你就不该拉我过来,老子要是这趟回去没法再这么起来,你个鳖孙等着哭死吧。”
那身材精瘦的人笑了笑,脑袋枕着双手抬头望天,面具下目光灵动明亮,好半晌故作深沉道:“过年还说这话,不吉利!”
“你这歌老子听不懂,好歹听出来调子像个娘们,这对咱们来说才不吉利”
“你不是睡了吗?”
“你娘的,都唱八九天了,刚老子睡之前也在唱别扭扭捏捏的了,大哥死了就死了,你如今是咱们的头,争气点行吗?再这么下去,对咱们才是不吉利。”
“你少咒我啊!你是不是想着你爷爷我年纪轻,出门前居然能把上上下下都打点好,怕你没机会坐上来了,所以想让爷爷我断情绝义,让我名声被毁,然后抢我的位子?老子告诉你,你想得美!”
“行行行,小祖宗,你继续唱。我再睡会儿。”
那人拿着盖在身上的厚实虎皮裹住身下大斧的斧刃,脑袋放下去时不耐烦地又推了一把身边的木盒:“娘的,你就不会挂平汉身上去,那样才有威势!老子都嫌硌得慌。”
“你敢挂着人头随便走啊?咱们见的是一般人吗?人家人多势众,咱们就三个人!这又不是咱们的地盘,还不得小心行事!”
那身影精瘦的人抬脚压了压小腿下垫着的木盒,突然笑问道:“你说对吧,张曼成?”
“又不是真的。就算是,亡魂也不会过来回话的。别孩子气,没准吓唬到自己至少我可能被吓到。”
前方那魁梧大汉低低说了一句。
“平汉你别说话!扫兴话说回来,张曼成是不是也不是真名?我觉得你们以前那习惯不好,凭什么张角死了,这姓氏得继承下去?老子”
“鳖孙!闭嘴吧,大哥真姓张!还不快睡,养养精神,晚上你不会让平汉一个人对付他们吧?老子精神不好可不会动手。”
四周沉默下来,偶尔远处深山里响起几声空灵鸟叫。
不多时,歌声继续在山道回响。
那调子却有些戏谑起来,“睡吧,睡吧,爷爷我最疼爱的小罗市”
夜风下,刘正和耿秋伊冻得耳鼻通红,正跪坐在刘始墓前说着话。
远处住在庄内的大部分人都在,一个个在其他墓前摆放着祭品,偶尔叩拜,脸色严肃地说着什么。
随后有婴儿哭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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