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刘正忍不住望了眼对方。
这话说出口,明显是为了性命想要杀了对方,说不定还想杀对方全家。能在一瞬间就想到这么远,这份冷静果断,着实气魄十足。
问题这人有点脸生,却像是与那裨将不是一伙人,刘正一想,便猜到对方俨然是孙坚的人了。
那裨将正朝年轻人破口大骂,张曼成一个眼色过去,他的手下便拿刀止住了那裨将的声音,就听到那年轻人似有所觉地笑道:“刘公子,某家姓孙名静字幼台,乃佐军司马孙坚之弟。孙某此前一直在西面大营随同秦太守作战,对公子早有耳闻,今日得知公子受刑之事,便有心过来看看结果,方才也随同大军出征,只是得知几名客僮没在战场,怕他们惊扰公子,便过来找找,未曾想竟然遇到此事”
刘正问对方名讳怎么写,孙静虽然疑惑,却也说完,随后望向那裨将,“刘公子不若将此事交给我,孙某定然替公子干得干干净净。”
刘正检查完对方的好感度,发现有“7”,望了眼张曼成,张曼成吃完橘子,瞥了眼昏迷的文聘笑道:“先生还请快点做主,外面都已经杀干净了,跟这小兄弟打的也早就昏迷过去。眼下就他们两知情迟恐生变,张某还得尽快撤离。”
“给你机会。”
刘正望向孙静,那裨将神色惊恐,破口大骂起来,孙静被松了绑,拿刀干脆利落地结果了对方,朝刘正拱手道:“在下是出去还是留在此处?还有,这里哪位是张神医?劳烦张神医替孙某治伤。”
这份进退自如的架势对得起对方89的智力,刘正想了想,“出去吧。仲景兄,麻烦你了。”
张机替文聘处理完伤势,瞥了眼秦护院的尸体,随后神色不忍地与孙静还有张曼成的几位手下出去。
“这二位”
张曼成朝荀攸公孙越看了几眼,捏住环首刀。
公孙越神色一紧,荀攸啐骂道:“张曼成,你少来这套!老子是你家先生亲眷!亲眷啊!”
“哦。比上次坚定不少,看来这笞刑有些效果,荀公子可算是扔了那些繁文缛节。”
张曼成笑了笑,随后望向公孙越,公孙越苦笑道:“某家想听听张兄要对我德然兄说些什么。”
“也好。”
张曼成点点头,神色突然一肃,“先生,今夜会有此局,是张某设计杀了赵弘几位幕僚,而老继被人毒杀,激怒张某麾下兄弟。再加上赵弘也在同时受到刺杀虽说那应当是苦肉计,他那些部曲可不知情。大概缘由如此,然后两边打了起来。”
他琢磨着话语,“总而言之,城内在朱公伟鸣金收兵后,我等便发生内斗,张某趁机命人开了城门,未曾想有了这般响动,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此次过来见你,便是想说师宜官已经在城中布好局,将朝中各方势力都计算进去,通敌的罪名,不会由你全背而张某已经按照先生的吩咐,在城内安排妥当未来事宜。”
公孙越与荀攸一脸好奇,得知张曼成为刘正造反开脱布局,甚至有些意外与激动,但这份如同归属感的感觉着实让他们又不是滋味。
刘正神色振奋地点点头,营帐外突然响起马蹄声,众人神色一紧,有人从营帐裂口处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张曼成点点头,想了想,神色悲恸地抱拳道:“先生,张某可尽全力了!如今妻离子散众叛亲离,除了孙仲,其余亲密兄弟也都死光了五年之内,若你所言都是虚妄,他日别怪张某翻脸无情!”
“一言为定!”
刘正正色点头,张曼成摇头道:“不用允诺!张某如今不信这些!张某只是要告诉你,你往后便是想防张某都没有用了!张某乃是神上使,若是想做,区区涿县,瞬息可屠!张某无论你当夜所说是真是假,但那人必须死!便是你亲自下场也好!他不死便是你死!你可要想明白了,若真要冒大不韪,张某全力助你!”
“明白!”
刘正又点头,“你也给我藏好了!别死了!”
“死不了!原本以为会死在乱军之中,但既然闯出来了,便死不了了!”
“渠帅!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账外有人大喊,张曼成迟疑了一下,突然跪下,磕头抱拳,笑道:“这次是真的了!末将张曼成,见过主公!”
账外的喊声急促了一些,刘正点头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张曼成随即站起,提刀走向公孙越,“子度,受苦了。”
“你”
公孙越愣了愣,荀攸已经大喊道:“张曼成,你敢!来人救命啊!”
公孙越会意过来,嘴角抽搐,猛地点头。
张曼成一刀砍在公孙越的手臂上,与此同时,营帐外孙静突然大喊道:“快!抓住张曼成!抓住张曼成!”
“走!”
张曼成大手一挥,随即冲出营帐之中。
片刻之后,马蹄声远去,与此同时,远处也是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在哪里!张曼成在哪里!”
“那边!往那边去了!孙瑶,快保护刘公子!快你们朝那边追,那边也有人!追啊!”
纷乱的声音中,黄忠怒不可遏地冲进来,“你们还在与蛾贼子度!”
见公孙越手臂伤口血流不止,坐倒在地脸色苍白,黄忠神色大变,随即跑向营帐外大喊,“仲景!救人!快救人!”
第184章 不可!()
刘正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但朱儁知道刘正等人传出来的整件事情的始末时,天色都已经亮了。
看着诸多幕僚与将士在他敲定收拢百姓、抓捕蛾贼的方案后离开,他有些惫懒地坐在床榻上揉了揉太阳穴,听完宿卫陆烁说完还在追捕张曼成的消息,摇头叹道:“这几个时辰一直记着此事想来想去,只怕你们也追不上了,这等料事如神的感觉可不好。”
“末将无能方才已经加大人手追捕。徐刺史那里也传来消息,已经派人通知各州各郡,并在荆州境内缉拿张曼成与赵弘等几位贼首,设立关卡严加审问路过百姓。如今既然其他诸位将军也会加紧传达消息,加派人手,兴许还能抓到。”
陆烁答道,随后迟疑了一下,“主公,此事如何处理?文台手下,还有那何将军只怕并非前往护卫刘公子。何将军毕竟死了,可要严查?”
“自然要严查。护卫我那贤侄呵,你我既然不信,为什么不严查?如今老夫传出去的态度可是要针对他们,谁人敢忤逆老夫的想法?再者,那何明哪里有这么心善过?不过,先坐实这个舍己为人的说法,到时厚葬何明。这事,得给阉党一个交代,我们得做得体面些。”
朱儁沉吟点头,随后冷笑起来,“未曾想张曼成还会过来杀刘德然。此事到底是否属实,没抓到张曼成也是死无对证阿烁,你可不能让贤侄他们那些人偷懒啊,多派人审审,审出了及时汇报。老夫先去宛城坐镇抄家事宜,或许能有些收获。”
他拿起案几上备着的一把佩剑别在腰间,总觉得忘了什么,皱眉道:“今日可有要事?老夫心里怎么”
帷布突然被掀起,卢节快步进来,“中郎将,朝廷那边来人了!”
“哦!差点忘了,老夫让你来逢迎他们来着来得这么巧?辰时都还没到啊。”
朱儁摸着有些发麻的脑袋恍然大悟,随后问道:“到哪里了?有谁?真有荀慈明在场?”
“此时诸位天使在西北大营,正由秦太守接待。据说慈明公也在。此外,廷尉派了三个人来,有廷尉正高伏高大人,左监吴遂吴”
“大人?”
朱儁突然挑眉,“子章,你觉得老夫配得上‘大人’二字吗?”
卢节一愣,朱儁语调微冷:“尤其是昨夜那番命令。”
“中郎将?”
卢节察言观色,慌忙跪下,“中郎将自然配得上!节并无冒犯之意!”
“配得上你为什么一直不叫?”
“此乃军中。”
“那就不要提什么‘大人’!在我军中,没有长幼之分,只有职位之分,只有听不听话!你言及‘大人’,是说他们乃是王公权贵?还是编排老夫是无良屠夫,不配与他们这些‘大人’为伍?”
“节不敢!”
“那往后就记住!他们与老夫一样,都是陛下钦定罢了!哪里比老夫富贵了?而这军中,暂且还是老夫说了算!破例抬举他们这些笼中鸟作甚?”
朱儁冷哼一声,不耐烦道:“怎么总有人来坏老夫心情!”
卢节战战兢兢道:“中郎将恕罪!”
“毕竟是卢家的孩子,过则改之吧继续。”
“有廷尉正高伏高公法,左监吴遂吴伯约,廷尉平”
朱儁摆手道:“廷尉平是陛下派过来分管州郡事务的人,此次应当是顺道过来罢了,让徐刺史去接待便好,不用提了。尚书台那边可有来人?”
“没有!”
“哦?”
朱儁望了眼陆烁,陆烁也皱起眉头,卢节继续道:“不过,除了侍中荀爽荀慈明,此次还有黄门郭炎来了。”
朱儁垂着眼睑低头思索一阵,摆手道:“嗯。下去吧。”
卢节一愣,“中郎将,门外尚有天使的人等候,要不要叫他”
“谁说老夫要见了?”
朱儁摇头笑了笑,擦了擦身上铠甲的血迹,“子章,你莫非没看见,老夫诸事缠身,忙的很。你暂且帮老夫打发了,跟他们说,等宛城事宜结束,老夫自然会去相迎。此乃战时,老夫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若是他们自觉老夫怠慢,叫他们自己跟老夫来说。”
“可”
朱儁目光一寒,“怎么?子章这么想要你那同门师弟死了?老夫怎么没听说你们兄弟有阋墙之危啊?”
卢节一怔,却并不惊慌,反而惊喜道:“中郎将是想说”
“老夫什么都不想说!”
朱儁有些厌烦地摆手,“走吧走吧,虎父犬子这一点上,你比你那小师弟都差远了,连让老夫整顿军纪杀鸡儆猴的作用都没有老夫也不打你,过去传话吧。”
卢节心中一沉,随即唯唯诺诺地下去了。
“主公,关乎汉室宗亲,尚书台本该也派人来吧?”
陆烁疑惑道。
“这个自然。宗正那边便是没有直接审理的权力,原本也得派人过来做个见证。”
朱儁望着卢节离去时放下的帷布,正色道,“那廷尉正是阉党的人,吴遂老夫倒是有所耳闻,是法家后人,还算公正。荀慈明会过来,只怕是陛下要看他如何自处,或许还有士族的影子,也算制衡,只是多个黄门此事不妙啊。唉,原本汉室宗亲造反,乃是大事,宗正避嫌也就算了,竟然没有尚书台的人看来汉室宗亲与子干那边让咱们陛下忌惮了。”
他眯了眯眼,“可惜我军中后生晚辈,着实不堪大用,没人能帮老夫当这个林中秀木,好让阉党秉公办案都是党锢的祸啊,让这些后生晚辈自以为然,不识大体。”
“不是还有孙氏兄弟与傅将军吗?”
“是不错,可成长太慢,此事也不能螳臂当车,让阉党糟蹋了。傅将军”
朱儁叹气道:“他傅南容不年轻了,便是老夫在他身后,也顶不住这些天使。原本刺史徐孟玉可以,只是宛城如今算是攻克了,他会忙着宛城的事情,他如今与董太后一家子交恶许久,老夫也不能害了他想来想去只能老夫来了。呵,文台和他几位兄弟倒是不错,我心甚慰嗯,幼台你多审审,此子尚有些不懂事,还御下无方。”
“诺!”
朱儁沉吟片刻,“你派人让文台回来吧,押上关云长。再派人通知涅阳那边,该押张益德回来了,荀家那二位也可以交给荀慈明。除了继续关押关云长和张益德,只要别人不找事,他刘德然造反一事,往后便没咱们什么事情了,我们也可以抽出手对付蛾贼。”
“可此次,只怕将阉党得罪狠了。如今宛城蛾贼溃散,虽说有功,贼首逃了,主公可也”
“无妨!”
朱儁哼笑一声,“陛下知我心意。何况,老夫向来公正,从商贾子弟能爬到这个位置,若不是有人抬举,哪里会活命至今?得道多助嘛。”
“烁觉得卢中郎将的弟子被你坏了名声,或许士族那边”
“无妨!这天下还是有聪明人在,想要猜到朱中郎将的意图,可不难。”
帷布突然被拉开,一名身穿黑色连帽斗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时正放下帽子,露出一张和光同尘,有些风霜的笑脸。
“你以为自己是聪明人?!”
朱儁微微一怔,虽说拦住想要出手的陆烁,神色倒也凛冽几分,“最讨厌你们这些士人,总喜欢听人墙根,不知礼数!方才只听说天使的人未曾想竟然是你亲自到访!蒙骗一后生晚辈,你也着实不知羞耻!”
“此前那郭炎没怎么提及下官,卢子章又不过远观罢了,他不认识下官,中郎将要下官怎么办?何况听人墙根,也是送人富贵,或许有人并不介意!自然,于朱中郎将而言,想要更进一步,下官或许还真帮不上多少忙。此事,是下官多有冒犯!”
那中年人拱手笑道:“就是未曾想中郎将似乎认得下官?你我可并未见过一面,中郎将着实非同寻常啊!”
“呵,谬赞了。今早老夫才泄愤杀了几个顶撞的阉党将士,这份自寻死路的胆魄,寻常人可未必会有!老夫一猜便知!”
朱儁朝着陆烁摆摆手,看着陆烁出去,随后冷笑道:“只是你荀氏六龙,硕儒荀慈明,老夫以为,你这私自前来,是在羊入虎口啊!”
“哦?中郎将莫非知道下官为何前来?”
“你又如何猜到老夫到底想要干什么?”
两人问完,同时默契地一笑,随后朱儁敛容走向入口帷布,“宛城去不去?”
荀爽盖上帽子,摇摇头,“广宗那些发现,便说明事情已经注定,不想去了。我去见见他。”
“面对面?”
见卢节神色忐忑地候在营帐外,朱儁摆手让他离开,大步上马,抽出佩剑。
荀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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