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
“呃,既然主公不愿意,那便算了。对了,主公记得回头告诉卢中郎将,大贤良师用性命交换来的士族昌隆,可不能让阉党继续逞能了。有空,还是灭了阉党吧。至于外戚,慢慢来吧。毕竟士族还得靠着他们,对吧?告辞!”
张曼成抱拳,扭头走人,孙仲老继急忙招呼其余人带上同袍的尸体撤退。
张鲁目光不舍地望了眼铜虎的尸体,随后咬着牙跟随大部队离开。
街道上开始冷清下来,浑身狼狈的陈镇望着刘正扭头过来,目光眯了眯。
门口不少官吏的脸上神色莫名,刘正一一扫过,持枪抱拳道:“某家刘正刘德然,见过诸公!”
“快!快去将品济公叫醒!为刘公子治伤!”
县令率先反应过来,朝着郭主簿喊道。
那个将张初打晕过去的门下督脸色尴尬,有些吃味道:“县令,人家可只说了一句,蛾贼就走了”
“住口!”
陈镇喊道:“刘公子之勇,那些蛾贼自然惧怕,这不过是疑兵之计,有脑子的谁看不出来!刘公子早有伤寒在身,他们若真有这等以性命设计的心思,还能料到品济公会救不成?”
那门下督一根筋,撇嘴道:“品济公极力维护,说不定还真是”
“行了行了!当着救命恩人的面胡说八道,成何体统!”
县令拂袖不耐烦道:“你们都给我去安抚百姓。本县令自有定夺!”
不久之后,刘正朝县令交代完事情,坐在街道附近的一块石头上,给自己的身上抹着伤药。
这一路杀进来,看似骁勇,并不是说没有任何损伤。
被賨人撞下马,又和一些人交手,他的身上也有些小伤口,右脚虽说还能走动,但也伤了筋,需要医治。
他一边抹着几个医师送过来的药膏,一边看着系统提示。
“因杀死一名武力属性高于九十的人,修正武力属性。武力+1。本战场其余经验无效。
修正化境枪法战斗状态加成:武力+29。提升枪法特技领悟能力。百鸟朝凤枪经验+5。”
有些淡漠地又扫了眼其他系统提示,刘正扭过头,衙门口文聘和县令等人正在说着什么,偶尔目光瞥过来,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
张初随同县令叫过来的几位医师一起帮忙医治着那些受伤的士卒,没多久回来,摸了摸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坐在一旁,苦笑道:“老夫倒是运气好,被打晕在地,那些人还以为我死了,没有下手也算躲过一劫。”
“多谢品济公相助。”
“谢什么。老夫信你。只是那张曼成的计虽说有些拙劣,却难保不会有人信。如今士人因为蛾贼才解了党锢,此事若真让朝堂知道,以为两边沆瀣一气,麻烦可大了哈哈,老夫偏安一隅,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为朝堂的事情烦恼。”
“刘某也是。原以为建功立业便好,却被蛾贼卷入这等事情要是县令这边能派人保护荀家三位公子,明日我就去宛城解决了张曼成,先了断此事再说。”
“刘公子放心,有你救命之恩,县衙诸位绝对会帮忙出人看护,再过几天,等荀公子伤口恢复一些,便是搬到城中来也说不定。对了,方才老夫问了一下,县令说宛城那边也该有人来了。刘公子放心,我再去与县令他们说说。有他们维护,你绝对不会有事。”
刘正抬头望着头顶明亮的月色,回想着韩忠的那些话,叹气道:“品济公。刘某听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能得你们相助,心中颇感荣幸,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人心叵测此时受张曼成之计困扰,才觉天大地大,很多事情并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说起来,蛾贼也只是想要好日子啊刘某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总而言之,先过好自己?”
张初笑了笑,“刘公子。你与我等不同。我辈医者,救人算是救己。你有救世之心,又有能力,便得自保。唯有自保,才能呵,老夫既然失言,便多嘴一句。若公子初心不改,便一定要自保。若他日只为自保,便还是想想‘虽千万人,吾往矣’吧。与得道失道同出公孙丑篇。”
“待得回去了,有空我便看看。多谢品济公。”
刘正笑了笑,远处文治带着文聘过来,文聘将怀中的笔墨放在地上,文治沉声道:“刘公子,县令求你墨宝一观。看看你到底写了什么给那些蛾贼。”
刘正点头,穿上鞋书写起来,文治拱手感谢道:“犬子多亏刘公子照顾。方才在城门口,文某失言了,还请刘公子海涵。”
“在下文聘文仲业,谢过刘公子。此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公子恕罪。”
文聘抱拳道。
“文聘?”
刘正愣了愣,之前在城门口担心自己的事情,文聘说话的时候也没留意,此时知道之后,他看着对方有些稚嫩的脸庞,年纪绝对不超过十八,也没有看对方属性的兴致,瞥了眼对方可能因为救了他爹一命而转变成“80”的好感度,一边书写,一边摇头笑道:“没事。毕竟不了解。”
他晃了晃手中的毛笔,“要笔墨,就说明我现在说的话还没多少人信。反贼嘛,仲业警觉一点也没错。哈哈,当时怎么没起来打我?是不是知道打不过我?嘿,我杀人不眨眼的,你当时要是站起来了,说不定真被我砍了。”
文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文治也干笑道:“刘公子风趣。不过,公子误会了。县令便是要你的墨宝以作珍藏罢了。此事不管如何,我等定然信公子。县令如今帮你去安排人手。既然你说卢大公子已经过去了,我等便帮你看护住荀公子他们,让你能够尽快赶去宛城直接与太守刺史他们说明白。”
“多谢诸公。”
刘正拱了拱手,瞥了眼远处望过来的县令,却也觉得要墨宝可能是假,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笔锋流畅不假思索才是真的,他书写完两卷诗,又将当时写的几个小故事写在竹简上,递给文聘,“就是这些了。当时张曼成化名满仓讨要,我一时兴致来了,便交与了他。伤寒的事情抱歉,不过仲业放心,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身上的伤寒似乎不会传染。”
“传染了也无妨的。品济公在嘛。”
文聘抱着竹简过去见县令,文治却仍旧蹲着,见刘正望过来,他干笑道:“公子,你毕竟救了我们父子一命。文某没什么可以报答的。我儿仲业此前知道你的事迹时,便仰慕于你,此时便让他为你鞍前马后,如何?”
“文功曹果然仁义,危难之际鼎力相助啊!”
张初笑了笑,刘正愣了愣,想起文聘似乎未来也是个名将,但对方年纪尚小,要是改变了轨迹说不定还没成长起来就被自己弄夭折了,还是有些迟疑道:“功曹之意刘某心领了。只是贵公子年纪尚轻”
“弓马皆熟。”
文聘一直留意着这边,闻言凑过来,跪在地上叩拜,特意大声道:“主公骁勇仁义,连蛾贼尚且用计招揽,着实让聘心悦诚服!聘虽不才,只愿在主公身边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主公救命之恩!”
这一喊就是将刘正救场的功劳坐实了,也是让其他人知道报答,刘正瞥了眼周围不少人看过来的复杂神色,笑了笑,“起来吧。既然你有心。我这边正好缺人。对了,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村里了,我许久不回去,村中那些兄弟可能会担心。你便过去知会一声,我稍后便去。”
“文某已经派人过去了。”
文治笑了笑,那边县令突然大笑道:“郭主簿!有活干了!哈哈哈!好诗啊!怪不得品济公将刘公子当宝。这等诗文,当世罕见啊!嗯,琅琅上口,又不乏针砭的功力!好诗!快!传出去,让南阳都知道!为刘公子的污名平反!”
第157章 宛城来人()
诗文一经县令在人前诉说,众人便都围了上来。
陈秀看了几眼,也知道诗文的好来,但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相比较文家父子朝刘正投诚的立场坚定,县令这个举动并非真正的助力,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相比较而言,报答的因素在其中决然没有多大的比重。
当初县令看见反书笔墨之精妙,一时有了兴致叫人传阅——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非兴致。
陈秀能够猜出来,县令一众官员毕竟初来乍到,两卷反书临摹本送上门,敲打那些地方士族和手下佐吏的意思未必没有。
那些士族和佐吏都并非蠢人,这种事情既然县令敢流传出来,谁都能猜到必定有所深意。陈秀这一天下来也听到过风声,有一些直接投诚表明态度,也有一些原本有些意见,一时也不敢对县衙有任何闲言碎语。
毕竟反书是自衙门里传出来的,收没收衙门知道,这种东西又不可能乱传,但衙门可以上门找麻烦,宣扬反书这种拙劣留人把柄的行径,在那些聪明人眼中反倒可能是铲除异己的粗暴阳谋。
而其余城池县衙收到反书,与涅阳离得近的,也不是没有来人沟通过,那些衙门的态度各有不同,但涅阳这边作为台风眼,县令是保持着安静的,也在等着反贼上门,真正确认这件事情的打算——其实也有些破罐破摔。
说到底,如今南阳已经足够混乱了,涅阳城真的兵力不足,宣扬反书,未必没有到时城池被攻陷,做好忍辱负重的打算。
眼下刘正单枪匹马救了涅阳城,县令心中自然要遵循救命之恩要报的原则。将真正的诗文传出去,算是帮那刘正的污名拨乱反正,给那些附近城池的人一个定心丸,也是卖个人情给附近城池的人,让他们有清晰的认识,从而对涅阳令心怀感激。
何况那卷木兰辞大有讥讽大好男儿不知敌外,只知在内勾心斗角之意,也算是对涅阳城中缙绅豪强做出新一轮的敲打。
不过陈秀看完之后内心也觉得古怪,如果配合着今夜张曼成的说辞,这两首乐府诗对于刘正或许便是新一轮的麻烦。
阉党先解决于是有了“难能辨我是雄雌”讥讽那些不阴不阳祸乱朝堂的阉人。
孔雀东南飞中男女不服礼教双双殉情,虽也有针砭之意,但言辞叛经离道,与朝廷用来管教天下人的儒家礼法相悖
真要有人曲解,并非不是没有破绽。
陈秀不由瞥了眼坐在街道旁的刘正,年轻人才情倒是斐然,只是这文人傲气,书生狂放终究年轻啊。嗯,便是不管,此人迟早出事。
他想到这里,眉头一皱,望了望东北面,那里是宛城方向。
子圭啊子圭,你如今到底在哪
夜色再深一些的时候,刘正与县衙不少人寒暄一阵,算是结交了,又领着县衙仓促召集的二十余人,随同张初文聘朝着村落而去。
时间毕竟仓促,对于整个涅阳城来说,如今米贼与蛾贼一闹,未必不会有新的治安问题。能够在这样困难的境况上抽调出二十多名家兵客僮,也算给予刘正一剂强心剂。
虽然关乎自己造反的事情,这些人大多还是流于表面的客套,未必会有帮自己据理力争的可能,但只要能够说上一句自己过来救人了,又有这些他们的家兵门客在,刘正还是抱有乐观想法的。
只是据说监牢被攻破了,那个被自己忽悠过的大汉逃了出去,对于那群边唱边打、古里古怪,战斗力颇为惊人的米贼,想起那个跟自己天生神力状态下也能交手,武力超“90”的大汉,刘正还是抱有一些危机感。
也不知道对方会去哪里,如果过去村落,那就麻烦了。
从刘正回去村落往前推进半个时辰,也是他正在城门与韩忠交手的时候。
临近涅阳的官道上。
十余骑与百余名步兵轻装而行,这些人各个身着铠甲,装备精良,还有不少步兵手中拿着火把,火把毕竟能够点燃的时间不长,于是不时熄灭,便有其他步兵将准备的火把点燃,一步步朝着涅阳城进发。
领头的是个颇为儒雅的中年人,儒将打扮,骑马闲庭信步,不时与身侧骑马落后一些的年轻人聊着什么。
“再过不久,便是咱们涅阳鼎鼎有名的张品济张神医所在的村落也是此行的村落。那刘正便在村中靠张神医救治。”
年轻人开着口,语调谦卑,赫然是从宛城回来的陈镇。
他说完之后,一旁便有一名管家打扮的人也附和几句,态度多少有些谄媚,便也衬托出他的进退有度。
陈镇听着那名管家的话便有些不屑,瞥了眼前方优哉游哉的中年人,心中未尝没有一些气愤。
他早上出门,前往宛城面见朱儁,但因为没有公文与凭证,好说歹说还是被士卒拦在了大营外,此后那些士卒虽然将事情听了去,然而朱儁毕竟是营中主帅,事务繁忙,当时也正在和众人商议平定宛城蛾贼之策,便也让他一直等在了辕门外,就连刺史徐璆和太守秦颉也在大帅营帐,以至于他硬是饥肠辘辘地等到了下午,毫无收获。
此后还是这名涅阳令家中的管家带了凭证过去,他才与那管家熟络了几句,得以凭着凭证见到太守秦颉。
这件事情毕竟可能涉及汉室宗亲,还是造反的大事,朱儁最后还是知道了,于是便派了心腹别部司马张超张子并前来妥善处理。
但一路抄了小路过来,偶尔跋山涉水的,这张超愣是没有半句提起吃饭的事情,连休息都没有,他站了一天着实是腰酸背痛双腿发麻,此时坐在马上总觉得屁股、大腿磨得发疼,浑身疲软。
何况这别部司马架子摆得颇高,总有一些文人傲气,谈吐之间虽然颇有指点自己的意思,可两人刚刚见面,眼生得很,此时不关心吃和休息的事情,反倒对自己加以指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也姓张的关系,陈镇自觉平日里见到这种大人物好歹也会敬畏有加,但这时总会想起张仲景颐指气使,邓姐姐忍辱负重的面孔来,觉得这张超徒有其表,凭着家世起家,富家子弟一点也不知道亲民。
要是他的话,怎么也该先管饭吧娘的,好饿啊!
“张神医救死扶伤,便算得上好人。只是医者未免太过心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