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探长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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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探长生涯-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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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士绅情急之下杯葛这个决定,拒绝缴纳为组训团练而摊派给他们的钱粮,太平军占领南京后,似乎对苏南没有进一步的战略攻势,既然局面不再紧张,又断了经济来源,吴健彰也就顺水推舟,解散团练。

    这些退伍雇佣军失去了工作,正在怨恨彷徨之际,于是就被刘丽川迅速吸纳进洪门,因为他已经在准备发动暴动了。

    暴动的建议是由上海小刀会提出来的,当时福建小刀会已经在厦门杀官造反,树大明旗号,上海闽籍人准备积极响应,邀请洪门共同起事。

    就力量而言,小刀会比较强大,但威望则刘丽川稍高,而且吴健彰的亲兵卫队都以香山人为主,已被刘氏打通关节,因此暴动以小刀会为主力,以大明为号召,首脑却是洪门的刘丽川。

    从攻占上海县城开始,暴动坚持了一年多,期间闽粤两帮从没团结过,刘丽川俘虏了吴健彰,想因同乡之谊放了他,小刀会不同意;刘丽川投书联系南京,想把旗号改成太平天国,放弃反清复明宗旨,小刀会也不同意,等到局面最紧张的时候,刘丽川想服从外国领事的调解,弃械投降,小刀会依然不同意。

    闽粤两帮纵然有诸多分歧,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达成了统一,那就是1855年的旧历大年初一突围的时候,一把火烧尽了上海县城,使这座六百年名城毁于一旦,从此上海华界只能依附于租界的卵翼下发展,再也不能独自存活。

    清军攻克上海县城后,对闽粤人士开始了严厉的惩罚,除了残酷的杀戮和通缉外,每间闽粤会馆被摧毁,其先人坟墓被铲平,并对留在上海的闽粤商人课以重税,也就是说,清廷要把所有闽粤人都逐出沪上。

    从此,作为一股势力,闽粤人再也没有重新进入上海,他们留下的空缺,将由逃避太平军兵灾而来的苏州人和宁波人填补。

    小刀会暴动对上海最大的影响,除了毁灭县城外,就是打破了之前华洋隔绝的局面。

    租界本来只有华人五百,都是些仆人杂役,小刀会暴动甫起,租界一夜之间就涌进两万本地人,其后太平军兵锋横扫苏南、浙北,当地绅商纷纷逃入原本他们不屑进又不敢进的夷场,租界人口暴涨至五十万,地价有上涨百倍之多者,随后租界内的官方行政系统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法租界的公董局相继成立,警务处及下属巡捕房也随之建立。

    太平军失败后,上海进入了一个平稳发展期,各种社会势力重新发生、组合、均衡,正如后世毛太祖所说,秘密社团是政治和经济斗争的互助团体,其主要成员是失了土地的农民和失了工作机会的手工业工人,于是洪门和小刀会被消灭后,一股新的帮会力量正在无业游民间悄悄地生长。

    说到上海新的帮派势力生长,其最大的推波助澜当属赫赫有名的洋泾浜。

    洋泾浜原本是上海黄浦江一条支流的河名,它东引黄浦江水经八仙桥西流,北通寺浜、宋家浜,西通北长浜,西南通周泾,它虽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河浜,却有着四通八达的便利。

    自小刀会起义失败之后,上海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人口发生了极大的膨胀,这两处租界对生活物资的需求也日益增加,于是川沙、南汇、奉贤等郊县的农民摇着小船,满载着农产品从浦江而来,泊在洋泾浜的郑家木桥畔,与两岸的居民交易。

    洋泾浜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界河,因此形成了三不管的局面,最开始时有一些上海话称之为小瘪三的混混在此乞讨、敲诈甚至抢劫,来做生意的农民大声呼救,若是法租界的巡捕赶来,这些小地痞就踏上郑家木桥逃到公共租界,反之,则从公共租界逃到法租界。

    渐渐地,流浪儿、浪荡子、青皮流氓会聚于此,租界警方也曾合力遣散,甚至用拖船将他们流放到浦东,但没多久就恢复原样,而且愈发混乱污秽,简直是盗贼渊薮,因此郑家木桥小瘪三成为了上海人家喻户晓的俗语,用来指称那些无耻无畏又屡教不改的小混混。

    此时郑家木桥上的小瘪三还不能称之为青帮,这些人不过是占据了洪门和小刀会被官府打压的空隙,三五成群的汇聚在一起成立新的帮派,而青帮原本的势力范围是以淮安府清江浦为中心,沿运河两岸向北延伸,成员以苏北、安徽、山东人为主,两者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随着海运事业的蓬勃发展,内陆的漕运已经没有了盈利的空间,于是这些靠漕运为生的青帮分子便将目光放在了越来越繁华的上海。

    当时的上海生机盎然又鱼龙混杂,许多富商求人身保障,都以加入青帮为荣,连反清的革命党为了更有利于安全地工作,也纷纷入会拜师,陈其美、蒋志清就是在辛亥革命前夕一起加入的青帮,他们的师父即是大字辈的张仁奎。

    不过,作为一个像洪门这样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大帮派,官方的打压自然是不可能让其销声匿迹的,粤联社就是在夹缝中由上海洪门演变而来的。

    粤联社虽然在低调中躲过了朝廷的打压,但渐渐的失去了在上海滩立足的根本,于是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将堂口搬迁到了与上海县相邻的奉贤县。

    奉贤县虽然与上海县相邻,但经济水平却与上海有着天差地别,与此同时县境内也有着其他本地帮派势力与他们抢夺县内有限的自然,于是也使得他们的处境越来越举步维艰。

    粤联社现任的龙头叫隋永志,是前任老龙头的徒弟,自十三岁起就跟着老龙头在粤联社过活,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接任龙头也有五年之久,对粤联社可谓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隋永志亲身见证了由洪门改组成的粤联社在青帮和本地帮派联合打压下由盛转衰,所以在他接任粤联社的龙头后便一直想要重振旗鼓。

    自隋永志接任粤联社龙头后,他一改粤联社只接收粤人的旧俗,开始转而吸纳本地的青皮、游民,期间纵有帮内老人的激烈反对,甚至愤而出走,依然没有改变他的决定。

    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隋永志的这个决定确实让粤联社出现中兴的迹象,不过他的这个决策在时间上还是晚了一些,此时的上海滩已经出现了孙伟和黄金荣这样既有官面护身,又有帮派依托的大佬,从而阻止了粤联社向更高层次的发展。

    隋永志在粤联社众多龙头中也算是比较有见识的,他很快就看清了制约粤联社之后发展的因素已经不再是帮众的数量,而是口袋中的银子,只有有了足够的银子才能买通官府,才能让手下的帮众为自己卖命,于是他就有了捞一票的打算。

    在上海滩,银子最多的地方自然是遍及整个外滩的银行和钱庄,不过这些地方都有着极强的保卫力量,而且银库内也有着层层防护,就算他们在抢劫的过程中消灭了银行和钱庄的守卫,但想打开金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成功的,完全能够为捕房的支援提供足够的时间。

    千挑万选之下,隋永志便将目光放在了祥福金店,这座虹口地区最大的金店虽然也有着严密的保卫系统,但在隋永志看来不过都是一些绣花枕头,只要拥有足够的武器,攻破祥福金店的防御不过是手到擒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隋永志非常清楚仅凭自己手中的几把破刀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于是他就委托相熟的朋友购置一些枪械。

    隋永志委托的朋友是奉贤县乡下的地主,这户地主为了保家护宅曾在孙立处买过两支长枪,于是在收到隋永志的委托后便一事不烦二主,在孙立手中购置了九把短枪。

    隋永志虽然有些见识,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他们手中使用的枪支弹药都是由身份的,事后前去勘探的捕房侦探第一时间就从他们遗落的弹壳中确定了手枪的型号,为斗牛犬转轮手枪,这是在英国和欧洲大陆非常普及的系列化转轮手枪,由韦伯利设计,最初作为微型个人自卫武器,后被欧洲尤其是比利时制造商大量仿制,美国总统詹姆斯加菲尔德就是被手持斗牛犬左轮手枪的刺客暗杀。

第六十章 金属探测器() 
平常的侦探就算知道了子弹是由哪种枪射出的也没任何作用,但这对于一个军火走私商来说就足够了,像这种大量使用同一种武器的匪徒总是有迹可循的。

    斗牛犬转轮手枪在设计上属于个人自卫武器,不仅射速慢,而且射程短,并不太适合用来看家护院,只能在城市巷战中发挥一点用途,故而在整个军火走私中销售量一直不大,不是军火走私的大宗货物,只有大的军火商才有存货。

    在上海,能够这样大宗销售斗牛犬转轮手枪的只有孙伟和黄金荣,在祥福金店被劫案发生之后孙伟便让孙立调查了斗牛犬转轮手枪的销售账簿,正好找到了九把手枪的销售记录,于是便派人调查了购买者的情况。

    在清末这个时代,反侦察技术已经算得上是一门非常高大上的技艺,像隋永志这样的小瘪三自然不可能懂得,他们只以为事成之后将自己隐藏好不被人发现就万事大吉,殊不知之前准备中的蛛丝马迹就有可能将他们出卖。

    粤联社从祥福金店抢劫来的金银玉器单单是重量就有上百斤,其总价值已达近十万两,是祥福金店半数的财富,经此一役,祥福金店不仅在虹口失去了最大珠宝店的荣誉,还在供货商那里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这么大的一批金银珠宝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典当行能够消化的,而且就算有典当行原意接手,交易的消息也不可能完全封锁,官府和失主自然能够探知到其中的风声的,所以隋永志自抢劫完这单生意之后便偃旗息鼓,只等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在分散出售。

    前任的孙伟在将怀疑的对象转向粤联社和隋永志后便派自己手下的三光码子混进了正在大肆扩张的粤联社,随后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明察暗访,虽没有找到这批金银珠宝藏匿的准确位置,但已经能够确定这批珠宝确实是被粤联社所劫。

    前任的孙伟在探查到劫匪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即行动,一方面是想熬一熬捕房的那些洋上司,另一方面则是自己派近粤联社的那些三光码子至今还没有找到那批失窃金银珠宝的藏匿地点,据探查来的消息显示这个地点只有隋永志本人知道。

    正所谓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在没有找到失窃财物的情况下就算真的将粤联社一网打尽也无济于事,毕竟租界不同于满清政府,任何的犯罪案件都需要会审公廨的审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会审公廨很难将他们判罪。

    在孙伟看来上百斤的金银珠宝并不是一件放在犄角旮旯就能够隐藏的东西,能够隐藏这么大一份财物的地点无非有三处,一处是银行的保险柜,一处是家里房屋的夹层,最后一处则是乡下土财主最常用的手段,直接埋在自家的院子里。

    其中第一处银行保险柜很快就被孙伟排除了,因为据他了解在华的各大银行目前还没有开通这项业务,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放在房子夹层或者埋在院子里。

    为了能够找到隋永志藏匿失窃金银珠宝的具体位置,前任的孙伟早已经将隋永志以及粤联社所拥有的房产别院查的一清二楚,然而这两种隐匿手段虽然是最笨的,却也是最有效的,不然也不会被地主富户使用了数千年。

    前任的孙伟不能做成的事情不代表孙伟本人也做不成,马克思他老人家曾经说话,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这种困扰了探宝者数千年不解的难题依然能够用先进的科学技术来破译,而破译它的工具不过是一件小小的金属探测器而已。

    在前世,金属探测器已经算得上是一种烂大街的工具,单单是其种类就分为电磁感应型,x射线检测型,微波检测型三种,为考古工作和盗墓工作的人员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金属探测器这种东西的制造工艺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主要是要看需要什么样的金属探测仪。

    像x射线检测型,微波检测型这两种金属探测仪在制造过程中就显得麻烦不少,是孙伟以目前自己手中拥有的资源无法制造出来的,而对于像电磁感应型这种最原始的金属探测器就显得简单多了,其材料无非是几个线圈、仪表、干电池而已,这是前世高中就接触到的物理学涡流知识。

    对于祥福金店被劫案,孙伟有信心在两天之内就能破案,而且其中有一天还是为了为制造金属探测器准备的,不过考虑到这么迅速破案就显得太过刻意,很容易让捕房联想到自己其实早就知道是谁在作案,所以他给捕房督察长要了七天的时间。

    正所谓人无压力轻飘飘,现在的孙伟就正在轻飘飘的阅读蒋雪在申报中刊登的这次李刚事件的报道,在报道中蒋雪详细的讲述了孙伟率领中央巡捕房巡捕行动的整个过程以及对李刚事件审理的整个过程,文章的篇幅至少有上万自,也不知道蒋雪是怎么写出来的,其文字连同李刚等人被抓的照片,占据了报纸的整张版面。

    或许是对孙伟的刻意讨好感化,蒋雪在报道中并没有将李刚请求孙伟放过他家人的事情写出来,这让孙伟在看完报道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毕竟一个完美的英雄和一个有劣迹、有目的性的英雄在民众的心中是不一样的。

    看完申报的报道后,孙伟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那台号盘式自动电话机,然后拨通了在审讯空隙中从蒋雪那里讨来的电话号。

    “你好,这里是蒋公馆,请问你找哪位?”接电话的是一位女性,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不过就算电话失声很多,孙伟也能听出这个声音不是蒋雪的。

    “你好,我是中央巡捕房探长孙伟,我找蒋雪蒋小姐。”孙伟轻声说道。

    “对不起,我家小姐正在休息,孙探长如果有事的话,在小姐醒来后我可以为你传达。”电话对面的女人说道。

    “哦,也没什么大事,等你家小姐醒来后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就说孙伟谢谢她笔下留情,有空我请他吃饭。”孙伟说道

    “好的,孙探长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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