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停当,想与自己多待些时间,听些夫君读的诗书,也好侍候一旁。
郑彦卿不疑有他,也就默许了。
就又拿起一旁的论语读了起来:“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儿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此页,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
郑彦卿读了半响,见随行而来的两个奴婢一副恍然无知的昏睡模样。又见自家的小娇妻却还能沉浸其中、专心致志地仔细聆听着。心中不由得对她有些钦佩起来。
才女!大大的才女!**岁就已经能熟悉论语中的子贡问篇了,自己若不是因为两世为人,真是大不如卿啊!
郑彦卿停了读书的声音,向柳墨儿温和的问道:“我听说墨儿也是出自诗书礼仪之家,岳父大人更是秀才身份。想来汝在家中定是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诗书。今日一晤,果不其然。这论语中子贡问学篇最是晦涩难懂,而墨儿你听我诵读竟可没入其中,想来定是懂了其中大义。墨儿如此才学,雁卿真是万般钦佩啊!”
柳墨儿得了夫君的称赞,也不自傲,却是羞红了脸颊,低下穹首,诺诺地说道“夫君莫要说笑,妾身哪有您说的那般好才华。虽说家中父祖皆通读诗书,但是我家讲的是女子无才方为德性!妾身除了弟子规、孝子经、女诫外,再无学过其他诗书的!”
“啊?这样啊,那你刚才那般沉浸其中、自得其乐的是在作甚?”郑彦卿不确定的问道。
如此一问却把柳墨儿羞得更甚,她将穹首埋进胸间,喃喃说道:“昨日母亲教导我,凡事夫君所言,都要当作教诲仔细聆听,不敢怠慢。我刚刚见夫君诵读诗书,虽不甚明了其中大义,但也觉得朗朗上口,定是导人向善的好文章,又见夫君读的酣畅,就不自觉地出神了!”
“噗嗤…。
……”刚刚还有些惭愧不如的锦儿、秀儿,听了少奶奶这般解释,都实在忍受不住,笑出声来。
郑彦卿“…。”
“呃,原来如此。不过墨儿妹妹若有心学习,我在闲暇时倒也可以教你些除了弟子规、女诫之外的诗书。只是不知妹妹是否愿随为夫同学。”郑彦卿实在不愿意见到,可人的小娇妻这般尴尬,就出言解围道。
“妾身自是情愿的!只是妾身生性愚钝,只怕累到夫君的读书大业,就罪大于焉了!”柳墨儿仍是不肯抬头,但话中却带着一丝期盼地说道。
郑彦卿闻言,只是呵呵一笑说道:“呵呵,若是妹妹心忧此事,那倒却是无妨。祖母早已下令,今年之内,我却不能再能进学。待明年开春时,等我身子大好后方会再延请座师讲学。如今我只得一人在这院落里好生修养身子,读些诗书不过是平日里用作打发时间罢了,妹妹若是有心过来与我切磋学问,总好过我自己独自闭门造车吧!且也可闲暇时陪我说些话,排遣寂寞”
“即使如此,妾身就权从夫君的安排,待妾身禀明婆母大人后,再随夫君读些诗书罢!”柳墨儿听到郑彦卿的解释,这才知道夫君不是在消遣自己,才敢抬起穹首,满带桃花地温言说道。
“善!不过此事,还是由我来亲自禀明父母吧!妹妹明日只管过来陪我读书作伴即可,不必为此劳神费心!”郑彦卿大包大揽地说道。
“嗯,夫君之令,妾身自当遵从!”柳墨儿又是福了一礼。
郑彦卿“…。”
“妹妹不必多礼,务必起身吧!”
“噗嗤…。”
第十三章,十里地的荷花池子()
太阳忙碌了一整天,现在它已经快要慢吞吞的消逝,许是它不愿意就这样平淡的离去,它用自己最后一丝火热,直把西边靠近它的层层云卷烤灼的似橘非红,为大地保留了最后一丝温暖。
郑家村入山间湿地里冒出来的一朵褐色的蘑菇,它静静地偎依在溪流的身畔,庄家果木依恋的环抱着它。渐渐地月光像一片轻柔的巨大的白愁字八乡村包了起来,一阵清凉的夜风悠悠吹拂,送来温馨的泥土气息和庄稼邮箱;夜风像一壶老酒,把郑家大院前前后后的树、珠灌得有些微醺,细小的枝叶摆来摆去,弄出些细雨样的沙沙声。
“混沌未分世界乱,茫茫渺渺不能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天地从此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话元会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
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
…。。自此,石猴高登王位,将“石”字隐了,遂称美猴王。好了,就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随着郑彦卿一声令下,也就结束了一场令他口干舌燥的故事会。屋内的几个小姑娘却还有些流连忘返,一个劲的眼巴巴地望着他。但是郑彦卿实在有些精神不济,若是再要讲下去他怕是又要昏厥了,面对众人的期盼,无奈之下也只有狠下心肠对着她们摆了摆头以示拒绝。
自打那日郑彦卿与柳墨儿相约作伴读书后,至此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他没有再读那些《论语》之类的高深书籍,反而将之前学得那些个《三字经》、《千字文》之类发蒙的书籍读了个通透。一来,他是为了温故下之前“郑彦卿”学过的知识,做到同步。二来么,他也是怕只是学过《女诫》之类书籍的柳墨儿跟不是教学进度,别再心生怯意,迁就她罢了。至于刚才他为何讲那段《西游记之石猴出世》,原因也非常简单。因为他实在是太无聊了,亦或者说明朝的娱乐生活太无聊了。
这十几天的朝夕相处,在郑彦卿刻意讨好之下柳墨儿对自己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的拘谨了。虽说一些个时候,她仍是恪守呆板的俗礼。但至少已经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活泛了。
今日郑彦卿还是像往常一般领着小娇妻柳墨儿以及她的两个随身丫鬟:锦儿、秀儿在他的院落内,温习前些日子读过的诗书。本来一切如旧,平凡而有枯燥无味,他竟忍不住当着几女泛起困来,若不是她们在底下的莺莺细语惊扰了他,估计他能睡通好觉。
………………。
“少奶奶,婢子听说您家以前是江南的,却不知在江南的哪个地方?”
“锦儿姐姐无缘故的你问这个作甚?莫不是府上有什么人托你打探我的来历不成!”柳墨儿小心的问道。
柳墨儿想起那日母亲的教导,说千万不要与外人乱说家中的事,此时她不由得警惕起来。
“回禀少奶奶,倒也不是有人要我打探什么,只是奴家以前常听人说,江南美景、人比花娇的,前些日子咱们家少爷不也给咱们念了首诗词么!说什么:十里荷花、三秋桂子么!奴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地方呢!少奶奶你说说,您家以前是不是也有十里地的荷花池子,还有三秋不尽的桂花树?”锦儿却没有发现少奶奶的异色,反而一脸憧憬羡慕地问道。
“呃,这…”
“少奶奶您家真有十里地的荷花池子?”
柳墨儿还没答话,原本还在犯迷糊秀儿听到二人断断续续的谈话,顿时打了个激灵,抢先问道。
“天老爷的那得能挖多少框莲藕啊!还有一年三开的桂花树,我滴娘来。难怪人家书上的人都想去江南当官!还说什么骑着白鹤下扬州的!原来他们像俺一样稀罕吃桂花糕啊!”秀儿一脸渴望地说完后还不自觉地用衣袖擦了擦也不到有没有流出来的口水。
柳墨儿见了秀儿的窘状与锦儿相顾一笑,才悠悠地说道:“呃,呵呵。秀儿姐姐说笑了!锦儿姐姐说的那般,妾身家以前确实在江南过活。却不在扬州,而是苏州罢了。那里的夏日确实有像秀儿姐姐说的那般十里荷花!”
“还真有呢!”锦儿听到少奶奶亲口承认,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咕嘟!”秀儿却咽了一口馋水。
“噗嗤,…。。”
“…。呵呵!”柳墨儿与锦儿被秀儿那副憨馋的模样不由得逗笑了。
秀儿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丢人,面红耳赤的不依起来:“你们怎么合起来欺负人呢,咱就是没见过那般大的阵仗。有什么可笑的!锦儿,我就不信你见了十里地的荷花能像咱们少爷那样面不改色的!”
“哈哈…。。”
“你、你们再欺负我,以后府上有什么好玩的事儿,我再也不和你们说了!哼!…”
“好了,好了,锦儿姐姐咱们可别再逗秀儿姐姐了,你瞧她都急了!”
……………。。
“呃,~哈!你们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乐子,说出来让我也听听,沾沾喜气!”
郑彦卿被她们的嬉闹声给吵醒了,打了个哈欠乐呵呵地问道。
“啊,少爷您醒了!是不是我们动静太大,扰到你了?”锦儿连忙问道。
“夫君,您醒了。都怪妾身刚才笑得声响太大,扰了您的好梦!”柳墨儿一脸抱歉的说道。
“无妨,刚刚不过是有些犯困罢了,听到你们的嬉笑,我也精神多了。”郑彦卿揉了揉眼角说道。
“秀儿你刚才的声音最大,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脸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给我说说,你们刚才和少奶奶说的什么,乐得这么开心。”郑彦卿见平时最是爱吵闹的秀儿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低头摆弄着一角也不向自己问安,就存心逗乐她问道。
“少爷,刚才锦儿姐姐问咱家少奶奶以前的家乡是不是有十里地的荷花池子,和三秋不尽的桂花。少奶奶说有,我就说了句难怪以前的官老爷都爱骑着白鹤去扬州的。她们就一个劲的笑话我!少爷您可要为婢子做主啊,婢子没读过什么书,不会说话,但是这个话还是您前些日子和我们说的呢!婢子可没有乱讲的!”秀儿挺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嗤!”锦儿听了秀儿的一番话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柳墨儿虽然矜持没有笑出口,但是憋的却也面红耳赤、不敢抬头,好不辛苦!
“呃,骑白鹤下扬州?这话我是说过!不过当时我说的是: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是唐朝大诗人李白写的一首诗词,可怎么到了秀儿的嘴里,怎么骑白鹤下扬州了。这得多大的白鹤啊,一般的估计走不到半里地就该累死了吧!哈哈!”郑彦卿说着也被自己给逗乐了!
“少爷!奴家读书少,你不帮着人家,还帮着少奶奶、锦儿一起欺负奴家。哼!”秀儿给郑彦卿递了个媚眼,诺诺地说道。
秀儿虽年岁不大,长得却也有些颜色,本来她与锦儿被郑家夫人安排服侍柳墨儿,也都是从府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尖儿,夫人本就存着养大了给郑彦卿做通房的打算。而她与锦儿也早就从福伯那得了提点,所以平时都有心无意地存着讨好郑彦卿的心思。
郑彦卿有着几十岁的灵魂,见到秀儿的媚态,就知道她的小九九。也不接她的话茬,只顾向柳墨儿打趣问道“墨儿妹妹以前住在江南,不知道你们那里。平日里除了看那十里地的荷花池子外,还有什么消遣没有?”
柳墨儿自是蕙质兰心,听出这话里的味道。无奈地向自家夫君俏皮的翻了个白眼,才说道:“告知夫君,妾身家乡除了十里地的荷花池子、四季常开的桂花、能载人的白鹤外,能耍乐子的事儿多着哩!咱们那平时隔个三五七天的就有什么街会、庙会最是喜庆热闹,丝绸铺子会摆出来他们新进样式的布匹、成衣;胭脂水粉铺子也会精心研制或是从京城带来一些新式的粉饼、眉笔;一些老字号的摊贩也能把整条大街占得满满堂堂的,想吃啥都有;也有跑江湖走行单的,在大街上杂耍卖艺;不过这些个都是最寻常的,妾身最稀罕的却是父亲带着我和母亲去梨园吃茶看戏,好多名角花旦的,像什么玉堂春、白兰花的,好多士子名流都会当场留下诗篇的,风雅极了!”
柳墨儿说话时,锦儿、秀儿也不插话,都满带艳羡的望着自家少奶奶,真希望她能再多说些,也好一饱耳福。
这让柳墨儿很是满足,她说完江南情趣后,还像是挑衅地瞥了瞥郑彦卿。郑彦卿理解的却是,愁啥,你个土包子!
郑彦卿原本只是想逗趣下小娇妻,没想到像是挠到了她的痒处,巴巴的说了一堆。他深知柳墨儿正在兴头上,这个时候可不能触了她的眉头,惹她心厌,也就在一旁装聋作哑,佯装一只寂寞的土包子。
“少奶奶,你们江南可真好,有那么多耍乐子的去处,像是神仙一样子哩!不像咱们郑家村,穷窝窝一个,平时想买点东西,还要劳神子地跑到镇上!唉,少奶奶您咋就来我们这呢,这不就像大戏里唱的那样天上的仙女落凡间么!”锦儿满是羡慕地说道。
柳墨儿“…。”
“是啊少奶奶,你们江南那么好的日子不过,咋来我们这呀!十里地的荷花池子、四季不谢的桂花树、各式各样的零嘴儿,啧啧!要是我,打断腿都要死赖着!”秀儿附和道。
柳墨儿“…。。”
“是啊墨儿妹妹,你们江南风士子风雅,读书人又多,那大戏都该是一天一换吧?”郑彦卿打趣说道。
柳墨儿“…”
“墨儿妹妹怎么不说话了?给我说说你们那都演些什么曲目的戏,让我也跟着见识见识!”郑彦卿见小娇妻被挤兑的想生气又不敢发火,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可爱极了,忍不住又都她道。
柳墨儿闻言递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夫君莫要打趣妾身,妾身一家也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才来投奔亲戚的。咱们那却没你们说的那般好,不过相对景色怡人些罢了。那戏台子上演的曲目,也不是一天一换的,平日里演的多半是《打金枝》、《西厢记》之类的罢了!”
“原来不是一天一换啊!你不是说江南的士子风雅吗?”郑彦卿一脸失望的说道。
柳墨儿更是气急,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郑彦卿看,也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