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下不能添手套,可不就是糟心的阿堵之物么!…愚兄是想多要点皮子好制成皮裘,到了庐州祖父祖母一人一件,多好啊!…没想到,那刘掌柜竟然想歪了,一个劲的拿话堵我,活该他做不成生意!”
望着堂兄那张恨恨地模样,郑雁卿不禁无语地摇了摇头,正要再说些话挤兑他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踢踢哒哒的脚步声,料想是福伯回来了,便放下话头,转身开门。
“少爷,咋是你给老奴开门呀?…栓柱、小满呢?…又偷懒去了!”
福伯跺了跺脚,清掉蹭到棉鞋上的雪渍,一脸愠怒的问道。
“不怨他俩,是堂兄安排他们去邻屋收拾行李去了!”
“哦!”
“知客僧那又给咱们安排新住处了?”
“嗯呢!”福伯应了一声,赶紧回身把屋子的门闩插上,“少爷,咱们赶紧收拾,待会到了新住处,老奴有事儿要向你禀告。”
“啥事儿啊?神神叨叨的…咋还不能直说呢,又没有外人!”无良堂兄许是听到福伯的声音,从里间走了出来。
“雁鸣少爷也在?”
“啊!…福伯你说有事儿要和雁卿说,啥事儿啊?…难道还得背着我才能说么!”
“呃~!”福伯为难的看了一眼无良堂兄,又左右打量了一阵,见对过的灯火通明,不禁更加难做。
见到福伯这幅谨慎的模样,郑雁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心怕堂兄犯浑,便赶紧上前救场“堂兄,你咋啥事儿都想缠上一脚…你不是听见福伯说,等咱们到了新住处再把事情说出来么…等咱们过去了,福伯自然会同我们说实话的,你就放心吧,一定不会瞒你!”
“嗨,你就直说算了!费这个劲干嘛!”无良堂兄果然还是犯浑了,他走到福伯身畔,不依不饶地讯问了起来,“福伯,我今儿个可就把话撂这了,你不说,咱们今儿个谁也别想走…”
福伯一脸为难的望着郑雁卿,希望他能给自己支个招,可是面对无良堂兄的犟脾气谁也没有法子,无奈之下,他只好将郑家兄弟二人拖到里间,压着嗓子说出实情:“二位少爷稍安勿躁,老奴这就给你们交个底儿…你可知,那刘掌柜所为何人?…那可是混迹河北绿林的第二条好汉,曲延拓啊!…初见他时,老奴就觉得眼熟,谁想十几年不见,他打扮成那样,老奴一时眼拙,竟没有认出他来…老奴去寻知客僧人的路上,就一直在回想此事…要不是记起他刚才说的一箭入目,老奴还真的就记不起来了…不错,他便是九诛连环,一箭下天山的曲延陀…”
“九诛连环?…一箭下天山?”郑家兄弟彼此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震惊,无数疑惑,“福伯,你是说这刘掌柜以前是绿林好汉?”
“不错!”
“他的匪号是九诛连环,一箭下天山?”
“是的!”
“那你以前得罪过他?”
“有缘见过一面,但不曾吃罪于他!”
“哦!”无良堂兄拍了拍胸口,嘘出一口浊气,“你神神叨叨的说了半天,我还以为你以前得罪过他,现在怕他找你寻仇呢!…一想起刘掌柜身后的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护卫,可把我吓得够呛!…既然你们以前没有恩怨,又彼此认识,那咱们应该过去和他们相认才是,多好的缘分,十几年不见,今儿个却在冰天雪地里遇到了,真当浮一大白啊!…雁卿,走!咱们过去见识见识这个河北第二条好汉,顺道问问他会不会轻身功夫…”
说着,无良堂兄便拖着郑雁卿的手往外走去。只是没走多远,便被福伯从后面栖身拦下。
“不行啊少爷!…此事万万不可啊!…这曲延陀可不是个能够善于之辈,他可是名震北地的绿林悍匪啊!”
“唉,福伯此言,恕本公子不敢苟同!…殊不知,英雄每多屠狗辈,义气总是走卒间么…这刘掌柜既然是河北第二条好汉,江湖上的匪号又如此盛名,料想定是个义气当先的血性男儿…你再看他今日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分明就是个老实和气的行脚商人,以吾之拙见,定是他觉得自个年岁大了,在绿林上的活计不好做了,这才改头换面、金盆洗手,行商天下讨生活的…哎!事态艰辛,生活不易啊!…走,雁卿咱们过去好生宽慰下这个暮岁英雄,顺便问问他会不会什么吐纳心法…哎,福伯,还请你暂且让让道…”
福伯哪敢让路,手上紧紧拖住二人,一脸为难的说道:“雁鸣少爷,这曲延陀义气当先不当先,老奴是不知道,但是他被朝廷通缉十几年,一身的人命官司,做惯了劫道害命的无本买卖…再加上…老奴还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过,他还是白莲教的护法金刚…。您真的确定要和他浮上一大白么?”
“…。”无良堂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白莲教护法金刚?…福伯,你确定么?”
“这个…老奴不敢确定!”
无良堂兄嘘了口浊气,擦了擦满头的细汗,不禁放松了许多。
“不过…他做惯了砍头的买卖,被朝廷通缉十几年的事儿,老奴却敢打包票的!…而且,当年老奴可是亲眼见过他灭人满门的,那一身的血啊…啧啧!…雁鸣少爷,你就真的确定他如今改邪归正了?”
“…。雁卿啊,咱们今儿个还是别再这住了吧,趁着外面的月色正浓,咱们赶紧走了吧…。愚兄估摸着不用三更,咱们就能赶到庐州的家…。福伯你赶紧去隔壁催催,可不能在这磨蹭了…再晚可就见不着明个的光景喽!…”
“…。”
第八十九章,屋里北风凛冽()
郑雁卿当然不愿意连夜赶路了。
且不说这外面夜色朦胧、山路难行,就冲着无良堂兄先前说的这里有熊出没,郑雁卿就不能干出临阵脱逃的事情来。
九诛连环?一箭下天山?我还尖沙咀陈浩南、屯门山鸡呢!江湖传言哪有几句真话,可以肯定刘掌柜原名是叫作曲延陀,以前是混黑道的,至于他屠人全家、灭人满门…听听就好,估摸着是福伯为了吓唬自己才胡诌乱编的!
……………………
望着窗外的满月,郑雁卿回想起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不由的又赫赫地笑了起来。
“…。雁卿啊,你还小,你压根不知道江湖险恶啊!…愚兄害怕自己的安危,我是在担心你啊!你可是咱们老郑家长房嫡子,叔父独一无二的独苗苗,临行时,祖母、婶娘更是对为兄千叮万嘱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安全,不想这才刚出家门一日,就让咱们遇到了恶人中的屠夫,屠夫中的厉鬼…雁卿啊,咱们趁着对过的那群强人还没发作,赶紧舍了这些随身的物件逃了命吧!…福伯,你赶紧通知顺子,让他把马车卸了…”
“卸了?”福伯一脸疑惑地问道:“雁鸣公子,你让顺子把马车卸了…咱们明个坐什么赶路啊!”
“还明个?”郑雁鸣一脸激动的说道:“咱们今儿个就得赶紧跑路,我叫顺子把马车卸了,咱们不就有马骑着了么…这骑马可比坐车轻巧!我可不管他九诛连环还是一箭下天山,他再怎么厉害还能跑的过畜生?…用不着两个时辰,咱们就能抵达庐州府…到时候,任扁任圆可就轮不着他曲延陀说得算了!”
“堂兄,你真是好算计啊!…可你有没有想过,小弟连马车都坐不惯,这骑马赶路还是赶夜路…你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再说,咱们这回出来就带了四头牲口,你、我、福伯、顺子,那剩下的青儿、柱子、小满、栓柱他们咋办,地上跑着?”
“呃,贤弟说得在理!这是要好生谋划一番才行!”无良堂兄摩挲着下巴,很是沉吟了一阵,“贤弟,你身子轻和愚兄乘一匹,柱子和小满一匹,顺子和栓柱一匹,青儿么…他是学过骑马的…”
“啊?…你这意思是叫青儿和福伯一匹?堂兄,咱这四匹马都是有年头的驽马,驼车都费劲,你让它载两个成年大人上路,不是太难为马了么!”
“你别急呀,愚兄什么时候说要让福伯和青儿乘一匹马了!”
“那你的意思是?”
“愚兄可是记得的,福伯以前可是吹嘘过的四五百里地的路,他一夜就能凭着一双肉脚走个来回,而且你忘了…福伯会功夫,他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铁腿神将呀!…这里离庐州还有百十里地,哪里会难倒他!…说不定等会,福伯还得在前头等咱们呢,你说对吧福伯!”
“…。。”福伯涨红了一张老脸,“咳咳,雁鸣少爷净会开玩笑打趣老奴!…以前说得玩笑话,少爷咋还当真了呢!”
“福伯,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这确实是最后的万全之策了。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福伯您可不能在藏着掖着了,老是低调也不是个事儿,你就给咱们亮上一手绝活吧!”
“雁鸣少爷,往日里老奴说自个神行百里不过是随口说说,您还真当真了!”
无良堂兄没有大话,而是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
“雁卿少爷…”
“我也当真了!”郑雁卿毫不犹豫地附和起来。
“啊?!”福伯默默无语地看了看无良堂兄,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郑雁卿,“二位少爷,老奴舍不得你们啊…等会你们就分老奴一匹马骑,你叫青儿在地下撵着咱们吧,他年轻、体力可好了…要不,老奴和青儿换着骑也行啊!…你们可不能丢下我啊!”
“算了,堂兄咱们别再逗趣大管家了…你瞧福伯的声音都带哭腔了…咳咳,福伯且放宽心,你服侍咱们郑家几十年,一向兢兢业业、年老德勋,堂兄哪能舍得你呐,是不是呀兄长!”
“其实为兄倒是觉得…。让福伯和青儿轮着骑马也还不错!”
“啊?堂兄,你来真的呀!”郑雁卿一脸无语地望着无良兄长的这幅无良嘴脸。
“咳咳!”无良堂兄被盯的有些不大好意思,讪讪地轻咳两声以做掩饰,“…开个玩笑么!何必那么认真呢,呵呵!”
砰砰砰!
就在屋内三人各怀心事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二位公子安好,小老儿是刚才的刘掌柜,深夜造访,实在打扰!”
三人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噤声相视、一望无语。
“二位公子,你们在屋里么?”
面对来人的朗声询问,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二位公子,小老儿可是在外面瞧见你们的身影了…”
听见来人再次开腔相询,无良堂兄不禁朝福伯使了个眼色,福伯见后又朝郑雁卿递了个眼色,郑雁卿接着又还给了无良堂兄,无良堂兄又…总之屋内还是一片无声寂静。
“三位朋友,你们别躲着了,小老儿透着窗棂上的光影瞧得真真的,除了二位公子外,那第三人可是刚才被派去询问知客僧人的大管家?…莫非寺里的僧人不愿再分给你们屋舍?…要不,小老儿这就进来,与三位详说?…哎,我真进来喽!。。哎,这门儿咋还插上了?…二位公子能否给小老儿开个门儿啊!…外面天寒地冻的,我这身子骨有些吃不住啊!”
“嗨!…是刘掌柜啊!你别急,我这就给你开门!…刚才屋里风大,这门窗的隔音又好,真没听见您在外面唤我们…咳咳,实在对不住啊!”
郑雁卿无语地看了看福伯,又看了看无良堂兄,终于下定注意自己过去开门。
“啊,是小公子啊!…让您受累了!”刘掌柜仍旧一团和气,“刚才您说,屋里风大、隔音太好?”
“可不是么…这北风忽忽地乱刮,可不就是风大么!你再瞧这门窗糊的多严实…呃,这窗棂啥时候被打开了…。哎呀!原来是我记错了!是屋外风声太大,噪的屋里都听不清外面的动响了!”
“…”刘掌柜笑呵呵地打量着郑雁卿,“小公子又在耍趣小老儿了,今儿个虽说天寒地冻,可是不曾有过一丝风意的呀!…您这么说话,倒也风趣的紧”
“咳咳,刘掌柜只要觉得风趣就好!”郑雁卿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十分勉强地笑着,“…让刘掌柜见笑了,我这个人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为人却很风趣。我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却不曾想刘掌柜一眼就发现了我这个脾性,实在是难得!…咳咳,我刚才说得那个段子,刘掌柜真觉得风趣?”
“自是风趣的紧!”
“要不…就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我再给你说个段子风趣一把?”
“呃!”刘掌柜的一团笑脸不禁僵住了,“…小公子好兴致啊!不过此时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改天再说吧!…其实今儿个小老儿过来,还有他事要与二位公子商量的。”
“啥事呀?”郑雁卿一脸懵懂的问道。
“…”刘掌柜的笑脸不禁更加的僵硬了,“刚才咱们不是商量好了么…你们二位换房舍…这个么,咱家行商车队素来住惯了独门院落…大晚上的让您们再搬东捣西,实在惭愧啊!”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郑雁卿以拳击掌佯装一副恍然模样。“刘掌柜莫要担心,其实…”
“其实,我们已经准备好搬走了。…劳烦刘掌柜费心过来,我等实在难安,…你且放宽心,刚才我家管家已经同寺里的僧人交涉完毕,我们这就离开…雁卿,走!咱们这就给刘掌柜腾腾地方…你掌柜你老事儿忙,可就别送了!…咱们有缘回头再见啊!”
无良堂兄赶紧接过话头,抢先把话撂完。便话音刚落,就扯着郑雁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刘掌柜,您留步,咱们回头再见啊!…青儿,顺子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待会可要追上我们啊!。。哎,福…大管家,你还傻愣着干啥,等着别人留你管饭呢!还不过来给我们头前带路!”
“哎!…少爷您们等等,老奴这就过来领路!”得了无良堂兄的呼唤,福伯半袖掩面,一脸慌张地从屋里撵了出来。“…刘掌柜,你且给老奴让让道…少爷呀,你们慢点等等我,老奴这就过来给你们领路…少爷,你们走岔了,知客僧给咱们新分的屋舍在左边,你咋还望右拐啊!…顺子,小满…你们可得快点收拾哟。。等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