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都是因为卢象升得罪人太多呀!
大明官场早已经成了一锅浆糊,像卢象升这般洁身自好的人注定待不了多久。
不成,绝不能让卢象升上书悔过,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王腾念头急转,开始准备说辞。
说服卢象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对方已有决断的话更是困难,不过,王腾早准备。
“大人,大人!”
田地里的农人纷纷行礼,他们感念卢象升的恩德。
卢象升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又这么行了没多久,众人只见一道浓烟滚滚而来。
“大人,广灵城到了”
浓烟这么大,意味着火势凶猛。
心情刚刚有所好转的卢象升又有些烦闷,“城中还有没有百姓?”
“应该空无一人了,以建奴的很辣程度,他们不会留下活口的”
“火救的怎样了?”
“广灵军早已在此处救火了,只不过,火势太大,将士们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
卢象升有些意兴阑珊,这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京观。
豪格夺取广灵之后,杀死一千乡民,将其头颅累积成山,用以震慑宵小。
没想到,京观非但没有吓到人,反而引起了百姓的同仇敌忾之心,这便是建奴未曾预料到的事情。
卢象升翻身下马,“吩咐下去,寻一处风水宝地,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风吹露宿了这么久,不少京观中的头颅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建奴尚在的时候,没有人敢靠近此处,毕竟,建奴的凶残指有目共睹,,
这时候,建奴已经逃了,再让军卒处理尸首倒是没有危险。
天气转暖,不少头颅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虫子。
这种天气容易诱发瘟疫,王腾不得不防,“大人,我准备了这种东西,可以让清理尸首的兄弟戴上”。
话音未落,王腾便从马背上去过一个包袱,“大人且看!”
受到后世里口罩的启发,王腾用纱布、锦布做成了护罩。
卢象升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儿怎么用?”
王腾以身试法,“像我这样!”
王腾轻松将绳子系在了脑后,口罩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只剩下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卢象升依样施为,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有这种东西,面对各类病患的时候,医官的安全系数可以暴涨一倍。
这年头,找到一个靠谱的医生可不容易,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可就来不及了。
不过,如果有了口罩,医士们染病的机率将被压缩到极致,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染病。
想到这里,卢象升吩咐道:“惟忠,你那里还有多少纱布?你若是不够,尽管放手去做,缺的银子我来补上”。
口罩才花几个钱,王腾自然不会献丑,“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让匠工营多做口罩”。
卢象升很欣慰!
此时,百十名青壮带着口罩,开始了京观焚烧行动。
王朴也好,蒋秉之也罢,他们都被建奴的很辣镇住了,尤其是蒋秉之,更为害怕。
前几日,豪格甚至引军到了灵丘,若非广灵军即使出现,只怕,这时候的灵丘也毁于一旦了。
……
数百里外,心情极差的豪格、阿巴泰遇到了范七。
几日未见,范七脸色极差,“贝勒!”
阿巴泰抽刀在手,目露凶光,“范先生为何去而复还,难道不怕我手中的刀?”
范七竭力停止腰杆,“家主准备了粮秣,随时恭候贝勒大驾”。
阿巴泰皱起眉头,“休想用粮秣来收买我,你将我骗到蔚州,致使我损兵折将,这哪是区区粮秣可以置换的?”
范七深吁一口气,“贝勒明鉴,范氏与女真世代友好,小人怎敢欺瞒贝勒?”
阿巴泰冷哼一声,“我且问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贝勒,小人知道大军缺少粮秣,所有回家调运粮秣了”
阿巴泰还要多言,豪格干咳一声,“粮秣在何处?”
“粮秣都在一处庄院中”
“范永斗为什么没有亲自送来?”
“粮秣数目太多,很容易招惹是非,家主的意思是贝勒可以演一出戏,范氏全力配合”。
“计将安出?”
“家主已经将米粟放在何家庄,贝勒可以自取之”
阿巴泰明白了,范永斗这是要掩人耳目。
好嘛,这厮倒是懂得人情事故,阿巴泰便是想发火都找不到由头,“范氏若敢骗我,我一定让范永斗身死族灭!”
范七讪讪一笑,不敢多言。
距离此处几十里远的地方,一支商队浩浩荡荡而来。
商队规模极大,便是护卫中也有不少好手。
只不过,商队财货颇多,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一日,天色渐晚,商队在一处溪水边安营扎寨。
晚饭过后,商队的护卫在里里外外设立了明哨暗哨十余处。
这可是王腾重金求购来的宝贝,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的话,无论王腾如何心善,他都不能轻饶这些护卫!
众所周知,王腾赏罚分明,功是功,过是过,倘若真的罪不可赦,他便不会手下留情。
忽而,外头传来一阵噪杂之声。
张铁匠以为自己听茬了,可下一刻,外头轮值的护卫便大声叫喊:“张大人,快起来吧,有人杀过来了”。
“流寇?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袭击商队!”
商队足有一百名护卫,三百名赶车的苦力、脚夫,要想袭击这样一支严加防范的商队,敌人得有多少人马?
外头杀声大作,黑夜中,夜不视物,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贼人杀了过来。
好在商队的护卫训练有素,遭遇袭击,他们并不见慌乱,而是按部就班地做好防护措施。
商队的货物是一定要保护周全的,其次,便是骡马,没了骡马,商队如何继续前行都是个问题。
白日间,商队护卫已经将车辆围成了一个圆弧形。
此时,仗着车阵之利,袭击者一时之间竟没有杀过来。
张铁匠心中忐忑,来人是谁?
建奴也好,流寇也罢,跟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若是待会儿落入贼寇手中,只怕后果难料!
忽而,“哚”,一支箭矢插到了车马上。
随行的乌云珠勃然大怒,“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
流寇听罢,非但不怒,反而大喜过望,“快看,这里有个娘们!”
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其猥琐的声音。
贼寇爱好不同,有的贪财,有的好色。
商队西南角的贼寇便是看上了乌云珠的美色,他召唤同伴,打算杀人夺美。
贼寇们绝想不到,乌云珠是个杀神。
“快,拦住贼寇!”护卫统领大声呼喊,让麾下前去支援。
乌云珠可是王腾的内定的夫人,若是折损在这里,谁能担当的起?
这支商队其实是王腾的产业,只是从未暴露罢了。
为了掩人耳目,商队并没有将乌云珠安置在核心,而是稍稍靠外的地方,毕竟,谁也想不到,竟然真有贼子来了。
乌云珠身边足有八名护卫,其中,有一小半人要卫护张铁匠,只有三五人可以上前厮杀。
“开枪!”
商队的护卫枪法精湛,他们手中火铳响个不停,仿佛不要钱一般。
其中,意图染指乌云珠的贼寇很快便死在了火铳之下。
在如雨般的铅弹打击下,贼寇折损了数十人,而四轮火铳过后,铳管也有些热了。
乌云珠的怒火并没有随着流寇死亡而消散,她挥舞着弯刀,打马冲向了流寇。
“格格,不可!”
“快,护住女主人!”
护卫们大为惊恐,他们不敢有片刻迟疑,紧紧地跟在乌云珠身后。
此处的贼人似乎早有预谋,遭遇打击之后,没有一人退缩,他们簇拥在一处,再度摆出了攻势。
张铁匠清了清嗓子,“长枪兵准备动手吧!”
火铳手不利近战,若想抵御流寇,还得靠长枪兵!
枪兵对敌!
有车马作依仗,黑夜中,长枪兵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眼前跑的最快的贼寇已经冲到了长枪兵前十多步的地方,再度击发火铳,虽然依旧可以杀伤贼寇,却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威慑力。
短兵相接,贼寇怎比得过训练有素的商队护卫?
只不过,贼寇数目太多,他们黑压压狂奔而来,好像完全不计伤亡。
这般压力之下,身披铁甲的乌云珠从侧翼杀出!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借刀杀人()
乌云珠武艺非凡,她身边的护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队人马数量虽然不多,但却极其精悍。
六人六骑,声势完全盖过了欲行不轨的贼寇。
商队护卫竟敢冲阵而出?
事发突然,正在冲阵的贼寇们完全惊呆了。
贼寇毕竟不是正规军,他们的侧翼无人照应。
也就是说,乌云珠一行正巧伤到了贼寇的七寸!
“噗噗噗”,眨眼间乌云珠便击杀了一人。
人借马势,力道无双,等闲贼寇拦不住。
紧跟在乌云珠身后的护卫们奋勇上前,他们竭力将乌云珠护在身后。
此处,贼寇完全乱了阵脚,说到底,他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犯不着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适才,商队中出现的几十支火铳已经吓坏了贼寇,现在侧翼又冒出乌云珠这个杀神,这买卖还能做下去吗?
统领部众的头目见势不妙,急忙大声怒吼起来:“兄弟们,这商队可是个肥羊,抢了他们,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头目的几名死党适时聒噪起来,“大兄说的对,抢了这商队,咱们兄弟起码一年不用卖命了!”
自打建奴入境以来,山西境内流寇几乎绝迹,他们要么躲入山中藏匿不出,要么逃往他处,暂避锋芒。
今日在蔚州出现的这三百名流寇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强抢商队!
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喝西北风?
贼寇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这时候退却,自家头目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隐隐有些胆寒的贼寇们咬牙怒吼,“杀!”
几百名贼寇越冲越近,车阵之中,张铁匠大为懊恼,他怎么也没想到乌云珠竟然杀了出去!
早知道这样,这一次采购说什么也不会带她出来了。
现在倒好,乌云珠带着六名护卫冲了出去,生死未仆,张铁匠却受困于兵力无法救援。
车队中的货物太过重要,一旦分兵救援,很有可能丢失货物!
当然了,如果乌云珠真正到了危急的时刻,张铁匠宁愿放弃货物也会冲出去救援。
终于,车阵中的长枪兵与贼寇短兵交接了。
商队护卫只有百十人,他们凭借车阵顽强搏杀,丝毫不退。
“噗噗噗”,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兵的优势使得他们可以在贼寇接近自己之前杀伤敌人。
如此以来,贼寇人数虽多,却难以占据上风。
这时候,乌云珠一行大开杀戒,完全搅乱了贼人的阵脚。
贼人头目大为恼怒,“区区几人就把你们吓成这幅鸟样,一群废物!”
说归说,头目也知道自己绝不是乌云珠的对手,这时候迎上去,铁定有死无生。
可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官军随时可能来援。
背后的金主纵然权势通天也不敢堂而皇之地与王腾作对呀。
其实,早在遇袭之初,张铁匠便派出了信使求援。
前方三十里便是蔚州城,只要商队能够坚持半个时辰,蔚州军一定会前来救援。
蔚州城外的这场搏杀是范永斗一手促成,他虽然不知道乌云珠正在军中,却知道王腾为了这批货花费了三千两银子!
范氏与王腾的仇恨早已经不共戴天,只要能够让王腾难堪的事情,范永斗乐此不彼。
何家庄,范氏的人马配合阿巴泰演出了一场戏:七千名饥饿交加的正蓝旗兵马得到了足够多的粮秣。
庄内的人手第一时间逃了出去,阿巴泰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了五千石粮秣。
有了这些粮秣,建奴大军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趁着阿巴泰心情不错,范七适时开口,“贝勒,我家东主得到消息,一支商队正往蔚州而来”。
阿巴泰眉头一挑,“什么商队?这蔚州莫非还有你们东主做不成的事情?”
范七微微一笑,“贝勒,这商队里的财货价值五千两”。
人不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阿巴泰有意染指这批货物,却又怕中了明人的奸计,一时之间,颇为踌躇,“五千两银子,好大的手笔,究竟是谁的货物?”
“蔚州游击王腾!”
“王腾?”
“不错,正是他!”
阿巴泰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商队有多少护卫?”
“护卫不过一百人,民夫最多不过三百人”
阿巴泰眯缝着眼,“我可听说过,范东主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你且告诉我,你们范氏还有什么手段?”
这蛮子好生狡猾,竟然猜出了范氏的布局。
范七大为钦佩,当下不敢怠慢,“瞒不过贝勒,适才一伙流寇缠上了商队”。
阿巴泰眯缝着眼,“一事不烦二主,你既然联系了流寇,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范七吸了口气,“商队护卫战力极强,东主担心流寇徒劳无功”。
阿巴泰冷冷一笑,“五百骑如何?”
范七笑道:“王腾素与蔚州知州魏源交好,贝勒要谨防官军呀”。
“七百骑!出兵之后,无论流寇是否得手,我都会让族人抢夺货物”
范七微微颌首,“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阿巴泰摇了摇头,“也就是说,你们不在乎流寇的死活?”
“贝勒说笑了,一帮贼人而已,如何比得过八旗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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