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员外勃然大怒:“跟我作对,他们这是活腻了不成!”
“老爷,这银子会不会就在王家庄?”
丁员外在屋内来回踱步,“一帮流民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不是他们的话,还能有谁?有谁能轻易潜入庄子?”
“老爷,前往王家庄的两名探子一直没有回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遭了毒手”
“谁敢动我的人?”
“老爷,会不会是流寇干的?”
丁员外怒火中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查,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
“王家庄那里还要调派人手吗?”
丁员外冷哼一声,道:“不必,让丁济马上带人回来,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真凶,至于王家庄,便由得他们猖狂几日吧”。
“老爷觉得王家庄的人不是凶手?”
“他们初来乍到,应该不会有这个胆子,不过,还是派几个人盯着他们吧”
“老爷的是,可是,没了盐货,咱们如何行事呀?”
“还能如何行事,再去买呀,定钱已经收了,你怎不能让我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老爷,时间上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有盐货,晚些就晚些吧,大不了再给他们一些好处,那帮蛮子,下手狠毒,若是没了盐货,咱们只怕连庄子都保不住呀”
关外的蛮子从来不是良善之辈,这几年,丁员外靠着私盐生意大发横财,可是,他也知道,一旦自己没了价值,对方一定会把自己吞的骨头都不剩!
第二十六章 竹枪()
王家庄外,丁管事终于等到了丁员外的命令。
不是想象中的增援,而是速速撤离。
怎么会这样?
丁管事有些摸不着头脑,夜里他可是被竹竿敲了一顿,脑袋到现在还痛的很。
本以为丁员外会为自己出头,可是,现在来看,丁员外是要偃旗息鼓了。
满腹的怨言无处诉,丁管事不敢埋怨,只得丢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离开。
一场短暂的交锋,以王家庄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黄虎显得意犹未尽:“王兄弟,丁家庄的人跑了,咱们去追追?”
天渐渐亮了起来,十步之内,无须火把也可以辨清身形,可是,到了百步开外的地方就有些目不能视了。
王腾从来不敢觑古人,万一其中有诈,贸然出击可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稳妥起见,王腾拒绝了黄虎的建议,嘴里道:“大家都辛苦了一整夜,很是幸苦,传令下去,留下十人监视动静,其余的人都去休息吧”。
黄虎很是惋惜,“这就饶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丁员外了?”
王腾摇了摇头,道:“我们初来乍到就得罪了地头蛇,这已经很不明智了,如果没有斩草除根的把握,还是不要再去招惹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要是逼急了丁员外,拼个你死我活的话,庄子肯定损失惨重”。
黄虎不再多言,只是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自己的力量太,不能快意恩仇。
童一贯倒是想的开,他拍了拍黄虎的肩膀,道:“庄主的意思你没听明白吗?没有把握不去招惹,可是,要是有了把握呢?”
黄虎恍然大悟,“哈哈,杀他个屁滚尿流”。
王腾不置可否,他又吩咐了一句:“今日午时之前,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庄”。
昨夜里围庄的只是喽啰,丁家庄真正的精锐还没有出马。
见识过丁家庄的实力之后,王腾很是忌惮,这时候他才感到后怕。
若不是丁家庄的壮丁疏于防备,真要是硬碰硬的拼杀,黄虎他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快意恩仇固然爽快,可是,风险也太大了,一不心就可能损失惨重。
必须多做准备,否则的话,贸然出庄很有可能陷入围攻。
如何准备?自然要从武器着手。
王家庄共有长刀十三柄,短刃五柄,另有长枪五支。
听上去武器不少,可是,对于王腾来,这些兵刃远远不够。
午时过后,王腾打算入城打探消息。
也就是,留给他准备武器的时间只有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之内,能够造出什么武器?
王腾已经有了决断,“铁匠,村子东侧有一片竹林,你带人去砍二十根竹子”。
张铁匠一头雾水,“要竹子做什么?”
“做武器,今日就要入城,没有趁手的家伙可不行”
“用竹子做武器?”张铁匠觉得王腾有些异想天开。
王腾笑了笑,道:“记住,只要儿臂粗细的竹子”。
张铁匠再不多言,他重重颌首,“好,二十根儿臂粗细的竹子,刘田,你找几个兄弟陪我砍竹子去”。
刘田应了一声,拔腿就走。
没多久,张铁匠就召集了人手去了庄东。
黄虎也在其中,临行之前,他疑问道:“竹子也能杀人?”
王腾斩钉截铁,“那是自然,西汉年间,大名鼎鼎的淮阴侯韩信就是死在了吕后的竹枪之下”。
“还有这典故?倒是涨了见识,你等着,我这就去砍竹子!”
话音未落,黄虎便抄家伙追上了队伍。
王腾笑了笑,这一路行来,多亏了黄虎这帮兄弟,否则的话,单凭他自己,肯定不可能完全掌握队伍,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得起他们。
相对于大树,竹子更容易砍伐。
半个时辰之后,张铁匠等人便带来了竹子。
竹子的枝桠已经去掉了一半,按照王腾的吩咐,都是儿臂粗细。
“庄主,你瞧瞧,这竹子如何?”
仔细打量了一番,王腾很是满意,“不错,这粗细正合适,来来来,大家一起动手,留下一丈的长度即可”。
罢,王腾亲自动手,将竹子的端削的尖尖的,没了多余的枝叶,这时候才有一竹枪的模样。
只是,这竹枪能够杀敌吗?
黄虎随手抄起一根,挥舞了一番,觉得很不顺手,“这家伙怎么使?”
王腾拿起竹枪,作出一个迈步冲刺的姿势,嘴里道:“是这么用的!”
黄虎有样学样,片刻之后他便龇牙笑道:“感觉不错,虽然有些笨重,不过,怎么也好过赤手空拳呀,大家对不对?”
众人纷纷称赞。
午时之前,二十柄竹枪已然成型。
有了宽裕的武器,王腾终于有了几分底气。
广灵毕竟是县城,公然持械入城的话,定然会引起麻烦,可是,如果带着竹枪的话就没有这个麻烦了。
寻常人绝对想不到,扁担一样的竹子也是杀人利器。
用过午饭之后,王腾没有休息就带着人手离开了庄子。
银子已经放到了水井中,万无一失。
此番入城,王腾带了二百里银子,他相信,魏源一定会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流寇是杀不尽的,东虏也是杀不绝的,王腾已经在击杀王之臣的过程中展现了勇武,魏源也表现出了拉拢之意。
王腾远离县城,固然有远离是非的原因,可是,也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若是连百亩田地的问题就解决不了,那魏源这个县令也就白做了。
王腾觉得,自己的价值绝不是百亩地就能衡量的,更别,这地本来就是王家庄的,魏源只需要做一个顺水人情即可。
出了王家庄,行了十多里,王腾都没有遇到丁家庄的人。
由此看来,丁员外依旧被蒙在骨里。
这是一个好消息,只要丁家庄失窃的真相一日不曾大白天下,王家庄便高枕无忧。
没了后顾之忧,王腾松了口气,“刘田,你回庄子报个平安,告诉铁匠他们,万事心”。
刘田痛快地应承下来。
城墙已经隐约在望,既然丁家庄的人之前没有动手,那么,在县城内外,他们就更不会动手了。
公然寻隙滋事,这可是要下大狱的。
第二十七章 城里有人好做官()
广灵城人来人往,商贾、百姓脚步匆匆,自打东虏、流寇接连犯境,城门口的盘查一日严过一日。
魏源虽然击溃了流贼王之臣,可是,逃逸的流寇依旧有数百人,万一有人胆大包天,混入县城,百姓可就遭了秧。
流寇之害众所周知,谁也不想被他们祸害,因而,城门口的卫卒很是用心。
王腾一行驱车赶到的时候,卫卒便迎了上来:“你们是哪里人?要到城中干什么?”
王腾微微一笑,递出几十枚银钱,道:“我们是王家庄的,想要入城拜见县太爷”。
卫卒掂量着手中的银钱,又仔细扫了王腾一眼,“县太爷也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
黄虎一瞪眼,刚要发飙,王腾已经笑着道:“县太爷曾经过,只要我入城,一定要第一时间报于他知晓”。
卫卒收起满脸的不屑,疑惑道:“尊驾姓甚名谁?”
黄虎昂首挺胸,大声喝问:“是谁击杀了王之臣,救了广灵城?”
卫卒面面相觑,“是县太爷呀”。
黄虎恨铁不成钢,“如果没有王腾出城袭杀,王之臣又怎么会死?”
“王腾?”
“不错”
“没听过”,卫卒竟然连连摇头,作出一副闻所未闻的模样。
若不是王腾眼尖,看到卫卒之间的眼神动作,不定还真被他瞒了过去。
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连县太爷的名头都不好使。
电光火石间,王腾想到了两钟最接近真相的可能:一种是丁员外的后台在使坏;另外一种就是王腾立下的军功坏了某些人的大事。
接下来会不会连县城都不给入?
此时此刻,王腾知道自己绝不能认怂,否则的话,只会让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想到这里,他挺直了腰杆,道:“诸位职责在身,王某就不打扰了,兄弟们,入城”。
四名卫卒压根没想到王腾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入城就入城,等到他们缓过神来意图阻拦的时候,王腾一行人已经入了甬道。
“你们竟敢强闯县城!”城门卫完全惊呆了。
“快,拦下他们!”
王腾置若罔闻,只是朗声长喝:“我等俱是良善百姓,有户籍文书在此,尔等苦苦纠缠是何道理?难道就不怕县尊治罪吗?”
此言一出,卫卒相顾骇然。
逼退东虏、击杀王之臣,县令魏源在广灵的声望一时无二,这时候去得罪他,岂不是自招祸事?
能够在县城混迹这么久,军卒都是成了精的人物,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们不再拦阻,只是派了四个人,跟在王腾身后。
这样以来,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可以交待的过去。
大摇大摆地进了县城,黄虎觉得身心俱爽,要的就是这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感觉。
王腾倒是知道,他的这份依仗来自谁,因而,入城之后,他径自来到了县衙门口。
门口的衙役皱起眉头,正要恶言相向,这时,王腾又递出一把银钱,道:“劳烦这位兄弟通禀一声,便王家庄王腾前来拜见县尊”。
衙役仔细打量了王腾一眼,变了脸色,笑道:“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击杀贼首的好汉呀,快快有请”。
“这样不好吧?不需要通禀吗?”
“县尊已经留下话来,只要王兄拜见,无需通禀”
王腾抱拳道谢,他与黄虎定好了碰头地,便在衙役在指引下入了县衙。
广灵素来穷弊,县衙修建的颇为寒酸,只是一个不大的三进院子。
在王腾眼中,便是丁员外的丁家庄也要比县衙奢华几倍。
衙役是个腿快的,他让王腾在书房门口等了片刻,自己便叩响了木门,“县尊,王腾求见”。
“喔?让他进来吧”,魏源语气低沉,似乎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情。
“喏!”
须臾,王腾进入书房,拜见了魏源。
魏源目光如炬,直剌剌地盯着王腾,嘴里道:“我且问你,昨夜丁家庄的好事可是你做的?”
这样的事情谁认谁就是傻子!
王腾连连摇头:“县尊明鉴,人连丁家庄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何来做事一”。
魏源松了口气,背身而立道:“昨夜一伙蒙面匪徒闯入丁家庄,劫走现银一千两,丁员外已经到县衙报了案”。
“县尊明察秋毫,区区蟊贼早晚是秋后问斩的货色”
魏延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帮匪徒很是狡猾,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会不会是流匪做的?”
“本官也是这么想的,除了流匪,谁有这本事?”
治内出现江洋大盗,魏延很是头疼,一个丁员外被盗也就罢了,怕的是大盗连环作案,那样的话,他这个县令别升官了,撤职都是大有可能的。
“算了,起来吧,不提这些,你今日入城所为何事?”
王腾站起身子,直入主题:“人想保住王家庄的田地,求大人开恩”。
魏源皱起眉头,“王家庄原籍还剩几人?”
“只有人的叔父以及人”
“只要丁口尚存,按惯例,县衙会封契一年,若是一年之后,你们不能恢复丁口,县衙才会收回土地,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你急什么?”
“人听丁员外有一个姑爷在县衙任职,他已经放出风来,要吞了我们的田地”
土地兼并之害,魏源如何不知?
若是有人提前过也就罢了,偏偏魏源一无所知。
身为一县主官,魏源最恨的就是欺上瞒下之辈,“谁敢!我倒要看看,谁敢知法犯法!”
成了!
王腾大喜过望,有魏源这一句话,王家庄的田地就算保住了。
至于一年之中恢复丁口的法,王腾压根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只要征得魏源许可,招募流民便是!
城里有人好做官呀,王腾很是感激:“谢大人”。
“不必谢我,保举你的文书已经到了府城,如果没有意外,月旬之内应该有一个法”
要做官了吗?
王腾有些激动,“大恩知遇之恩,人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崇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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