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原盘腿坐在炕上,笑咪咪地用烟袋挖着烟丝,“刚才,我们正谈论三户寨和佟家寨的事情,大家琢磨着,咱们运货的时候遇到的土匪,十有**与佟家寨的佟老爷有关系。”
“是吗?”江鱼娘说:“不管是谁,这条路上的土匪,必须得肃清,否则对咱们威胁太大了,我看,咱们就此机会,就把这些拦路虎给搬掉。”
“我愿打头阵,”李二黑一脸气愤地说:“这个家伙,太阴险了,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竟然派林老八混到我那里进行暗算,即便没有你们的事,我也要和他火并。”(。)
第二十九章(4) 单骑赴宴()
正说着话,蹬蹬一阵脚步声,石锁和大凤迈着大步走进屋来,两人走得急,带进屋里一阵冷风,屋内的蜡烛火苗一阵晃动,石锁端详了一下邢麻子,不由一愣,迟疑地说:“我在铁湖大会上见过你,你不是给飞山猴干事呢吗?”
“哈哈,”邢麻子仰头一笑,“没错,我们铁大当家,到现在还被于先生和飞山猴视为‘自己人’呢。”
“这很好,”何原抽着烟袋说:“铁当家是个深谋远虑的人,胸中有大韬略,他隐身在敌人的阵营里,这着棋走得很妙,咱们大家都得保密,老邢,明天你就赶紧回去,不要让别人察觉你和我们有关系。”
“好的。”
石锁拍了拍脑门,“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那回的铁湖大会,闹得乱七八糟,原来是铁百万明里操持,暗地里捣乱,我早就看出来了。”
“拉倒吧,你看出个鬼来,还不是听万教授说的。”大凤奚落道。
大家笑了一阵,盖把头说道:“我去佟家寨赴宴的时候,发现寨里的房屋布局,街道排列,简直奇妙无比,是一个严密的堡垒。不熟悉的人,进去就象进了迷宫,要不是老雷懂一些阴阳五行之术,想救出二黑来,还真是费劲。姓佟的有这么个绝妙老窝,咱们得谋定而后动,千万不能冒失。”
李二黑说:“那是老辈留下来的,据传说,上古诸葛亮的后人,流落到这里,见山势奇异,道路险要。便建了这个村寨,目的是防盗匪,里面的街道布局,按照八卦阵形,却又依着山势,设置了诸多变化。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也被弄得晕头转向,后来去的次数多了,才逐渐搞明白。咱们如果要对付老佟,一定不能进入寨内的**阵,要把他给引出来。”
大家对佟家寨的地形,都不住赞叹,石锁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李二黑。“有个半人半兽的家伙,长得象个大猴子,善射竹箭,那是个什么人?”
“对对,这个家伙,老给我们捣乱。”旁边的众人也说道。
李二黑说:“你们说的这个人,浑名叫黑狼,我只听说过。并没见过他,据说。这人自幼生长在山里,和野兽为伪,身体强壮,勇过狮虎,也不大会说话,有时就跟野兽似地吼叫。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老佟给收留了,成为他的打手。老佟这个人,好施个假仁假义,也能蒙蔽一些人。很多人都认不清他的真面目。这家伙,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得把他的伪装给扒下来。”江鱼娘说。
“好,”何原磕磕烟袋,“那咱们就商量商量,怎么对付这些土匪强盗,做一回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让佟老爷这些妖魔鬼怪现现原形。”
两个客商模样的人,穿着黑布棉袍,肩上搭着布搭裢,不紧不慢地走在大路上,上午的阳光,照在山谷间,显得暖洋洋的,两人看样子是走累了,坐在路边休息,将身上的布搭裢解下来,褡裢里鼓鼓的,象是装着挺沉的东西。
山坡上,便是那片七叶长青,这两个“客商”是段老三和小机灵,他们俩休息了一会,站起身来,没有继续赶路,而是转身朝着山上走来,直奔那片绿油油的七叶长青。
小机灵偷眼四下观望,山坡上空无一人,显得静悄悄的,他小声说:“老段,我怎么觉得象有人盯着咱们。”
“嗯,别乱动,去采药。”
两个人慢慢腾腾地爬上山坡,装作去采七叶长青,此时阳光正盛,段老三注意到,那块坡顶的巨石后面,似有人影一闪,他咳嗽一声,和小机灵一起,将身上的搭裢解下来,放在旁边,然后慢慢低着头去采七叶长青那些绿油油的叶片。
这时,山坡下的大路上,一辆孤零零的马车,走了过来,这辆马车看样子很沉重,两匹骡子拉着,仍然走得很慢,车厢里装满了货物,用一块粗布蒙着,鼓鼓囊囊,看不到究竟是什么。
车辕上赶车的,是矿业工会的小牛,这个圆胖胖的小伙子是个乐天派,一路嘴里哼哼着山歌,甩着马鞭,毫无戒备的样子,眯起的小眼睛其实在不住向四周打量。
山坡上的段老三和小机灵正在“采药”,忽然闻到一股焦糊的气味,扭头一看,旁边不远处的几堆“新坟”那里,果然多了一个老太太,正在坟前烧纸,一片黑烟,弥漫开来,但此时山里风并不大,烟气还没散过来,段老三说:“快跑。”
两个人抓过搭裢,撒腿就跑,因为事先有防备,都屏住了呼吸,路过烧纸的黑烟时,并没被熏倒,这时,从巨石后边,草丛里,同时窜出好几个人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向段老三和小机灵追过来。
段老三和小机灵并没跑向大路,而是在山坡上兜起了圈子,山势险峻,并没道路,到处是陡坡和荆棘丛,两个人都是年轻力壮,脚步迅捷,在山坡上忽左忽右,始终和后面的追击者保持着好几丈的距离,这时,小牛赶着的骡车正走到坡下。
听得一声呼哨响,从巨石后面,又窜出好几个人来,向山坡下奔去,追击段老三和小机灵的几个人,也分出两人,奔向坡下的马车。
段老三见追击自己的人只剩下了三个人,脚步一转,奔向一个石砬,转到石砬后面,停下来,扭转身来,三个追击者追过石砬子,见段老三和小机灵忽然停下,站在面前,都是一愣,继而一晃手中的刀枪,喝道:“将东西都留下。”
“好啊,你过来拿。”段老三笑了笑。
头前一个大个子,跨过来举刀就砍,段老三侧身一躲,同时脚下一勾,那个大个子“扑通”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小机灵和另外两个土匪也斗在一起。
段老三扔下搭裢,忽忽几拳,那个拿刀的大个子刚爬起来,又被他打晕了过去,另外两个见段老三勇猛,转身要跑。小机灵一个虎扑,抓住一个,另一个被段老三一脚踹翻在地,
两个人从搭裢里拿出绳子,将三个匪徒捆起来,转过石砬,发现土匪还在不断地从巨石后面涌出来,都向山下那辆“满载”的马车奔过去。
“奔洞口,”段老三说道。他带着小机灵,没管大路上的马车,而是转身上坡,奔向那个山洞,他们两人的任务是协助雷神封锁洞口,此时,那个黑乎乎的洞口象是个张大嘴的怪物,虎视眈眈地瞅着这边。段老三和小机灵脚步如飞,奔向山洞。
洞口处。人影一闪,雷神和小福子的脑袋从一块乱石后边探了出来,小福子嘻嘻笑着伸了伸大姆指,“行,老三,我正准备下去帮忙呢。谁知道你三拳两脚”
“快进洞。”段老三打断小福子的罗嗦。
洞里面,有些昏暗,但因为外面阳光充足,因此里边的情形都能看清楚,石花石笋。黑乎乎的洞壁,都原样未动,安安静静,毫无异状。几个人走到那个暗洞的洞口处,堵住洞口的石块放得好好的,小机灵说:“一切正常。”
“好,咱们守株待兔。”雷神说道。
“叭,叭,”洞外,响起了枪声。
山坡下的马路,此时已经成了战场,段老三和小机灵在坟前开始“逃跑”的时候,赶车的小牛早已经看见了,他“吁”地一声,停住马车,拉起车闸,对车厢里说道:“开始了,出来了,段老三跑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解开缆车的绳索,将苫在马车上的粗布揭下去。
粗布下面,坐着一车的人,是石锁、大凤和十几个队员,人人荷枪实弹,早做好了战斗准备,小牛将苫布揭下,大家都乱纷纷地从车上跳下来,这时,山坡上,一群土匪,手持着各色武器,已经冲了下来。
这些土匪本来以为路上一辆满载的马车,只有一个赶车的小胖子,是一块大大的肥肉,谁知道,转眼间,满车的“货物”变成了满车的精壮青年,而且人人拿着长枪,都有些目瞪口呆,有些人停下来,有些人稀里糊涂还在往下跑,有脑子反应快的,转身就往回跑。
“打,”石锁一边喊,一边首先开了枪,“叭,叭,”一个土匪被撂倒在山坡上。
山坡上的土匪,有拿枪的,见势不妙,就地趴下,射击起来,“叭叭叭,”山上山下的枪声,响成一片。
石锁一边射击,一边往山上冲,就象一只猛虎一般,一个拿大砍刀的土匪从旁边窜过来,被石锁一枪托打翻在地,飞起一脚,又踹倒一个,小牛在旁边不住叫好。
队员们在石锁的率领下,人人奋勇,冲向山坡,土匪们本来居高临下,地形占优,但面对这群生龙活虎的持枪人,有些猝不及防,有的乱跑,有的顽抗,一时坡上坡下,枪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坡上的巨石后面,又窜出好几个人来,其中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正是佟策,他看了一眼山上山下的局势,大吃一惊,赶紧指挥几个拿枪的人,“快,往下射击,给我打。”
话音刚落,旁边象是卷起了一阵旋风,一群人马斜刺里杀出来,为首的正是李二黑,这些人高举着刀枪棍棒,从旁边的乱石后,草丛里,沟谷下猛地窜出来,李二黑高叫道:“佟策,拿命来。”
佟策见是李二黑,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几个拿枪的土匪刚刚找好地形,趴下来准备向山下的石锁等人射击,李二黑这支人马的出现,一下子将他们打乱,张小六挥着一根三截棍,象一只岩羊一样灵活,蹦窜着杀过去,几个佟策的手下土匪撒腿就跑,有的连枪都丢下了,张小六的三截棍挥舞起来,打在山石上,直打得石屑纷飞。
李二黑追上一个跑得慢的小土匪,一把抓住脖领子擒住,喝道:“今天带队的是谁?”
“是佟策和黑狼。”
这时,佟策已经转到巨石后面,不见了,张小六带着众人扑过去,抓住了两个,但佟策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崖壁上下,只有枯草乱石,不见一个人影。
“向下杀,”李二黑命令道。他手下的张小六一干人马没管逃掉的佟策等人,转身向坡下杀去。
山坡上,乱跑的土匪更加混乱,山下石锁等人攻得急,而坡上埋伏着的李二黑等人,正好抄了土匪的后路,这一下,土匪们的阵势陷于土崩瓦解,山坡沟壑间,到处都是逃跑的土匪,石锁等人也不开枪了,象赶羊一样,与逃跑的土匪展开了赛跑,山上山下,一片“抓土匪”的叫喊声。
大凤的细绳,在山坡上的追击战中显出了威力,被她追到丈余内的范围,便无可逃窜,细绳拉拽拖绊,在复杂的乱石草丛里灵活如意,一会便捉住了三四个,有几个土匪,见这个姑娘勇猛,一齐围上来,拿刀乱劈,大凤细绳舞动,身子如风车般一转,从土匪丛中越过,拖倒一个,打翻一个,绳子一卷,将一个土匪手中的大刀卷住,那土匪猛力一夺,大凤顺着他的刀势凌空跃起,象一只大鸟,扑了过去,那个土匪看得胆寒,扔下大刀,撒腿就跑,却被旁边赶过来的小牛一个扫堂腿,扫了个仰八叉,摔倒在山坡上。
两个拿枪的土匪看看退路被切断,而石锁等人的攻击又如摧枯拉朽般凌厉,跑向一处断崖,在崖上一道石坎前停住,左右看看无路可逃,困兽犹斗,顺过枪来,便朝着队员们瞄准,忽然发现旁边站了两个穿着红衣的女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另一个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那个中年女人看了他们两眼,说道:“把枪放下。”
这声音不高,有些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让人不敢抗拒,其中一个土匪瞪着惊恐的眼睛,放下了枪,另一个是个愣头青,把枪一转,枪口朝向这两个女人,那小女孩身子一纵,手里的柳叶刀一摆,闪电般劈出一刀,愣头青土匪嚎叫一声,臂膊上划开一道血口,捂着胳膊倒在地上。(。)
第二十九章(5) 单骑赴宴()
“杀啊,”坡上李二黑的队伍和石锁大凤等人,已经汇合在一起,将剩下的土匪追得走投无路。断崖处的两个女人正是江鱼娘和李梅,李梅咯咯笑着说:“江姨江姨,这简直象是追野兔子。”
“告诉他们,投降的免死。”
李梅将手卷成喇叭状,高声叫道:“投降的,免死。”
石锁等人也跟着喊起来,“投降免死。”有些土匪听见了,跪地投降,有些昏头胀脑,还在顽抗,李二黑的手下张小六等人受过荼毒,恨这些土匪毒辣,砍瓜切菜般杀了几个,江鱼娘赶紧叫住,“老李,不要滥杀。”
李二黑猛然醒悟,喝止了手下,大家将剩下的土匪擒住,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快追佟策。”张小六说道,大家跟着他,奔到坡顶那块巨石后面,那块可疑的石头,仍然纹丝不动,但大家都已经知道肯定有暗道,大凤上前踹了一脚,不禁“哎哟”一声,脚踹疼了,可石头一点没动。大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小牛提来一个俘虏,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道:“相好的,老实回答,这里的地道在哪里?”
“就在这儿,”俘虏指着巨石下面的山壁,“那条缝,看见了吗?那就是石门,不过,从里面堵上,外面是推不开的,只有从里面能打开。”
石锁走上坡来,他背着一个布袋子,对大家说:“都躲开点,我要点炸弹了。”
他走到巨石后的岩壁处,从布袋子里掏出几个炸弹来,江鱼娘指挥大家后退,然后和大凤、小牛一起,将炸弹拴在石缝旁边,把引信接在一起,做好以后,江鱼娘又检查了一遍。然后说道:“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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