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
“好,那我们就回去吧。”纯仪帝姬笑着,缩到了丈夫怀里,夏侯辕兀自不懂,只是瞅着爹爹放下了妹妹,抱着娘亲,满脸的疼惜之色,转头看着被爹娘秀恩爱闪瞎了眼的阿翎捂住眼睛。
夏侯辕伸手拉着妹妹,硬是将她的手拉开了。看着他笑得眯起了的桃花眼,阿翎忽然打了个哆嗦,这个哥哥,以后一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等到七月流火,再不济,天气总算是凉爽了起来,收拾了整整一个月细软的夏侯一家终于踏上了回京的旅途。
对于京城什么的,从出生开始一直到现在四个月都没有踏出过小城四合院的阿翎来说,就是类似北京和西安的地方。成日睡了吃吃了睡的颓废生涯,阿翎觉得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也不怎么在意。
在马车上默默围观爹娘秀恩爱三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京城,可喜坏了那群为了纯仪帝姬在外一直奔波的人,谁愿意伏天顶着大太阳到处乱跑啊!
阿翎窝在乳母丽娘怀中,好奇的看着眼前匾额上用苍劲笔力写着的“纯仪帝姬府”。虽然不太清楚这些,但她还是知道驸马并不跟帝姬住在一起。看着自家爹爹转身去了,阿翎还是抽了抽鼻子,趴在丽娘怀中,也不吭声了。
躺在婴儿床之中,夏侯轩趴在婴儿床边,与小妹大眼瞪小眼,而夏侯辕睡得正香,也不管哥哥和妹妹在做什么。
这个长得很像定国公的哥哥,阿翎还是很愿意多看几眼的,毕竟颜值高的人,看着舒服。伸手戳了戳妹妹的脸,夏侯轩见她笑得眉不见眼的,心里也是欢喜了,转头对沐浴完毕的母亲说:“妹子好生可爱。”
“可爱就好。”纯仪看着女儿,伸手抱了她,“傻妮子一点也不想睡觉吗?”说罢轻轻哼起歌谣来。她的声音轻柔而优美,听得阿翎止不住的犯困,半睡半醒之时,却听到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帝姬,夏侯家大姑娘来啦。”
纯仪顿时冷了眸子,淡淡道:“告诉她,说我舟车劳顿,累得慌,已然睡下了。”
紫菀一点也不为难,点头称是,转身便去了。原本昏昏欲睡的阿翎此时瞌睡也没了,好奇的看着自家娘亲平淡得怪异的脸。
夏侯家大姑娘?阿翎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见纯仪这幅神色,对此人也喜欢不起来。纯仪素来性子温和,能叫她露出这幅神色,不晓得是怎样的人了。
正想着,便被纯仪高高举起,笑道:“咱们好容易才回来,才不叫旁人扰了咱们的乐趣。”
“又是大姑姑?”夏侯轩蹭到沈月晗身边坐下,“儿子记得咱们走的时候,大姑姑就求见了。”
“有这回事么?”纯仪笑眯眯的反问,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怎么不知道?她若真这么有能耐,便去找你爹爹吧,叫你爹爹来说服我在你舅舅面前为她夫婿美言几句。”
夏侯轩拍手笑起来:“娘亲好坏,分明是知道比起一个远房堂妹,爹爹更在乎你。何况上次大姑姑送来那个小丫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爹爹也恼了。”
看着母亲一脸娇羞的模样,阿翎恍然大悟——那个夏侯家大姑娘就是上回那个小丫鬟的主子啊!眼珠子转了转,也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就是定国公的远房堂妹为了丈夫的仕途,想要来走后门让纯仪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看这个样子,那位姑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家娘亲不说,再加上上次那个小丫鬟的事,她在纯仪心中好感度直线下跌。
不过这一切,跟阿翎又有什么关系呢?古代但凡是大家族,族亲、姻亲数不胜数,帮了一个还有第二个……谁又说得清楚什么呢?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阿翎缩在纯仪怀中,眯上了眼。
而另一头,夏侯湄等在纯仪帝姬府前,心里焦灼得很。想到自己那个被秦王造反牵连在其中的丈夫,她就苦不堪言,只要纯仪帝姬这个皇帝最钟爱的妹妹肯出言相助,就一定能够起死回生。
正想着,纯仪身边的紫菀已经出来了,对她一笑:“大姑娘且回去吧,我家帝姬今日刚回来,难免劳累了,如今已经安置下了,大姑娘过些日子再来吧。”
“嫂嫂她歇下了?”夏侯湄诧异的看着天色,“才早上就歇下了?”
“瞧大姑娘说的,帝姬可是金贵的身子,又舟车劳顿,哪里能不歇下?”紫菀笑着说,满是狡黠,“何况若是叫帝姬累着了,皇上怪罪下来,可是不好了。”说罢,手一推,“大姑娘且去吧。”
夏侯湄半信半疑的转身,上了马车不久,却听到一声马儿的嘶鸣,从车窗张望片刻,见纯仪帝姬府前停着另一辆马车,马车之中下来的妇人与紫菀说了几句后,便被领了进去。
夏侯湄一时咬碎了一口银牙,别说她不傻,就是傻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都不明白——什么歇下了!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纯仪帝姬沈月晗此时精神着呢,只是不想见她这个小姑子而已!
夏侯湄眼睛都气红了,俏丽的脸上顿时漫上怒意来。
而帝姬府之中,见女儿懒洋洋模样的纯仪帝姬也将她放下,伏在婴儿床边看着儿女,脸上满是幸福。儿女双全,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现在倒是全被得到了。
阿翎在母亲的注视中慢慢闭上了眼,却听到紫菀的声音:“帝姬,嘉国公夫人来啦。”
纯仪愣了愣,立马起身,亲自迎了出去,笑道:“姐姐怎么来了?”
嘉国公夫人一身月白秋衫,映衬得一张脸貌美之中含着温和从容,上前一福:“纯仪帝姬金安。”礼罢,才携了纯仪帝姬的手,低声问道:“我听闻你回来了,这才来看看,方才还见到秦家夫人在门前呢。”
见她提起嫁到了秦家的夏侯湄,纯仪只是轻快一笑:“不需管她,寻我不见她自己知道回去。”不相干的人,纯仪才懒得费心思。
“是么?”嘉国公夫人笑着,被纯仪引到婴儿床前,指着两兄妹,“我就知道你是来看孩子的,这个大些,叫阿辕,这个小些,学名儿唤作阿翎,姐姐叫她果果就是了。”
嘉国公夫人还没答话,门外已然仓皇的奔进了个小厮,一脸的惨白,对纯仪行礼,忙慌慌的说:“帝姬快些拿个主意吧,夏侯家大姑娘在门前撒泼呢!”
第3章()
话音刚落,原本昏昏欲睡的阿翎本着女人八卦的原则,顿时尖起耳朵来听着。
纯仪转身淡淡嘱咐:“轩儿且回去吧,莫叫腌臜事污了眼。”说罢,携着嘉国公夫人的手放开,“姐姐暂且在厢房等候片刻,我料理完家事就来,别叫姐姐看了笑话。”
嘉国公一支也是百年望族,对于处世之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嘉国公夫人也就起身,拉着夏侯轩:“轩哥儿这样高了……”
等两人去了,纯仪脸上的怒意才露了出来,问道:“她在外面说什么?”
小厮脸上冷汗涔涔,磕磕巴巴说:“夏侯家大姑娘在外面说、说帝姬既然是夏侯家儿媳妇,这样搪塞,未免是不知礼数不事舅姑……”
“不事舅姑?”纯仪冷笑,恨不得抽死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她算是哪门子的舅姑?!”
看着自家娘亲这么生气的样子,阿翎也同仇敌忾的呀呀呀起来。在别人门前叫嚷,欺到别人头上来,倒还成了别人的不是,这姑姑可真是脑子秀逗。
听到女儿的声音,纯仪转身抱起阿翎,亲一亲她的小脸:“放她进来,叫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怎么苛待她了。”说罢,又转头,低声道,“紫菀,你且去定国公府,请将军来,看看他的好妹妹。”紫菀称是不提。
那小厮快步出去,不多时就折了回来,身后跟着满脸怒气的夏侯湄。阿翎见这个姑姑生得漂亮,但脑子不清楚,皱了皱小眉头,趴在自家娘亲怀里不吱声。
“嫂子未免欺人太甚了,我夫家虽是落败,但到底还是嫂子的小姑,竟然愿意让一个外人进来,也不肯见我么?”夏侯湄一进门就开始义正言辞,看着纯仪愤恨得不行,“在嫂子眼中,我竟然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
这倒也算是一个把柄,只是纯仪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夏侯湄心里忽然有点没底,还是仰着头,像是一只高傲的母鸡。
纯仪帝姬过了好久才低声道:“紫苏,教教秦夫人,我帝姬府的规矩,别传了出去,说是我教坏了小姑子。”
“是。”紫苏这才上前,“还请秦夫人跟着奴婢做。”说罢,对着抱着阿翎的纯仪一福,口中说道:“臣妇夏侯氏恭请纯仪帝姬金安。”
夏侯湄俏脸一白,方才她占着理儿,更何况本就看不惯纯仪嫁到了夏侯家还端着帝姬的款儿,这才不管不顾的叫嚷起来。但再怎么看不惯,还得仰仗着她将那小妾收了回去,日后还需她提携……这么想着,夏侯湄后槽牙都咬酸了,才一福:“臣妇夏侯氏恭请纯仪帝姬金安。”
阿翎对于自家娘亲这女王范儿表示莫大的着迷,“咯咯”的笑起来,口水流了一下巴。纯仪一边给女儿擦拭,一边叫起,也不赐座:“小姑来找本帝姬,是嫌那丫头伺候得不好么?”
夏侯湄脸上一僵,脱口道:“不,我只是来,请嫂子收回那个丫头。”
“收回?”纯仪不紧不慢的跟她打太极,“那可是小姑你给我的,哪有本帝姬收回的道理?”
夏侯湄咬了咬牙:“嫂子何必赶尽杀绝,到底是亲戚一场,竟然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这样受罪吗?”
“你受罪了?”纯仪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子,她穿着连一般家中都穿不起的绫罗绸缎,毫不客气的毒舌,“恕我眼拙,实在没看出小姑哪里受罪了。若是小姑这样都是受罪,我也情愿受一回这样的罪。”
夏侯湄脸上一僵,低头沉吟片刻,咬牙道:“沈月晗,你不愿帮就算了,何必这般揶揄?我夫君往日是怎样的风光,并不逊于大哥哥多少,如今落于如此地步,倒是不怨你如此。“抬头,一双眼睛满是怨毒,”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道理我明白。”
“难道是本帝姬往日巴结你了?”话都这样说开了,纯仪也懒得跟她装什么好嫂子,“你秦家做了些什么自己晓得,没下令诛你九族尚且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怎么?叫你一声夫人你就真是夫人了?没有定国公府,没有本帝姬,光凭夏侯家三房,你能嫁到秦家去?”
“我夏侯家便是没有你,也是开国功臣之后,大齐谁人不敬我夏侯家三分?”夏侯湄直起身子,看着纯仪的目光都要喷出火来,“我哥哥就是没有你,一样的平步青云!怎像是如今,连个侍妾都没有。”说到这里,指着纯仪怀中的阿翎,“为了这两个小的,哥哥整整一年不曾在朝中,若不是为了你,我夫君又怎么会落到无人进言的地步!别是生了什么孽根祸胎,只为了牵累哥哥前程!”
儿女无端被辱,再和软的女人也会发飙,更不说纯仪本来就不是没气性的泥菩萨:“我大齐敬重的,是定国公府,绝不是你夏侯家三房!既然你这么大的火气,那本帝姬便给你下下火。”说罢,声音陡然一冷,“夏侯家大姑娘德行有亏,倒是我这个做嫂嫂的没有教好。既然如此,就将她留在帝姬府之中,好好教教。”
“沈月晗!”夏侯湄知道小帝姬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厉声道,“你敢对我做什么,哥哥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
“一个敢诅咒哥哥子女的妹妹,不要也罢!”纯仪冷笑着,“拉下去,别叫她死了。”
阿翎趴在纯仪怀中,感觉她胸口微微起伏,知道是气得狠了,伸出小手,摸摸母亲的脸加以安慰。转头看着粗使嬷嬷冲上来,小脸上没有一丝同情。
别说这人将自己母亲气狠了,就是没有,对于这种迁怒到婴儿身上的人,阿翎也是鄙视到了极点。也没有想到,温柔的爹爹竟然有这样的妹妹。小鼻子耸了耸,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纯仪赖在小城那么久不愿意回京城来。
出没着这样脑残亲戚的地方,谁想回来?
“沈月晗!你如此对待小姑子,不怕为人不齿么?”夏侯湄推开来抓自己的粗使嬷嬷,“你这样放肆,哥哥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门前响起定国公的声音,阿翎转头,见自己爹爹好比天神一样立在门前,俊逸的面容上满是淡定,注视着自己和娘亲的目光温柔得很。某只外貌协会再也淡定不了,小身子不住的扭着,只想扑进自家爹爹怀中。
见了定国公在,夏侯湄立时哭了出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哪里有刚才飞扬跋扈的样子?阿翎捂住眼,暗叹这真是个实力派。
“大哥哥,我……”她一边说,一边哭,“我也不晓得哪里开罪了嫂子,巴巴的非要赐下姬妾来给我家夫婿……一点也不肯心疼我,谁又受得了小妾的事?还求哥哥为我做主,劝劝嫂子。”
定国公早就知道三叔一家飞扬跋扈,仗着自己是开国大臣之后横行霸道很久了,也不多加理会,上前接过捂住眼不忍直视的阿翎,柔声问道:“我怎不知道你往秦家塞了人?”
“哪里是塞人?”纯仪柔柔一笑,“不是小姑自己送来的人么?她伺候的好,我也喜欢。便问了她的意思,若是愿意给你做妾我也就替你收了他,谁成想……”说到这里,“嗤”的一声笑出来,“人家看不上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武夫呢。非说是喜欢妹夫。”
定国公早在与纯仪大婚之时就曾许诺此生绝不纳妾,听她这话已然明白那被送回去的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夏侯家三房本来就嚣张跋扈,定国公对此也是头疼,要是承袭了爵位的是三房,夏侯家一百多年的清誉只怕就要毁在他们手上了。
纯仪眉梢带着的怒意显而易见,他也懒得多管,伸手将纯仪揽在怀中:“既然你嫂子要教你,你受着就是了。”说着,一脸不懂深意的样子,“去吧。”
夏侯湄像是不料定国公会这样,瞪大了眼:“大哥哥——”
“带下去吧。”纯仪连话都不让她说完,“这些日子,小姑只怕火气太大了,好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