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元眼中精光一闪,随之不屑的道:“几个小小的庄子,不在话下!”
周云一点不关心庄子攻没攻下,他关心的是那千八训练有素的精壮:“老爷子,可有伤亡?”
魏博元轻轻一叹道:“我还是小看了贤侄,贤侄当真大才,不在戚总兵之下,这些人只要经过一次阵仗,必然是精锐无疑!”
周云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刘铮,精壮伤亡的事儿都被他抛到了一边,刘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得不起魏老爷子这般夸奖,戚总兵那可是兵法大家,我不及万一!”
并不是刘铮谦虚,而是他真比不上戚继光,他那点本事都是来自后世的高中和大学的军训,本事连新兵连的教官都比不上,还敢跟戚继光戚大将军比?被后世的人知道了不被笑死才怪了!
周云当真是惊讶的不行,戚继光啊,那可是军神一样的人物,魏老爷子居然说刘铮能跟军神比肩,这怎能不叫他惊讶:“魏老爷子话可当真?”
魏博元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当真,我敢保证,这些人只要上过一次战场,绝非一般士卒可比,就算边关百战精锐也可一战!”
周云当下大喜,转头看着刘铮道:“二弟,可把练兵之法教与大哥!”
魏博元也很想学这法子,当下也热切的看向了刘铮,刘铮尴尬的挠了挠头,随之很认真的道:“魏老爷子,话,有些过了,这些人只是徒有其表而已,虽然他们有了军人的形,却没有军人的魂,走走队列打打这些土鸡瓦狗还可以,真要碰上军队,溃败也只在旦夕间!”
见刘铮说的如此真人,周云不免有些疑惑,魏博元也很疑惑便道:“贤侄为何如此看不起自己训练的这些士卒?”
刘铮一摆手道:“并非我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真的只是徒有其表,这一年多来,我只训练他们队形队列,让他们有了集体意识,可阵战之法半点也没学过,真要上阵与正规军旅厮杀,只有被消灭的份!”
魏博元听了哈哈一笑道:“贤侄,不必自贬,你可知军中最难的是什么,就是你所说的这集体意识,但凡能把士卒训练的如臂指使者,便是一等一的名将,像是前朝岳飞岳元帅,今朝李成梁李总兵,戚继光戚总兵,天下间除了这些人谁人能把士卒训的如臂指使?”
“不就是阵战之法吗?这有何难,老夫不才也习得不少的阵战之法,今后老夫亲自教导他们!”
“哦?”刘铮眼睛一亮道:“老爷子此话当真?”他为何一直想把魏博元拉入伙,为的就是魏博元懂这战阵之事,毕竟魏博元是武勋世家,家中兵书应该有不少,他不缺兵,不缺将,就缺帅!魏博元就是他心中的帅!
“哼,我等江湖中人,自是一口唾沫一个坑,我魏博元若有半点私藏,叫我不得好死!”
“老爷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等事了了,我摆下好酒好菜给老爷子赔罪!”
“哈哈哈!”刘铮说完,魏博元和周云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城外一片安静,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可城内的老爷们却是怎么也吃不下,怎么也睡不着,他们可是在城头上站了一天,城外的情形一点不落的都看在了眼里。
如今已是月上中天了,衙门里依旧灯火通明,知府衙门里的大小官员都挤在了后堂里,就连青州知县的那一套班子的人也来了,甚至刘铮他爹刘承宗都在角落里坐着,只不过众人一个个如死人般沉默不语。
忽然巡检司的巡检孙白城走进了后堂,见到孙白城,众人才仿若一下子活过来般有了生气。
“如今还没有消息吗?”
王家宾一脸焦急的看着孙白城,孙白城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憋了半天才道:“唉,大人,下官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人打哪儿冒出来的,真真是奇了怪了,从来不曾听说这附近有这么强的山匪!”
钱游和孙白城关系最好,这次屯粮的主意就是这俩人出的,然后找了余正合伙,钱游最是关心城外的粮仓,便急急的道:“孙大人,如若巡检司的人出城去,可有把握将这些匪人赶走!”
他说的是赶走,击败、击溃、剿灭这些词根本就不曾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巡检司那帮兵丁是什么货色,他心里明白的很。
不光他明白,在座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明白的,他这话一说完,就听推官吕左道:“钱大人,你可曾见过有匪人装备如此精良的?就算边关士卒都不一定能比的上这些人!”
吕左的话说完,一众大小官员的脸更白了,钱游担心钱财,可其他官员担心的是小命,其中一人惶惶的道:“那,那这些人,会不会,会不会,攻城?”
这话音一落,这后堂里当真是针落可闻,一众官员瞬间就把目光集中到了孙白城身上。
如果用后世里的网络用语来形容孙白城此时的内心,那绝对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如果要他自己用网络用语来说,那就是哔了狗了。
你们他娘的都看我干什么?巡检司的兵丁什么鸟样,你们心里不清楚?平时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别说他娘的打仗了,就他娘的去剿匪都不敢!
你们自己都说了,城外那些人他娘的装备好的边关精锐都不及,真要攻城,那他娘的根本就不用打,光吓唬吓唬,这城头的人就能跑没了。
他心里这么想,可他不能说出来,只好讷讷的道:“应该,应该不会吧,毕竟,毕竟造反是要杀头的!”
众位大人商量了大半夜也没商量出个屁来,到了后半夜各自散去,等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知府王家宾就带着一众大小官员上了城头,往下一看,嚯,好家伙,炊烟袅袅啊,好一派繁荣景象,无数人像蚂蚁一样不停的来回穿梭,妇人在忙着造饭,精壮在忙着扎帐篷,远远的还有不少人在往这里运送木头。
看到那运送木头的长长的队伍,其中一个胆小的官员打着摆子对着王家宾道:“大,大,大人,他,他们,不,不会是要,要攻城了吧,那,那是要造,造器械吧!”
一听这话,大冬天的,众位大小官员老爷额头都冒了汗了,小小的骚乱在这十数位官员中传荡开来,唯独刘承宗眯起了眼睛,关城门前,自己家那混蛋小子就没回来,到了今天也没见着人,结合城外发生的这些事儿,刘承宗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事儿八成和自己儿子有关系。
这些想法当然无凭无据,可他就是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事儿跟自己儿子有关。
定神看了一会儿,刘承宗一抱拳道:“众位大人,不必惊慌,看那边,那边有不少的匠人在处理那些木头,可并非是在造攻城器械,而是在造房梁!”
众人顺着刘承宗所指看过去,顿时有人发现确如刘承宗所言,不少的工匠都将木头打成了三角型,和北方常见的屋梁一般无二,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不少。
余正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这,这是打算在这里安家?”
余正这话,在不远处刘铮的帐篷里,同样有人在说,不过此时此刻这帐篷里,不仅仅是刘铮、魏博元、周云三人了,而是有近二十个人,这些人都是刘铮聚义庄里的绿林好汉,也同样的这些人都参与了昨夜的行动。
如今这些人正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听得一文人打扮的人问刘铮是否打算让这些人在这里安家,均都停了手中的动作,一起看向刘铮。
昨天夜里,一共打了七个庄子,从这些庄子中一共得了九万四千多石粮食,青州府是中府,一年纳粮约十七万石,这九万多石粮食就是整个青州府一半多的粮,加上他自己囤的两万石粮食,就是十一万四千石粮食,说实话看到这个数目,刘铮也很是吃惊。
他怎么想都没想到,能有如此多的数目,按照他当初的推算,能得四万石左右,他真觉得他小看了余正和钱游的能耐,好在后半夜一番查看之后,有人来报,这粮多数是陈粮,最久的已有三年多了。
刘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多年存下的,抛却那些三年以上不能吃的粮食,就算打个对折他手上都有近六万石粮食,按照大明朝的计量单位,一石米约等于五十公斤,那么他手上能吃的粮食最起码有三十万公斤粮食,这些粮食吃到明年开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今年这冬小麦是不指望了,只能到来年春天重新播种,到了秋天才能真正的解决粮食问题。
好在到了春天他手上就有足够多的东西去换粮食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吃的问题,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手上居然握着十一万石粮食,自然可以放开了手脚大干特干。
“对,原本我就做好了打算,让这些灾民在这城外安家!”
刘铮说完,魏博元便开了口道:“这些时日,陆续有流民过来,如今这城外聚集着的灾民,有超过五成的不是本地人,他们会听你的话留下来?我看就算本地人,在灾情过去以后也会陆陆续续的返回各乡各村!”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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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地灾民也罢,外地流民也罢,只要他们在这里有了土地,在这里有了事儿做,魏老爷子还会认为他们要走吗?”
魏博元沉吟了一下,便道:“那自是不会走的!”
刘铮扫视了一下帐篷中的众人,微微一笑道:“如今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兄弟,那我也就把话说开了!”
“我为何要让灾民在这里安家,因为我想要这青州城!”
话音一落,帐篷中人均都是大吃一惊,随之便有急性子的人道:“莫非刘庄主要反?”
刘铮看着开口那人道:“我若要反,如何?”
这人低头沉吟了片刻,猛的站起身来,把手中盛着酒的海碗猛的往地上一掼,道:“老子早就想反了他娘的了,如若刘庄主要反,算我老刘一个!”
说话这人叫刘寇,河之南南阳府人士,圆脸赤发,生的极是魁梧,因打杀了知县外甥,跑到外地一庙里当了和尚,又因喝酒打了主持,被人赶出了庙门,从此便浪荡与江湖,因他穿着僧衣,用的兵器又是一串拳头大小的精钢佛珠,平时喜干些劫富济贫的事儿,所以被人送了外号叫做火菩萨。
火菩萨刘寇这一吼,帐中众人也纷纷起身附和,刘铮笑着伸手一压道:“众位哥哥且安坐,我知众位哥哥心意,此时却不是我等要反之日,如今我等手下兵不过千人,将不过帐中众位哥哥,如何能对付得了朝廷百万大军?”
“朱升曾对太祖皇帝说过,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我等也应效仿太祖皇帝!”
话音落下,其中一人一抱拳道:“少主说的对,过早的暴露反而会处处受制于人,不如藏在暗中,来一个不反而反!”
说话这人叫胡东远,河之南人士,是最早一批来跟随刘铮的人,如今是刘铮手下两大镖局会友镖局的总镖头,也是最早看出刘铮要造反的人,所以对刘铮的称呼与别人不同,别人都叫他庄主,而胡东远称他为少主,有时还会叫他主公,不过刘铮对主公这称呼很不感冒,因为一听到这称呼,他脑子里就会出现他的本家刘备,那个大耳贼!
这镖局在万历年间还是个新鲜事物,不过自从刘铮办起这镖局之后,发展的很快,一年多的时间京城、河之北、山之东、河之南、徐州、扬州等地都有了镖局,尤其是在河之北、山之东、河之南、徐州这四地,镖局发展的相当快,多的如河之北沧州已有了十七八家镖局。
胡东远在绿林中并不出名,可他在江湖中,却很有面子,因为胡东远是少林俗家弟子,自小便学了少林谭腿,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十二路谭腿,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把这门功夫真真练到了家,如今的胡东远已年过三十,年轻时,他曾经一人独闯沧州,与沧州一带的武林豪杰都有过交手,胜多负少,因此闻名江湖。
胡东远之所以留在了刘铮这里,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这人叫秦海清,山之西太原人士,练的也是十二路谭腿,不过他不是从少林寺学的,而是山之东龙潭寺的正宗谭腿,也就是大家熟知的临溪谭腿。
南拳北腿中的北腿也就是谭腿发源于山之东临清的龙潭寺,后来少林寺相济禅师和龙潭寺的跃空大师将罗汉拳与谭腿相结合,创造出了文明天下的少林谭腿。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胡东远和秦海清都是练的谭腿,本应该互相亲近的人,却因为一次切磋而起了龌龊,也不能说龌龊,反正就是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秦海清说胡东远的谭腿不正宗,胡东远说秦海清的谭腿练的不到家,互相斗了十几次难分胜负。
那会儿刘铮正打算弄那个武林排行榜,打算把这俩人弄个并列的名次,谁知俩人都不同意,非得说要分出个胜负,就这么着俩人就在刘铮的庄子上住下了。
胡东远这人不爱占人便宜,非得给刘铮做点事儿才安心,正好刘铮那会儿也缺人,打算弄个镖局,就请了胡东远做这会友镖局的总镖师。
秦海清一看胡东远成了会友镖局的总镖师,他这心里能服气了?于是秦海清也找上了刘铮,非要做这会友镖局的总镖师不可,刘铮头疼的不行,于是干脆又开了一家镖局,让着秦海清做了同兴镖局的总镖师。
这俩人不仅是总镖师,还在镖局里收徒弟,刘铮送到镖局去的流民少年都成了这俩人的徒弟,被教育的久了,就连这些少年也开始斗起来了。
好在还都挺克制的,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所以刘铮也就默许了双方的争斗。
昨天夜里两波人都参加了行动,说实话,打这种小庄子的攻坚战,个人武力突出还是很有好处的,七处庄子,就属他们这两处打的快,受伤的人少。
此时刘铮听了胡东远的‘反而不反’眼睛猛的一亮,一拍桌子道:“好一个反而不反,行反之事而不言反,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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