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响起:“老家门前的树开花了吗?”
裴秋左右看了一眼低低的道:“子龙将军把花摘了!”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小丫头看到裴秋咯咯一笑道:“进来吧!”
裴秋好笑的摸了摸丫头的脑袋,随又看了看左右,没有现什么异常这才闪身进了院子。
裴秋没有着急着往里走,而是转身走到一边顺着梯子爬上了墙头,半露出头往外瞧了好一会儿,确认真的没有人跟踪,这才向着院子北面的堂屋走了过去。
一进了堂屋,便看到一个女子正在绣着什么,裴秋没敢多看,低着头道:“属下裴秋,参见小姐!”
女子抬起头看了裴秋一眼,便又继续在手上的绢帛上绣起了花,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一直在刘铮身边伺候他的柳玉娘,如今已是刘铮新成立的特务机关左卫的头子,裴家四兄弟以及他们的手下如今都成了柳玉娘的部下。
“说说吧!”
“是!”裴秋应了一声便把酒席上生的事儿说了一遍:“一切都与小姐所料相差无几!”
“恩!”
“小姐接下来要属下怎么做?”
“等!”
裴秋现说完这些,没话说了,柳玉娘又惜字如金,堂屋的这片小天地气氛顿时变的有些尴尬起来。
不仅是因为头上了有了管着的人,还因为这人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很漂亮的女人,比李润儿都一点不差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成为了他裴秋的顶头上司,对裴秋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半晌过后裴秋才艰难的开口道:“若小姐没有其他的吩咐,那属下先告退了!”
“恩!”
裴秋躬身施礼转身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偷偷擦汗,尼玛这女人怎么这么厉害,我跟在主公身边都没感到这么大的压力,太邪性了。
等裴秋走了,跟在柳玉娘身边的小丫鬟偷偷抿嘴笑道:“小姐,那家伙胆子好小哦,我看他一边走一边偷偷的擦汗,咯咯!”
柳玉娘先是瞪了一眼小丫头,紧跟着就展颜一笑道:“小丫头片子,长本事了啊,敢笑话你家小姐!”
虽然柳玉娘嘴上说的话是批评的语气,可配上她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就没有半点威严了,才十来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怕,咯咯笑着道:“小姐,我可不敢笑话你!”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这小丫头骗子是个鬼机灵?今天的功课做了吗?”
一听柳玉娘说起功课,小丫头的小脸蛋顿时就垮下来了:“还没做!”
“那你还不快去做!”说完这话,柳玉娘一伸手点在了小丫头的额头上:“做不完功课不许吃饭!”
小丫头泫然欲泣的点了点头道:“是小姐,奴儿这就去做功课!”
看着低着头乖巧的走向院子的小丫头,柳玉娘顿感有些头疼,这小丫头机灵的过头了,用刘铮的话说这小丫头太会演戏了,你根本就看不出她隐藏在诸多表情下真实的面目。
前阵子来青州做生意的扬州大商人给刘铮送了几个扬州瘦马,这几个瘦马是送到了青州刘府上的,虽然府上还有刘铮老爹刘承宗在,可刘承宗整日里不是遛鸟就是养花或者到街上去溜达,根本就不管任何事儿,又加上刘铮要了如玉的身子,小丫头如玉俨然就成了刘府的女主人,一看有人居然给自己男人送女人,那小丫头能乐意吗?直接就给轰出去了。
那扬州商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刘铮在齐东,势要跟刘铮打好关系的扬州商人,直接就把人送到了刘铮这里,而且扔下人放下话就跑了个没影。
几个小丫头穿着单薄的衣衫瑟瑟抖的站在门前,门前的侍卫一看这情况,也麻了爪了,毕竟不是狠心的人,不可能把这几个小丫头拿刀枪吓唬走,再说你吓走了,指不定就给饿死了。
侍卫没招了,只好硬着头皮给刘铮通报了一声,刘铮也没招啊,人给你送到门口了,送人的人还跑了,你想退人都退不了,无奈只好让侍卫先把人领进来。
进来一看,刘铮头更大了,这几个小丫头,最大的才十四最小的就是奴儿才十一岁,这尼玛造孽啊,这么小就被人训练成以色娱人的玩物,也不怕遭雷劈?
好在刘铮身边还有个柳玉娘,于是刘铮一股脑的把人都塞给了柳玉娘。
柳玉娘可没刘铮那软和的心,后世不是有句话叫做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嘛,柳玉娘的行为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诠释,她一看这几个小丫头除了最大的十四岁的那个,其他的几个还都没缠脚,哪怕最大的那个小丫头也才刚缠脚,于是柳玉娘就开始让这几个丫头学武功了,打算把她们训练成贴身保护刘铮的女侍卫。
这下子可苦了几个小丫头,虽说以前也被人训来训去,可那都是练习琴棋书画,除了琴算体力活外其他的都是脑力活,而且平时还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突然画风就变了,从娇滴滴的小姐变成了女保镖,这怎么能受得了。
柳玉娘可不惯着你,不练就挨打,挨打还不练,那好直接就把你赏赐给下面的侍卫,这下子几个小丫头明白过味来了,她们不在是娇贵的扬州瘦马了,而是成了变成了比粗使丫鬟更不如的人了。
好在几个小丫头平时就练柔体,打下了不少的底子,学起来挺快的。
这次柳玉娘秘密来德州,就顺便把最小的也是最机灵的丫头奴儿带在了身边,也算是给她自己打个掩护。
……
王先进等人回到住处,略一商量,便写了一封书信,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师。
定国公徐文璧带着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以及镇远侯顾大礼、永康侯徐文炜、阳武侯薛钲和没袭爵的宋光夏,领着十八京营正在太原府外蹲着,所以坐镇京师的国公就剩下成国公朱鼎臣和英国公张元德,因为朱鼎臣不管事儿,所以书信直接就进了张元德的英国公府上。
张元德看完书信立刻就命人把朱鼎臣的叔叔朱应槐秘密请到了府上来,毕竟朱应槐的身份不太适合露面,所以只能是秘密的请来的。
等亲信把朱应槐请来后,张元德却现朱应槐身边跟着个小尾巴,正是上次见过一面的朱纯臣。
这个举动虽然有些失礼,可张元德没有怪罪,毕竟若朱应槐真的袭爵了,那么朱纯臣必然就是将来的成国公,而且这小子也足够聪明,跟着来长长见识无可厚非。
“见过英国公!”朱应槐率先开口见礼。
紧跟着朱纯臣稚嫩的童音响起:“纯臣见过英国公爷爷!”
张元德笑了笑道:“应槐,上次来这小子叫我爷爷,我就没说,这次来还叫我爷爷就不合适了,咱们可是同辈,这小子叫我爷爷你不就矮了一辈!”
朱应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小家伙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咱们各论各的!”
张元德笑着虚点了点朱应槐道:“你啊,你小子打小就是个鬼机灵,还淘的很,当年我没少找你爹给你告状!”
这话就算是认下了朱应槐比自己矮一辈了,朱应槐没觉得不妥,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双方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就算以后要袭爵那也是以后,而且这能不能真袭爵了还两说,现在可不是开国那会儿了,勋贵被打压的太厉害了,不然也不会出现万历十四年他大哥朱应桢被逼自杀的惨案。
“国公,不知道找应槐来是为何事?”
第一百九一章 勋贵崛起的希望朱纯臣()
“国公,不知道找应槐来是为何事?”
朱应槐把话题转移开了,张德元脸上的笑容也随之隐去,露出了一抹慎重,抬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书信递给朱应槐。
“应槐,看看这个!”
“这是?”
“你看看就知道了!”
朱应槐点了点头,展开书信看了起来,还没看多少,朱应槐脸上就跟开了染坊一样,过了好半天才全部看完,最后朱应槐强压下内心的激动,把书信递给了自己的儿子。
朱纯臣别看才八岁,可已经能轻松大人之间的书信了,看的片刻小眉头就皱了起来,张元德见朱纯臣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小子只要不学坏了,大了必定是个人物,还得让自己家那几个小子多跟他相处。
心里想着自己家那几个小子,张元德不仅又想到了自己,这段时日他的身子骨也不怎么利索了,前阵子这心口还隐约有些发痛,都没敢去找大夫看,生怕闹出什么是非来。
想到自己身子不爽利,这心思就飘到了儿子身上,儿子张维贤不省心,整日里瞎混,前段时间陛下大发雷霆的时候,居然还敢跟刘铮的人一起出入青楼,这他娘的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正当张德元心下感叹的时候,朱纯臣稚嫩的童音在书房里响了起来。
“国公爷爷,纯臣看完了!”
张元德淡淡的恩了一声,接过朱纯臣递回来的书信,转而看向了朱应槐道:“应槐,此事你怎么看?”
朱应槐虽然平时也多行纨绔之事,可到了正事儿上,这人不含糊,也可以说精明的很。
略略想了想朱应槐才开口道:“国公,此事儿透着一股子邪性,一口气归还近十个县不说,这十个县所占的地方堪比一个府,若是我,肯定是不会归还的,因为没人能拿出足够的好处让我还回去!”
张元德听出了朱应槐话语里隐藏的意思,跟刘铮做买卖,十个县城,咱们得那处多少好处跟他去换?
想了想张元德叹了一口气道:“确如应槐所言,刘铮不缺银子,他出手大方的很,连陈增那死太监,他一出手都能给数十万两银子,甚至在临清的时候,听说还许给了马堂四十万两,如此看他不缺银子,而咱们手上能拿的出手的恰恰就只有银子了!”
“是啊!”朱应槐应了一声,随之叹气道:“咱们有的刘铮不缺,刘铮缺的咱们也给不了!”
朱纯臣忽然开口道:“国公爷爷,爹爹,那刘铮缺什么啊?”
张元德和朱应槐微微一愣,刘铮缺什么?缺的多了,首先他缺兵,其次他缺马匹大炮、刀枪甲胄、粮秣辎重,但凡军队里的他都缺。
两人想到这里,眼中同时一亮,可紧跟着就暗淡下来了,这些东西不能给,一旦给了,将来出了事儿,那绝对是掉脑袋的,自己吃空饷喝兵血这些都没什么,可将兵刃甲胄甚至马匹大炮这些给刘铮,那纯粹是嫌自己死的慢。
一个通敌罪,可不仅仅是掉脑袋那么简单,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悬乎。
就在两人纠结的时候,朱纯臣见没得到答案,忽然又开口了:“国公爷爷,爹爹,纯臣觉得,那逆贼刘铮一定缺银子!”
张元德惊奇的道:“纯臣,何以见得?”
朱纯臣咬着嘴唇看了看自己老子,朱应槐尴尬的看了一眼张元德,然后瞪了一眼朱纯臣道:“国公问你,你就说,看我作甚!”
张元德哈哈一笑道:“应槐,莫要吓唬孩子,纯臣,想到什么话就说什么,说错了,爷爷不怪你!”
朱纯臣小大人一般抱拳道:“纯臣谢过国公爷爷!”
这番举动又惹的张元德哈哈大笑了一番。
等张元德平静下来,朱纯臣才道:“以前纯臣赖着爹爹给我讲太祖他老人家打天下的故事,爹爹给我讲了很多,我记得爹爹跟我说过,都说打天下易坐天下难,其实打天下也难,因为打天下就要有兵,有兵就要有钱粮!”
“纯臣不知道逆贼刘铮有没有粮,但是纯臣知道他肯定缺银子!”
嘶!!!书房里响起了嘶嘶的抽气声,张元德和朱应槐两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是啊,打天下得有兵,有兵就要有钱粮,粮可能会够,但是钱是绝对不会够的,哪怕坐了天下,这钱也没有说够用的时候。
他们陷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若不是有这个小家伙提醒,他们都不一定能从这个误区里走出来。
张元德羡慕的看着朱纯臣道:“应槐,你们家可算的着宝了,将来成国公一门的荣耀就在这小家伙身上了!”
朱应槐也是欢喜不已,可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恭敬的道:“国公说笑了,这小子差早的很!”
话音落下,朱纯臣就小大人一般的抱拳道:“谢国公爷爷夸奖,纯臣还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纯臣会多多像国公爷爷学习的!”
“哈哈哈!好,好,当真是个好苗子,将来恐怕不止你们成国公一脉的希望在这小子身上,咱们勋贵的希望也在这小子身上了!”
……
转过天来,天一亮,城门刚一开,就见一骑手翻身上马急急的向着德州方向奔去,到了夜里戌时末刻,骑手到了德州,顺着吊篮上了城墙,不多时,一封书信便出现在了王先进的手上。
王先进粗略的看了看,便命人把所有的勋贵子弟都召集了过来。
不大的书房里坐满了人,王先进把书信交给最近的一个勋贵子弟,这勋贵子弟看完了,便把书信往下传,差不多大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才看完书信。
等最后这人看完书信,王先进开口了。
“诸位书信都看过了,英国公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了,随后就会有人从京师往这里调集银子!”
说到这里王先进顿了顿,视线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才再次开口道:“虽然英国公他老人家说银子任凭咱们去用,可咱们也不能敞开了用不是,毕竟这些银子都是咱们各家凑出来的,咱们用的多家里就往外掏的多!”
“先不说咱们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说这价钱也不能任由他刘铮张嘴!”
“这么晚了,我还把诸位兄弟叫过来,其一就是大家伙一起议个章程出来,其二就是越早跟刘铮谈好了,那功勋就能越早的落到自己的口袋里!”
“俗话说落袋为安,这功劳一天没进了口袋,咱们的心就一天不踏实!”
第一百九二章 落袋为安()
落袋为安这句话彻底的说到了这帮子勋贵子弟的心坎里,别看他们全都是勋爵之后,想要爵位帽子从天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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