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必不敢复为作祟。”
这样的法子倒是对皇帝的名声颇为有利。仁宗想着。若是这样的法子推行,不动国本,只宣扬文教之风,想必遇到的阻力也绝不会像庆历年间那样那么大。这样一个少年,能想出这样新奇的法子,殊为不易……就算是整个古代,也极为少见。大约也只有古代的甘罗能够相比吧!纵然是像晏殊那样的天才,在还未弱冠的年纪提出这样的想法怕也是绝无可能的。见顾言似乎还有话说,仁宗感慨之余,不由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便一并说了吧!”
“是。”顾言听到仁宗明显带着笑的声音,也知道仁宗心情不错,第一次奏对,略带的那一丝紧张感也渐渐消失了。“臣私下里想着,若是此物得以推行天下,那么所要刊印的费用自然更高,若是能将本钱之外加上一二文钱贩卖出去,则国库也能多一份收入。”
“不怕被说成与民争利?”仁宗奇道。
“此物纵然以本钱加上一二文,其价值也绝不会超过二十文。况且此物并非人人需要一份,相邀三五好友一同观看也是风雅之事?若是上头有些心仪的文章,也尽可传抄。况且此物一经刊发,便可直言其所获钱财都充入国库,以为赈灾救济之用,岂不是善举?”
“倒是没想到你对经济之道还有些涉猎。”
“臣倒是认为一句话说得很好,无农不稳,无兵不安,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士不兴。”
仁宗没有接话,倒是忽然一笑:“遇之你看,此事若行,难免要新设一部,你说谁可为主事者?”
若是仁宗想让自己主持此事,大约便会说,此事便交由你办之类的。这样一说,虽然顾言可以自荐,但只怕这并不是仁宗最想看到的结果。顾言略略一想,便知道了原因,这位置坐好了,一定能获得不小的名声。若是自己如今是四五十岁也就罢了,如今还没及冠,出了这样的计策足够自己再狠狠的扬名一次了。若是再担任这样的职位,年纪小而名声大,若是一直保持这样的势头,几十年后又如何是好?
顾言看着仁宗一直看着自己等着回答,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躬身拜道:“臣认为秘阁校书林之林子归可当此任。”
这样的职务说起来不过是挑选稿件,并把德行与而行记载下来,会不会写文章关系不大。林之读了许多书,眼光不错。虽然为人孤僻,但对于这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舆论的职位,这样的缺点也能变为半个优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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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到了,爱他(她)就送他(她)一本《莎乐美》吧!(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
今天本打算写写感情戏的,可惜估计了一下章节,估计是写不成了。这样的好日子,果然还是得在家里读书习字,顺便试试我新买的钢笔……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九十章 之子于归()
“林子归?”仁宗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念叨了一下,继而便想了起来,笑道:“原来是他啊!说起来这个表字还是朕当初取的呢。当初他年纪小小来应神童试,经史是极熟的,就是板着个脸,怎么逗他也不笑,有心吓一吓他也不哭。晏同叔还笑着打趣说这孩子颇有大将之风。上次走水烧了书籍,他也是出了大力的……只是还是那个不讨喜的性格。”仁宗感叹道,“如今近来的事却是记不大清楚,以前的事却老是回想起来。倒是好久没见过他了,怎么,你和他关系不错?”
顾言略微想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很快便有了答案:“林校书为人上虽有些清冷,却是个博览群书的清正人物,虽是身居陋室,却不改其志。且我两人的居所同路,虽然不曾多言,却是神交已久。”
仁宗一听,也就明白了,看来林之那脾气还真是没变多少,不过林之书籍文章的确看了不少,甘心在秘阁呆了这么多年,虽然有些过于无欲无求了,但也不是个轻浮冒进的……仁宗的脑子里略微想了想,便笑道:“我看你这法子不错,你去写个折子交上来吧。”
顾言离开了垂拱殿,回到秘阁里,将林之拉了出来,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把今天的事一一说了。
林之露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忧虑:“为什么是我?”
“我觉得你比较适合。”顾言笑道,“你若是做这事,应该不算太过困难,平常也能看到不少的好文章。”
“我现在还写不出文章来。”
“这事其实在文章上倒不算打紧……”顾言道,“你前几天交给我的信,不也写了百余字吗?慢慢得总会好的。再说……你若是不愿意,也不必顾忌我,直接推了便是,以前朝中征召在野贤才,不也总有推拒的么?”想到林之的脾气,又补充了一句,“只是推拒的时候,言辞尽量和婉些吧,这几天说不定官家会召见你,你最好稍微准备一下。”
若是推拒了,自己的确不会有什么事,顾言却是失了一个卖人情的好机会。但是若是能做成这件事,自己想必也能略微证明一下自己并非除了读书外一事无成,但是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好?林之慢慢的点头,看向顾言,“让我再想一想。”
“你且好好想想。”顾言道,“今日不能和你同行了,我得先行一步。”今天发生的事,还是去和王安石说一声为好,也顾不上上次约好的时间了。更何况,王安石刚述职完,想必正式上任是明天或后天,今日是应当在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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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言走后,仁宗也离开了垂拱殿,径直往后苑行去。苗贵妃听闻了消息,连忙出宫迎接,两人坐下,仁宗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道:“今天朕召见了顾遇之。”
苗贵妃听了这一句,不由有些急切:“官家觉得如何?”
仁宗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人倒是不错,只是宁儿那事,估计是成不了了。”
苗贵妃在仁宗沉默的当儿便有了不祥的预感,如今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泄气:“官家,那宁儿的婚事怎么办?宁儿从小也喜欢看这些书啊、画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尚未婚配的……”
仁宗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原本想着若顾遇之只是专攻经义的人物,将宁儿下嫁给他,也算是清贵,又可以安心著书……现在怕是不成了。顾遇之性情比起同龄人虽然沉静,但却是个有抱负的,想必他也察觉到了,最近可不是一直在写文章策论,连诗词都不写一首了么?更何况……”仁宗再次叹了口气,“看他今天的表现,说不得打磨一番,一二十年后,或许可以入得政事堂。我却是不好为了宁儿断了他的前程。就算这事要是真的成了,万一那顾遇之心有怨愤,对宁儿怕也不好。”
“一二十年进得政事堂?那岂不是还不到不惑之年?”苗贵妃惊道,见到仁宗点头,却也知道这事只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那宁儿……宁儿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婚事可怎么办?”
“章懿皇后去得早,朕也没尽过什么孝心,朕到了现在,又没有亲子,李家若是没落了,朕也不好去见章懿皇后。我倒是想将宁儿嫁给李审礼的儿子。宁儿地位尊贵,李家也会敬着她。”
“李审礼的儿子?若是长子李璋也就罢了,他却是娶了亲的,官家莫不是说得李玮?李玮比起宁儿来可是大了不少,可现在还未娶妻,其中怕是有些隐情吧!”苗贵妃有些疑虑。
“不过是有些文人**的毛病罢了,这也常见得很,要是娶了宁儿,说上他几句,叫他收收心也就没事了。”仁宗道,“我听说他也是个爱吟诗画画的,和宁儿在一起应当也是兴趣相投,比宁儿年纪大些……也是好事,宁儿心高气傲的,也让他多多包容,宁儿若是出嫁了,我定要为她修上一个漂漂亮亮的公主府,让她风光大嫁。”
苗贵妃一听,仁宗名义上说着得是商量,语气倒是颇为笃定。也没再说话,心里虽有些忧虑和怀疑,听了仁宗这话也就安心了几分。自己虽不见得十分受宠,但对于宁儿,官家还是真心疼爱的。
仁宗又坐了会儿,便匆匆离开了。苗贵妃自己思量了一会,便派人去叫公主过来。
第九十一章 踌躇()
顾言来到王安石家门口,发现守门的还是熟人,顾言上前问道:“王大人现在在府上吗?”
“应该在书房里吧。”守门的见到是顾言,笑道,“顾郎君进去就不必通报了,直接走吧,现在老爷又没见客,你进去的时候敲个门就行了。”
顾言冲他笑了笑,提步便走,忽然那人一拍脑袋,“哎呦,我都忘了,这地方改变了,顾郎君怕是还不知道书房在哪吧!不过这地方也不大,书房就在左手边第一间。”
顾言走了进去,依言很快便找到了书房,书房里没关门,透过半关的窗户隐隐约约能看到王安石的身影。
顾言走上前去敲了敲门。王安石抬头一看,见是顾言,不由有些惊愕:“遇之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再过几日吗?快进来坐。”
王安石居家可以说是颇为简朴,家中不蓄歌姬,仆人也很少,穿的衣服也很少见到新的,平常又并不是十分拘泥小节,现在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袍子,袖口上还沾着些墨迹,顾言看着倒是觉得颇为亲切。
顾言自己往旁边搬了条凳子坐了,“这次提前拜访,实在是事出有因……”顾言一五一十将垂拱殿上的对话一一委婉的说了出来。
王安石听了,半天没做声。听顾言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仁宗皇帝的想法了。虽然在上交这份万言书之时,他并没有打算这札子一上就能开始变法,但是写这份万言书,是的确花费了不少心血的。听说仁宗不打算采用自己的主张,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又听顾言说起这事,心里也知道顾言的建议很有可能被仁宗采纳,心里更觉得有那么一些怪异。对于顾言,他倒是没有什么嫉妒之心,隐约还有些为他高兴,但是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的。
王安石调整了一下情绪,先是夸赞了顾言几句,而后却是语重心长的说道:“遇之!你这法子虽说不错,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啊!若要变革,自然需要霹雳手段,一鼓作气,清除奸吝,重振风气。”
顾言并不是很赞同:“猛药伤身。”
“非猛药不得治沉疴!”王安石明显有些不高兴了,打断道,“你这年纪轻轻,为何这般瞻前顾后?竟是毫无年轻人的果敢之气,若能得一明主,实行新政,那些小人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反而你这般犹犹豫豫,倒是使小人存了侥幸之心。”
听了王安石这理想主义色彩颇浓的论断,顾言叹了口气:“毁于小人之手的新政难道不多吗?”
“有何惧哉!”王安石道,“新政之所以不成,不过是没有一个好的时机、朝中小人太多了。再说,孟子说舍生取义,若是真的能推行新政,使大宋不惧外侮,便是当了商君又如何!”
王安石如今才三十来岁,正是壮年,这一番话说得风骨凛然。顾言听了,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时没有说话。
见顾言没有说话,王安石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忽的便想起眼前这人严格说起来还不算是同僚,不过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为什么顾言这样急匆匆的赶过来说这件事,王安石也能猜到。这时王安石却也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重了点,于是语气也就缓和了点:“遇之,你还年少,有些事情……唉!做事周到细心是好事,但不能缺了锐气啊!”不等顾言说话,又说道:“元泽倒是念过你几次,你若有空,便去见见他吧。”言下之意,显然要是送客了。
顾言也不想多说,退出了书房。王安石最后那种“你还小,不懂事。”这样的语调,让顾言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心里更多的是沉重。王安石的性格果然挺倔强的,自己连话都还没说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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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阿九,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王舜儿停了手里的笔,笑道。
“我刚刚出去,听到有人说顾遇之来了。”
“什么?”王舜儿捏着笔的手抖了一下,“怎么是这个时候。”
“哎呀,管他这么多干嘛。”阿九笑道,“小姐你日思夜想的,如今终于可以见到真人,也不出去见个面儿么?”
王舜儿微红了脸颊,“说什么胡话。”
阿九故作惊讶:“那这是不见了?”
王舜儿将手中的笔放下,手托香腮。两人虽是许久不见,但其间却通信不少,颇为投契,听到阿九一说顾言已经到了家里,不由又觉得又是惊又是喜,甚至心里还涌出一股隐隐的甜蜜来。然而顾言是男子,平日又是个守礼的人物,断然不会主动到自己的闺房中来的。若是不打算见他,自己心里又难以割舍。若是自己主动去见他,岂不是显得十分轻浮,那人会不会觉得不是个好女儿?王舜儿想着想着却是坐到了妆镜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影像怔怔出神。
“小姐,你要是再不做决定,我看啊,就见不到了。”见王舜儿依旧一动不动,阿九笑嘻嘻的说道,“我去帮小姐你打盆热水来。”见王舜儿没有反对,不由心中暗笑。
很快,阿九便打了半盆热水进来。
“阿九,你说……我该不该去?”王舜儿迟疑的说道。
“见一个面而已,小姐你想这么多干嘛?”阿九笑道。
听了这一句话,王舜儿的心倒是定了一下,慢慢的就着那盆热水濯手浣面,又对了水面发了会呆,又觉得自己的脸色略有些苍白。“我的胭脂放哪里了?”
“最里面那个小匣子里。小姐平时不是最不爱这些的么?”阿九笑着打趣。
王舜儿不做声,只取了那个胭脂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