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公牛仍旧是进攻的核心。
“驭鹰者”瓦格纳骑士率先动了,只见他猛地丢出高速旋转的流星锤,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跟着扑了出去,动作快的就像一只出击的雄鹰,只能让人能捕捉随风的残影。流星锤砸在科勒的盾牌上,强劲的力道震得他后退了两步才稳住阵脚,瓦格纳骑士嘴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线,这正是他所期待的一击必胜的机会,取走对方的性命在他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是他的算计落空了,就在短剑要顺着科勒盾牌移位的破绽切入的时候,边上的公牛发声喊,?m劈着斧头抵住他刁钻的剑路,反手向外一挑,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攻势,科勒趁机重新把盾牌归位,护住公牛的侧面。
洛拉斯骑士冲着汉斯发动攻击,两把长剑在他手里举重若轻,好像两条狡猾的灵蛇,刚一挨上盾牌便立刻换了方向,借着汉斯往外死死抵住的力量滑向边缘,锋利的剑刃反射着致命危险的寒光。
“乒!”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告知洛拉斯骑士他计划的失败,公牛再次出现在汉斯的侧翼,用势大力沉的战斧格开洛拉斯骑士的长剑,然后汉斯迅速往边上退开,躲过另一侧的剑刃,三个人背靠背合体,盾牌再一次摆好防御姿态。
诺曼底的杀手锏“疯魔”葛兰德终于动了,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好像生怕自己情绪上的一丝波动便会错过终生难得再见的精彩镜头,关于“疯魔”传说的各种版本早就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饭后谈资,好不容易有机会亲眼所见,必然不会因为眨眼喘气这种小事白白错过。
葛兰德骑士的攻击化繁就简,直接一招力拔山兮的劈砍,带着上古战神一样摧天毁地的强大力量,让对手连质疑的机会都没有,空气也生生的被撕开一条裂缝,太阳灰溜溜的躲进云里,再不敢和人间的杀神争夺光彩。
“合!”科勒大声下达命令,他和汉斯把盾牌合在一起,齐齐接住葛兰德骑士的巨斧,背后用长矛顶住,把多余的力量卸到地面上,缓冲对手臂的压力。两边伺机而动的洛拉斯骑士和瓦格纳骑士同时左右开弓,袭击科勒三人暴露在外的后背,公牛转过身,左右冲突的抵挡着两人旋风般的冲刺和诡异的出手角度。
“您的骑士完蛋了,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怎么可能架得住两个人的攻击!”理查公爵得意地冲我做了个锁喉的手势,夸张的吐出舌头,活像一个吊死鬼,“再见,奈梅亨伯爵大人,谢谢您如此卖力为我的胜利扮演配角,要怎么感谢您才好啊。”
我瞥了一眼他令人厌恶的臭脸,气定神闲的指了指场地中央尘土飞扬的战场,一字一顿的说:“不一定哦,您看看,我们发起反击了。”
就好像在配合我的回答,科勒再次发号施令:“开!”只见两个人将盾牌打开,同时刺出自己的长矛,惊得葛兰德骑士手忙脚乱的收回战斧防御,然后伴随着科勒不断的“开!合!开!合!”的命令,长矛与盾牌完美的组合在一起,打得葛兰德骑士毫无招架之力。攻,面对的是闭合得严丝合缝的盾牌阵;防,两根长矛又总是从不同的方向穿插着刺过来,他只能勉强护住自己的下盘不受伤害。
背后的公牛慢慢控制不住自己的出手,两个优秀骑士的合力攻击让他慌张的露出了疲态,拿着斧子的手臂也有些微微颤抖。洛拉斯骑士和瓦格纳骑士相视一眼,默契的共同扑上来,一个人架开公牛的战斧,另一个人则在对方闪出自己胸膛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推出手里的长剑!
说时迟那时快!科勒突然从正面转过来,长矛脱手而出,直直的钻进洛拉斯骑士因为过分自信攻击而毫无防备的下腹,一个人身上最柔软的部位。“噗!”矛尖击碎锁子甲划破皮肤的声音在安静的赛场上显得分外清晰,“摧花者”面色一黯,眉头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他终于承认自己老了,败在了动作更敏捷的年轻人手上,捂住伤口在战友的掩护下踉跄着退出战团,脸上满是英雄迟暮的不甘和落寞。
“哦!”观众们这才缓过神来,爆出如热浪般的欢呼声,感慨着眨眼间的精彩攻防回合,纷纷赞叹不虚此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骑士比赛(四)()
“精彩!”博杜安伯爵看到兴奋处不禁拍案而起,大声的击节叫好,随即故意面露尴尬的盯着理查公爵满含歉意的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公爵大人,我没有藐视您手下骑士的想法,只不过就事论事的叫好而已,请见谅。”
“这是在弗兰德举办的骑士比赛,一切随您所愿,伯爵大人。”理查公爵哑巴吃黄连一样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装出豁达的样子,但是座椅的扶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木料都被他铁钳般的手掌捏得粉碎。
我不动声色的把这一切收入眼帘,心中暗暗窃喜能让理查公爵吃瘪。那个什么“摧花者”洛拉斯骑士估计够呛了,被扶到一边眼看着有进气没出气,几个竞技场的小侍从正在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缝针,可是无论怎么塞,都没办法把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肠子放回到腹腔里面去,捂住这头,那边又冒了出来。洛拉斯骑士绝望的看着天空,贪婪的大口喘着粗气,明白自己大限将至,这一刻他想到了什么?是那些惨死在手下的亡魂前来索命的恐惧感吗?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就连他本人也很快陷入昏迷,瞳孔扩散,慢慢的死掉了。
还站在场上的几个骑士全都肃穆的默哀送别,无论如何,洛拉斯骑士相对他们来说都是值得尊敬的对手和亲密无间的战友,对每一个曾经在战场上为了信仰而挥舞刀剑的骑士保持应有的尊重,是这个时代通行的绅士准则,当然,在我这里曾经数次失效,不过我现在正学着一点点理解那种没有绝对的敌人,把对手也看作是朋友的骑士情怀。默哀的时间没有多久,公牛他们马上转过身来,重新背靠背的组成严密的防御阵型,科勒从地上拾起洛拉斯骑士丢下的长剑作为武器,全神贯注的面对接下来的比赛。
“渐入佳境了,不是吗诸位?”博杜安伯爵兴致勃勃的掐下一颗葡萄,冲着身边的几个大贵族问道,“现在场上的局势更加剑拔弩张,诺曼底人因为战友的逝去已经彻底的被激怒了,下面的比赛才是真正精彩的部分,‘疯魔’甚至都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瓦格纳骑士也没有使用他所擅长的贴身近战。咱们真是幸运,能看到这样一场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让我们用美酒来期待勇士们精彩的表现吧!”说完,他在一片附和的谄媚恭维声中举起自己的酒杯,大声的为每一位参赛骑士祈祷胜利,只有我和理查公爵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的默默放下杯子。
瓦格纳骑士围着科勒三个人的盾牌阵转了两圈,选准自己的攻击角度,冲着汉斯杀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剩下的唯一战友葛德兰骑士也配合的从正面发起攻击,分散科勒和公牛两个人的注意力,希望能将防守严密的盾牌阵拆散,逐一击破。
“呵!”公牛用自己的蛮力硬扛住葛兰德骑士的巨斧,右脚深深地扎进了泥土里,泰山般的的压力让他承受不起,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的边缘打进锁子甲的缝隙里,蜿蜒下流。科勒错开半个身位,抢到葛兰德骑士的侧面,狠狠地拿着长剑斜劈过去,想要帮助公牛尽快脱身。
“??!”汉斯被瓦格纳骑士天马流星拳一样让人眼花缭乱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不停地撞击身后公牛的背部,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的举着盾牌保护自己的身体,但仍旧让暴露在外来不及收回的左腿挂了彩,厚皮靴被齐齐的划开,脚踝恐怖的伤口往外流着血,要不是靠在公牛的背上,他恐怕即将因为脚跟站立不稳而栽倒在地。
“退!”看到汉斯受伤的科勒只能选择暂避敌人的锋芒,尽量把三个人贴在一起,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但是战斗经验丰富的瓦格纳骑士和“疯魔”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叼着三个人退走的路线冲杀过去,不给丝毫的喘息机会。公牛一只手搀着汉斯,只能用另一只手握住战斧还击,防守的效率大打折扣,不多时手臂上也中了一剑,吃痛的丢掉斧子,躲进科勒和汉斯紧闭的盾牌里。
“干的漂亮!”连续伤了我们两名骑士,至少从场面上看,诺曼底人占据了主动,他们暴风骤雨般狂躁的攻击打得奈梅亨只能徒劳的抵抗,现在正一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到赛场边缘,如果一旦踏出用白灰标识的场地范围,就代表着主动弃权,诺曼底将自动获得比赛的胜利,怪不得理查公爵兴奋的站起来大声鼓掌。
“两个打三个,我们照样有胜算,哼哼。”理查公爵远远的对我招招手,举着酒杯说道,“我还保留刚才的提议,晚上的宴会将由诺曼底做东,我们一面品尝着新鲜的海鱼,一面详细的谈一谈赔偿事宜,怎么样?”
“谢谢您的提议,还是那句话,战斗尚未结束。”我抱着膀子冷冷的回答,继续关注场内的形势,现在就算有劲也使不上,只能默默地祈祷上帝不要那么的喜欢捉弄人,真的让该死的“黑公爵”得逞。
后面便是白线,科勒他们已经退无可退,现在三个人里只有科勒还未受伤,不过极大的体力消耗让他有点恍惚的透支,鼻孔鼓得像蛤蟆似的,生怕漏过了一丝新鲜的空气。葛兰德骑士收回自己的战斧蓄势待发,准备最后的致命一击。
我攥紧的手心里全是虚汗,害怕看到科勒三个人被杀害的惨象又不敢闭上眼睛,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定,大气也不敢出。现在要是认输的话还来得及吗?我不停的在心里推敲着这个可能,忐忑不安的眨着眼睛。
“疯魔”启动了,身形快得甚至都没能让肉眼捕捉到痕迹,片刻功夫便挨近盾牌边缘,高擎的战斧闪烁着摄人心魄的恐怖精光,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就要劈下。竞技场的所有观众都停止了交谈和手头的事情,瞪大眼睛等待着战斧落下后血肉纷飞的情景,那才是今天最丰盛的活人大餐!
“起!”躲在盾牌后面看不见表情的三个人忽然齐声高呼,盾牌像贝壳似的从两边打开,然后迅速的平端着合到一起;汉斯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身躯作为身后公牛起跑的垫脚石;科勒把手中的长剑向着葛兰德骑士和瓦格纳骑士丢过去,使两人忙不迭的换手招架,换得宝贵的反应时间;这时候公牛握紧汉斯的长矛,踩着他的后背猛地一跃而起!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脚步迟缓的甚至连战士头上甩脱的汗水都能一颗颗的数清楚,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长矛离开公牛的肌肉虬结的手臂,在空中划开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加速度坠落。
被匠师们在铁砧上锤炼了无数次的锋利矛尖轻而易举的便撕开了葛兰德骑士肩膀上的鱼鳞甲,就像是长了眼睛的吸血虫,硬生生的钻进肉里,两边深厚的血槽饥渴的往外放射着滚烫的鲜血。葛兰德骑士咬牙坚持着,但仍旧不得不微微后退,勉强稳住身子——长矛已经贯穿了他的肩膀,强劲的力道差点把整个人都钉在地上。
现在科勒他们已经没有武器了,进退只能依靠两面盾牌,瓦格纳骑士来不及照看自己的战友,挥舞着短剑贴上来便是一通铺天盖地的劈刺,但却一次次砍在包着厚牛皮的铆钉盾牌上,徒劳无功的只留下白色的剑痕。
“让我来!”公牛抢过汉斯手里的盾牌,用尽全身力气往瓦格纳骑士身上撞过去,却被早就发现他动作的骑士轻轻松松的闪开,但是科勒已经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把盾牌横着甩了出去。高速旋转的盾牌就像是通上电的锯盘,虽然边缘不是那么的锋利,但是却足够把厚重装甲包裹的脏器震出内伤。
瓦格纳骑士东倒西歪的往前走了两步,唯一的那只眼睛里面混混沌沌的抓不清焦点,大量的鲜血正从迷人的嘴角止不住的喷涌而出——盾牌击穿了他胸口的鱼鳞甲,破碎的甲片扎进肉里,再加上盾牌本身势大力沉的重量,只要不是阿喀琉斯在冥河里浸泡过的钢筋铁骨,都不得不无可奈何的面对脏器破损的现实——北欧英雄和萨拉森舞女英俊的后代凄凉的战死在弗兰德的竞技场上,这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讽刺。
汉斯腿上的伤口最严重,大量失血已经濒临昏迷的边缘,公牛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架着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科勒拎着从地上捡起的短剑,一步一步走向坐在旁边抚摸自己肩膀创伤的“疯魔”葛兰德骑士,小山一样的身躯塌了半边。
“杀了我!”他颓然的闭上眼睛,似乎是不甘心忍受失败,这种耻辱对于一个背负着百战百胜神话的英雄来说,无异于宣判了自己人生奇迹的终结:领主的无情抛弃,同僚轻蔑的眼神,情妇们令人绝望的白眼……
“我不会杀了你,这样只能让所有人看不起奈梅亨的风度。”科勒把短剑放到葛兰德骑士的脖子上,眯起的眼睛深不见底,“这场战斗没有胜负,无论生或者死,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战败者。站起来!不要像个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
“理查公爵最痛恨失败,他会残忍的把我绞死,我绝不那么窝囊的风干在长矛上!”葛兰德骑士拉住科勒的胳膊,几乎在用哀求的口气和他商量,“杀了我!荣耀就是骑士的生命,绞刑是下贱的农民才应有的死法!”
科勒摇摇头,无言的收回短剑,咧开嘴嘲笑葛兰德骑士貌似重视荣誉的虚伪做派:“那你就下贱的被绞死吧,长矛的尖端恐怕插不下这么庞大的脑袋。”
“我诅咒你!奈梅亨人!”葛兰德骑士愤怒的吼叫着,感觉自己生命最后的荣誉被无情的践踏了,但是牵扯起肩膀上的疼痛又让他老老实实的坐回原地。
科勒走到公牛身边,搀扶自己的战友,在侍从们的护送下离开了竞技场,甚至都没有享受观众们抛洒下来的鲜花和震天动地的欢呼。
“很遗憾,我不是奈梅亨人,我们也不叫奈梅亨人,你的诅咒找不到应现的对象。”科勒临走时丢下了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