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之落日欧罗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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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之落日欧罗巴-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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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轻负重甚至连挂在战马胸前的马甲和手中的盾牌都舍弃了,以这样一种状态去冲击敌人严阵以待的步兵无异于将自己打包成肥肉送到饿狼的嘴边,后面的大部队又离得尚远,情况十分棘手。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将骑兵们拉回来和大部队会合的时候,敌人的方阵忽然闪开一条通道,不少整装待发的萨拉森骑手包裹着脑门的头巾随风飞舞汇成一片白色的海洋,“该死!”我爆了句粗口,急急的拉住战马,二话不说就带着骑兵们往回狂奔,心里面犯嘀咕,“看来这就是敌人的预备队了,他们的指挥官一定在里面,奶奶的,全线进攻局势大好的时候都舍不得投放预备队,还真沉得住气。”

    不停地急速奔袭,我感觉到自己胯下的战马有些吃不消了,现在之所以还能没命的奔跑纯粹是因为已成惯性,我抬起头看着前面跟上来遥遥可望的德意志大军决定再加把力,但战马却很不争气的开始翻着舌头吐白沫,飞溅的口水都沾到了我脸上,长时间处于肌肉紧绷的状态让它处于崩溃的边缘,就好像一架蒸汽指数报表的锅炉,时刻有炸得机毁人亡的致命危险。

    “老伯爵,你可害苦我了!”看着战马越来越难以控制的肌肉抽搐,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抱怨赠马给自己的汉诺威伯爵。一念未平,战马蹄子绊到一起,终于踉跄着栽倒在地,脖子狠狠地杵进泥土里,屁股一撅跷跷板似的把我弹出好远,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不动,脏东西灌得满嘴都是,鼻子里也塞着尘土,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地方,咳嗽起来简直要了亲命,估计十有**断了几根肋骨。

    “呵,真疼啊……”我漱漱血流如注的嘴吐出两颗摔掉的门牙,眼睛里似乎也进了沙子,模模糊糊的睁不开,只能隐约看见有许多黑影正往自己这边跑过来,我尝试着动了动腿想站起来,却发现左腿根本不听使唤,像个破布袋子一样瘫在那里,麻布的裤子被鲜红的血迹殷开一大片。

    几个诺曼底骑兵跑到我身边跳下马围上来小心翼翼的检查伤情,“您的左腿肯定是断了,情况不妙啊大人。”一个骑兵轻轻地按了按我的伤腿,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里没有医生能接骨,只有暂时先将伤腿固定住,防止再次骨折。”说着,他就开始动手从自己身上撕扯布条,让两个同伴按住我防止乱动,然后取下腰间的匕首当做支架作势要上前包扎。

    “等等。”我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累得大汗淋漓,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感觉胸口闷得难受,气管里全是腥辣的血味,呛得鼻子不通气,“不能让后面的大部队发现我不是皇帝陛下,否则对士气会是个极大地打击,快把我扶起来,在和他们会合之前重新上马,继续攻击萨拉森人的阵地。”

    “可是您的腿根本不能再骑马了,这样会落下残疾的,请三思啊,大人!”诺曼底骑兵急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心疼我,“况且马背颠簸,很有可能让您肺里的伤口再次扩大成难愈的内伤。”

    我擦,不是在吓我吧?听到这里,我确实有点后怕了,要说地位低下不招人待见也就罢了,至少还能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反正也没什么能关心的东西,但如果现在为了出人头地下这么大的血本,以后落个跛子的残疾,说不了两句话咔咔的吐血,岂不是成了九品芝麻官里的戚家大少爷,不仅卖相难看,老婆也在背地里给自己戴绿帽子!等等,貌似现在我头上已经绿油油的了。

    也罢也罢,赔上后半辈子幸福确实有点不值得,想到这,我抬起头正准备让骑兵继续给自己包扎,却正好迎面撞上他们投过来的灼灼目光,那里面的成分很复杂——额,简单点说有崇拜也有鼓励,总之就是一个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怂恿我范虎装大尾巴狼,估计这时候就算让他们给自己当小受也绝对没问题,看来追星脑残粉的祸害不是韩国的专利,从中世纪的欧洲就开始了,误人不浅啊!

    “按照我说的做,来,谁匀给我一匹马,用绳子把我固定在马鞍上。”我咬着牙对自己这群脑残粉摆出伟光正的高大形象,“把皇帝帅旗给我找过来,所有人重新上马,一举踏平萨拉森人的阵地!”

    诺曼底骑兵们双眼满含着对英雄崇敬的热泪,七手八脚的把我扶上战马,然后争先恐后的从自己身上撕下脏衣服上的破布条子拧成绳,也不怕我嫌恶心就牢牢将我固定在马鞍上,一个骑兵激动地扛着帅旗,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物件,献宝似的送到我手里,还不忘动情的对我说:“大人,您真不愧是骑士精神的典范!”

    “呵呵。”我五味杂陈的用鼻子哼了哼表示对他恭维的回答,接过皇帝的帅旗,在众人的簇拥之中打马而去,留给世界一骑绝尘的潇洒背影,身后的大部队看到帅旗重新飘扬,皇帝陛下安然无恙,爆发出如雷霆般的欢呼,继续跟在后面冲锋,“上帝啊,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苦涩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喉咙里翻涌着的血水差点吐出来。

    冲了不过里许,我们迎面又撞上追杀上来的萨拉森骑兵,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不少人在搏斗中落马,随即被马蹄踏为肉泥,但由于两边的速度都很快,这只是眨眼间发生的事情,诺曼底骑兵的阵型就像是被梳理过一股一股的头发,许多人在刚才的交锋中做了马下冤魂,敌人的损失人数难以估量,因为他们还来不及转身,就被后面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步兵包围,片刻便湮没于无形。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由得深感振奋,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将帅旗单手擎住,高高的举过头顶,奔驰的风一下子就把它招展开来,以期让后面的所有士兵都能看见,果然没一会功夫,他们便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吼叫,重新焕发德意志战士应有的骄傲,旺盛的士气甚至连太阳都心虚的躲进云里,不敢夺其锋芒。

    又向前跑了不知道多远,敌人的步兵方阵终于又出现在视野里,许多萨拉森骑兵正在从四面八方撤回阵地。在雷焦卡拉布里亚城下的战场上,局部零星的战斗基本都已经结束,德意志止住了溃败,开始转入反攻;萨拉森人也紧急收缩兵力,重新布置了防线,但是仍旧有不少刚刚杀得兴起切入我方战线过深的骑士和黑奴骆驼骑兵来不及后撤,不得不忍痛舍弃。虽然人数上我们仍处劣势,至少现在在场面上,德意志并不落于萨拉森人的下风,而且隐隐有要盖过他们的气势。

    由于我没有戴头盔,一名诺曼底骑兵从侧面跑进我的视野,指着城市的方向大声喊道:“大人您快看,那是公爵大人已经攻克城墙的信号!”

    果然,城墙笼罩着黑烟,掩住城头飘扬的萨拉森战旗,异教徒在发现情况异常以后阵地也有些微微不稳,许多士兵惊恐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被无所不能的真主放弃了,变成了捕蝉的螳螂,真正构成威胁的黄雀终于利用他们最薄弱的软肋轻松将自己踏在爪下。想到这里我也恍然大悟的明白,诺曼底人的悄悄离开不是因为惧怕面前的敌人,也不是想隔岸观火保存实力以便瞅准机会下山摘桃子,是为了让萨拉森人因轻敌而放松警惕。环环相扣的疑问全都顺理成章了,此时我才想通为什么**舰队几日前突然驶向西西里本岛,他们的任务是引开一直在雷焦卡拉布里亚海域游荡的萨拉森海军,为诺曼底人悄然从海上发起登陆清理可操作的安全空间!

    “陛下啊陛下,这就是您的惊天大计吗?”我握紧了手中的皇帝帅旗,喃喃自语道,“可惜您却没办法亲自收获这场图尔战役之后基督徒最辉煌的胜利,享受民众对护教英雄的山呼敬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同理查公爵的对话() 
“一场艰苦的战役,不是吗?”看到我睁开眼睛,一直坐在身边的诺曼底公爵放下手中装裱精致的厚厚书卷,因为低头堆在额上的褶子一层层舒展开,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递过来,“我还以为自己要承受你野猪一样的呼噜直到审判日那天,还问过医生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了,上帝保佑!”

    接过酒杯,嘴唇干裂快要炸开的我迫不及待的开始鲸吞牛饮,拼命往嗓子眼里灌,不少酒浆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将侍从给我换上的干净衬衣又弄脏了。仰着脖直到酒杯见底,我才意犹未尽的吞咽了一口,抬起胳膊抹抹嘴,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却不小心震得胸腔生疼,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葡萄酒全都吐出来。

    “在我把你接进来医治以后,你的那些手下不停地在外面叫唤,好像生怕我把你活活解剖了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现在已经在屋子外面守了整整一天一夜,比诺曼底最听话的猎犬还要忠诚。”理查公爵笑岑岑的摆弄着自己长袍袖口上的线头,好像在跟我说着一件多么好笑的家常琐事。

    我试着动了动受伤的左腿,想要自己坐起来,却发现伤腿被打了绷带,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放弃继续下去的打算,重新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回被层层叠叠毛皮铺垫的十分温暖的被褥里,目光落在诺曼底公爵放在桌边的书卷上,虽然觉得两个人交流的气氛有些诡异,但还是开口问道:“您什么时候也开始读书了?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心高气傲的黑公爵。”

    “你说这个吗?”理查公爵举着书卷在空中晃了晃,力道之足差点把它摇散架了,可见他心里根本就没把读书当成一回事,“上次去梵蒂冈的时候教皇霓下送我的礼物,说实话,这里面有大半的字我不认识,还没有瑟琳娜知道得多,读起来一般靠想一半靠猜,真是伤透了脑筋,还好自己小时候听那个絮絮叨叨的奶妈讲过不少基督济世的典故,差不多能明白个大概。”

    我盯着理查公爵捂着脑门愁眉苦脸的模样,仿佛看到高中时被物理公式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自己,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然后就因为胸口的剧痛变成呲牙咧嘴的咳嗽,他瞅着我的糗样哈哈大笑,认真的拍了拍书卷的封皮:“看来我得好好读读这本圣经,上帝的报应来的确实很快。”

    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肺部的疼痛,我轻轻地揉着胸口,让自己把气喘匀,决定结束这毫无营养的打趣寒暄切入正题,事实上,同曾经势不两立的敌人像老朋友似的家长里短的闲聊实在是然我觉得匪夷所思:“我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躺在您的房间里,虽然这柔软的毛皮确实让人恨不得长在床上不起来。”

    “终于问到实际问题了对吗?伯爵大人,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咱俩聊天难得的好气氛,为什么要戛然而止呢。”理查公爵认真的看着我,忧郁的眼神好像在说,你看,我都会用戛然而止这样的修辞了,怎么还上不了你的档次?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把两个八字胡角向下弄了弄,继续说道:“难道你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战场是有多么的英勇无敌,像泰坦巨人般以一当百了吗?”

    听着他揶揄成分明显的话语,我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印象中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自己操纵着战马飞跃敌人架在阵地前的长矛,在一个完美的落地之后双拳难敌四手的被好几个萨拉森士兵拽下马背,腿脚不便的我刚砍翻两个人就累得眼前一黑,随后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我只记得自己在战斗中昏倒了,之后的事情一片空白,也许您能帮我回忆起来。”我摇摇头对公爵说。

    “那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为了防止你在听完之后会乱猜测,所以故事还得从头说起。”理查公爵示意侍从搬过来一把椅子,挨着我的床边坐下,掰着指头像是在帮助自己回想,难得的有耐心,“不得不说奥托陛下是位足智多谋的君主,至少在打仗这件事情上所表现出来的智谋足够令人钦佩。从梵蒂冈出发之前,陛下就开始谋划这个大大的局,不仅迷惑了敌人,也让很多你们自己人都如坠云里雾中的瞅不清眼前的局势,不自觉的做了陛下的棋子,整个计划只有陛下和我这个外人知道详细。”

    我抿着嘴无奈的笑了笑,陛下在罗马事变之后对自己人的防范近乎病态,宁可相信一个常年和自己摩擦不断的外人,也不愿相信帝国任何一个贵族,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似乎也是种悲哀。我盯着公爵的蓝色眼珠,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可惜陛下千算万算,就是没有预料到自己的死亡,下棋的人没了,棋局的胜负也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是这样吗?”诺曼底公爵挑了挑眉毛,笑容里的揶揄意味更浓了,“开始人人都以为,是一马当先的皇帝陛下深蒙主恩,率领自己取得了这场基督对异教徒的伟大胜利;而现在每个人又都透过小道消息了解到,原来是勇敢无畏的奈梅亨伯爵接过了皇帝的帅旗,如天神下凡般带领德意志大军扭转乾坤转败为胜,曾经那些加在陛下身上的赞美一股脑的落到了你的头上,虽然大贵族们窃窃私语的心思各异,至少在许多士兵和普通骑士心中,你是个罗兰式的完美典范。”

    “这么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听到这里,我忽然感觉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又倏忽加大,胸口仿佛压上一块巨石,就像银角大王用土形法搬来三山五岳震住孙悟空一样,身份的曝光既是种解脱也是新的枷锁。

    理查公爵俯下身子凑得离我近了点,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如果时间上没耽搁的话,教皇霓下应该也追随奥托陛下而去,就让两位至尊在上帝的面前评判一生的功过吧。”

    “什么!”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片刻之后疼痛感直冲额头,弄得我两眼昏花,栽歪着又软绵绵的倒在床上,气喘吁吁地问道,“陛下的遗体在哪?当时事态紧急,我只能留下很少的士兵保护,又没有多少信得过的亲信,到最后杀到忘情,差点误了大事!”

    公爵扶着我的肩膀,脸上挤出神秘的笑容,如此近的距离盯着他湖蓝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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