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夏施主跟我们分说明白!”义宏和众僧对夏彦过说道。
夏彦过摆了摆手,示意众僧安静下来。说道:“还是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吧!”
说着,回过头望望净空。
“其实,当年杀掉这些人的,正是净空大师!”
“这怎么可能?”义宏闻言大惊,跳将起来。
“我师父怎么可能会伤害这些人?”
此时此刻,夏彦过已经完全确认了他的推理构想,就是事实了。
虽然曲折离奇,匪夷所思。
但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夏彦过把他的推理讲给众僧听:“其实当年,被僧众联合设计,选中的人,就是你们的师父!他因为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所以先下手为强。半夜里锁起门,放火烧了僧众休息的禅房!把他们都烧死了!”
说完夏彦过看了看净空,净空没有为自己辩解,而仍是在那里不住的念经。
“然后你们的师父连夜逃了!但在逃跑之前,他把骨灰埋在了这里,又在上面放了一个坐缸的肉身做假象,以迷惑众人,掩藏下面的秘密!”
众僧一片沉默。
过了半晌,义宏才问:“既然僧众都被烧死了,那坐缸的到底是谁呢?”
“净空大师的师叔,圆觉!”夏彦过答道,“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他放火的时候,这位圆觉大师不在其中。但很快被他发现了,就被他抓住活活封在了缸中!”
众僧再次望向净空,但净空却一动不动。
夏彦过赶快走过去,试探了一下他的鼻翼,叹息起来,回头对众人说道:“净空大师已经圆寂了!”
看到这一幕,在水球中的皇帝赵珩震惊不已。
“得,这青莲寺又多了一具肉身佛。”赵珩身边的肖甜甜说道,“这个小捕快还蛮厉害的。”
“新的肉身佛,难道是这位圆寂的净空大师?”赵珩问道。
“对。”肖甜甜点了点头,“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经过坐缸,便直接成了不坏之身。我想,应该是他的修为到了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对死者的忏悔和恐惧中。在这种状态中,他必觉得生不如死,唯有苦修佛法。或许正因为如此,他的佛法得到精进,从而成为了青莲寺的第二十一具肉身佛。”
“想不到民间竟然有这等闻所未闻之奇事……”赵珩感叹起来,“朕在深宫之中,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所以我们才奉命带皇上您出来转转。”肖甜甜笑道,“丽丽发现那些骨灰后,本来是想搞个恶作剧,用那些骨灰变成人形,吓吓那些和尚,搏陛下一笑,谁知道竟然牵扯出这样一桩案子来,希望没有吓到皇上您,不然的话,我们回去可是要挨骂的。”
“这怪不得二位姑娘,此事虽骇人听闻,但真相一经查明,朕也长了不少的见识,怎能怪罪二位姑娘,孙仙师那里若有责难,朕当亲向孙仙师为二位姑娘分说明白。”赵珩微笑着答道。
第604章 深宫幽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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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就谢谢皇上了。【道,“今天是皇上和皇后相聚的日子,咱们该回去了。”
“也好。”皇帝其实是很想再去别的地方看看的,但他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以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恋恋不舍的样子。
虽然他的后宫佳丽云集,而且论容貌不比孙珲的四位仙姬差,但他不知怎么,还是更愿意和仙姬们在一起。
只有和她们在一起,他才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肖甜甜没有叫回在地下玩得开心的杜丽丽,而是操纵水球带着赵珩径直飞回了临安。
宫中花园的深处有一方八角小亭,四门皆用白色轻纱帷幔遮住,忽而清风徐来,白色的帷幔随风轻灵飘动,仿佛少女舞动时翻飞的裙摆。点点玉兰禁不住风儿的撩拨,打着旋儿飘落枝头,有的落在帷幔上,沾染了幽香,有的零落泥土中,芳香如故。
纯白剔透的玉兰花无风自落,屏息静听,仿佛雪花般“簌簌簌”的轻响传入耳帘,使人心神荡漾。漫天花雨一般,美得不似人间。
亭中的皇后正在卧榻上熟睡。
她的手中,一颗晶亮的珠子正闪动着蓝色的光芒。
梦中的她,正观看着珠中的记忆影像。
层云低垂于草原,地平线的山峦安详巍峨,几束阳光射透云层倾注而下,草尖折射金色朝辉。年轻的雕展开双翼,穿越云层,它已强壮到无需同类的陪伴。在它翼下的广大绿原,一只小点正在其上缓缓移动。那是一头狮子,草原上奔驰的王者。耳际灌满风,前足扩伸至更前方,后肢奋力蹬踢泥土,足胫两侧的草尖飞梭而过。可在狮子的眼界里,那些矗立于西方的群山却依然遥远,脚下的草原亦似无止无境,偶尔在头顶云层隙缝一闪而过的飞鸟,似乎仅仅拍了拍翅膀便远远超前了去。
那只飞鸟在草原上投下浅浅的影子,狮子加快步点追逐着那只影子,并企图缩短与影子的距离,可他不久便发现那几乎无法做到,飞鸟在云层间飞掠而过,影子一再消失、出现,但每一次出现,都距离他越发遥远。终于那只飞鸟隐入云层,消失了。
剧烈的喘息令它胸骨疼痛,也令他饥肠辘辘。狮子终于止下脚步,承认那飞翔在天空的,是无比自由,令他嫉妒而与生俱来的自由。
草原间的一汪碧湖。狮子被湖水的清新气息所吸引,口渴难当。见捕食者临近,湖边的羚羊群远远骚动起来,不时便落荒而逃。狮子没有更多的气力去追逐,此刻,他只需要水。待喧嚣平歇,湖畔仍伫立着一只羚羊,毛色纯白,她呆视着湖水,双目如湖光般碧绿清澈。
只有这只羚羊,对靠近的威胁置之度外。
狮子缓步走近白羚羊,“为何唯独你没有逃走?”他低沉开口。
那双碧绿眼睛凝视着水中自身的倒影,颤声回答:“她太美了。我一走,她便不见。我要望着她,至死。”
然后羚羊看见水里的至美身影身后出现一头雄伟的狮子,她轻声咩叫提醒伙伴离开,可水中的伙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反而模仿她一般咩叫。她被打动了,怔怔自语道:“看来我们注定是不知离弃的,即便是死亡的威胁。”
狮子伸出前爪打碎了水中的倒影。羚羊缓缓回头,“来吧,我的一切都给你。”然后她惊讶发现,眼前的狮子与即将杀害她爱人的凶手,长得别无二致。死神竟是一对孪生兄弟。
“呵呵,”狮子的微笑转瞬即逝,“你所爱的,是你自己的倒影。一旦湖水平静下来,她还会回来的。”言语间,湖水又恢复平静,水里又现出一只白羚羊与一头狮子。
她顿时醒悟,开始意识到眼前的危险。羚羊颤栗着后退,玉石般的碧绿双目渐渐渗入恐惧。可出乎意料,眼前的猎食者并未将自己扑倒、撕裂咽喉,而只是用面颊轻蹭她的腹部。她感觉狮子伸出前爪,轻轻地摩挲自己的背脊。那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开口了:“我不吃你。莫怕。作为食物,你过于美丽。”
“你不吃我?”
“快走,乘饥饿还未令我反悔。”
羚羊的目光再次回到湖面,那拥有宝石般剔透双眼以及如雪般洁白的皮毛的爱人,原来始终是自己,孤独感瞬间将自身笼罩。她沉默良久,注视着狮子锋利的双眼,说:“你教我失去了最珍贵的爱人,纵然我从未拥有过。或许你该在我顿悟之前将我杀死。”
“真相总是伴随着痛苦和失望。你不知感激,而我却赐予你重生。”
“如此这般……羚羊默默道,那么从今后,我便是你的。”
狮子固执认为,奔跑的极致便为飞行。尽管遭遇一次次失败,他依然幻想着有朝一日他能飞离草原,直抵云端。他始终未曾放弃奔跑。黎明,他逐日而去,消失在地平线;日落,他蹒跚归来,时而嘴角带着血迹;至夜,他们在凌寒中相依取暖。
“为什么你从未伤害我?”
“因为欲与美,是水火不容的。作为食物,你过于美丽。”
“他们是羚羊与狮子。羚羊本为狮子食。而他们之间的,却为眷恋与保护。
这行为触犯了天地万物的定则。于是他们遭到审判以及刑罚。
他们被分开。狮子被人抓住,束上铁链,贩卖到遥远的角斗场,滑入监牢,从此终日黑暗没顶。白羚羊则跟随羚羊群迁移至他处。
头顶的光亮,湮灭了。狮子发出最后的啸叫,这是与一切作的挥别。
醒来时,皇后已满面泪痕。
“皇后梦到什么了?如此伤心?”皇帝关切的声音响起,许冬梅这才发现,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亭中。
皇帝来的无声无息,也许又是哪位仙姬以仙术将皇帝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来,否则以她的机警,纵然冥思之中,也会发觉。
“一个佛经中的小故事,可能是我这几日佛经读多了,日有所思,故夜有所见。”许冬梅微笑着起身,拭去眼角的泪痕,迎上前去。ntent
第605章 坡仙之蜕()
“官家可是由仙姬送来?”许冬梅将水晶球置于桌案之上,上前握住了皇帝的手,微笑着问道。
“哦,确是如此,今日肖姑娘和杜姑娘带朕去了青莲寺,让朕知道了肉身佛是怎么回事。原本还要去一些地方,朕惦记皇后,于是便提前回来了。”赵珩看着许冬梅说道。
“孙仙师不是请官家查看天下大势,了解民间疾苦吗?为什么要两位仙姬带官家去寺里?”皇后不解的问道。
“因为越是隐秘的地方,越能看到骇人听闻的事。”皇帝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是以不想让自己看到的事情影响她的心情。但她听了他的话,心里却不由得一动。
皇后牵着皇帝的手,带他来到殿中,早有宫女备好了香茗细点,皇后请皇帝落座,亲手给皇帝沏起茶来。
“官家访察民情好是好,但外间风吹日晒,亦要多注意休息,莫要过于劳累。”皇后看到皇帝的脸膛比以前稍显黑亮,柔声说道。
“朕去哪里都是由仙姬以仙法飞空护送,瞬息万里,累倒是不累,虽然晒得黑了些,但身子骨却较以前强健了许多,不妨事。”皇帝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朕偶读苏轼《黄州寒食帖》,忽然想去他曾经居住之处看一看,孙仙师便安排肖姑娘带朕飞去了黄州,肖姑娘手中亦有一个水晶球,至苏轼曾居之地,便可将其当年之生活图景再现于朕眼前,甚是神奇,朕如此方之其当年之遇,获益良多。”
“苏轼虽号‘坡仙’,名满天下,然元丰年之前的诗文并不出众,成大器是在元丰年后,不知这当中发生了何等变故。”皇后说道,“官家此次可否看到?”
“确如皇后所言,若无元丰年之变故,世间便无坡仙。”皇帝想起他看到的一切,不由得感慨不已。
正如皇帝说的那样,在那之前,苏轼只是个脑子超灵、读书超多、记忆力无比好、情感很杂乱的小伙子,经过这场痛苦过后,他才变成了名垂千古的苏东坡。
宋熙宁九年的中秋佳节,中国历史上最经典最成功的一首《水调歌头》出世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苏轼正式成为一代词宗大家,地位无法撼动。
但是才情归才情,苏轼的正当职业还是国家的公务员,有了这个身份,一般来说衣食无忧,社会地位很高。可是相应地就要有些约束。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乱讲话。语言文字是思想的具化,代表了一个人的政治观点,搞不好就会犯错误的。
苏轼不在乎这些,他有句名言,是对弟弟苏辙说的。说他有话不说出来,就像是吃饭时看见碗里有苍蝇,必须得吐出来。
他一边儿“十年生死两茫茫”,一边儿“左牵黄,右擎苍”,还不忘“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一边儿也随手写了些小诗。比如他看见田里庄稼长得不好,嗯,这是“青苗法”害的,可以写诗咏叹一下;看到辖区里百姓饭桌上的菜太淡,嗯,这是“市易法”太过分,必须写诗谴责一下。
总而言之,他一以贯之地反对王安石新法,并且不遗余力地坚持着,对百姓的痛苦是否真是新法造成的,他并不关心(当年苏氏兄弟反对王安石“免役法”,有“役人之不可不用乡户,犹官吏之不可不用士人”的话,并且宋史三百年间第一大才子说得声情并茂——自古以来,役人必须得用乡户,就像吃饭一定得要五谷,穿衣一定要用丝麻,过河一定要用船只,走路一定要牛马。就算暂时用别的替换,终究不会长久,还是会回到最正确的路上。从这话就可见他对百姓的态度)
由于他不遗余力的坚持,苏轼攻击新法,诽谤朝廷,甚至影射皇帝的罪名终于成立了。
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七月,湖州。难得的艳阳天,苏轼正想晒一下自己珍藏的书画,一匹快马狂奔而来,给他捎来个信儿。这是开封城里的好朋友、驸马都尉王晋卿的小道消息,告诉他抓他的人就快到了,能跑就快跑。
苏轼愣了一会儿,苦笑一声。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真要是皇帝抓人,能跑到哪儿去?何况自己跑了,这一家老小怎么办?
他索性穿好官服,静等官差上门。之后的事就是御史台抓人流水线操作,苏轼被押解进京,一路车马颠簸进了京城,住进了乌台大院。
乌台就是御史台。这名字有来历,从汉朝起就这么叫了。一来是说当时的御史台里有很多的柏树,上面住着很多乌鸦;另一说就跟御史们的职业有关。这帮人到处挑错,谁见谁烦,还惹不起,于是统称他们为乌鸦嘴。
办公的地方,也就随之变成了乌台。
乌台大院里关的全都是官儿,像苏轼这样的地方领导还算不上高规格。只是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他被特殊照顾了,审讯由御史台最高长官李定偕同舒亶、何正臣等新法集团同僚共同进行。
白天李定等人轮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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