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扳道工》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历史扳道工- 第2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原因可以分成两个方面,一是内部原因,一是外部原因。

    内部原因又可分解成两个方面:一方面,资本主义萌芽社会确实是相对脆弱的社会,这一点必须承认,另一方面,中国资本主义萌芽社会的脆弱又有其格外特殊的原因,须从整个历史的宏观趋势来进行整体分析。

    外部原因也可分成两方面,一是外部地理环境造成的不同,二是本身文化对外部落后民族的作用不同。

    内部原因第一方面,资本主义萌芽社会本身脆弱不稳定。

    任何一个文明都有强大坚固的时候,也有脆弱柔软的时候,那种始终保持强大坚固的文明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从来就不存在。一个文明脆弱柔软的时候,也往往正是它自我更新进化的时候,如果它能够挺过这关,就能走上更高的发展阶段,进入更辉煌灿烂的文明阶段;如果不能,就可能就此灭亡或者跌入历史循环动荡的怪圈。如果拿生物界的现象作类比,则非常容易理解。虫子化蛹时正是它最无力最脆弱的时候,蛇蜕皮也是如此,妇女怀孕时当然也是格外虚弱的时候。当一个社会具有资本主义萌芽,并且萌芽处于关键性突破的时候,正是旧的因素处于解体、新的因素正在成长却还没有真正占据统治地位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社会相对脆弱的时候,对外来侵略的抵抗能力难免降低。

    可是,西方也经历过资本主义萌芽社会,为什么西方没有因其脆弱而被外敌侵略打断?事实上,即便在西方,也是相对欧洲大陆有海峡隔离的英国资本主义萌芽先顺利成长,英国变成强大工业国家之后,才使资本主义在整个欧洲扩展开来的。英国是个岛国,但同时和欧洲大陆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一方面欧洲大陆先进的经济、文化、思想、科学能够及时传播到英国,另一方面当英国走向资本主义的时候,受到外来战争的干涉侵略从而使萌芽中断的危险降到了最低限度。这也是资本主义首先在英国真正发展起来,而在欧洲大陆其他国家则困难重重的一个重要原因。这并不是全部原因,但却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而亚洲的日本像英国一样同为岛国,但并未独立走上近代工业化的道路,就是因作为文明发源地、发动机的中国本土的进步道路被堵死,陷入黑暗的民族压迫和专制统治之下,成了相对隔绝的封闭系统,缺少经济文化上源源不断的思想刺激、物质刺激,当然就不可能像英国那样了。

    内部原因的第二个方面简单说就是,从宋代开始,中国资本主义萌芽社会过于脆弱的原因是资本主义萌芽的过度发展,更确切地说是,一千多年政治制度的进步导致资本主义萌芽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阻力太小。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外来侵略来临时,整个国家显示出与其社会经济发达程度极不相称的无力和衰弱。

    资本主义萌芽社会本身就脆弱,但这种脆弱程度也不可能是无限度的,从理论上说,也并不会比古代长周期王朝的末期更甚。因为处于那个阶段的国家同样处在社会崩溃瓦解的过程中,而且同样缺乏新的力量支持。但无论汉末还是唐末,游牧民族的侵略都无力侵占整个中国。东汉灭亡后是三国,三国之后是魏晋,魏晋之后是南北朝,南北朝之后是隋唐,隋唐之后是五代十国,没有一个时期是野蛮民族占据绝对优势和统治地位的。

    所以宋朝被野蛮民族侵略,整个中国全盘沦陷,导致文明倒退,正常的社会发展进程被打断,须另找原因。事实上,这样的恶果就是资本主义萌芽过度发展,资本主义萌芽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阻力太小造成的。而关于这一点,不能仅仅从朝代本身去寻找,而必须从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社会持续时间过长的历史大背景下去寻找。

    中国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进入资本主义萌芽时期,期间经历了几次皇朝盛衰的循环。而这些循环并非每一次都只是原来社会的简单重复与周期轮回。事实上,每一次循环都是在原来基础上有所发展、有所变化。总体来说,这些变化体现出的历史趋势是,王室与政府的界限日益分明、政府结构不断完善、平民知识分子的政治力量不断上升、贵族势力不断下降、等级制度不断打破、皇权不断架空、反地方割据意识不断加强。

第574章 当今皇叔() 
    宋代的一些政治现象,如政府的开放、经济的发展、舆论监督力量的增强、皇权的衰弱、知识分子地位的提高、中央集权的强化、军队的国家化等,应该说都是一千多年积累下来的政治进步和社会进步的表现。这些都是进步,而且是很大的进步。和当时世界上其他的国家相比,这样的进步不能不说相当惊人,相当值得赞叹。

    但是当一种进步过早来临,和社会其他方面的发展并非同步进行而是脱节开来的时候,那么这种进步恐怕不但不是进步,而是悲剧和灾难了。就如同一个孩子长高是好事,但如果他在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长到了一米八,那恐怕没有哪一个家长笑得出来。再比如,一个人一条腿长得快,一条腿长得慢,那也定然是让人痛苦的事情。宋朝面临的情形正是这样,一方面政治制度已经高度进步、高度成熟,另一方面,这种进步却并不是随着经济和科技进步发展到相应阶段而同步产生的。

    宋朝这种政治制度上的进步与成熟,是从战国开始的一次次社会周期性盛衰循环下,一个朝代一个朝代政治制度不断改进提高而逐渐积累下来的,是政治制度按照自己内在逻辑变革演化的结果,而并非完全是与经济科技发展相伴而生的产物。与此同时,每一个朝代在经济和科技的高度发展之后都遭受了一次大崩溃、大破坏、大扫荡,下一个周期又在破坏崩溃后的废墟上重新开始。虽然这种经济科技的发展也并非简单重复,确实能够达到比上一个周期更高的水平和阶段,但比起政治制度上一个周期一个周期的直接积累和进化,还是脱节了很多。

    宋朝这种政治体制上相对于经济科技发展水平超前许多,对于面临转型时期的社会(从前资本主义社会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以及外敌环绕的周边环境(野蛮民族政权的威胁)来说,是一个相当不利的因素。这一点对比同时期的西方,其不利是显而易见的。

    而孙珲这个穿越者先后两次成功的免于宋朝灭于北方游牧民族之手,但第一次东京之役成功后他大意了,没有采用强力措施,以至于他本人发生意外陷入沉睡之后,宋朝又走回到了老路上,又一次险些被蒙古灭掉,好在他通过襄樊之役又一次让宋朝转危为安。

    而这一次他要让宋朝由传统的农业社会真正迈进工商业社会,一方面要做的是保证宋朝周边的安定,使其发展不受外力打断,另一方面则是从制度层面悄然解除对工商业发展的束缚,在不引起朝野大的震动的情况下,扫除发展的一切障碍。

    孙珲把自己的想法和贾似道详细说了,贾似道深以为然,并讶异于这个年轻人对时下见识的深刻,其实他搞深化改革,本人的压力可以说极大,之前他推行《公田法》和《打算法》就已经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多亏了孙珲助他全力援襄成功,以这一场天大的功劳巩固了他的地位。他其实是非常担心自己成为王安石第二的,甚至觉得自己将来的下场可能比商鞅还要惨,但听了孙珲的想法之后,他又有了信心和勇气。

    而孙珲的改革,则是悄无声息的开始的。他的第一刀,砍向的则是先皇帝穆宗赵均的叔叔,当下最大的地主荣王赵玉瑞,但他并没有马上向荣王下手,而是默默的做了半年的各种准备工作,直到第二年的秋季。

    兴平二年(公元1274年)秋季里的这一天,世家的子弟们云集临安城北桃花溪畔杨树林前,各展才能,希望得到显贵的赏识,其中最优秀者还有机会作为临安秋选的胜者,前往皇城,受到皇室的召见,运气好的话还会在那里得到任用。荣王作为皇室贵族,当然要出席这次的盛会,并且荣王自己也很想参加这次秋选,看看能不能提拔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人才。

    在他出行前的那个早上,荣王忽然想到自己出行多用肩舆,已经多年没有用过车马了,车马房是不是还存在?他叫来管事俞先生,让他去查问一下。俞先生回来禀报车马房不但还在,其中车马仪仗甚至都保管如新。荣王有点意外,便问是谁在那里管事。俞先生说以前一直是刘伯的侄子刘三,不过在秦煜来了两月之后,刘三就得了气喘,便同伯父一起守门了。现在车马房的管事是去年来的秦煜。

    “秦煜……”荣王有点记不起来了。

    “就是去年冬天大雪的时候,来投靠的那个年轻人,有户部右侍郎郑廷臣郑大人的书信。”俞先生提醒他。

    “哦。”荣王好像有点印象了。

    桃花溪在临安城北蜿蜒而过,溪北是一篇空旷的草地,细碎的三叶草一眼望去还是如绒毯一般,不过已经过了翠色欲滴的季节,满眼都是秋天的深绿了。在往北就是水杨林,微微泛黄的水杨昭示了秋天气息。临安城的显贵们就坐在林前的杉木长椅上,看着年轻的贵族子弟们鲜衣驽马,陆续穿过桃花溪上新月一弯的碧玉桥。人差不多齐了,参知政事赵继正环顾四周,只有长椅最左端的位置还是空的,他皱了皱眉,想到,“荣王连这个日子也不到吗?这样怠慢士子,哪里有天潢贵胄的风范。”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秋选开始。

    忽然桥畔传来一阵喧哗,众人都注目看去,四匹纯白的骏马步履轻盈,身后是一辆银白色的马车正缓缓驶上桥来。荣王的车驾穿过碧玉桥,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驶到长椅的左侧。秦煜跳下车座,转身打开车门,荣王从车里欠身而下,银白色长发被风轻轻吹动,洒落在肩背上,平和的笑容掩不住生来就高贵的血脉,这个富甲天下家资亿万的皇叔荣王,一出场竟然有一种鹤立鸡群仙风道骨的风采。

第575章 后来居上() 
    贵族间有着一整套繁琐冗长的礼仪,荣王依照百年相承的礼仪向各路身份地位不同的贵族们一一问候,这样一路寒暄下来,虽然笑容不减,荣王的心里已经在暗暗叫苦了。今日为了这个秋选,居然要把这些个繁文缛节完完整整的施行一遍,荣王有点后悔来了。早知如此,不如称病算了。不过,对这次出场引起的一点小小的轰动,荣王却有点意外,还略有一点得意。想不到这车驾还有如此的风光。想到此,他有点感激管车马的秦煜了。没想到这个人到车马房不到一年,就把车仗收拾得如此整齐。他回头看了看停在林侧的马车,秦煜还站在车的一旁,白衣之上一尘不染,车、马、人侍立严整,荣王自己不用现身,单是这阵势就把临安城一众普通贵族们比了下去。

    回到王府门口,又走出车门的时候,荣王回想今日的感受,较往日要爽快得多。他回头看着一路一言不发的秦煜,“你,叫秦煜是吧。”

    “是,王爷。”

    第二天,荣王跟俞先生谈起秦煜的功劳,说把他留在车马房有些埋没。俞先生回应道,“既然秦煜熟悉礼仪车仗,人又用心,想必可以多做一些应酬交际的事务。”

    “那俞先生你看他做什么好呢?”荣王其实对自己家里事务的了解,远远不如这位管家。

    “不如增设外务总管一职,让秦煜多做这方面的事情好了。”

    “此人若日后事务纯熟了,也是俞先生您的好帮手啊。。”

    “属下自当为王爷分忧。”俞先生恭恭敬敬的回答。

    荣王挥挥手,“那就有劳先生安排了。”

    俞先生应了声便起身告退,刚走出门,又被荣王叫住,“那车马房平日谁来照看呢?”

    “刘三近日身体已渐渐好转,不日即可回到车马房,继续管理车仗。”

    秦煜就这样成为了外务总管,以后门房、车马、交际、接待等等事务,就归他负责了。按理说,这么快就有如此的升迁,应该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可是秦煜在接受这个委任的时候,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样的高兴。俞先生把他叫到近前,一件件的吩咐日后应留心的事项,秦煜沉默的听着,一直到总管说完,才问了一句,“凡事我是向俞先生禀报呢,还是直接找荣王大人?”

    俞先生略迟疑了一下,这个职位也是今天新设,上次有专人负责荣王府的外务,大约到追溯到几十年前了,不过他还是回答道:“这些日子你先向我禀报,容我再面呈荣王,等日后你熟悉事务了,自然可以直接到荣王那里去。”

    “属下知道了。”秦煜回答完便告退了。

    俞先生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点不太舒服。

    秦煜随后的表现证明了荣王的眼光和俞先生的善任,他在很短的时间里使荣王府的外交状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随之而来的是秦煜在荣王府的地位也渐渐得有了提高。看来他牢记了俞先生的话,在认为自己已经熟悉了事务,有事都直接向荣王禀报了,当然,对于他精心准备的问题和要求,荣王也从来没有回绝过。这样一来,俞先生在荣王府的地位就有点尴尬了。作为总管,对外交事务却往往毫不知情,只是客人进了门或者荣王要出门时,才能临时作出反应。掌管了这个宅院二十年的俞先生,渐渐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了。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