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办了,把这件衣服交给松本丰川,什么都解决了。”丁墨邨笑道。
“丁主任,话可不能这么说。特高科是rb人的情报机构,单凭我们几句话,松本丰川岂能任由我们胡来。”史筠珩摇摇头。
“那岂不是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凶手是特高科的人,但是定然受到了上面的指派,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冈村宁次得罪了他人,祸及自己子孙。那个人敢对冈村宁次动手,就不干动我们小小的76号?”
“依照你的意思,如何处置?”丁墨邨盯着史筠珩,两眉轩昂,方鼻阔口,气宇不凡。此人嗅觉敏锐、做事干净利落,怪不得汪兆铭如此器重,自己又多了一个劲敌。
“任由此事发生,愈发显得我们76号无能;而若要一下子捅破,rb人脸上挂不住,我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史筠珩更容道,“为何不把这个事情泄露出去,街谈巷议多了,自然传到冈村宁次的耳朵里,到那时候,他自己会来找我们,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
丁墨邨拍板道:“就依你了。”
很快,冈村玉之介遇刺之事坊间出现了若干版本,愈传愈热闹,愈传愈离奇。
传扬最广的是这个版本:“冈村玉之介喜欢的女子,非但是张啸林的九姨太,还是一个日军高层的红颜知己。因为不忿她离情别意,准备将其杀死,没想到开枪错杀了冈村玉之介。”
另一个版本是:“冈村玉之介的父亲冈村宁次树敌太多,冈村宁次位高权重,守卫森严,于是迁怒于冈村玉之介。不料碰巧遇到张啸林寻找九姨太,寻仇案错成了情杀案,各种恩怨纠葛在一起,炖成了一锅烂粥。76号虽然寻出了一丝头绪,但是投鼠忌器,不敢深究。”
随着冈村宁次风波过去,这个故事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一日,一个rb中队出现在76号门前,荷枪实弹,分站两侧。
一个rb军车停在门口,从后厢钻出了一个rb老者,披着黑色斗篷,一绺黑胡子粘在清癯的脸上。
丁墨邨慌忙出来迎接。
“冈村司令,岂敢劳烦您大驾光临。”丁墨邨诚惶诚恐。
“丁主任,我有事要向你核实一下。”冈村宁次连正眼瞧都没有瞧一眼丁墨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丁墨邨只得在心里劝慰自己。
“冈村司令,您尽管问,我一定事无巨细、毫不隐瞒地告诉您,您这边请。”丁墨邨将其迎接入内。
屏退左右,冈村宁次慢条斯理地问道:“丁主任,听说你们76号对我儿子身亡一事,有过一番调查,和官方公布的说法不同。”
“这……”丁墨邨故意装出一副难堪的表情。
“你支吾什么……”冈村宁次听出了话外弦音。
“这个涉及到rb人,我是外人,不好插手。”丁墨邨装出心虚的样子。
“奥,是个rb人你就怕了,你不得罪他,就是得罪我。”冈村宁次盛怒道,一抹胡子收紧,上下抖动着。
于是,丁墨邨把想好的说辞全盘说了出来。
据他们调查,是特高科一个特工,逢上司之命,在当夜乘乱开枪,嫁祸张啸林。
丁默邨向冈村宁次展示了照片和癞头疮等人的口供。
冈村宁次陷入了深思,他仔细盘索着自己的宿敌,究竟有哪些。逐个掰扯完后,他知道凶手是谁了。
“丁主任,照片和口供我带领走了。”冈村宁次喝进一个副官,把材料收走。
“冈村司令,这是内部资料。”丁默邨措手不及。
冈村宁次举起手枪,对着丁默邨的额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丁默邨一脸漠然,史筠珩忙出来打圆场。
“冈村司令,东西您拿走可以,但是用完我们还是要取回的。76号所有的资料归望政府所有,我们也是照章办事,你总不希望汪政府的人都随心所欲,不把规矩当回事吧。”史筠珩的话既救了丁默邨,又显得不卑不亢,令冈村宁次无话可说。
“等我用完,会专门差人送回76号。”岗村宁次撂下这句话,带着手下人一溜烟开走了。
丁默邨揩了揩额头的汗水,“真是虚惊一场,多亏了筠珩兄救场。”
“丁主任言重了,其实冈村司令也不是故意这样做,只是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如今,丁默邨欠自己一个人情,在76号的处境要方便许多了。
这场争斗,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对史筠珩而言,76号的腥风血雨才刚刚上演。
绵绵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周,浸润着这座城市,无止无休。
第五十二回 特高科翻云覆雨 日天皇捭阖群雄()
外边的风声显然对特高科不利。
松本丰川注意到了坊间的议论,13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必须尽快给冈村宁次,或者说是rb军部一个交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论资历,松本丰川并不逊色冈村宁次,可冈村宁次身后是rb军部,rb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在军部前面,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更何况自己。
松本丰川本来有四个心腹。分别是特一课课长野原杏子,特二课课长渡边三郎,特三课课长秋津奈绪,后来人手不够,土肥原贤二专程从满洲调川岛芳子入关南下,统领特纵课课长一职。在孙墨琛大闹sh派遣军总部后,渡边三郎因职责失察而被枪决,川岛芳子属于土肥圆嫡系,目下,只剩下两人可堪重用。
“松本先生,你找我?”秋津奈绪摘下礼帽,深鞠一躬。
野原杏子毕恭毕敬站在秋津奈绪左手边。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闻坊间的风言风语,说冈村玉之介的死和我们特高科有关联?”松本丰川问道。
“听过一些,不慎明白。”野原杏子说道。
“听说坊间居然把罪魁祸首说成是我们特高科,我想定是有人找到了冈村宁次和我们特高科的嫌隙,他sh遇刺,是特高科安保不力;长沙战败,又是特高科情报失真。所以被他人抓住了把柄,栽赃陷害。”秋津奈绪分析其中的缘由。
“确实如此,我们被他人抓住了小辫子,还无力反驳,上述两个问题,确实造成了我们与冈村宁次的不睦。”松本丰川道,“昨天,军部的处罚决定已经出来,冈村宁次降级三等,离开华中方面军,任sh派遣军司令部高级顾问。”
“也就是说,冈村宁次真的和我们杠上了?”野原杏子对于这个决定大吃一惊。
“我怀疑rb军部有人见我们特高科人多势众,想借冈村宁次之手,给我们下马威。”松本丰川道。
“那我们该进还是退?”秋津奈绪疑惑不解。
“兵行险招,岂能退步。挺过这一关,就是坦途一片。军部的本领再大,也盖不过天皇。只是天皇陛下尚未对我们特高科有任何的兴致。”松本丰川颇有遗憾地说。
松本丰川命令他们二人严守口风,目前,重启调查已经毫无意义,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坊间的虚妄之词反击回去,抵死不认。
“松本先生,冈村宁次大将来访。”有人通禀道。
“快快有请。”松本丰川忙下令,同时,低声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才的话都记住了。”
冈村宁次脸上凶光毕露,站在外边。
“冈村兄,失敬失敬。”松本丰川伸手过去。
冈村宁次并未结果,而且转身从副官手中抽出资料,丢到桌子上。
“松本兄,你我相识三十年有余,我儿子可没招你惹你。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受到冷遇,松本丰川收起笑意,翻动着资料。
“冈村兄,街谈巷议也值得一信?三人成虎呀。”
“这么说,还冤枉你们特高科了?这里白纸黑字,还有调查取证的照片,你告诉我全是我一手编造的?”冈村宁次质问道。
“那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仅凭一面之词,我也不好意思妄下论断。”松本丰川试图把话抵回去。
“你敢不敢让我调查你们特高科所有人?”冈村宁次道。
“大rb帝国设置特高科,是为了做军队的急先锋和清道夫,不是做你的看门狗。”松本丰川语气强硬地拒绝了。
“那我们走着瞧。”冈村宁次也知晓松本丰川的厉害。松本二十年余年前,在与袁世凯打交道时,丝毫不落下风,硬是逼迫袁世凯接受二十一条的大部分内容。是个折冲樽俎的老手,不是轻易对付得了的。
冈村宁次甩手要离开。
“冈村兄,特高科怎么成了你家的后院,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松本丰川声音阴森森地说道。
“奥,松本兄是要好好款待我一番了?”冈村宁次语带讥讽,似乎没把松本丰川当回事。
“来人呐,替我好好款待冈村司令。”
“你敢!”冈村宁次举起了他银灰色的手枪,对着松本丰川,这是攻陷南京后天皇所赐,他随身携带,寸步不离。
松本丰川嗤嗤一笑,立在旁边的秋津奈绪大步向前,飞身一脚,踢向冈村宁次的手枪。
“砰”,子弹偏斜地射向了窗台。
“哐啷”,玻璃碎了一地。
手枪也被踢入半空中,秋津奈绪立马跳起,皆在手中,递到了松本丰川手中。
“冈村兄,这么好的手枪,怎么对着rb人,我先替你保管着,省得你又出了什么纰漏,给军部添麻烦。”松本丰川挖苦道。
冈村宁次被押解了下去,关在一间书房内。
松本丰川认为自己应该先发制人,于是草拟了一份电文,呈交rb军部。
“近有大将冈村宁次者,偏心坊间俚语,私闯特高科,任意妄为,若非及时制止,险酿祸患。为免三军气沮,估请军部猪公量体裁定,以伸正道。
松本丰川敬呈”
这一电文的措辞,松本丰川写的恰到好处,他的目的就是转移事情的重点,把一个枪杀案,改变成一个将军不守军纪国法,私闯国家机关的性质。
rb军部诸大佬,看完此封信后,也责怪冈村宁次孟浪行事。发布公告道:“前次长沙败绩,冈村未尝吸取教训。今又私闯特高科,蓄意滋事,毫无悔意,准革职查办。对于其子身亡一事,早有定论,兹后无需翻案。”
这个事件,没多久就传到了昭和天皇的耳朵里,昭和是个十分狡诈阴险之人,擅长捭阖各方势力,以稳固自己地位。他用东条英机接替近卫文磨,既打击了贵族院,又提升了自己的威信。如今,这又是一个绝佳的契机,让他可以借特高科之手,削弱rb军部的力量。
“天皇恩旨,召土肥原贤二、松本丰川等谍战元勋,入京面圣。”
土肥原贤二喜极而泣,他数十年的努力,就是为了换取一睹天皇圣容。松本丰川也如愿以偿,他要想天皇陈述自己对于时局的意见,当然,值得一提的是,秋津奈绪也随召入宫,他的使命更加直截了当,博得天皇的信任。”
东海茫茫,渺无边际。一行人乘坐飞机,呼啸而过,径直飞往东京。
第五十三回 封赏尤待君恩重 樽酒已收众人心()
东京正值樱花烂漫的时节,春和景明,风清日丽。
街道上是熙熙13攘攘的人群,东京并没有sh外滩的繁华富庶,路两边是低矮的房屋,很多还是日式的传统建筑。沿街是各种店铺和摊贩,在贩售各种物品。
偶然除了一些作战标语,完全不知道这个国家正有数百万兵士在中国战场烧杀抢掠。
跨过护城河上的二重桥,便来到rb的皇居。这里没有中国故宫的金碧辉煌、气势雄浑,也没有精雕细琢的翘角飞檐和高耸入云的城阙楼台。rb文化崇尚静止和简洁,在其传统建筑和戏剧中表现的最为明显。白墙黛瓦的低矮建筑,从屋脊向两侧垂着大大的屋檐,如同rb戏剧中摊平了的人脸,大簇的花木包裹着宫殿屋舍,绿意葱茏,素净雅致,禅意十足,如深山古刹一般。
一条丈宽的护城河,隔绝着天皇和平民,在rb国民心目中,在明治维新之前的上千年,rb的天皇都只是一个象征,庆应三年,西乡隆盛为代表的倒幕派,逼迫德川庆喜举行大政奉还仪式,将象征权力的神物送归年仅十五岁的明治天皇,自此结束了rb战乱频仍的幕府时代,开创了以天皇为权力中枢的******。
皇居外苑的路均为碎石子铺成,既色彩质朴,又踩上去沙沙作响,据说是为了防止刺客袭击。穿廊入阁,曲径回环。眼前便是要觐见天皇之处。
皇居内侍将他们引导至正殿下,一行人拾级而上,来到皇居的宫殿。在行过觐见礼节后,天皇恩准他们坐下。
秋津奈绪抬头望着远处的昭和天皇。天皇身着宽大的和服,头顶竖冠,腰佩玉帛,表情冷峻,一副凝滞的表情,威而不怒。传统的为君之道,在于让群臣揣摩圣意,而又不能臆度。昭和天皇深明此理,他自弱冠登基,在波诡云谲的气氛中执掌权柄二十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自己的权谋和智术。
“列为臣工,战场取得如此胜利,帝国军队的厮杀固然重要,你们隐秘战线也功不可没。特高科和军部对于帝国的价值,譬如大鹏之两翼,辅车之两轮,缺一不可。”
昭和天皇三言两语把特高科拔擢到与军部同等重要的位置。土肥原贤二听到后,心里美滋滋的,看来天皇对于他们的付出也不是置若罔闻,也不枉三十年来的心血。
昭和天皇托举起面前的酒杯,朗声道:“诸位臣工,朕今日暂借杯酒,为大家昔日的付出,表示朕的感念;也祝各位今后为帝国的事业开疆扩土,建功立业。”
昭和天皇一饮而尽,把杯底朝向阶下。
一众人等皆掩口饮尽。
“朕今日另有厚赏,以待诸公。”昭和天皇神神秘秘地说道,他给了内侍一个眼色。
内侍读道:“奉天皇陛下谕旨,授予土肥原贤二侯爵出身,松本丰川伯爵出身,川岛芳子、秋津奈绪、野原杏子子爵出身。”
众人离席,伏在地上,感谢皇恩。
“朕今日就是同大家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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