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彦质和姚古却是一身冷汗,幸好林冲掌握了情报,不然不管是依据那个方案,结果都不会好。万一按照自己的主张来,肯定要背责任的,刘延庆殷鉴不远,好险!
既然敌情在手,对于林冲来说,兵法和战术自然而然就在心里形成了。
只有一个计策,才能打败嵬名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童贯一听有了办法,赶忙问“详情如何?”
林冲说“兵分三路,大队步卒去围攻东廓,只围不攻,摆出围点打援的架势。”
姚古问道“然后呢?”
“骑兵主力去设法逼退各方援军,要把声势做大,迷惑嵬名兰,必要时也可以追击若干对方残敌。只留一支精锐,等到嵬名兰完全放心全军出动袭击我方围城大军的时候,攻占东廓城,如此三军合围,嵬名兰十死无生!”
林冲采取的是示敌以弱的连环计,这样嵬名兰拥有大量骑兵,肯定会冒险试试,就像对付刘延庆那样,他是不会放过任何屠杀宋军的机会。
童贯身居枢密之职,自然也能知晓兵事,这个决战方略奇正相合,已经相当完备,看看老种和将门,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接了来。
“林爵爷果然远见卓识,厉害厉害!既然方略已经定下,那就劳烦你尽快落实部署起来。”
林冲故意豪爽的回应“宣帅放心,这一回绝无问题!劳烦宣帅筹备至少八万军队,其中六万围城,一万五千阻敌歼敌,剩下五千精锐,必要时一击即中,如此方能奠定全胜之功。”
这么一盘算,就等于大家要出人马了。现场重新摸了一下底,童贯手里有两万禁军,种师道有两万,刘法一万五千,姚古五千,折彦质三千,其他将门合计一万兵力。
林冲接受了一千五百的步跋子,现在兵力合计已经有四千五百人,排在第五位。但是童贯却把他提到姚古之前,因为姚古有三成的空饷,实际上他的实际兵力不到四千。
而林冲还有一千五百的辅兵,合计兵力六千,其中骑兵有四千,战斗力比姚家高处两倍都不止。
这次提出的作战思想没问题,围城做的好不好,至少像不像是起码的,那就划分三个部队的主管。
所以刘法为主将,加上童贯、折彦质和其他若干中小将门的兵力围攻东廓。种师道带着姚家去伏击各路援军,林冲率领本部,作为精锐等着嵬名兰上钩出城,再设法将东廓城拿下。
这项具体的布置,童贯连同西军几个大佬都认了,所以剩下来就是整军备战。要全军集合,再运动到东廓城,最快也要四天时间。
散会之后,童贯收到老种交过来的战功名单,第一个就写着韩世忠的名字,尽管不情愿,但是形势比人强,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林冲和老种、杨可世、姚古、姚平仲,离开常兴城,回到老种的军营,重新聚在一起仔细商议细节。
最终姚古愿意服从老种的指挥,唯他马首是瞻,但是希望林冲夺城的时候,把姚平仲带上。
姚平仲和韩世忠一样被童贯打压,今天见到童贯在军功名册上签字盖印,自然眼热,为了保举侄子,姚古向老种投诚。
林冲和姚平仲平时也聊得不错,何况姚平仲不是那种花架子,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姚氏叔侄自然大喜,姚平仲更是声言,必须由他带着敢死队第一个冲进东廓。让这份军功名副其实。
种姚两家联手,对抗童贯和其他将门要轻松一些,加上刘家已经烟消云散,老种对于西军的影响力更多了一份底气。
而那边童贯又在给刘法灌迷~魂~汤,声称只要能拿下东廓,保管给他扩兵一万。
刘法是西军名将,但是在权势下他没有拒绝的勇气,所以整个围城大军的指挥权,在外人不知的情况下,重新落到了童贯手里。
三天时间,各部队纷纷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物资,准备对边境敌军进行一场数十万人级别的大决战。
姚平仲带来的五百精锐,林冲给他们准备了速成理论指导和观摩见教见学。
在三天时间内,这帮精锐一个个哭爹喊吗,痛不欲生。而三天后,他们终于发现,自己的意志力大大增强,居然可以适应野狼军的基础训练强度。
第四天,阴雨绵绵,但是八万宋军的刀已经出鞘,箭也已经上弦就等着林冲的一声令下。
第二九二章 兵家大忌()
常兴城下,数万将士披挂整齐,接受西北最高指挥宣抚使童贯、延州经略使种师道的检阅。
童贯在城头慷慨激昂的宣读出征檄文,不过雨声太大,大家听得断断续续不是很真切。
雨越下越大,劈头盖脸,百步之外已经是雨幕迷漫。其他部队的士兵已经叫苦连天,唯有野狼军的战士们岿然不动。
童贯一见军心有些散乱,匆匆结束长篇大论,对老种说“老相公,你也说两句吧。”
老种笑着说“我就算了,不过有个人可以替我喊两嗓子”,探出身来扶着墙垛向下喊道“林冲,别磨蹭了,赶紧说两句,带着他们赶紧出发!”
林冲从城门洞中骑着乌云踏雪一步一步走上吊桥,铁蹄踩在木板上,咯噔咯噔,传出去好远。将士们见到林冲,都屏声静气,就连西军和禁军都不敢乱动,等待着他的命令。
雨水瞬间浇透了林冲全身,鲜红的战袍变成了深红色,紧紧贴在铠甲上。黝深的玄甲在雨水的冲刷下如同黑色的龙鳞张扬,胯下的乌云踏雪将林冲衬托得更为强悍。
来到队列前,林冲任凭雨水在脸上流淌,但是一双虎目如电,从左到右扫视一遍,全军官兵都自觉的站的笔直。
“我是林冲,你们很多人都听说过我,是的,自打官家亲封野狼军以来,我未尝一败。不要误会,我不是闲的没事对你们夸耀功绩,只是想告诉在场的将士们,什么样的军队可以打胜仗!”
“打胜仗很简单,我的秘诀就是:在正确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击垮一支比自己弱的敌军就行!”
说到这里,有一些士兵笑了起来,这种大白话的道理谁都知道,还用的着特意来说明吗?
林冲依旧不苟言笑,一直等那几个愣头兵自己把头低下,才接着说。
“你们或许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林某特意拿到这里来说纯粹是废话,但是我希望你们仔细回味一下,真的能做得到,要是不胜,我把脑袋赔给你!”
“正确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这就是天时地利,属于你们的最高长官该负责的事,和你有关的就是遇到比自己弱的敌军,谁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大家在雨中面面相觑,怎么遇到比自己弱的敌人?难道还可以挑选敌人?
终于野狼军中有人说话,正是猴子,“把自己练的比任何敌军都强就行了!”
哗!
这个答案真是霸气!
西军也好,禁军也罢,就连号称天下第一军的捧日,也不敢说自己比敌军更强。
但是猴子知道,这才是林冲想要的答案。
林冲斩钉截铁的说“对!想打胜仗,就必须比敌人要强,不然,除了战败身死没有第二条路!”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一般掠过大家头顶,恍然间林冲如同雷神在世,声振寰宇。
“你们或许会想,我们用不着那么拼,打不过逃就是了,反正之前之后都会有人逃,打胜了打输了少我一个也不少。但是我明白的告诉你,错了!你不拼命,你先逃了,你的战友不是傻瓜,他也会逃,你们都逃了,就把后防漏给敌军,那些上去拼命的战士就会被敌军包围并杀掉。”
这个真没错,很多大溃败的战例都是因为很少一部分人私自逃跑,造成军心动摇,最后仅有的一点反抗精神荡然无存,所有的勇气和荣誉全部崩塌糜烂。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重申一下军纪!斩将夺旗者,重赏!首破敌城者,重赏!闻鼓不进者,杀!无令后退者,杀!总而言之,有利于胜利者赏,不利于胜利者罚!听明白没有?!”
“谨遵林大人将令!”数万人一排排扬起头,在雨中向林冲行注目礼,这意味着他们都认可林冲的的威严。
老种看了看说“宣帅,这小子还挺能折腾,您觉得怎么样?”
童贯摇摇头“这小子稀奇古怪,左一套右一套,都是些匪夷所思的套路,真不知道他师从何人?”
种师道若有所思。
训话完毕,林冲转身来到城下,“大宋御前山地军军指挥使林冲,奉命率军出征党项,特向宣帅辞行,天佑大宋!”
童贯将檄文高高举起,带领文武官员声嘶力竭的喊道“天佑大宋!”
城下数万将士张大嘴巴一起怒吼“天佑大宋!天佑大宋!”
林冲拨转马头,凌空甩一记马鞭,向着东廓前进。
而他身后就是野狼军,野狼军身后就是种师道和姚古的骑兵,再后面就是大队步卒。
他们有各自的方向和目的地,但是都有同一个使命:战胜党项军,拿下东廓城。
大雨中行军,不管是泥泞的道路,还是渗透的衣衫,还是冰冷的食物,对于士兵们来说,绝对是严重的考验。
平常能走四十到六十里的西军和禁军,现如今的时速只能行进三十里。只有野狼军保持了平时的速度,每天徒步六十里,骑兵每天三百里
林冲吩咐下去“今天到不了四十五里,晚饭减半!”
所以这帮老兵油子见耍赖无效,只好加快速度,一直到了晚上八点钟,他们才连滚带爬的赶到指定地点。一个个如同泥猴一般。
好不容易大雨逐渐放缓,士兵们早就累的不想动弹,纷纷在帐篷里倒头便睡。营区覆盖足足两里方圆。
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各方牛鬼蛇神全部都被惊动了。
嵬名兰深夜就得到消息,童贯率十万大军合围东廓,种师道率三万兵马机动阻敌。
看来,宋军以为歼灭了房当长武的骑兵,就铁定能打赢了?自己悄悄召集起来的骑兵和部族军,将会用处很大。
这些幼稚的蠢货,可怜的宋人!
眼下大雨滂沱,宋军居然命令各部强行进军,这是兵家大忌,完全就是蛮干,难道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不过还是要谢谢种师道,居然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说不定未开战之前,宋军的士气崩溃,会发生大规模逃跑的现象事件。
既然敢来攻城,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守城的本事,“传令各军头领进行军议!”
第二九三章 惩戒()
八万人的营地,比很多城市的人口都多。各部队扎营入住,都不是很讲究宛如一个大杂烩。
野狼军的宪兵和卫生员,却依照卫生管理条例,一板一眼的做好各项卫生预防举措。餐饮、卫生、住宿都统一做好规划,各个职能部门明确分工,一切井然有序。
由于排水系统做得好,将士们不用在泥汤里打滚,因为大规模使用桐油帆布遮护,所以士兵们的被褥和换洗衣物都保持干燥。
辛苦了一天的野狼军士兵们,在伙房吃过香喷喷的饭菜,喝了驱寒祛湿的姜汤水,再用热水烫了脚,钻进帐篷里卸去一身的疲乏,很快进入梦乡。
老种巡营,一个部队一个部队查看过来,唯有野狼军的营寨让他震撼不已。执勤门卫和流动岗哨都是异常警觉,就连老种一行高级武官也没有放过,核对完口令才允许入内。
进入营区,大家都感觉到有别去其他军营的特点:干净!
地表没有积水,几百个帐篷都整齐划一,十字路口都有各职能单位指示牌。指示牌上不仅有文字,还有具象化的图像,让人一目了然,只要能识字看画就能轻松认路。
林冲还没睡,在大帐中对比着地图和今天收到的情报,琢磨着是不是该选择哪个城市,搞一下骚扰战术。
老种一脚踏了进来,倒是把林冲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老种才笑着说“老相公,这么晚了还要巡营吗?”
“不巡营做什么?像你这般没心没肺缩在帐篷里看书玩?”老种没好气的反问。
林冲看看老种,又低头看看自己桌上,看来自己的闲暇时光已经招惹老头子的不快了。
“老相公,事必躬亲固然可敬,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你的手下可不好使啊!连巡营这么简单的事都需要您出面,若是十万人的大军,您总不能亲自巡营了吧?”
老种沉默不语,这也是他纠结的事,半夜巡营是家里传下来的传统。但当时顶多万余人,现在麾下两万余人,已经力不从心。
每天也就是走马观花,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绝不逗留,越来越沦为新式了。只不过坚持了近百年的传统,老种不敢改变。
林冲给老种倒了一碗姜汤水,“外面风雨交加,去去湿寒。”
老种手上接过,嘴上却在追问“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林冲笑了“哪能不管呢,军队就是纪律部队,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不过你可以跳出来,把规则的执行权下放,自己做好监督就好。比如设置宪兵队和军法处,依据实际情况制定好士兵守则,宪兵队去查不遵守规章的士兵,再让军法处罚该名士兵,这样你只需做好重大事件的关注与跟进即可。”
老种若有所思,林冲说的很明白,纠察和处罚不在同一个部门,最大限度的杜绝了营私舞弊的现象,而且可以互相问责,不怕军纪不好。而且还把自己从繁忙的杂务中解脱出来。
野狼军营寨的情况在八万大军中,简直鹤立鸡群,看来是得让自己松快松快了,看着这小子风轻云淡的样子,怎么那么让人来气呢?
“你,跟我走一趟!”老种起身踢了林冲一脚。
“干嘛?”
“少啰嗦,想挨揍吗?”老种从腰间拔出马鞭,用意不言而喻。
林冲看老家伙来真的,一咕噜就站起来,“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可不符合您老的身份!”
于是林冲被押到老种的帐篷,默写卫生条例和士兵手册,林冲说我回去拿一本给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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