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白银,因为储量较大,已经成为官方的支付手段。
除了用作赏赐外,还当成军费使用。
如今,黄金一两折合铜钱七千到八千文,这差不多要有十缗了。
“值黄金一两算个屁,就是十两也得给老子弄来。滚,再耽误工夫,老子宰了你!”李晔恶狠狠的说道。
贵才好,不然怎么体现出他的昏庸。
看杨守平抱头鼠窜的样子,李晔得意的抚摸着怀里的大公鸡。
第23章 樱桃宴的交锋()
该来的总是要来,李晔的会场才布置妥当,南衙四相和北司四贵的车驾就出现在蒲青外围。
“微臣叩见圣上。”
朝臣的礼节总是那么周到,真正做到一丝不苟。
相形之下,宦官们的拱手礼就显得极为敷衍。
“刑余废人居然不顾国礼,难道是要欺君罔上?”
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度支的张濬最先开火,矛头直指杨复恭等人。
也难怪他会生气,因为杨复恭以军费不足为由,将属于度支的盐、酒曲专卖权给借走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就是个山炮!”李晔暗暗地摇头。
宦官也不是铁板,你张濬只要攻击杨复恭就对了。
偏偏把四大宦官都卷进去,这不是白白浪费口水吗?
“老奴年老体衰实在不堪拜伏,还请大家恕罪。”杨复恭轻轻一笑,转手就把皮球踢给李晔。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眼下最要紧的是杨公的身体安康,这套虚礼就免了吧!”李晔当即顺水推舟。
和杨复恭纠缠的只有傻子,还不如给他营造出嚣张跋扈气氛。
只要做到人人侧目,他自己都会分崩离析。
“老奴不敢,还请大家收回成命。”杨复恭的脸上满是惶恐。
之所以顺着张濬的话,就是要让皇帝强烈反弹,从而将宦官的力量整合起来。
但杨复恭也没想到,皇帝居然顺水推舟,这反而将他放在火上烤了。
“哼!”也不知道是谁哼了一声,不过声音的方向正是自家的阵营。
就在杨复恭暗暗叫苦的时候,李晔走到他的面前,郑重的施了一礼。
“若无杨公鼎力相助,朕岂能即位大统。今日免去虚礼不过是小事一件,朕欲杨公常伴左右,否则坐卧不宁。”
“大家言重了,老奴岂敢居功。”杨复恭的嘴角一阵抽抽。
朝中四贵就是再嚣张,那也是皇家的家奴。
现在皇帝起身施礼,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李晔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拉着杨复恭说道:“赐杨公坐,位在朕的左侧。朕欲捧酒上寿,贺杨公长命百岁。”
“啊!”
这一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周围的大臣们立刻发出不满的声音。
“圣上不可,杨复恭一权阉而已,岂可坐于圣驾左侧,此置中书令于何地?”
“圣人,杨复恭乃一奴婢,侍立一旁已是皇恩浩荡,岂可让他侍坐。”
“圣人,臣请将杨复恭追为废人,另拔宦官任左神策军中尉。”
看着大臣们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宦官们也沉不住气了。
“大家,杨复恭年老体衰,赐坐理所应当。”
“大家,杨复恭为定策国老,尊崇一些也是应当的。”
“大家,老奴恳请贬谪那些朝臣。”
看场面变得如此混乱,中书令韦昭度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圣上可尊崇杨复恭,但不可置于座左,否则臣只能恳请去职。”
作为皇帝的首席宰相,他的话还是有相当的分量,很多时候就连杨复恭都要掂量一下。
看韦昭度出头,在一旁的杜让能也出马了。
“圣人,杨复恭年老体衰实不可胜任,请罢其观军容使,左神策军中尉之职,另简他人用之。”
李晔把手一挥,说道:“杨公为朝廷柱石,岂可因年老体衰就将他免职。若如此,朕不就成了过河拆桥的小人?”
看朝臣们还要继续攻击,李晔又大声说道:“今日朕宴请诸君,是酬劳这一年的辛苦,本不应该涉及国事。诸君切莫再咄咄逼人,否则朕必然严惩不贷。”
话到这儿,李晔笑着对杨复恭说道:“杨公,韦相也不想让你坐朕的左侧,这可如何是好?”
杨复恭的脸又抽搐了几下,说道:“老奴亦不敢坐,还请大家收回成命。”
只要坐到皇帝的身侧,他杨复恭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别说是那些外人,恐怕连养子们都会下手吧!
“也只能如此了。”李晔一脸的不高兴,转头对韦昭度说道:“朕左之位还是韦卿家的,朕右……。”
杨复恭连忙说道:“不敢,老奴今日侍立一旁即可。”
李晔一摆手说道:“不可,那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杨复恭眼泪都要来了。
按照惯例,樱桃宴没有宦官的位置。
今次北司四贵集体出动,就是要压服皇帝,为自己争取一个体面。
可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而更糟糕的是,皇帝的夸赞也让宦官阵营的分裂。
尤其是右神策军中尉刘季述,已经把怒意写在脸上可。
就在杨复恭惴惴不安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可,朝臣为圣上之宾朋,宦官为圣上之奴仆。以奴仆居宾朋位,上下失当矣。”
看着那个站出来的人,李晔差点拍手叫好。
“哦,孔卿家是文宣王的血脉,又是先帝朝状元出身。既然你也反对,那朕只能收回旨意了。”
这个人名叫孔纬,是孔子的第40代孙。不论朝野都有相当的声望,就连宦官们也不敢太过打压。
看大势已定,李晔走回自己的座位,朗声说道:“群贤毕至,樱桃宴可开。”
“尊圣上旨意。”群臣们又对着李晔舞拜一番,才走向各自的位置。
“李兄,这是你的位置。”
“哦,陆兄,今次我两坐在一块。”
“呵呵,某占便宜了,正好在大树下面。”
小几上贴着大臣们的名字,他们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
众人很快发现,还有不少席位空着的,就在他们诧异的时候,有人说道:“是那些阉竖的。”
面对朝臣的指点,刘季述快要给气疯了,他咆哮道:“杨公,我们该怎么办?”
来之前,杨复恭就定了调子,一定要给皇帝些厉害看看,并借以威胁群臣。
谁知道,皇帝对杨复恭是毕恭毕敬,就差叫一声“爹”了。
现在就连傻子都知道,杨复恭是狐假虎威。
长此以往,除了他杨复恭,皇帝还会认别的宦官吗?
迎着这些质疑的眼光,杨复恭冷冷说道:“你们以为这是咱家的计策?”
刘季述当即冷笑道:“是不是你自己清楚,今天的樱桃宴咱家是不敢坐了,告辞。”
被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情去吃樱桃。
再说,孔纬那个老家伙又定了调子,只要坐到跪垫上,那就是乱臣贼子啊!
身边的宦官越少,杨复恭的心就越紧,但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大家,这是要对付我吗?”
第24章 谁的不能信()
看宦官们黯然离开,张濬心里那叫一个爽。
他将一个沾满乳酪樱桃投入口中,才喜滋滋的说道:“圣上英明睿智,一出手便将阉贼全数遏制,臣不胜佩服。”
看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李晔的心中升起一团鄙视。
遏制宦官集团确实是李晔的既定策略,但弄垮了四贵又有谁来填补权力真空?
“靠你们这些文人?”李晔的脸上满是嘲讽。
朝臣中,最有名望的当属孔纬,一句文宣王后人就能占尽风头。
但就是这样的存在,在背地下也和朱全忠勾勾搭搭。
“张卿,若不是杨公,恐怕你坐不到朕的面前。”李晔淡淡的说了一句。
当年,张濬不过是个声名狼藉的小人物,在投靠杨复恭之后才得以任用。
但在僖宗朝,杨复恭一度失势,张濬立刻将他踢开,转投到田令孜的门下,两人从此结下冤仇。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张濬面不改色道:“如果不投靠阉贼,今后又如何掉阉贼!”
“好!”听到这句话,坐在下面的大臣纷纷喝彩。
李晔一笑,说道:“张卿,朝堂之上竟然有贼,看来朕真是昏庸无能啊!”
“启奏圣上,如今朝中只有贤良方正,那有什么贼寇!张公一向口快,还请宽恕他口不择言之罪。”韦昭度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跳出来打圆场。
张濬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即跪下道“启奏圣上,臣出于草莽,一向不会说话,还请圣上责罚。”
李晔把手一摆说道:“张卿是朕的宰相,一词一句都代表朝廷的体面,还望今后多多谨慎。”
张濬沮丧的说道:“微臣遵旨。”
他今天表现得如此积极,就是要给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张濬并没有想到,结果竟是如此的糟糕。
“起来吧!”李晔轻声说了一句,随即拿起桌上的酒杯,笑道:“今日樱桃宴,朕要与诸君同乐。”
“吾皇圣躬万福,千秋万寿!”朝臣们立刻站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李晔笑道:“今天君臣同乐,这套虚礼就免了。朕刚刚得到一只雄鸡,名叫兵马大元帅,今天就让它厮杀一场,以博诸君一笑。”
说话间,四个小宦官抬着鸡笼走上来。
“咯咯咯。”
兵马大元帅暴躁的迈着步子,它已经感应到了劲敌的存在。
但鸡笼的外面还罩着一块布,让它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象。
“国色?”在场的大臣们都愣住了。
明黄色是唐帝国最尊贵的颜色,只有天家的子女才有资格穿着。
可那些宦官搬上来的鸡笼,居然被黄布笼罩着,这让大臣们目瞪口呆。
“圣上,这……。”孔纬立刻站起来。
李晔笑道:“孔卿,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那只公鸡已经被朕封为三品大员,并赐黄马褂了。”
“黄马褂?”大臣们全都愣住了,他们可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哦,就是赐服。”李晔尴尬的笑着。
孔纬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圣人,以畜比人,君不取也。臣请去掉国色,并杀掉那只公鸡以正国本。”
“孔公太小题大做了。圣人在蒲青修养,岂可枯坐宫室!有一二游戏之物,于身心大有好处。”说话的并不是宰相,而是户部侍郎崔昭纬。
李晔的眉毛动了一下,笑道:“崔卿说的是,朕不过是病中作乐罢了。”
虽然崔昭纬给自己说了好话,但李晔一点都不感激。
这个家伙的名声实在太臭,攀附藩镇也就算了,他还家人派到藩镇那边伺候。
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刻让藩镇上书,他再从旁附和,搞得朝廷十分的被动。
不过,崔昭纬还是清河崔家的代表人物。
世家出身,加上藩镇支持,就连宦官也拿他无法。
看气氛再一次僵持,韦昭度又站起来说道:“圣上乃聪睿之人,必然会听孔公劝谏。今日樱桃盛会,诸君就不要吹毛求疵,辜负了圣上的一番美意了。”
李晔看了韦昭度一眼,笑道:“韦卿说的有理,朕今天细心安排,就是要和诸君同乐,事事吹毛求疵,恐怕太阳落山,这宴席还开不了呢!”
孔纬一听,脸色难看了几分,说道:“圣上是嫌臣多嘴了?”
“不!”李晔正色说道:“有人指正朕的错误,朕真是感激万分。鸡笼上的国色,朕会撤去。”
孔纬傲然一笑,说道:“本当如此。圣上,既然国色可去,为何留着那只妖孽不杀?”
李晔也笑道:“孔卿有所不知,这只大公鸡一向是忠心耿耿,平常在朕的田地里扑杀害虫,每天早晨还准点打鸣,实在是朕的好帮手。有时候,朕也感慨啊!为什么某些大臣就不是这个样子,明明拿着朝廷的俸禄,胳膊肘却总是往藩镇那边拐。孔卿,全忠最近可曾来信?”
孔纬的脸像被烫了一下,瞬间就扭成一团。
“臣……,臣。”
他和朱全忠结交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知道的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怎么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的。
李晔扫了他一眼说道:“朕疾病缠身,臣子结交外臣也无可厚非,只希望诸君不要忘了家国天下!”
“臣狂悖,还请圣上恕罪!”
孔纬一下跪在地上。
没办法,皇帝的话实在太诛心,如果不想被骂成乱臣贼子,那就只能低头认罪。
李晔摇了摇头,说道:“起来吧!朕相信诸君都是忠臣、干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朕的大唐江山。所以朕才摆下盛宴,以慰诸位的功劳。”
“圣上恩典,臣等没齿难忘。”刚刚坐下的大臣又全都站起来。
看着他们,李晔笑道:“朕都说了,希望诸君不要虚礼,怎么又来了?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朕也不好处罚各位,饮酒三杯,下不为例。”
“臣等谢圣上宽宏大量。”朝臣们说完,纷纷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李晔把手一摆,笑道:“喝完,就都坐下吧!今天,朕不但备了歌舞,还备了丰盛的菜肴。不过在开席前,还是要拿斗鸡助兴。下个彩头怎么样?朕给兵马大元帅下五百缗,诸位下多少自己掂量着办。如果输光了,回家被老婆揍,朕可不管啊!”
听皇帝说的有趣,场上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韦昭度大声说道:“兵马大元帅确实不错,不过臣更喜欢对面的龙胆。五百缗,臣赌它赢。”
关中人赌性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赌注竟然已经达到二十万缗。
为了不耽误开场,李晔使劲敲着一面铜锣,嘴里还嚷嚷道:“离手、离手,开场了。”
“啪啦啦!”
兵马大元帅率先冲过去,拼斗间,只留下一地的鸡毛。
第25章 死敌田令孜()
“这些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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