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拿出来。”
“思想工作可是老子的拿手戏啊!”微笑之余,李晔对曹振说道:“能不能将造像的心脏位置变成琉璃?”
曹振楞了一下,但随即笑着说道:“举手之劳。”
整一尊佛像都是琉璃的,价值就不如一部分是琉璃的,如果琉璃的位置再特别一点,价格就会上翻几倍,甚至十几倍。
这一下子,曹振觉得一道大门已经徐徐打开。
看着曹振恍然大悟的样子,李晔笑道:“以后就靠你开动脑筋了,每年给朕赚一千万缗回来。”
曹振默默的算了一下,说道:“臣知道怎么做了。”
第19章 最后一个布置()
连着忽悠了三拨人,李晔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但他也知道,除了官员之外,匠人们的作用有限得很。
毕竟他们连字都不识几个,完成任务全靠积累的经验,想要让他们弄清这里面的原理,那就只能用“痴人说梦”来形容。
“为何科学发生在西方社会?”
这个问题即好回答,又不好回答。
其实李晔想说,“学而优则仕”五个字冒出来的是时候,华夏就不可能成为科学诞生地方,因为最聪明的人都成了官员。
中间或许有智慧的火花闪过,但它也注定被淹没。
“这个恶人就由老子来做!”李晔恶狠狠地说道。
有人说攻破封建主义堡垒的是火药,但火药在华夏却成了烟花爆竹,因为占据统治思想的是“儒学。”
所有的统治者都把它当成灵丹妙药,却忘了再好的药也有过期的时候。
“这是第一个坑!”
大唐长安第一小学,看着自己写的那几个毛笔字,李晔显得神采飞扬。
“圣人!”一个40来岁的中年人立刻迎了出来。
“厚之校长,辛苦了。”李晔和蔼的说道。
长安第一小学的校长叫做王章字厚之,来皇庄之前是荆南节度使手下的一个县令,因为没有完成额外的摊派,而被摘掉了乌纱帽。
跑到长安是想运动一下,重新谋个官职的,结果发现自己带来的钱不够,偏偏生活又极为昂贵。
为了养家活口,王章也只能在寺院做抄经手,谁知道正好遇上张玉麟。
“能帮圣人做事,微臣已经铭感五内,不敢言辛苦。”
果然是个官僚,一开口就拍马屁。
李晔一点都不反感。
华夏到底是人情社会,连马屁都不会拍的人,又怎么会有将来?
“厚之言重了,学生入学情况如何?”
李晔的本意是让十六周岁以下的儿童统统入学,但立刻就遭到反对,农夫们的理由就一句话,“如今是灾年,可不敢让娃读书。”
就算李晔一再保证,会给孩子们供应一日三餐也应者寥寥。
看着一脸郁闷的皇帝,王章笑道:“圣人,仓廪足而知礼仪。如今家家户户存粮不到一斗,如果不趁着草木发芽时积攒食物,到了暮秋之时,一家上下就要面临饥馑。而且,农夫与圣人相处不过十天,就算圣人德信超越尧舜,他们也未必能相信啊!”
李晔闷闷的说道:“还是朕太急躁了,让人到村民中宣传,只要年龄在六岁以上,智力正常,无身体缺陷的儿童,朕都会收留。除此之外,朕还打算让皇长子也入学读书。另外,李绅会选十名识字的老军到学校,开展专业的军事训练。”
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烂牌,想要和下去,耐心就必不可少。
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
到那个时候,拥有一个强有力的接班人就变得无比重要。
思来想去,李晔决定照搬普鲁士的那一套,即皇子们首先是个军人,然后才有资格成为皇帝。
“微臣遵旨!”
才听到“皇长子”几个字,王章的眼睛就变得无比明亮。
如果不出意外,皇长子最有可能成为当今的太子,那么他王章就会成为太子师,这三个字的价值根本无法估算。
就在王章心花怒放的时候,李晔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学校独立于官署之外。每年皇庄会拨出税收的两成,作为教师的工资和学校建设的费用。可惜朕手头的力量不够,否则将推行天下。”
“啊!”王章不禁叫出声来。
如果现在是太宗朝,那他肯定会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因为皇帝的政策,会让学校遍布大唐的每一个角落,他这个校长也必然步步高升。
可现在是文德元年,今上的处境已经十分糟糕,这项政策能推行才怪。
“圣人如此深谋远虑,我大唐必当千秋万载。”王章郑重其事的行了跪拜礼。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朵朵泪花,仿佛是被皇帝诚意打动了。
“希望能糊弄过去。”王章暗暗的想道。
作为一个老官僚,他深谙官场的三昧。
这种时候不赞同上官的意思,否则就会招来横祸。
收拾东西滚蛋都是轻的,脑袋搬家都不稀奇。
李晔似笑非笑的看了王章一样,说道:“哦,这么说王校长是同意了。”
“唰!”
王章的后背一下子就被汗浸湿了,他磕磕巴巴的说道:“圣……、圣人,此项政策只能在皇庄执行。而且皇长子入学的事情还要严加保密,否则会招来居心叵测之徒。”
李晔淡淡的说道:“朕会给皇长子改一个名字,以普通子弟的身份到学校住宿。除了寒暑两假之外,每十日可以休沐两日,你们也是如此。”
王章的脑袋也开始冒汗了,忙不迭的说道:“圣人,皇长子来学校住宿自无不可。但护卫之事,微臣绝不敢做主。”
李晔说道:“朕会在学校安排人手,如果不是性命受到威胁,他们绝对不会现身。厚之,朕希望你一视同仁,不要特殊照顾皇长子,否则你只能另谋高就。”
王章急急回答道:“微臣敢不从命。”
另谋高就什么的就不要想了,揣着这样的秘密,脑袋能保住才怪。
“哎,我怎么就那么糊涂!”王章暗暗的埋怨道。
皇家果然无小事,就连办个学校也暗藏着刀光剑影,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李晔笑道:“厚之校长,皇庄除了小孩之外,还有不少的青年。让他们读书做学问确实有些晚了,但学一门手艺却正当时。你是不是再弄一个分校,专门教授各种技术。”
道路已经铺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快速奔跑的时候。
但这需要无数的技术人员作支撑,否则李晔就只能像瘸子一样前进。
王章立刻说道:“微臣这就着手准备,争取在年内就让皇庄自给自足。”
皇庄已经有十多万人,如果什么东西都靠买的话,不用两年皇帝就破产了。
所以教授技术这样的提议,王章是能理解的。
李晔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就叫大唐第一职业技校吧!告诉那些愿意传授技艺的技工,每教会一个徒弟,朕给他们五百文的奖励,平时待遇比照教师。”
“是,微臣这就去安排。”王章急急忙忙的走开了。
老实说,将技工置于教师的位置,他绝对是不赞成的。
但是面对皇帝,王章却没有表露出半点不满,他甚至得意的想道:“太子师,某家是当定了。”
第20章 心态复杂的杨复恭()
“什么时辰了?”杨复恭一脸疲乏的问道。
短短的十来天的时间,他苍老了很多,现在头发越发的白了。
在他身边侍奉的小宦官,连忙扫了一眼沙漏,毕恭毕敬的答道:“回禀祖宗,现在是丑时二刻了。”
“哦!”杨复恭答应了一声,又拿起一份奏章。
小宦官看了,轻声说道:“祖宗,夜已经深了,还是早些安寝吧!”
杨复恭摇了一下头,说道:“我不能睡啊!”
皇帝毫无征兆的离开皇宫之后,所有的人都把矛头对准了他。
如今连右神策军中尉刘季述也变得不可靠了,他和韦昭度走得很近,明里暗里的反对自己的意见。
西门重遂、刘景宣就更不用说,他们本来就和神策军中尉不对付。
现在和杜让能等人一唱一和,逼着自己退出延英议事。
“小儿辈不足恃!”杨复恭咆哮了一声。
虽然北司稳压南衙一头,但也就是一头而已。
如果皇帝倒向南衙,再加上那些藩镇作梗,那北司就会如履薄冰。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啊!”杨复恭又低低吼了一声。
皇帝就是个不懂事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外出打猎。
只要抓住这个空档,继续压缩南衙宰相的空间,就能够控制朝廷的话语权。
等到皇帝回宫之后,面对的只有四贵,那他再有本事只能任自己宰割。
“祖宗,右军刘祖宗来了。”
就在杨复恭怒火中烧的时候,一个小宦官快步走进来禀报道。
“快请进来。”杨复恭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从软垫上站起来。
兴许是动作有些过猛,他甚至感到了一阵眩晕。
看杨复恭的脸变得潮红,刘季述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说道:“杨公可要注意身体啊!”
杨复恭就势躺在软垫上,笑着说道:“咱家还不能称了那些朝臣的心。奇怪,刘公平常早已安寝了,怎么今日到了丑时还在宫中行走?”
刘季述笑道:“大家到城外狩猎,宫里嫔妃也都跟着去了,现在四处无人,咱家也只能多长一双眼睛。杨公,如今天下纷乱,天子偏偏还喜好游猎,莫不又是个敬宗皇帝?”
敬宗名叫李湛,在位不过短短两年。
他也是一个玩家,最擅长打马球,其外还喜欢摔跤、搏击、杂技。
白天玩一天不算,晚上还要点着蜡烛玩。
到了半夜三更,别人都睡觉了,李湛还带着人打狐狸。
宦官们那受得了这个,一个个都叫苦连天。
李湛也不客气,对他们是非打即骂,搞得宦官们也是生不如死。
忍无可忍之下,宦官们只得联手干掉皇帝。
杨复恭的眉毛一挑,说道:“刘公谨慎,此等不忍言之事,你我休要再说。”
刘季述的意思已经表露无疑,那就是要干掉现在的皇帝。
可李晔是他杨复恭冒着风险扶上去的,换一个人情况恐怕只会更糟糕。
刘季述一笑,说道:“杨公,如今的神策军你是知道的,虽然号称十万,但兵力不到六万。不要说对付强藩,甚至都不是周边军镇的对手。这时候,皇帝就应该恭顺,对内依仗我等,对外安抚藩镇,以求得天下太平。
可是皇帝的对策却反其道而行之,他对内要削弱我等,对外要削弱强藩,这不是亡国之策吗?咱家以为,不如先下手为强,让皇帝禅位皇长子李裕。”
杨复恭一笑,说道:“刘公所言极是,不过吾辈的祸患不在今上,而在周围军镇。尤其是凤翔李茂贞,自从击杀叛贼李昌符后,他在四处招兵买马,如今手上已经有十万强军。
此外还有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华商节度使韩建,手里亦拥兵数万人,他们与李茂贞结成联盟,约定共同进退。一旦我等冒犯皇帝,这些乱臣贼子岂会坐视不理。只要兵发长安,我等就是必死的境地。”
刘季述就是个没脑子的,一定是有人在他旁边乱嚼舌头,否则绝不会说这个事情。
杨复恭又说道:“皇帝欲除我等及藩镇,必然不会双管齐下,他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宫里。刘公,皇帝手里只有元从禁军,他们人数不过千余,就算能以一当十,也不过是万人,又怎么会是神策军的对手?”
刘季述一惊说道:“借刀杀人!是皇帝的主意?”
杨复恭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皇帝,这一步棋实在太险,搞不好就会被杀,他绝没有这个胆子。即使不被杀,只要被我等废黜,皇帝也是颜面扫地,今后还怎么君临天天。”
能做到神策军中尉,刘季述当然不是蠢人,他随即说道:“吉王李保!”
杨复恭点头说道:“刘公,先帝醒悟之日,立刻贬黜田令孜,而此之前称其为阿父。可见皇帝决不可贤明,否则你我地位不保。吉王年岁最长,而且贤名远播,如果让他即位,不但你我性命难保,恐怕儿孙们都要死个干净。”
刘季述心有余悸的说道:“杨公果然老谋深算,吾不及也。”
杨复恭把手一摆,笑着说道:“刘公是关心则乱,今上喜欢狩猎,正是吾辈用事的时候。只要投其所好,大家必然站在我们一边,三节度就是再兵强马壮,也绝不敢出兵进犯,否则就是谋反。”
刘季述连忙点头说道:“刘某知道了。明日朝堂上,刘某一定与杨公同舟共济。”
杨复恭笑道:“如此甚好,只要咱们兄弟同心,就一定能斗垮那些朝臣。守平,替咱家送送刘公。天黑路滑,吩咐那些崽子多打几对灯笼。”
刘季述才转过背,杨复恭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他看着桌上蜡烛只发呆,甚至连小宦官回来都不知道。
看杨复恭出神,小宦官说道:“祖宗,已经将刘季述送走了。”
杨复恭点了点头,问道:“守平,别人都说你小子多智,对刚才的是事你怎么看?”
那个小宦官略一思考后说道:“祖宗,奴婢觉得刘季述有贼心,无贼胆。之所以来这儿,是想拉拢祖宗一起动手。”
杨复恭鄙夷的一笑,说道:“你小子算是看走眼了,刘季述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一声令下。他们的目标是想扶立皇长子为帝,但又怕我从中作梗,今天才来吹个风。”
小宦官楞了一下,说道:“刘季述真要这么做了,后果会像祖宗刚刚说的一样吗?”
杨复恭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还要更惨,河东李克用拥兵数十万,一旦听闻这个消息,必定会杀到长安。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他的兵锋?”
小宦官脸上露出喜色,说道:“李克用一向与祖宗交好,如果有他出手,李茂贞等人不过是泥猪瓦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