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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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望族-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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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沈値会腼腆笑笑不说话,哪知那家伙也笑嘻嘻的道:“女子自然以肌肤白润细嫩为先,还有如长眉细眼,悬鼻小口,圆颈纤腰,这些都是少不得的。”

    “说得好,再干一杯。”喝了酒的周廉觉得沈値不讨厌了,欣然举杯,这方面大家同道中人。

    “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还有脚呢,岂可不讲究?”

    “脚?”

    沈値一怔,一来因自家不提倡裹脚,二来年纪小,说道:“我到不在乎脚大脚小,有了那些资质,即使脚大些也无妨。”

    “此言差矣!”周廉顿时大摇其头,“这妇人呀,脚小的走路时何等妖娆妩媚?而那脚大的就算长得好,可惜脚大,走路如男人一般,你说有何趣味?”

    此言一出,立时有个姐儿不乐意了。这画舫上共有三位妓…女,其中二人裹了小脚,乃是一对姐妹,名叫翠云翠月;另一个名叫红烛,长得最漂亮,皮肤异常滑嫩,走起路来如同行云流水,服侍人的动作也干净利落。

    时下裹脚的风气越演越烈,其中读书人对三寸金莲的推崇备至,无疑是陋习的最大推手。

    估计红烛早就一肚子气了,长得最好看,生意却不如翠云翠月姐妹好,因此将双腿一伸,露出了两只脚,冷笑道:“依周老爷说天底下的大脚妇人不好,那请你说说脚小的好处吧?”

    周廉低头瞅了一眼,不屑的道:“这脚小头一件好处,就是站在人前不讨厌。为何?女子以‘温柔轻盈’为美,脚一小,四字皆全了。嘿嘿,夜间同睡,压在身上亦不觉得呆重啊!”

    大家伙哄笑起来,惹得翠云翠月笑骂不已,举手投足间却显得得意洋洋。

    红烛说道:“脚小也不过只讨你们男人喜欢,实则全无用处。若是一生一世不动不做,被别人伺候,裹小脚也就罢了。要是命苦还得做事,举凡赶路洗衣做饭,大脚哪一桩不占便宜?还有乡下那些从不裹脚的女人,能耕田,能织布,盖房屋挑重担无不样样皆行,深山老林处处开垦荒地,开国以来不知增了官府多少钱粮,所以奴家以为正如孔圣人说的‘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若是天下的妇女都不裹脚,于国于家两有裨益。”

    “说得好!”

    沈侃鼓起掌来,这少数人的变…态嗜好,竟然能传染到全国,残忍的陋俗竟持续了数百年之久,可悲可叹。

    可惜红烛身贱言卑,他何尝不是如此,这番话根本没人理会。

    这时候陆续又叫来了几个姐儿,一人一个,沈侃干脆要金凤坐在自己身边,小声说着闲话。

    新来的有个名叫绿儿的,长得比红烛还要漂亮三分,面如满月,身段芊芊,一副我见犹怜的温温柔柔,偏偏裙摆底下是一双大脚。

    周廉等人也有意思,还真就对她的美貌柔弱视而不见,让其坐在一边,只顾着与小脚姐儿说笑。

    沈値眼珠一转,指着绿儿对周廉说道:“多好的妙人?周老爷为何不理睬。”

    周廉淡淡的道:“那叫做‘半截观音’。”

    绿儿听了大为不耐,显然没少经历此种遭遇。红烛见状帮着说道:“咱们脚大的惹人嫌,你老干脆把小脚供奉在祠堂里做祖宗好了。”

    不等周廉开口反驳,翠云嘲讽道:“脚小怎么了?既然你那位沈公子爱你的大脚,索性将来也讨一个大脚的,能种地能织布,省得家中养牛了哩。”

    “哈哈。”男人们纷纷大笑。

    “你!哼!”红烛气得无话可说。

    沈侃却不以为意的道:“被你说着了,我还就想找个大脚的媳妇儿。现在这世道难道很太平吗?北边蒙古鞑子连年犯关,南边倭寇大肆上岸,东北女真蠢蠢欲动,还有罗刹国的长毛大概也到了北地。等外寇杀来了,到时官府失守,可想而知最倒霉的就是妇女,大脚的早已跑了,小脚的一个个犹如待宰羔羊,管你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小姐还是尔等,至于会遇到什么也无需我说了。”

    可惜他的这席话还是没人当回事,沈侃眼见对牛弹琴,遂起身走到了外面。红烛与绿儿见状双双跟了出来,陪着他观赏远处的景致。

    煞风景的不在了,翠云拉着沈値猜子玩,两个人很快又喝了数杯酒,翠云又拉着他上了二楼。

    “一枝树儿东西摆,见了女人个个爱,冤家,冤家,哪有良心在?”

    外头的沈侃听着船舱里飘出来的小调,歌词的意思都是风月场上的双关语,加上左右女人,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沈侃不是道学先生,可是不想被传扬出去,毕竟不论年纪身份都不允许他现在寻花问柳。

    问题是想走也走不了,船离岸边远着呢,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与此同时,二楼船舱里的沈値却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只手已经伸到翠云的怀中。

    翠云对此腻腻一笑,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盯着手上的翡翠戒指,说道:“赏我。”

    沈値没言语,翠云见他不肯,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把头依偎在他怀中,用手提起他的耳朵,低声问道:“你既然喜欢我,是真心呢还是假意?若是假心,趁早走开。”

    一边说,一边手却死死搂着男人,翠云又说道:“若是真心,为何不给我戒指呢?奴家可不依了。”

    说着,翠云使出了杀手锏,把小脚抬了上来,在男人的大腿上来回撩动。

    “啊。”沈値顿时忍不住了,脸红耳赤的就想把人推倒,又唯恐翠云大声叫喊,被沈侃听到了抓住把柄。

    忽然耳畔听到翠云吃吃笑道:“若把戒指给我,什么都随你。”

    “给,我什么都给。”

    那个啥上脑的沈値着急,心急火燎的把翡翠戒指脱了下来。

    “嘻嘻。”翠云劈手抢了过去,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满意的看了看,翠云站起来拉着沈値的手,走到屏风后面,里面赫然摆着一张竹榻。

    哼哼唧唧的声音响起,不到片刻,沈値拎着裤子,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这时才猛然大悟被骗去了戒指,可当此时也不能拿回来了。

    食髓知味的少年人恢复的速度极快,一出来又跃跃欲试了,心说婊…子原本没钱就不和你做的。

    于是乎,他把衣服上的玉佩摘下来,转身兴冲冲的又走了进去。

    倚在竹榻上的翠云懒得接,示意把东西放在一边,往后一仰,再一次伸开了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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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1章 欲哭无泪()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撒在硬邦邦的泥土路上(寒门望族0031章)。

    深夜的村落显得格外宁静,阵阵冷风,吹动了冬日的败草,吹过了粗糙的树干,伴随偶尔的犬吠,带来一股股梅花的清香。

    孙鎡在书房里温习了一天功课,这时才返回卧室。

    刚要脱衣服上…床,忽然听见外边狗叫声大作,隐隐还有剧烈的敲门声。

    “快出去个人问问。”

    一个丫鬟披头散发的跑了出去,孙鎡耳听敲门声越发急促,等不及丫头回来,急急忙忙的披着外衣出来。

    走到半路,小丫头跑过来说道:“门上有紧要事要回大爷。”

    孙鎡以为是锦衣卫的要事,可是大哥孙钰不在家,便吩咐道:“你不要乱嚷,也不要惊醒了老爷太太,我出去瞧瞧(寒门望族0031章)。”

    急匆匆的走到前门,他开口问道:“什么事?”

    门上的管事说道:“是沈家的五少爷被人打坏了。”

    “什么?快开门。”孙鎡一惊。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捂着嘴的沈侃一身狼狈,走进来颤声道:“兄长··”

    孙鎡赶忙上前扶着他,问道:“什么人伤的你?”

    “唉!”沈侃一声长叹。

    跟来的沈安解释道:“小的们去码头接少爷们回家,因去得迟了,五少爷和値少爷走到半路,被三四个人拦住了去路,非要请他们去吃酒。五少爷见平日素不相识,不肯去,那几个人便动手动脚,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混乱中,五少爷和人家打了起来,哪知又从树林里冒出来十几个人,幸好小的们赶到,拼命把五少爷给护了出来,可是値少爷却被他们抢走了,特来求孙公子做主!”

    孙鎡猜到应该是王老三动手了,故意说了声“奇怪”,当即叫来四五位家人,吩咐道:“你们去暗暗查查是什么人,不可出头生事,快去快回。”

    扶着沈侃进了书房,灯光下,见他脸上被抓破了一块油皮,鼻子被打出了血,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被扯破了。

    “快去打点水来。”

    “没事。”

    沈侃伸手理了理头发,结果摸下了一大把,不禁苦笑,“这头发太碍事,被人往下一拽,我都不能还手了。”

    “行啊!”孙鎡见他受了伤竟一点不委屈,露出笑容,“是一条汉子。”

    “那是。”沈侃嘿嘿一笑。

    小厮端着水盆进来,沈侃过去洗脸梳头,也不用伤药,倒是叫拿来一只熟鸡蛋。

    孙鎡见状说道:“煮点稀粥,弄几个小菜,还有酒。”

    瞧着沈侃不紧不慢的剥了壳,用白白的鸡蛋敷脸,孙鎡说道:“你别生气,我替你整治这帮人。”

    “此种事不敢惊动我家长辈,不得不深夜来找兄长求助。”沈侃放下鸡蛋,“都是我疏忽,得了兄长的消息,躲了几日以为没事了,谁知那帮混蛋竟然这么好的耐心。”

    “那班无赖当众撺掇王老三,焉能罢手?”孙鎡忍不住有些埋怨,“我就说请我大哥派几个锦衣卫去警告一下,你却说与王老三有些交情,不想撕破脸皮,不然哪能吃这么大的亏呢?”

    “是啊!”沈侃叹道。

    孙鎡没注意到他此刻的脸上哪有半分后悔的样子?见饭菜送来了,招待他用饭。

    沈侃吃了两口,抬头问道:“他们没抓到我,应该不会对我兄弟怎么样吧?”

    “不好说。”孙鎡皱眉,“这大晚上的即使叫县里的巡捕快手,八成也奈何不得王家,十有人得吃个大亏。”

    “正八经的读书人,莫非王老三他敢?”

    “那帮人什么恶心事做不出来?不过你别担心,亮出咱两家的身份,谅他也不敢无礼。”

    “那就好。”沈侃松了口气,“受苦事小,事大。”

    就这么说着话,半个时辰后,孙家下人回来说道:“是王三那些泼皮干的,咱们去了王家,家里说人不在。后来抓了个同伙,逼问出了下落,就在附近的一处宅子。小的们赶去要他们马上交人,人家说沈少爷带着匕首,刚才伤了两个人,这梁子不结不能交人。”

    “还伤了人?”孙鎡大奇。

    沈侃点头道:“为了防备,我随身带了把匕首,黑夜中是好像划到了谁,匕首也丢了。”

    “哦。”孙鎡又问道:“对方伤势如何?”

    “不重,就是见了点血,王老三那帮人吃了亏,不干了。”管事说道。

    “这帮畜生如此可恶。”孙鎡来气了,“竟连孙家也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仗着祖父辈的交情嘛!奈何要锦衣卫去办他,乡里乡亲的不好看,可不办他,这口气又实在难忍。”

    沈侃愁眉苦脸的道:“今晚还好说,这要是明日沈値不回家,必惊动家中长辈,那可就麻烦了。”

    管事说道:“也不必惊动锦衣卫,只需沈公子派个人连夜递个打抢呈子,交到镇上的捕衙,再叫地方也打个报单,而我家少爷只需发了帖子给衙门就是了。小的们跑了半宿,若不把那些泼皮打上一顿,连咱们几个出去的也没体面。”

    孙鎡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去安排吧。你们明早过去瞧着,不要现身。”

    沈侃一脸担忧的道:“希望我兄弟别受‘皮肉之苦’。”

    “不会的。”孙鎡安慰道,“人都伤了,这么大的事,他王老三还敢胡作非为?顶多手脚被捆上一宿儿,遭点罪而已。”

    “那就好。”沈侃一转身,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遗憾之色。

    此刻已经半夜三更,孙鎡安排沈侃在书房睡下,他返回内宅,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孙家管事陪着沈安领了名帖等去了捕衙。没多久,带着一群捕衙的差人回来。

    “少爷,地方已经打了报单,捕衙差了十几名快手来拿人,请少爷吩咐。”

    这些流程沈侃也不懂,估计所谓捕衙相当于派出所,受害人去报案,地方给开个证明,然后孙家又帮着以势压人,不然甭想官府有这么高的效率。

    孙鎡说道:“叫他们进来。”

    沈侃就瞧着一干差人拿着铁尺等家伙,平时趾高气昂,此刻却一脸恭敬,一进来便纷纷行礼。

    孙鎡沉声道:“你们不可说是我指使,那王三横行乡里多年,尔等多讹他些银子不妨,这次不能轻易放过他。快过年了,你们也多拿他些好处。来人,二两银子给大家伙吃茶。”

    皇帝不差饿兵嘛,沈侃也跟着说道:“还有我的二两跑腿钱。诸位,舍弟在那恶人手上,一定要马上把人接回来。”

    “多谢二位公子赏钱。”

    一干差人连连道谢,心说大族子弟果然讲究,欢天喜地的去了。

    再说昨晚一帮泼皮半路拦人,谁知目标竟然带着凶器,并且一言不合,抢先动手伤了人。

    乱七八糟的打了一场,人跑了,他们将醉醺醺的沈値给抬回去,告诉王老三说沈侃被沈家人夺去了。

    王老三本来很失望,一看沈値生得倒也还标致,很兴奋,命下人把他绑在院子里的柱子上。

    这帮人点燃火把,等气走了孙家人,自以为获胜,合伙哄得王老三叫人取出酒菜来庆功,结果席间架不住他们的轮番吹捧,王老三半醉之余,命人又将迷迷糊糊的沈値松了绑,扶着放在了屋里的床…上。

    就这样一声惨叫,在泼皮们的哄笑口哨声中,倒霉的沈値被开了苞。

    飞来横祸的沈値欲哭无泪,臀部火辣辣的疼痛,生生被王老三干到了四更天,累了,他也累了,稀里糊涂的被王老三搂着,二人昏昏睡去。

    众人在厅上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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