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手。除了咱们李家军,一百人的官军撵几千人的起义军,几千官军追杀几万起义军的事情,时常发生。”
“何况,现在的各路起义军,比不了王嘉胤时期,内部争斗不断,很不团结。如此情形之下,凭着人多之势,攻打一些城池尚可。但与官军正面争锋,远不是对手。”
然而,李自成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很是自信,摆了摆手,再次打断了李过,只是说道:“过儿,按我说的办。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我自己的打算和缘由。至于其中的缘由,你以后自会知道。好了,不说了,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好吧。。。”
李过无奈地答应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去,心里也知道,叔叔一再这样说,脸上那不容更改的神色,就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很难改变,刚走出两步,又被李自成叫住了。
“过儿,等一下。”
旋即,李过猛地停了下来,面露希冀之色,还以为对方改变了主意,然而,接下来的话语,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对了,过儿,出去的时候,顺便让人将李长茂叫过来一下,离去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他交代一下,叮嘱一番。”
“好的,叔。”
李过离去了,李自成却坐在那里,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喃喃自语起来:“过儿,我何曾不知道此时前往平阳府、与各路起义军会合的危险,将会面临数万官军的重点围剿。可是,为了各个根据地的将来着想,能够顺利的继续发展壮大,只有如此放手一搏,才能让李家军在陕西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不久之后,李长茂来到山洞的这间放屋里,坐在李过刚才的位置。刚一坐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大,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只身犯险,前往山西平阳府,与各路起义军会合?”
“李先生,看来过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李自成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眉梢动了一下,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转而又说道:“那么,李先生,关于陕西和山西的形势,想必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应该也猜到在下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了吧?”
“嗯。。。只是猜到了大概,但不是很确定,还需要从老大你这里得到证实。”李长茂点了点头,话说到这里,适可而止,等待对方证实心中的猜测。
李自成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打算,李长茂的话音刚落,当即就说出了自己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
“李先生,即便是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毕竟,我离去之后,后续的安排,还需要你去安排,支持各个根据地的安排,我才能放心的在山西应付官军。”
李自成停顿了一下,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思忖什么,又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后继续说道:“李先生,不用我解释的太多,你心里也清楚,各个根据地要想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李家军要想继续暗中做大,就必须将官军的主力牵制在其他的地方,无法回到陕西。只有如此,咱们李家军才能继续在陕西暗暗做大,不断发展新的根据地。”
李长茂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在李自成的注视之下,接话道:“不错,只有将官军的主力牵制在陕西以外,即便洪承畴有多大的能耐,野心再大,手下无兵无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拿各个根据地不能怎么样?”
“对,李先生,我就是这个意思。之所以加入三十六营之中,与各路起义军汇合一处,就是将官军的主力牵制在山西和河南一带。让洪承畴抽不出兵力,对付各个根据地,从而防患于未然。”
说话之间,李自成的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李长茂更是说道:“老大,你尽管放心,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将各个根据地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不断发展壮大,以最短的时间,控制住整个陕西。”
将近两年的相处,李长茂已经完全明白了李自成的意图,这位老大不仅想在陕西暗中发展势力,还想将陕西打造成固若金汤的牢笼,牢牢地将其控制在手里,作为李家军争夺天下的大本营。
紧接着,两人没有再废话,开始商量起来,李自成离去之后,各个根据地未来发展的方向,如何步步蚕食陕西?将明廷在陕西的官府衙门架空,李家军成为真正的主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突变()
屋漏偏风连阴雨,大明王朝就像行驶在巨浪滔天的海上的一艘巨轮。这艘游轮虽然巨大,但却是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补丁,漏洞更是不计其数,不仅要遭到巨浪的猛烈击打,还要忍受天上的狂风暴雨,如此艰难前行着。
八月份的这一天,陕西与山西的叛乱刚有所减缓,形势得到明显的改善。然而,就在这时,辽东的大凌河旁边的一座城池的旁边,汇集着大量的八旗骑兵,将其团团围住。
城墙之上,祖大寿满脸凝重地看着远方,神色很是难看,一旁还站着一人,正是祖大寿的堂弟祖大乐,此刻也是一脸难看的神情,着急地说道:“堂兄,城里的粮草早就没了,那些百姓也没有多少了,再吃下去,要么吃一些重伤的士兵,要么就是咱们的战马。如果是后者的话,无异于自绝生路,连和皇太极一战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至今为止,孙元化的援军没有一点消息,咱们这里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城。你也知道,皇太极也太狡猾了,不仅派出重兵将这里团团围住,还假冒援军,诱骗咱们出城。如果不是我反应得快,早就死在城外了,哪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跟你扯犊子!”
闻听此言,祖大乐的神情落寞了许多,讷讷地说道:“可是,堂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果继续干耗着,即便皇太极不攻城,咱们饿也得饿死,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这一瞬间,祖大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神情很是决绝,低声说道:“嗯。。。我或许有一个办法,能够保咱们一命,渡过现在这个难关。”
“真的?堂兄,你快说说,是什么办法?”祖大乐精神一震,不禁问道。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走,先回去一下,找上何可纲,咱们商量一下。”祖大寿转过身来,看向祖大乐,如此淡淡地说道。
不久之后,城里的某处院落密室之中,祖大寿、祖大乐与何可纲三人密会一起,呈现三角之态,相对而坐。刚一坐下,祖大寿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说道:“何将军,城里目前的形势,你也清楚,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更不可能冲出这层层重围。所以,为了众兄弟、众手下的性命着想,保存实力,咱们必须学会隐忍,暂度难关,才是上策。”
何可纲一愣,面露疑色,不解的问道:“将军,末将实在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又是怎样的隐忍之策?”
语气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意思薄怒,何可纲的眉梢微微上扬,转而低沉的说道:“当然,如果有什么良策,能够保住将士们的性命,末将绝无异议。”
闻听此言,祖大寿紧绷的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更是故作轻松的说道:“可纲,你应该明白,如今,要想保住你我乃至于众将士的性命,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何可纲突然出嘴问道,两条眉毛抖动了一下,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之意夹杂其中,转瞬即逝。
祖大乐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语,依旧是兴奋不已,满怀希冀的看向祖大寿,等待自己的这位脑袋灵活的堂兄发话,究竟是什么办法,能够救众人一命?
“何将军,既然皇太极多次劝降,咱们何不答应他?这样一来,咱们的处境之艰难,不就一下子解决了!”
祖大寿说得十分兴奋,大有侃侃而谈的架势,还未说完,就遭到何可纲的当头呵斥:“祖大寿啊祖大寿,枉我何某人钦佩阁下英雄一世,没想到将军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让人寒心,不敢苟同!”
稍稍停顿了一下,在祖大寿满脸怒容、祖大乐震惊之时,声音随即又拔高了几分,继续大声喝道:“祖将军,末将就当从没有听过此话,阁下也从没有提过,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且,末将劝将军一声,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何可纲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你这样做!”
刹那间,祖大寿的脸色变了几变,阴沉的可怕。自从军以来,还未有人如此对他这样说话。
尽管胸中的怒火翻滚蒸腾,愤怒不知,但祖大寿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再次说道:“何将军,我祖大寿何时说过真的投降皇太极,那些鞑子?之所以这样说,出此下策,只是权宜之计。只要渡过这次难关,越过重重包围,随即改弦易帜,依旧还是朝廷的军人。”
“就算是这样,也不行!我何可纲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活,苟且偷生,背上这一世骂名!”
说完之后,何可纲猛地站起,冷哼一声,一挥衣袖,随即扬长而去,又丢下一句决绝的话语。
“哼。。。话不投机半句多,末将绝不会接受此计!”
这一刻,密室里的气氛极为僵硬,并未随着何可纲的离去而冰消瓦解,有所缓解,反而更加压抑起来。
与此同时,祖大乐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触怒了正处于爆发边缘的祖大寿,这位堂兄绝对是一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开干,就连袁宗换也不敢管得太紧。
祖大寿忽然笑了,笑得很是诡异,显得很是渗人,祖大乐更是浑身一个激灵,脊背直冒冷气。紧跟着,前者更是悠悠问道:“大乐,关于这种办法,你怎么认为?同意不同意?”
闻听此言,祖大乐为之一愣,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大哥,我赞同你的办法。”
祖大寿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大哥,咱们祖家能够在这辽东立足,靠的不就是族中人身居要职,几乎占据了军中的半壁江山。靠的还有家族在辽东的实力,两者相辅相成,不仅为朝廷所忌惮,更是皇太极拉拢的原因。”
“大乐,你说的不错。如果不是这两个原因,你我兄弟早就被朝廷捉去问罪,补袁督师的后尘。”祖大寿适时地说了一句话,就没有在语言,等待祖大乐后面的话。
“所以,大哥,咱们与皇太极拼不得。与何可纲不同,城里的这些兄弟几乎是咱们的全部家底,仰仗的所在。一旦拼光了,即便此次能够幸存,活下来,朝廷一定会问责,被解除军职都是轻的。若是朔及以往,整个祖氏一族都可能被抄家灭绝。”
“既然是这样,大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何可纲可是副将,如果不能获得他的同意,此计绝不可能成功。”
“嘿嘿。。。大哥,何必问我,你应该早就有了注意力了吧?”祖大乐若有深意的一笑。
祖大寿没有再接话,安静了下来,眼里乎现寒芒,闪烁了两下,冷冷说道:“何可纲那里,就交给我了。两天之后,我会修书一封,你和韩栋趁着夜色,从北门悄悄出去,携着我的书信,与皇太极密谈一下,看看对方的诚意如何?”
。。。。。。
与此同时,登州吴桥,夜深之时,大雨滂沱,夹杂着飞雪,此时格外的寒冷。一阵嘈杂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呼啸而至,穿梭于雨雪之间,“驾驾”的鞭策声不断,一队八百人的骑兵犹如黑夜里的幽灵,又忽然停了下来。
在骑兵队伍的最前方,响起了一个爆喝:“怎么回事儿?队伍怎么忽然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从后方飞奔而来一个骑兵,刚一停下,就急喘吁吁的说道:“启禀将军,不好了,后面的兄弟忍受不了寒冷和饥饿,就在刚才,忽然有一部分人拨转马头,直奔旁边的一座小镇而去。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去弄一些吃的和穿的。而且,还有一些兄弟蠢蠢欲动,也想杀进城里。”
闻听此言,为首之人勃然大怒,当即暴喝道:“来人!跟我来,一起宰了那帮闹事的狗日的,不争气的东西!”
这时,为首之人突然被人拉住,更有一个声音随之响起:“将军,不可,那些兄弟也是实属无奈。这些日子以来,朝廷的粮饷迟迟不到,兄弟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又遭遇如此极端天气,做出这等有失理性之事,也是人之常情啊。”
为首之人放下了马鞭,态度软了下来,但还是说道:“李应元,你应该知道,咱们可是奉着孙元化孙巡抚的命令,前去救援祖大寿祖总兵。如果耽搁在这里,贻误了军情,一旦追究下来,不是你我能够担待的起的。”
然而,李应元依旧抓着为首之人的衣袖,再次说道:“孔将军,兄弟们连续两天两夜急行军,几乎没有吃过几顿饱饭。如果这样杀向大凌河,将军觉得,咱们有几成胜算?”
为首之人不是他人,正是孙元化派去救援祖大寿的孔有德,登州参将。
一语落罢,孔有德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深深地知道,这样的八百人前去救援,绝对是有去无回,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救援效果。如此一来,事过之后,反而会落得个救援不利的罪名,受到朝廷的追究和责罚。
思及于此,似乎想到了什么,孔有德眉梢一样,面含深意,不答反问道:“李应元,据我所知,你父亲李九成乃是毛文龙的旧部,此时说这些,如此一再拦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等李应元回答,孔有德又说道:“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你父亲是毛文龙的旧部,而祖大寿又是袁崇焕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这样的目的,是不是就是想祖大寿死于皇太极之手?”
李应元嘿嘿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被戳穿阴谋的觉悟,反而说道:“孔将军,末将敬你是一条好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您愿意不愿意听?”
似乎顾忌着什么,又或者有着什么想法,孔有德并未立即发作,而是淡淡地问道:“哦。。。什么话?”
“将军,俗话说,当兵吃粮,当兵吃粮,当兵就是为了吃饱肚子,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无非就是用这条贱命还口饭吃。可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