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哥,这也没办法啊,人家李岩师出有名,乃是奉了朝廷之命,咱们也无可奈何。。。”
祖大乐幽幽叹息了一番,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里有了某种猜测,脸上开始现出忧色,随之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即便是当初,咱们祖家最为强盛的时候,也不是人家李岩二十万装备精良大军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
“大哥,你们说得什么意思,我到现在还没有听明白?”祖大弼挠了挠头,满脸的不解之色。
这次不容祖大寿回答,祖大乐就抢先解释道:“大哥的意思很简单,恐怕朝廷要行动了,咱们之前担心的那件事马上就要发生了。”
“哪件事情?”祖大弼还是没有反应了过来,更加不好意思了,再次问道。
“还能是哪件事情?”
祖大寿有一些不满的喊出这么一句话,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亲弟弟,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最后还是解释道:“就是朝廷的那些政策,恐怕不久以后,就会在辽东实行打土豪,分田地。”
祖大弼愣住了,不禁想起了关于朝廷的那些惠民政策,尤其是打土豪、分田地,忍不住地自语道:“在这辽东,咱们祖家可是属于绝对的名门望族,一旦实行土改,不仅是其他大家族,咱们祖家岂不是也跟着遭殃?也逃不掉?”
这时,祖大乐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面有激动之色,朗声说道:“大哥,既然已经无力回天,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咱们祖家何不仿效人家郑芝龙?如郑家那般,破财消灾?”
霎时,祖大寿的眼前就是一亮,当即就明白了祖大寿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地、不是很确定的问道:“大乐,你的意思是。。。。?”
“大哥,我的意思很简单,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以朝廷如今给出的俸禄,足够咱们各家生活得了,稍稍收敛一些,花钱不再那么大手大脚,日子还是可以过得很不错的。”
“而且,郑家以前的情况,可是比咱们祖家恶劣多了,既然皇上能够放过他们,予以恩赦,咱们祖家只会只强不弱。”
这个时候,始终言语不多的祖大成开口了。
“大哥,千万莫要忽略了一点,相比于郑芝龙,咱们祖家并没有多少可以谈判的资本,更不会让朝廷忌惮,一旦在辽东推行土改,咱们根本就没有阻挡的能力。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示好,放弃那些身外之物,反而能够博得朝廷一个好感。”
第五百三十六章 疯魔起来()
数日之后,三十万大顺军自锦州和广宁三卫出发,浩浩荡荡的直逼台子河,兵锋直指海州卫,也就是如今的海城。
寒风飒飒,刮得人面部生疼,严重阻碍了大军的行军速度,同时也为大顺军的方便,宽阔的河面上结了厚厚一很冰,即便是红夷大炮这样的重型装备,通过河面之时,冰层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坚不可破,如履平地。
大军在缓缓前行,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白色如雾的热气不断被呼出,就是在这么气候极为恶劣的条件之下,还有那么一群巾帼英雄,不惧严寒,就凭这份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丝毫不输那群糙老爷们儿。
红娘子骑马而行,伴随在李岩的身旁,不时地哈着热气,打量着萧瑟枯寂的四周,颤声地说道:“夫君,灭清已经是必然,朝廷必将取胜,如今看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夫君,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旦攻下盛京,建奴不敌的情况下,势必继续北讨,到了那个时候,就该决定,哪些队伍继续北伐,追击鞑子;哪些部队东进,征讨朝鲜。”
“夫人,这还有想吗?”
李岩幽幽反问了一句,眸光闪烁,张望了一下四周,满脸意味深长之色,似乎感受不到辽东的寒冷,继续说道:“皇上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十分清楚,此次征辽之战,除了将朝鲜并入大顺朝的版图,不仅是彻底解决辽东之患,灭了建奴,为迁徙百姓做准备,更是让山西、山东和北直隶的战士们报仇雪恨。”
闻听此言,红娘子心中一动,有了某种猜测,不禁浮想联翩,而李岩的接下来之言,正好验证了她心里的某种猜测。
“先不说,咱们大军的将士十之七八都是三省之地人,就是皇上的那道旨意,就已经十分明显,任由将士们杀伐,若无必要,无需收留俘虏。。。。。。”
女人毕竟是女人,即便再如何的坚毅,再如何的铁血,心里总会有一块心软的地方。
“可是,夫君,那样是不是过于残忍了?毕竟,那些女人和孩子。。。。。。”
不等红娘子说完,在这个时候,吴三桂策马走了上来,打断了她的讲话。
“此言差矣,胡人不同于汉人,他们几乎是全民皆兵,不论妇女、老人和孩子,上马就能战,拿起武器就能厮杀,仅就凶狠而言,丝毫不输于那些胡人男子。”
这番言语似乎引起了吴三桂的回忆,想起一些厮杀场面,神色变得肃穆起来,又掺杂着些许的复杂之色,像仇恨,似佩服。
“在前朝之时,有不少的官军就是倒在建奴的那些寻常百姓的屠刀之下,也就是所谓的妇孺老人,本该不受战火牵连、值得同情的群体。然而,就是这么一群人,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所以,末将十分认同皇上的那道旨意,就让将士们疯魔起来吧。。。为他们的亲人朋友报仇!”
说话之间,吴三桂变得激动起来,心里很是火热,眸子里更是精光闪闪,那是对敌人的嗜血般的残忍。
红娘子张了张嘴,似有千般言语想要反驳,却都被吴三桂的仇恨给挡了回去,不知道该怎样说出?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又或者出于好心,不想吴三桂被仇恨冲昏头,随之转移话题道:“那。。。夫君,这样说来,你已经想好了,该派何人领兵,东进朝鲜,又是谁继续北伐?”
虽然只是轻轻点头,却胜过任何言语的回应,李岩更是进而补充道:“既然圣意已定,有心让三省的将士报仇雪恨,东进朝鲜的军队,当然是秦军与关宁铁骑,其他的全部继续追击建奴,直至将其彻底灭除。”
说话之间,李岩看了看天雄军的方向,又望了望自己率领的部分军队,这些士兵的家人、朋友以及邻里,几乎都遭到了建奴的屠杀,那是化不开的血仇。
红娘子默然了,吴三桂随之说出的一番话,更是点出了她的尴尬处境,最不应该同情鞑子。
“素闻忠贞营创建之初,多以山西的百姓为主,后来相继有北直隶的民众加入,不论男女,可以说,忠贞营的士兵与建奴势同水火,仇深似海。”
说到这里,吴三桂话语一顿,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女子部队,这才继续说道:“如果她们知道,作为主帅的您,却同情敌人的妻儿老小,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红娘子的双手紧握了一下,随即又轻轻松了松,并未对吴三桂的冷言冷语予以回击。
很显然,作为忠贞营的主帅之一,除了已经是皇后的高桂英之外,没有人比她红娘子更了解,那些士兵的遭遇,尤其是那些女子成员,大多都没有了亲人。
而且,此次出征辽东,那些女子军队之所以不顾一切的参加,不畏种种的恶劣环境和死亡的威胁,全凭一股毅力使然,而这份毅力就是来源于仇恨。
所以,想到这些之时,红娘子愧疚了,为自己的过于仁慈而自责。
盛京,也就是今天的沈阳。
盛京城内,皇宫之内,暖屋之中,皇太极身着宽松的衣服,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带病容,不时地咳嗽几下,整个人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此刻,范文程就站于一旁,身体微躬,忧心忡忡的说道:“请禀皇上,根据哨马来报,以及汇集的各方消息,大顺朝增兵十五万于辽东,现在有三十万精锐,正向海州逼近。”
“而且,从近一年的交手来看,以大顺军所表现的战斗力而言,朝廷的军队恐怕坚守不了多长时间,挡不住大顺军的北伐,皇上,还是赶紧派出援军的好。”
咳咳咳。。。
皇太极一阵猛烈的剧咳,稍稍平复之后,这才有一些喘息地回应道:“朕也想驰援海州,增派援军,可是文程,你也知道,随着朝廷渐渐失去辽东的一些城池,大顺军越来越强势,蒙古的察哈尔部再次蠢蠢欲动起来,科尔沁部恐怕压制不了多久。”
“皇上,你的意思是。。。?”范文程心中一颤,直往下沉,忍不住的问道。
“意思很简单,派出援军是不可能了,耿精忠、尚可喜与孔有德三人的汉八旗部队,朕准备将他们调到辽东与建州以西的边境线,防患像察哈尔林丹汗的这样蒙古部落,偷袭我军的侧翼。”
第五百三十七章 静待时变()
闻听此言,范文程心里顿时就是一紧,焦急了起来,忍不住地脱口而出道:“皇上,不可啊,如今这个时候,大顺军来袭,切不可再分散兵力啊~!”
皇太极苍白的面色之上,泛起淡淡的愁容,眉头微皱,对于范文程近乎于有一些冒犯的表现,居然胆敢置疑自己的决定,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些欣慰。
很显然,皇太极明白范文程的好心,知道反驳的理由是什么,如今的大清朝,早已不是往昔那个强大的后金,前后两次入塞,损失了将近十五万的精锐铁骑,对于原本人口就不多的女真人而言,绝对是致命的。
面临大顺军的进犯,步步紧逼,大清最为明智的做法就是集中全部的兵力,予以抵抗,而不是分散兵力。
尽管深知这一点,皇太极还是摇了摇头,露出无奈之色,沉声回道:“好了,范大人,就不要多言了,朕决心已下,绝不会更改。既然这样做,肯定有我自己的考量。”
东南沿海,台湾岛上,荷兰总督府。
此刻,华丽而宽阔的大厅之中,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所委任的第五任驻台行政长官,德包尔忧心忡忡的坐在那里,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尤牧师,事情打听清楚了没有,对于大顺朝的那三个条件,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究竟是什么态度?”
然而,相比于德包尔的坐卧不安,一旁的尤牧师却是满脸的兴奋之色,一脸的战意昂扬,答非所问的说道:“总督大人,何必理会那些人的态度,要我说,既然大顺朝的皇帝如此傲慢,不将咱们放在眼里,咱们就应该好好的教训他们一番,让中国的这个新王朝的皇帝知道,咱们大荷兰帝国海军舰队的厉害!”
德包尔流露出不满之色,满头皱了皱,尽管心有怒意,但理性的作用下,还是压了压心里的不满情绪,再次强调道:“尤牧师,你先将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的态度讲一下,然后再说其他的。”
最终,迫于彼此上下级的关系,德包尔所流露出的不满,尤牧师只好暂时收起了自己的好战之意,开始直奔主题,正面回答对方的询问。
“长官,根据咱们安插在西班牙人里的内线来报,对于大顺朝的那三个要求,反应很是冷淡,也没有任何的过激行动作为回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像从未看到过中国人的最后通牒一般。”
“葡萄牙人的态度要暧昧、明显的多,颇有讨好中国这个新王朝之意,虽然还未退出在澳门的全部武力,但却已经有了善意的举动,开始在大顺朝的衙门报备自己的人员。”
德包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满脸的不解之色,听完尤牧师的讲述之后,忍不住地自语道:“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这究竟是想干什么?打打不像,接受那三个苛刻的条件也不像。”
“大人,这还用说吗?西班牙人的态度之所以不明朗,很显然,他们和咱们一样,不想失去在台湾岛上的利益,怎么可能被中国的一纸文书所吓住?”
“至于葡萄牙人,那就更简单了,实力远远比不上咱们与西班牙人,要想保持贸易畅通,公司盈利,就只能与中国搞好关系,以便顺利的买到丝绸、茶叶等贵重商品。”
说到这里,看到德包尔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尤牧师话语一顿,转而提醒道:“总督大人,切莫了,对于那三个条件,不是咱们所能做决定的,必须请示长老会,议会通过决议之后,予以一定的授权,咱们这里才能做出回应,否则,将会受到法庭的审判。”
很显然,德包尔的神色僵硬了一下,最后有一些吞吞吐吐的回应道:“这个自然,本督当然知道,这样的话,咱们只能保持观望的态度,等待长老会回复的同时,看看中国的局势发展。”
尽管心中十分不愿意,尤牧师也不得不服从德包尔的决定。
“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这一刻,尤牧师好想说,什么看看中国的局势发展,现在根本就派不出一个人,能够混进中国内陆,又如何了解中国的局势发展?
鸡笼,西班牙驻台长官府。。。
作为西班牙的驻台长官,波尔的里奥有一些颓然的站在那里,略微耷拉着脑袋,对面是神职人员艾斯艾维神父,一脸的愤怒之色,质问道:“长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拆除淡水的圣特·多明哥城?还要削减那么多的军力?难不成,你真的就屈服在中国的一纸声名上?”
艾斯艾维越说越生气,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波尔的里奥,你不是不知道,一旦削减驻台的兵力,不仅是我们神职人员的传教问题,无法继续在各个部落施展,一旦荷兰人知道,咱们的驻军大幅度减少,就连这唯一的鸡笼也保不住,将会被贪婪的荷兰人赶出台湾岛。”
波尔的里奥一阵苦笑,露出无奈之色,连连摇头的同时,更是取出了一封书信,递了过去,充满苦涩的回应道:“艾斯艾维神父,我也不想这样做啊,你看,这是驻马尼拉总督科奎拉的军令,我不得不这样照做啊~!”
说话之间,艾斯艾维已经接过了书信,并且迅速展读起来,这个时候,波尔的里奥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发生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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