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还记得当时宫陌晏收到请帖时的古怪模样,这屠魔大会的帖子居然给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
屠魔大会,不屠极乐宫就不错了,居然还给他发帖子。本来这群人就不可能来的,可是如今楼肃宇来了,殷阙也来了,圣山和血地无论何种因由都牵扯其中,这件事都不会再单纯,况且还有这背后设计之人。
楼肃宇走到她身边,宠溺笑道:“旁人是否吓破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血地对绝域究竟是何态度?”
“我觉得殷阙会站在五毒教这边。”叶镜璇转眸。
“怎么说?”楼肃宇挑眉。
叶镜璇安逸的眯着眼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五毒虽扎根绝域多年,如今凌霁更相当于绝域的土皇帝,完完全全的掌握着。可也难以否认,五毒起源与殷家。殷家当年撤离绝域,迈向血地创立离愁,数百年来丧失对绝域的管辖权,未必没有这层因由。
“我倒觉得殷阙觉得丢脸是真。”楼肃宇摇头轻语。
“嗯?”怎么就和丢脸扯上关系了。
“这场屠魔大会本就是出闹剧,而背后主使之人却敢将主意打到血地的身上,因殷阙那般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屠魔大会的操作者对外言道,帖子已送往圣山,血地,极乐宫,迦叶神殿和杏林谷,拿着这些招牌号召坑蒙拐骗,竟将血地的部分势力骗了出来,殷阙才大为恼火。
叶镜璇也忽然醒过神来,看着身旁人,“那肃宇哥哥呢?就一点没生气。”
她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执意要来,他根本对此事毫无兴趣。可说到血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圣山与血地可是相爱相杀啊,特别是自己写文时曾构思过血地离愁曾有魂系出自圣山,那虐得一个惨绝人寰,多少读者大骂自己后妈。这感觉就跟浪荡的富n代,追求高冷女神,追了很多年都没追到,最后因爱成恨,这是什么鬼?!望天。
“圣山势力之下,只有我不现身,他们自会离去。
”况且这群人真蠢假蠢还未可知,绝域在不知内涵的人眼中,什么都不是,可在懂的人盘算里可是块大肥肉,可惜这肥肉也不是人人都能啃下来的,让他们自讨苦吃也好过心中欲。望太满。“那凌霁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是。”叶镜璇略显得意的眼神,让楼肃宇眼底划过什么又瞬间消失无踪。半响才听见他低声问道:“是因为云凤灵?”
“当然了,若凌霁没有那样的本事,我怎么放心把灵灵交给他呢?不过这凌霁也实在不是东西,居然将我给灵灵的信件扣下来。”当她知道的时候,心里大概能猜到凌霁的用意,可这也太过分了。让灵灵白白担心这么久,他也不心疼。
其实这个就是叶镜璇冤枉凌霁了,他怎么不心疼,不心疼他能不顾暴露危险,给云凤灵找大夫调理身子吗?不过此时凌霁却听着大夫的回禀,满脸呆滞,久久没有换过神来,傻愣的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恭喜这位爷,尊夫人已有月余身孕。”老大夫捋着白白的山羊胡,笑呵呵的说道。
这么多年诊断病情,把出喜脉之后,各式各样的反应他都见过了,最离谱的还是张家的当家,喜得幼子之时直接从池塘摔下去,差点乐极生悲啊!
师父有喜了,他有孩子了!这个消息如同雷霆直击他的心脏,这种震撼与狂喜淹没了他所有的认知,月余……就是凤栖的那次。让侍从打赏,自己则小心的走入屋里,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手掌疼惜的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一路而下。盖在她的腹部,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些日子她身子不适竟然是有了孩子,这一刻他几乎热泪盈眶。
他最心爱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他的血脉在她体内孕育,几月之后将会有一个软软嫩嫩的孩子唤他爹,唤她娘。会让他们变成世上最亲密的人。
他想大喊,想大叫,想告诉全天下所有人。可此时他却只能不知所措的抚摸着,颤抖着。灵灵会想要这个孩子吗?会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吗?他并没有这个自信,他很清楚灵灵此刻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借助他的势力找到叶镜璇,只要叶镜璇一有消息,她就会离开自己。
当年她能假死,现在呢!若是她知晓自己有了孩子,她会不会认为这是累赘,一想到她醒过来后,也许会说不要孩子,他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的关系,现在虽说自己掌握着主动权,但他自己清楚。真正握有主动的人是她,因为他离不开她,而她却可以随时离开他身边,并且过得很好。
就算如今他已长大,能够震慑一方,令武林闻风丧胆。可在她面前,自己却依然是当年那个青葱少年,他可以扛住月圆之夜,可以抗住各方压力,却扛不住她的不要,不愿。
当云凤灵迷糊中醒过来,瞅见凌霁的瞬间,见到他眼角滑落眼泪和委屈时,吓了一跳。想从床上坐起来,让自己清醒一下。可刚有动作,她就被紧紧抱住,结实的手臂全是颤抖。
“我们留下他好不好?师父,我们留下他。”凌霁死死的抱着她,生怕从她嘴里说出让人心碎的言语。
留下谁?让自己的小徒弟害怕成这样,伸手抚上他的背脊,连忙安慰的说道:“好好好,留下,我们留下。”
无论是谁,能让自己的小徒弟露出这幅模样都必须留下。
凌霁闻言浑身一震,她说什么?留下!“你愿意留下他?”不禁咧嘴一笑。
这时候云凤灵终于反应过来,事情不对。什么叫自己愿意留下来,留下什么啊?“徒弟,你什么意思?”
“灵灵,我们有孩子了。”凌霁眼神中洋溢着喜悦,有了孩子她就再也离不开她了。“一个多月了。”
云凤灵顿时就懵了,什么叫她有孩子了?等等,她有孩子了!推开凌霁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腹部,不会吧!当初月月啪,也没见有结什么果,也就根本没想到避孕这回事,怎么现在说有就有了。
一颗小蝌蚪发芽了,从凌霁刚才的表现,她还能不知吗?凌霁这是担心自己会不要这个孩子,难道自己在他眼里是如此残忍决绝之人,虽然这孩子并非她期待得来,可既然有了,她也万不可能做出杀害自己孩子的事情,这也是她的血脉。
“你先出去,我想静静。”不要问她静静是谁,现在她也没这心情。
凌霁猛的怔住,兴奋的眼眸忽然暗下去,让云凤灵某种闪过不忍,可她要好好想想今后应该怎么办?
待凌霁离开之后,她一个人坐在床上,虽然她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回去,可是也没有想过和凌霁在一起走一辈子。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她对凌霁有情,这孩子到来她也并不排斥。
许多以前,她曾想过,孩子若是出生,必定是父母双全。
可是回到五毒教,她能和凌霁走一辈子吗?凌霁现在是五毒教主,他对她之情完全是当年之因,而且自己是他第一个女人。人生难忘在于初恋,人生遗憾在于求不得。若是当真走到一起,这段感情又能坚持多少年。她比凌霁年纪大些,待她年老色衰,凌霁正当壮年,若那时……
她不愿与凌霁在一起,究竟是感情不够,还是不自信,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嘲一笑,她总认为自己是洒脱之人,可对待感情上却与镜子一般拖泥带水。
天色渐渐低沉,她不停的想着从前和以后,缓缓闭上眼睛,本以为如今嗜睡,定会早早睡着。可是此刻她却一点也睡不着,门外的打更人来了又走。她该怎么办?
外间传来开门声,她连忙调整呼吸,佯装睡着。可假装之后又觉得自己很傻,装睡干什么?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装到底了。
凌霁走向床边坐下,听着她绵长和缓的呼吸,根本不知道她并未睡着。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轻声唤着,“师父。”
妈蛋,差一点云凤灵就答应了,可这死装啊,打死不吭声。也笃定凌霁不会对她怎么样?
“师父……”凌霁再次唤着,可是床上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略显失望。
“师父,我很高兴。”将她的手拉上自己的脸颊,“你答应留下他的,不会后悔的是不是?”
是,但就是不告诉你,这个混蛋。云凤灵暗自想着,不能让你得意。十月怀胎,受苦受罪的可是自己,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孩子听话,替爹爹看着你娘亲好不好?”凌霁轻声说道。
什么叫看着?凌霁这是啥意思。
第108章 四路男神()
凌霁这是什么意思?
“让娘亲不要离开爹爹。”凌霁嗓子里似乎带着哽咽,虽然只是刹那却让云凤灵心中一紧。“爹爹一定会很疼很疼你的,好不好?”
如此卑微,如此讨好的语气,让她全身疼痛得绷直,仿佛灵魂深处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抓住。
这是凌霁,是她的徒弟,是镜子笔下的反派boss人物,他本该是醉卧美人膝的风流教主,阴狠毒辣的五毒之主,此刻却小心翼翼的靠着自己旁边,仿若动作稍微轻些,她就会碎掉。
他不该是这样的!自己果然是卑劣的人,明明有情……她明明有情的,却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回忆往昔,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中,这些年她总以为在凤栖的几年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可是却潜在的遗忘掉,没到夜半时分,站在湖边睡不着,整夜都是他。
悄然的睁开眼睛,瞅着他眼角的愁绪;泪珠悄然滑落,轻声说道:“……好。”
此时她除了说好,再也不想说其他的。她的徒弟,她的情。人,她未来孩子的父亲,她愿意对他妥协,愿意对他说好,心甘情愿给彼此一个圆满的机会。
凌霁宛如痴了一般,没有想过她居然没有熟睡,并且回应了她。想着唇边不由露出浅浅的笑意,当真是风华绝代了。
直到屋内灯火熄灭,角落的灵犀才仰头离去,不知是为其骄傲,还是为了让眼泪不再流出。
梅颉城郊的院中,黑色的纱幔覆盖住马车,随风飘散之中逸出诡异之气。马车外的男子谨慎的盯着,不敢稍加乱动,他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却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却终究是头一次。
“马车上可是‘离愁’之主?”男子手中扳指不自觉的滑动着,全副身心却牢牢的关注着动劲。
殷阙并未现身,只是安坐与马车内慵懒出笑出声,“还以为云归的皇子总是个人物,今日一见却令人大失所望。”
男子目光一滞,也不恼,“论智谋,论武功,阁下的确在本王之上。”对此他还有自知之明,不过不代表他不能做成自己的事,不能荣登巅。峰之位。“不过总比阁下整日躲在暗无天日的血地,安逸自在许多。”
“放肆!”马车外,抱剑的黑衣少年怒声呵斥。“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
“本王自然知道。”男子不在意的朝着它处瞥了眼,彷如叹息的说道:“不过如今已是今非昔比,殷家主您说是吗?”
血地在云归势力不容小觑,甚至连云归神殿对血地都礼让三分,深怕惹了他们。血地殷家数百年前轰动神州大地,寿命极短却每一代都让是令人惊悚的人物。当年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据说血地之中有周天星盘,窃夺神州国运,以致被天所弃,世世代代都不能触碰日光,否则便会全身溃烂,不堪入目。也有传言说,殷家得了一种怪病,比如以血地沼泽中所产出的血引草可以缓解,却也须得忍受难以承受之痛苦,当下一代诞生之后,上一辈传承之人皆是自我了断,少有例外。
“以为靠上脊山,本座便奈何你不得?”殷阙语气淡漠中泛着嗜血的感觉。“若本座不想让你活,就算圣山尊主亲临,也保不住你。”
更何况,圣山出现的不过是些小喽啰,捏死他们与捏死蚂蚁没有任何不同。
“殷家主不妨试试。”男子有恃无恐,圣山是唯一可以与血地分庭抗衡之所。
黑衣抱剑男子抽出长剑,厉声道:“试试就试试!”
“黑影,退下。”殷阙摇首制止,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主人?!”抱剑男子全身僵直,疑惑不已。这男子绝非自己对手,为何主人会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此时,随着一阵风拂过,在院中屋顶上出现一位戴着面具的红衣少年侧身坐着,不点而朱的嘴唇夹着一抹邪肆,修长的手指打理得一丝不苟搭载膝盖上,趣味的对着黑衣少年笑道:“因为他发现了本宫主,你却没有。”
其余人皆是一惊,包括一直关注周边动静的男子与他身旁的守卫。这些守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他自己武功毅不弱。却无人察觉到屋顶之人是何时出现的,看来此人若非是鬼魅,便是轻功举世无双。
面具……红衣……
任凭谁都知道他的身份。
极乐宫主,宫陌宴。
这场屠魔所谓闹剧,出现的人还真是不少,也不知另外几是否都来了。
“今夜果真是有趣,宫主也来趟这场浑水。”殷阙此时总有了些兴致,“听说宫主在凤栖走失了东西,也不知找着了没有?”
“小狐狸,总是机灵些。”宫陌宴靠着屋檐,伴着月光显出一股暖意。“今日在此遇上离愁之主,倒是三生有幸了。不过殷家主,你面前这个人我要了。”最后这一句显然带了认真的意味。
“恐怕难以从命,敢谋划血地,与离山相合之人,本座岂能轻纵。”殷阙轻声笑道。
两人都是语气轻柔,却显得剑拔弩张,寸步不让。而下首的云归皇子,尽然半点自主权都没有,似乎生死皆在旁人手中,想着不由怒笑,“两位这般恐怕太过了吧?我与你二人皆无仇怨。”
“扯上脊山,便是与离愁为敌。这场所谓的屠魔大会,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皇子心中自知。”若不是此事扯上离山与血地在迦叶的势力,他才懒得在这些人身上耗费功夫。
“与那山上的人有染,极乐宫也绝不放过。”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