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霁对这个房间，说不出什么感觉，摆设也好，东西也罢，不算出奇，也没有什么巧思之类的。
这些年他什么名贵的东西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没把。玩过。雕镂玉砌，金碧辉煌，还是一个自在写意的竹林小屋，于他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在意的是这屋子里给的他的感觉，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自从用完了最后一点安神香，就彻夜不曾入眠的他，一踏进这个房间，紧绷了将近一个月的神经忽然间变得松弛，疲惫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这一刻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在作祟，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让他安心的必然不仅仅只是一味的香料。而是一些他还不知道，但是尤为重要的东西亦或者是人。。。
云凤灵将凌霁送进屋子，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凌霁拦住。
“鸨娘，姑娘还没到，留下来陪我聊聊如何？”
云凤灵笑着拒绝。
“凌公子，楼里事情多还需要我处理，不能多陪。还请凌公子在这里安心等待姑娘们可好。”
第74章 见钱眼开（）
凌霁那处一个金黄璀璨的元宝放在云凤灵面前。
“鸨娘，只需要一会而已。”
云凤灵内心几乎生出了怨恨，麻蛋，除了用金子就不会用别的了么！可是偏偏就是金子好使，这方圆十里地的范围，那家鸨娘不爱钱，这万倾地里都没有那么一根独苗。
不过有的时候，这钱财也得看人。
“公子，我是真的有事，不然那里有把钱推到外面取得道理。”
凌霁拿出了第二个金元宝，笑着说。
“我听出了一句话，钱不够多。”
凌霁是铁了心的想要把云凤灵留在这里，云凤灵也只能是放弃想要离开的想法，不然下一次出现的未必就是金元宝了。
收拢桌子上的金元宝，云凤灵坐在八仙桌的旁边。
“公子，我不走就是了，不知道公子想要和我聊些什么。我这整日里都忙着我的一亩三分地，忙着看着，顾着我手下的姑娘们，凤栖内除了西城还熟悉以外。东西南一年也去不上一回。”
这意思就是聊天可以，打听这城里的情报和消息，她这位只顾着自己窝的老母鸡，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想要问她可就算是问错人了。
凌霁毫不在意的，勾唇而笑。那一笑带着几分怡悦，周身环绕的暗沉褪去了几分，在烛火下俨然光芒璀璨。
“鸨娘，倒是有趣。我家中是做香料生意的，对各种的味道十分的敏感。刚才跟着鸨娘一路走来，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不知道鸨娘可否告知。”
云凤灵棘然而惊，拢在袖子里的手瞬间握紧。
忍着内心的慌乱，平静的举起自己的袖子轻嗅，云凤灵自己不知道，在长久和香料打交道的时间里，她的身上本身就留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再加上昨晚点燃还未消散的安神香的味道，两相催发形成了一种带有安神味道的特殊香气。
如果不是凌霁连续三年都在这种味道中安睡，最近又因为缺乏，导致彻夜不眠。而变得记忆犹新的话，旁人也只是以为云凤灵这位鸨娘身上带着一种新款的香料而已。
云凤灵经过凌霁提醒也闻出这种味道，她不甚在意的道。
“我当公子说的是什么呢？这味道大概是我在哪个姑娘的房里沾染上的吧。”
凌霁骤然打断云凤灵的话。
“鸨娘可不是在那个房间上沾染上的，就是这个房间，那个熏香炉里面的味道。”
云凤灵赶紧闻闻自己的衣袖，又闻了房间，惊讶的看着凌霁。
“公子不愧是家学渊源，从我身上竟然能分辨出，这两种味道。公子要是不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上还有这屋里熏香的味道。只是公子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不过是香料而已。”
不过是香料，凌霁涩然一笑。
不过是香料，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碰粉末。几颗香丸，没什么稀奇，也没什么古怪。
可是在凌霁心里，却是他可以欺骗自己，云凤灵还在他身边，陪着他，抱着他，和他一起安然入睡，梦魔不存的仙法。
凌霁无意多说，只是问道。
“鸨娘可否告知，这是那个姑娘的房间，我想见见她。”
云凤灵笑的妖娆，手帕放在嘴边，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脸憋出了绯红，带着几分的羞涩。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可是相中这闺房的主人了。可惜我年纪大了，不然下场陪陪凌公子这等俊美的人，也不是不可。”
语罢，还真有几分少女怀春的羞涩流露出来。
凌霁愕然，掏出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面。
“可否请鸨娘，告诉这屋子熏香的来历。”云凤灵瞄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
一千，一千两的银票！她这些年每次出门给自己的小铺子进货，叶镜璇那个葛朗台给她的就是一千两银子。足够她在外面浪一个月，顺便带一马车的各种香料回家，其中不乏名贵之物。
云凤灵看着两眼都在放光。凌霁的内心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一种失落油然而生。
从他第一次拿出来金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古怪，虽然说云凤灵的表现跟许多的鸨娘的态度一样，可是这真心的喜欢银钱，还是装出来的。细细分辨又何尝看不出来。
如今看来，这位老鸨对和银票等价的金元宝兴趣不高，倒是对银票发自内心的热爱。
凌霁在五毒教各种稀奇古怪的人间多了，如今再见一个爱银票多过于黄金的老鸨，也不算什么。
为了银票，云凤灵倒豆子一样的将来历吐露出来。
“公子，这熏香是我们楼里一位姑娘，看我年纪大了，内火旺盛睡不着觉，于是送给我的。据说这味香极难获得，店家几年内一共做出来五六份的样子，去了被上面拿走的。流传在市面上的不过只有一两套而已。她手里还是一位友人所赠的半份，一共五颗，现在拢共剩下两三颗左右。一个说是大概能用三天。”
云凤灵的话半真半假，自从出了五毒教之后，云凤灵几乎就再没有做过安神香，如今香炉的那颗，还是当时叶镜璇死磨硬泡准备好材料让她做的一共做出来八份，一共八十颗。叶镜璇带走了三份。云凤灵为了打响名气从手指中漏出来两份，还有一份半一份给了□□，也就是焚香阁的鸨娘，半份入了魁娘的手。
剩下一份半，云凤灵觉得心焦，难以入眠的时候才点上一颗，如今手里不多不少刚好剩下十颗，一份的剂量，足够用上一个月之久。
“哦？那可否请哪位姑娘的友人出来一聚，只要鸨娘肯从中牵线，钱不是问题。”
云凤灵脸上瞬间蒙上忧愁。
“公子啊，不是鸨娘我不肯帮忙，不想赚钱。我们家姑娘也没见过那人几次。得到那半份的香料，还是因为我家姑娘去给人家捧场。那人啊，就在我们焚香阁斜对面开了一家香料的铺子，十天半个月不开门，一开门我家姑娘必然前去，经常是一捧场，攒了个把个月的体己银子就送了那人。任我如何劝我家姑娘都拦不住。”
云凤灵想起这事就觉得又暖心又无奈，魁娘是真的喜欢她的香料，对她的香料情有独钟。但是魁娘对云凤灵往后的香料抱有极大的期待感，往往每次云凤灵来焚香阁小住，魁娘就会经常到云凤灵的屋子里闲聊，顺便看看她的进度。
凌霁危险的眯起眼睛，表情神态阴鸷。
“鸨娘，这件事就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公子别为难我了。公子要是想要见哪位店主，大可以在对方开门的时候见上一面。只是这位店主开门时间不固定，行踪成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云凤灵几乎带着恶意的想，慢慢等。反正最近三个月内她是不打算开业了。
至于什么与凌霁相见，根本不存在云凤灵的字典里面。
死者复生这件事，不管是在云凤灵的家乡还是在这里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既然都已经死了，何苦再出现搅一个天翻地覆。
第75章 情字难熬（）
凌霁和云凤灵说着话，龟公带着姑娘已经到了。极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后推门而入。
先进来的是两个姑娘，一个抱着琴，一个抱着琵琶。
抱着琴的姑娘叫做涵韵，她的琴技虽然做不到引来百鸟朝凤，可是也是入了大家之列。更兼得这位涵韵姑娘是一个美人，手掌细瘦十指比别人长了那么几分。放在琴上，细白的玉指拨揽挑弄，带着让人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抱着琵琶的姑娘是筠香，琵琶声音穿透力强，高音明亮而有刚性，中音柔和又润因，低音醇厚。筠香的嗓子音域广阔，还善口技。一番弹唱下来，她可以模拟出不同的背景，若是隔着一个帘子，甚至能生出自己身处闹市，或者是其他地方听曲的错觉。更不论她的琴技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虽不入大家，但是也在边缘。
两位美人将乐器摆放整齐，随后进来的龟公则是极有眼力的拎着一个食盒进来。
凌霁入了焚香阁虽然没有点什么东西，但是能让鸨娘作陪的必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又不知道这位公子喜欢什么，于是他讨巧的拎着几种后院新作的糕点，和时令的果子进来。
这龟公弯着腰一样样的糕点拿出来，云凤灵眼睛扫过去立刻明白这龟公的心思。
他不知道凌霁喜欢甜还是咸，于是两种味道各拿了几分，口味独特的也拿了一份。
云凤灵搭把手，将东西摆放在桌面上，站起身对凌霁道。
“公子的美人已到，楼内事多，我就不再陪着公子了。涵韵筠香，你们要好好的伺候着公子，别堕了我焚香阁的名头。”两位姑娘也不是什么寡言之人，笑嘻嘻的应道。
“鸨娘放心。”她们的眼神略过凌霁，陪着这么俊俏的公子弹弹琴，唱唱歌聊聊天，可比给那些达官显贵的贵人们弹琴唱歌舒服多了，这等好事她们自然会殷勤点。
有了人应声，拦了人家第一回就不好再拦第二回，凌霁也不知声，任由云凤灵离开。
只是这一离开之后，剩下的两位姑娘可就觉得整个屋子的感觉都变了，云凤灵一走屋子里就安静的吓人，这位鸨娘口中的凌公子，也不和他们说话，也不点曲。把他们仍在一边，眼睛半合，狭长的眼尾掩住了波光，通身的气场凝聚一种压抑，气势迫人的话连让她们开口也不敢。
直到她们觉得龟公带来的茶都快凉了后，这位公子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们的鸨娘倒是有趣。”
两位姑娘对视一眼，觉得他们今天接待的这个人说不出的古怪，对她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没兴趣，倒是对鸨娘兴趣颇大。两个人放下琴和琵琶，只听凌霁说道。
“不过，我听说，焚香阁的老板娘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今日一见似乎传闻不可信。”
筠香胆子比较大，见凌霁开口，娇声道。
“公子，红。袖鸨娘当然是一等一的美人了，只不过今天陪着公子的是我家鸨娘的好友罢了。”
凌霁听罢，不语。只是回忆那位鸨娘出去时候的脚步，如果他没看错，这位鸨娘似乎身怀武艺，无意间的步伐似乎也让他很熟悉。
云凤灵离开了之后并没有下楼去招待客人，而是让人看着楼下自己去了焚香阁的后院。
焚香阁后面是一个大院子，旁边是几个圆形拱门通往其他几个小院，这是焚香阁最顶级客人才回来的场所，为了这些客人，焚香阁的人还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凤栖，弄了一个花园出来。
云凤灵穿过了中院一直走，走到花园的时候忽然间停住了脚步。
她原本是想要去找魁娘告别的，今天见到了凌霁虽然自觉应对得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出现，可是她不知道凌霁会在这里呆多久，一旦被人发现。
已死之人，忽然出现。。。。。会在五毒教掀起多大的波澜？
这件事对凌霁对她都不好。
所以不如躲得远远的，不见不看，这一辈子自己过自己的也是很潇洒的事情。
可是想着，想着就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云凤灵坐在花园的游廊上。
五月的凤栖草新嫩，树叶刚从树枝上冒头，焚香阁的花园却已经有花香弥漫。
一个修剪花园的老妇人扛着锄头走到云凤灵的面前，她的整张脸都被岁月侵蚀的布满了褶皱，脸色也有些枯黄。老人看见云凤灵，眯起眼睛，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沙哑关切的问。
“姑娘啊，现在天还有些冷，你做在这里干什么，快点进屋去吧。”
云凤灵不自觉的伸出手指摸了摸眼角的皱纹，她这张人。皮面具是当年叶镜璇为她找来的，年龄在三十四十岁左右，据叶镜璇说整个天下，人。皮面具不超过十张。
自从她脸上有了人。皮面具之后，还没有人喊她一句姑娘，听见最多的是婶子之类的称呼。
“婆婆，你先进去吧。天气冷，我还想再这里坐一会。”
老妇人眼睛一咪，将锄头放在游廊的旁边，坐在云凤灵的旁边。
“姑娘，是不是有心事啊？和老婆子说说，虽然老婆子见识不多，可是半截入土的年纪，也看过不少的世事。”
云凤灵抿了抿唇，不愿多说。
她这事，实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老妇人虽然眼花，可是在这个焚香阁已经多年，关于男女爱情之事，关于这世事命运纠。缠，比云凤灵见得太多太多。
见到云凤灵这种姿态心底便明了八分，沙哑着嗓子细声问。
“姑娘，可是因为男人？可是那想要吃回头草的马？”回头草的马？想起原句云凤灵噗嗤一乐，心里盘旋的纠结去了半圈。
“婆婆，他不是想来吃回头草的马。只是一个故人而已。”一个以为她死了三年的故人而已。
“故人啊，姑娘，你可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才在这里独坐？”
云凤灵点点头，老妇人拉着云凤灵的手，干枯堆满了褶皱和老年斑的手覆盖在上面，安抚一样的抚。摸。
“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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