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这批人真正成了战场的主宰,一轮又一轮毫无压力的输出,成了蒙古人最恐怖的追命符!
蒙古人从来没打过这么惨的战斗,也从来没见过宋军这么猥琐的打法。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么猥琐的宋兵,火力输出却越来越恐怖。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正面蒙古军已经撑不住了。
蒙军主帅巴彦终于动容,蒙古人后阵,一阵长长的号角声,剩下还在马上的蒙古人骑兵立时不管不顾的转头打马而逃,就像是洪水褪去一样,宋军阵前的蒙古骑军迅速消失,远远的只留下身后的人马尸体一片。
宋军的火枪火炮一直追着蒙古人打出老远,甚至还有从壕沟阵中纷纷跳出壕沟去追击补刀的宋兵。
待到最后蒙古人完全退却,宋军士兵们纷纷跳出来伸手高呼,阵前阵后宋军欢呼一片。
而作为主帅,李哲望着蒙古人迅速撤退的背影,脸上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百零八章不如预期()
壕沟阵的效果远不如李哲预期,这是他原先始料未及。
他原本以为有壕沟胸墙几重火力,本应该是敌人冲不过来的,就是冲到近前,也应该死伤惨重,剩不下很多才是。
谁知最后竟差点就打成了消耗战,让李哲大失所望。
根本原因是没有机枪这种大杀器,壕沟阵的威力远未发挥出来。
排枪、火炮,在面对少数人数的敌人冲锋时,还能够阻止住敌人接近,但是在这样等级的战斗中,却根本提供不了足够的火力,在敌人攻击到己军阵前就给与敌人足够的杀伤。
最后导致己军差点只能和敌军面对面肉搏,这哪里还是什么大名鼎鼎的死亡壕沟,这明明只是一道能够迟滞骑兵前进的屏障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火力不足!
在没有真正大威力火炮和机枪的时代,壕沟终究是无法发挥出它本身应有的功用。
而敌人的这第一阵,看似给予敌人不少杀伤,李哲粗略估计,刚才的一阵,蒙古人已经损伤了大约三五千人,但这样的损失对于蒙军主帅巴彦只是稍有损折罢了。而己军同样也有上百人死伤,当然比起蒙古人来说不值一提。
如果敌人总数是一万人的话,这么多的损失或许已经让敌人伤筋动骨,但现在对面敌人可是有足足五万人大军啊。
李哲这边在思索,而在李哲的对面,蒙军主将巴彦同样也在担忧。
和李哲在前方挡住去路,占据优势的宋军不一样,巴彦手下的这一支蒙古军可还面临着随时会被身后宋军回头追上来,和前面挡路的宋军前后夹击的风险。
更何况现在蒙军在战略上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河谷中,雪已经开始下了蒙军如果不能在几天内打通通道,穿过河谷,整个大军就只有被困死在此地的下场了。
从全局战略上来说,蒙古军看似强大,其实他们反而才是陷入绝境。
刚才蒙古人第一次冲阵前前后后不过半个小时左右,蒙军就在战场上丢下了几千具死尸。这样的杀伤效率简直惊人!这支宋军比巴彦以往见过的任何敌人火力都要迅猛,拥有巴彦前所未见的可怕的杀伤力。
按照宋军这样的杀伤效率来看,这样的攻势持续一天,蒙古人将付出一个可怕至惊人的代价。
战争本质上是一个数学游戏,半个小时时间就损失掉三千条性命,那么把三千具死尸乘上十六,也就是说宋军只需要像这样坚持上一天八个小时,那么蒙古人就要全部死在这里。
而按照蒙古人以往的战例,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攻破宋军这么简易的防线,几乎是不可能的。冷兵器时代想要攻破任何一个营寨,用上几天十几天的时间是很正常的
当然这样算数,并不合乎情理,宋军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杀伤效率,而蒙古人也不可能毫不间断源源不绝的冲上去送死。但这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蒙军实际上很难攻破眼前的这个障碍了。
这个盘算的结果让巴彦心口苦涩。
………………………………
时至正午,蒙宋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歇兵罢战,河谷上空,双方阵营同时飘起了炊烟,宋军这边,己方麾下士兵三五成群的排成密集的横排,手持上了刺刀的火铳趁着这战斗间隙的功夫打扫战场上蒙古人留下的尸体。
这都士兵们来说是个收获的时候,草原上的蒙古人生性豪奢,性喜将心爱的值钱物件都待在自家身上,宝刀,弓箭,黄金器具什么的,此时全都成了士兵们浴血奋战后的小惊喜。
蒙古人丢下的人马当然不可能全都是死尸,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受了重伤的伤兵,可是这功夫敌我双方都没有把这些人当成活人的可能,士兵们嫌弃的忍着战场上血腥的臭味,在这些人身上翻翻捡捡,然后冷漠的一刺刀下去结束这些重伤的蒙古人的性命。
这时候,这些人的尸体当然是没什么用,但是战场上丢下的这么多马匹却能再次补充己方的食物储存。
天气既然已经下雪,那后方辎重队运送补给的速度就必然会拖缓,宋军在吃的上面能俭省一些就俭省一些,这样也能将更多的运力腾空放到运送枪支弹药上面。
事实上李哲手下的这些兵,这些天来吃马肉已经吃的都快要没有胃口了,先前那一战留下的马肉也有很多,被后勤上的伙夫们用带来的盐阉了,在这种天气下,足够这几千宋兵能够吃上很久,从前些天一直吃到现在,可以想象,任是再好吃的东西,到了嘴里也要索然无味了。
而对面,虽然隔着几里远的距离,也能看出蒙古人军营内人影绰绰,有人在看着这边宋人的动作。
蒙古人全民皆军,可以想象,刚才死在这里的死尸中就有对面中人的父亲或者是兄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似乎也能感受到对面军营里蒙古人的愤怒和悲哀。
李哲远远的看着对面蒙军的阵营,仿佛这样能看出敌军下一步的动向。马忠来到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同样向敌军营盘的方向看过去。
“你道巴彦这会儿在想什么?”
马忠笑着回道:
“如果我是巴彦,这会儿肯定要大骂这面营盘的这位宋军主帅!打仗就打仗吗,为甚要搞这么多阴谋诡计?”
“蒙古人全是骑军,下了马就不会打仗了,你在这河谷中搞得这么多花样儿,那些蒙古人恐怕要头疼的紧。”
李哲双唇紧闭,他知道军中众军官都对他弄出的这壕沟和胸墙都是格外推崇,这些模仿后世我军的土工工程,很合这时代的军官们胃口,让很多人都从中大受启发。
李哲原本在军中就很高涨的名气在在军中众人的推波助澜下又更上一筹。
刚才鞑子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在这些人看来效果已经是很不错了,将鞑子骑兵死死的困在阵前。
不过这些人却不可能知道这些看似简简单单的壕沟在后世军事时尚留下的赫赫威名了,因此他们也就不知道李哲对刚才那一阵中表现出来的其实并不满意。
旁边一个军官道:
“这下蒙古人伤亡如此惨重,恐怕下午要好好休整一番了。”
“不!”
李哲和马忠一起同时出声,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李哲示意让马忠开口解释道:
“败军之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鞑子这越是穷途末路,越是会奋起余勇,不可能让自家卸了这一口气。”
一百零九章底定()
这次汗王别失八里亲自出征的这一次战争,实际上在正面战场上已经是败了。
主要战场并不在李哲这边,而是在正面杜尚别一线。
现在时机不对,蒙古人别无选择才分出这一支偏师,蒙古人现在本身就是在逃命,怎么可能有太高涨的士气。
刚才在李哲军面前又失了这一着。
这支蒙古军,恐怕士气已经是跌倒谷底了。
现在的蒙古人全军上下士气就全靠最后的这口气吊着,一旦这口气歇了,这支军就彻底完了,所以巴彦明知道这样硬冲硬打伤亡惨重,也只能这样趁着这最后一点余力连续攻打李哲军的阵地吧。
果然,两人猜的没错,中午刚吃完,稍事休息,蒙古人就再次卷土重来,再次朝着李哲军阵地冲过来。
李哲军则早已经严阵以待。
蒙古人的攻势再次一头碰到宋军的铜墙铁壁之上。
这次宋军这些新兵们的配合也变得越来越像模像样,手榴弹一波之后,全线排枪轮射,壕沟前面的一线,就像是随着张着大口吞噬人命的魔怪,人马翻飞,弹如雨注,蒙古人骑兵一波又一波的栽倒在阵前。
攻势一拨又一波,蒙古人这次当真是亡命想要闯出一条道路,从下午杀到晚上,映着傍晚的余光,蒙古人仍然源源不断的冲上来。
蒙古骑兵人马的尸体在壕沟钱堆积成一道天然的堤坝,鲜血顺着尸体流下来,在宋军待着的壕沟中汇聚成几乎能将人脚踝淹没的血河。
宋兵就踩在这血泊中一高一低的向外打枪,抑或和跳进壕沟中的蒙古人刺刀拼刺。
蒙古人大开大合的弯刀在这壕沟中挥舞不起来,远不如宋军手中的刺刀好用。
但接连不断高强度的发射,让宋军自己的火炮火枪也损失惨重,火炮炸膛了就好几门,火枪也同样大面积损坏,到最后,阵前竟然全都是刺刀,长矛,蒙古人长时间的进攻竟硬生生把这场战斗变成了一场冷兵器战争。
李哲把剩下的有限的能够使用的火炮和燧发枪都集中起来,组成战场救火队一样的角色,看看哪里情势危急,就把这支部队调过去一通狂冲猛打。
李哲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也没想到最后仗打成这样,蒙古人在阵前少说也损失了一万五千人之多,全军伤亡近半,但依然这样毫无间隙的猛攻。
这究竟是是进攻呢?还是在垂死挣扎?
蒙古人的这种进攻注定没有什么效果,就宛如垂死的病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蒙古人自己的骑兵也根本冲不上来,到了近前都只能下马从自己人的尸体堆上爬过来才能加入这场战斗。一个个麻木着脸,闷着头跌跌撞撞的往前冲,直到自己倒下,但即使这样,依然好几次冲破胸墙前面。
李哲,马忠最后都不得不亲自上了战场,
敌我双方都拥挤在这阵前小小的一块空地上殊死拼杀,双方都筋疲力尽,
到了这种时候,李哲军自己的死伤也开始骤然上升。
李哲目光从战场上扫过,视线所及,场面惨烈之极。
战局到了这一刻,才是真正考验一支强军韧性的时候。
而这几道小小的壕沟和胸墙,越是到了这时刻,才越是展现出它本身改变战局的能力。就是这简单的几道障碍,硬是成了吞噬蒙古人血肉的绞肉机。
“蒙古人疯了!”
“不,他们没有疯!”
“你道战争都是我等击破奥尔格勒那样容易么,眼前这样的情形才是战争真正该有的模样啊!”
马忠到底是经验丰富,
“而且这也是好事!”
“蒙古人打的这么急,恰恰说明他们有不得不急的理由。”
“有援军?”
“是,应该是援军!”
马忠语气笃定。
但李哲仍心头存疑,大营那边会派来援军么,王禀作为主帅,会给他派来援军?
是夜,蒙古人大营几次生变,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李哲也几乎一夜未眠,在暗夜中注视蒙古人大营中的动静。
“这是营啸!”
马忠对李哲说,
“鞑子军心已溃!巴彦也无能为力。”
映着河谷中深夜黯淡的微光,李哲能看见,敌营中不时的有小股敌军逸出,没入河谷两边的黑暗。
在这种天气下,这些人选择试图从两边山谷中翻山越岭脱逃,面对万万茫茫雪山,下场也只会是九死一生。
第二天,直到正午,蒙古人才再次在阵前列队,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李哲这边也早早的严阵以待。
李哲在望远镜里,远远的看着蒙古人军阵,才刚刚列阵完毕,正准备进攻,突然整个大军阵型松动了起来,发出凄惨之极的哭喊声。
整个蒙古军阵犹如受惊的蜂群一般炸开了窝,
敌人阵后发出山崩海啸一样的喊杀声,几杆高高挺起的大旗,在河谷上空中忽隐忽现。
红云捧日?
捧日军?
石!
是二团的石秀来了!
果真是援军。在最好的时机出现在战场。
捧日军二团一出现,在蒙古军后方冲过来猛冲猛打,巴彦的这支蒙古军顷刻间全军崩溃,炸裂的不成样子!
大股大股的敌军在河谷中没头苍蝇一般四处狂奔。
李哲一看连忙不失时机的下令己军也全军出动,向蒙古人发动前后夹击!
军中已经下马了好几天的骑军也骑上了马匹,挥舞起马刀向敌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李哲能看见,黑压压一片中,蒙古人军旗接连倒闭,宋军这最后的进攻,滚滚烟尘和火光,就如滚汤泼雪,所到之处大片大片的敌骑被砍翻在地。
昨夜,蒙古人就发生了营啸,士气已经跌倒了谷底,已经没有了丝毫敢战之心。这时再遭受这前后夹击,饶是全军仍然有两三万人的总数,也一样是没有任何战力。蒙古人后来被追杀的急了,干脆就此翻身倒地,放下兵器,双手高举等待宋军的受降。
蒙古人主帅巴彦早在先前就被几股宋军盯住,率领自己的亲军在宋军包围中左冲右突,始终不得出。
宋军火枪攒射,巴彦左右亲军纷纷倒毙在枪下,唯有他自己始终没有中弹,宋军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抓住蒙古人这个级别的大将,如何肯放过。
到得最后,巴彦看看终究无有机会脱逃,骑在马上恨恨道:
“宋人欺人太甚,我堂堂汗王大将岂肯为人所执!”
说罢横剑往脖颈一勒,登时血如泉涌!一代草原名将就此星陨。
巴彦这一死,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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