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掏出火折子来,点着,看着眼前的这几个木箱子,打开其中一个一看,脸上露出笑容来,这家伙此来的目的竟然就是这几箱弹药?
如果是真的话,别的不说,哪怕这人就是用手中的火折子扔进箱子里,就能立刻毁了这仓库的所有东西,军中大火,又失去了准备的枪支弹药,李哲又哪里去参加军中大比?这一招真是歹毒非常。
今天这人竟是真的冲着李哲来的。
仓库里微弱的火光下,映着这个人的脸,脸上露出计谋即将得逞的笑容。不是陆轩在五都里安插的暗线,五都下属第一小队小队长辛通又是谁?
正在这时,仓库中突然灯火大亮,明晃晃的光芒照的辛通连忙后退,后背撞在仓库的大门上弹了又坐回地上,强烈的灯光晃得辛通一时间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双眼都差点没被给晃瞎了。
随着仓库里这灯光亮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同时也在辛通的耳朵边响起来。
“竟然是你?”
马忠失望的看着辛通,更有些痛苦的语气说道。
“这次大比是五都所有兄弟们的大事,没想到还真有自己人吃力扒外,虞侯早就猜到我们五都内部有内奸,否则营指挥绝不可能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前来干扰兄弟们的训练,却最后没想到这内奸竟然是你,辛通,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辛通是五都第一小队的队长,理论上来说在五都有仅次于李哲和马忠两人的地位,到了战场上,虞侯阵亡,那副都头就要赶紧补上,但是如果连副都头也死了,那以此递进的就是第一小队的队长了。
辛通在五都有这样的地位,然而没想到最后背叛五都的竟然是他,这让手把手将这一都人给亲手训练出来的马忠能如何不痛恨,如何不懊悔。
旁边角落里,李哲也走了出来,原来今天却是他和马忠两人特意在这里埋伏,防备有可能对五都的军中大比干扰的人。
这样的埋伏两人已经进行了好几天,今天果不其然,终于等到了人。
不过这个内奸竟然是辛通,这个结果对马忠是意外,但李哲可没有任何的感觉。
在他眼里五都所有人除了马忠以外,全都一视同仁。
现在的他只是可惜,他手把手教给辛通的那些东西了。
他眼里闪着寒光,冷冷的看着辛通,语气里不含有一丝感情,
“辛通,你明知道这里的枪支弹药对后天的大比至关重要,却偏偏就冲着这里下手,是冲着我来的吧!是陆轩教给你的吗?军中仓库被毁,尤其是弹药,这在军中可是重罪,若是论起罪来我这个直管虞侯最少肯定也是发配边疆的吧!”
“哼!想不到陆轩倒是挺狠啊!早就替我想好了安排!哼哼!我在这里倒是要感谢陆指挥使的‘优待’了。”
马忠闻言一凛,他刚才情急之下倒是还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听李哲一提醒,对方果然是用心险恶。
“你!”
马忠看着辛通,双眼通红,
这时候辛通已经从刚才的情况缓过劲来,终于能睁得开眼睛,没有两人想象的慌张,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狠狠的看着两人,那眼神,哪里还有白天时候一群人一起训练,一起摸爬滚打的那种那种伪装。
“是,虞侯说的不错!我和陆指挥使就是这样想的,就是要一举至你于死地!”
既然已经事败,辛通也是当做破罐子摔!身上也是一身的狠厉之气。
“我辛通在这五都当队长已经快五年了,凭什么不得晋升!”
“这五都本来就该是我的,凭什么你这世家子一来就爬到我们头上?”
然后又指着旁边的马忠说:
“先前是你这家伙一直在我们头上,是,马哥,你一直对我们很好,一直当我是兄弟,但是兄弟?嘿,又不能当饭吃!”
“马哥,难道你真当自己是我们所有兄弟们的大哥?”
“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都头,陆轩陆指挥使才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当然要听陆指挥使的命令?”
“再说了,”
辛通摇摇头,看着马忠嘴角微笑道:
“你也终究不过是一个杂种!”
此言一出,像是一把剃刀一样捅进马忠的心,马忠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一下子碎了似的,一颗心仿佛正在滴血一般,心痛无比!
杂种!
这个从小到大曾无数次听到的词,竟然出自此人之口!马忠一瞬间感觉自己一向以来信奉的美好的东西,军中的兄弟之情,袍泽之谊在这一瞬间全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再也不可能在感觉到。
辛通,这可是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家的得力臂膀,一直以来都是当兄弟看待的啊!
没想到在平日里表面上的那些口口声声的兄弟言语之下竟然藏着如此强烈的恨!此刻言语如一把匕首投枪一样在狠狠的伤着马忠的心。
六十章送刑()
“嗤!”
李哲冷冷不屑道,
“马忠,别听他说什么鬼话,装的跟什么窦娥似得,真以为自己很冤,都TM废话,不过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罢了!”
转首又对着辛通道:
“不管你怎么巧言令色,都逃不过你背叛军中袍泽,犯了军中律法的事实!”
马忠一听,才从刚才的情景中惊醒明白过来,对啊,李哲说的没错,辛通说的再多,都违反了军中律法。
到这时候还巧言令色,试图为自己的背叛找寻什么借口,只能说明辛通人品更加败坏的事实。
这样的人才更可恶。
“拿下!”马忠大吼一声,上前捉拿辛通,辛通本来就不是马忠对手,这时候更是不堪,拳脚还没打出,就迎面吃了马忠一拳,被马忠仰面打翻,眉角就爆出血来,马忠一脚上去踩住胸口。回头,问李哲:
“怎么办?将他拿回去问罪么?”
说到这时,马忠又有些犹豫。
不拿回去问罪,难道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么?
李哲暗骂一声,回道:
“军中刑罚,暗入大军库中,欲毁坏军中物资,形同叛逆,这样的大罪,难道都头还想为他求情么?”
马忠面色难看,老好人的性格再次显了出来,有些不忍。
“可是如果虞侯想按照这样处罚他,那他岂不是要完了?”
可是完了,按照李哲的说法,辛通恐怕连流刑也挨不到,不判到苦力营干个三五十年的怎么也跑不了,甚至还有可能有肉刑。削足,断手,大宋军中刑罚可是要比社会上狠厉得多。
军中没有重刑,又怎么能从容治军。
李哲不屑道:
“当然,他既然是想要我死,我又怎么可能绕过他,不过马兄你可看好了,我这可不是抱负,而只是正当的刑罚,军伍之道,最重奖善罚恶,辛通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那自然有军中刑罚在等着他。”
“可是这样,未免太狠了吧!”
马忠十几年的老兵,可是直到军中刑罚的可怕。尤其是军法司,一旦被抓进去,便是小错那也要掉层皮,更别说李哲这是明打明的罪名给辛通安上,给送到军法司去。
李哲目光转向马忠,看着马忠的眼神,郑重道,
“马都头,你可不要光想着这样对辛通残忍,但是你要想想,如果今天我们没有在这里逮到他,被他在这里得逞,那我们两个人会是何等下场!你可不要妇人之仁啊!
再说了,我们身在军伍,遇到这种事,也要严明纪律,明正典刑,岂能带头徇私,身为军官,若是一昧待下宽厚,那可也不是一件好事!”
马忠被说得嘴角一抽,好似还有些不忍,但再看李哲脸色,哪里还有说项的可能。
两人押着辛通回到营房,第二天早上,果然一上午就将辛通交给了军中军法司,军法司的军官们每日里只等着愁视军中官兵们的错处,哪里想到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待到李哲将情形分说清楚,军法司果然像李哲说的那样,将辛通从严治罪,现在捧日军虽然不是战时,但因为有大校阅在前,军中刑罚也类同战时军法。辛通罪责的性质正如李哲所说,形同叛逆,虽然不至于像战时一样直接判了绞刑,但从重处罚,却是一定的。
马忠和李哲就在军法司,眼睁睁的看着军法司当众对辛通行了军棍,足足一百军棍下来,辛通直接被打得筋断骨折,浑身血粼粼的,登时成了废人。
消息传出,指挥部里陆轩马上得知,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刹那,陆轩忍不住在办公室里摔了杯子!
“废物,废物!”
“小兔崽子,李哲!”
陆轩总觉得李哲这是在给他看,向他示威!
就像在对他说:“哼!你既然敢在暗中使出阴招,那就别怪我砍断了你的爪子!”
两人之间仇恨已经是越结越深,已经再没有化解的可能了。
消息传到石秀等人那里,石秀对身边相熟的好友叹道:
“嘿!不用说,这一定又是咱们陆指挥使又在暗中使了阴招了,可惜却被那李哲给捉住了,没想到这李哲年纪轻轻,不疾不徐,见招拆招,该让的时候让,该狠的时候恨,还颇有一些大将之风呢。咱们陆指挥使堂堂左厢指挥使,竟然奈何不了底下一个小小的都虞候!我看,他这指挥使的官恐怕也快坐不稳当了吧!”
好友点头极是,陆轩这一段时间做的事在捧日军中大家都看在眼里,风评极低,作为一个高级军官,威望下到如此地步,确实也不太适合再在一线军官的位子上再继续做下去了。
石秀说罢,话锋一转,又道,
“说来也奇怪,咱们的陆指挥使平时也不是这么蠢,怎的一碰见这李哲就处处失着,进退失据,给弄得颜面顿失!明知道李哲是安王令旨给插进来的人,还要硬上去撩拨,这样的蠢事,嘿嘿,他还不知道,现在就连咱们王将军都已经对他不满了吧!也不知道究竟是犯了什么邪?”
毕竟大家都不是陆轩,根本无法理解陆轩这样做的动机。
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王禀也同样在关注着这件事,下面回报了辛通的事之后,王禀还特意为自己点了一壶茶,点评道:
“这辛通,吃力扒外,死不足惜!”
“每次都办出这种丢脸的事,陆轩,老朋友,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啊,自己要作死,便是真的神仙怕是也难治啊!”
整个捧日军中,暗潮汹涌,军中的知情人们都像在看大戏一样,看着底下小小的都虞候李哲再和上头的堂堂指挥使大人斗法。
但作为主角身在这暴风眼中,李哲却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懈怠,陆轩一日不松口,他便不敢有片刻歇息。
他所有的依仗,都来自于手下他亲手训出的这一百条军汉!
哦,不,现在是九十九人了。
操场上,军鼓声声,士兵们的脚步声震天撼地,燧发枪打出一排又一排的轰鸣!这手下们排着的整齐队形在李哲的眼中,仿佛正踏过山川,踏过平原,奔向那山与海的彼端……
六十一章大校阅一()
时日正值农历的七月三十,天竺正值炎炎夏季,正上午不过早上八九点时分,孟州城已经是热的满地生烟,行人走在路上,喉咙眼都是热的,直感觉一张口就能喷出火来。
就在这等季节,安王藩内却要大校阅,大校阅之后就要开动北伐。
只有这秋季收获时节,北面和两大汗国作战的地段,阿富汗一带普什图族人聚集的地方才更合适作战,秋高气爽,温度适当,而且在秋季进入草原,也正好能最大程度的打击草原人的战争潜力。
草原上的秋季,秋高气爽的时节,本是最好的开战时机,宋军大举进入草原,驱逐草原上的部落,烧毁他们为过冬存储的粮秣,若是获取的战果足够大,草原人就是能够成功阻止入侵,也必将是损失惨重,到了草原上的冬季到来,大雪皑皑,覆盖千里的时候,就是草原人的末日了。
因此,天竺洲安王藩,历来都是这个趁这个时候起兵。这在天竺安王治下,几乎已经是成了传统了。每一次北伐,都会在本就衰落不堪的草原两大汗国身上再狠狠的砍上一刀。
时至今日,安王藩的北伐已经成了各地年轻俊杰扬名立万的机会。
到了大校阅之前,来自天南海北的各地世袭贵族的才加北伐的私军,还有那些自负英雄,自己招募义从军,要随着安王大军到草原上逞一逞英雄的各路好汉们,都聚集到孟州来。
更有随军采买的各路商家,跟随军兵们一路北上的小买卖商贩们,妓户们,也跟着都聚集到孟州城外的军营周边,安王藩每次大军北伐,沿路数万精兵,还有加上随军后勤的辅兵,民工,一路蜿蜒北上,形成一个足有数十万流动人口的大军。
这在这时代,简直就是一座流动的城市,给这些人带来无数的机会。
近百年来,宋军进入方阵火枪时代,对上草原胡人,总是胜多负少,宋人这些年北伐,从未有过大的挫折,北伐对于宋人已经成了一次盛大的武装游行的游行一样。就像几百年前,草原传统的每年一度的草原人聚集起来南下打草谷的游戏一般。
只不过以前是草原人南下侵扰汉人,而现在反而倒转过来,成了宋人每年一次的侵扰草原罢了。
因此这北伐之前的大校阅,几乎又成了一年一度一次盛大的节日,来自天竺洲四面八方的百姓们踊跃参加,几乎都成了孟州的传统了。
李哲和他的兵早早的就穿戴整齐,等在军营里,因为大校阅本就在捧日军的大校场,因此他们到无需长途跋涉。只需在营里等着一会儿出列入场即可。
但虽然不用出营,却依然能听到外面震天的喝彩声,五都的营房距离大校场本就不远,每一阵彩声过去,便有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声音介绍,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正在向大家走来的是姜国侯麾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磐石军,当年定远州一战,磐石军据守定远港口,和土人僧伽罗王国大军激战,区区数百人挡住土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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