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这时也反映了过来,身为船船长,怎么能对各种木材不了然于胸?
只是最近三天一大仗,一天一小架,忙的饭都吃不好,哪里有闲心去分辨士兵们所谓的宝贝,究竟什么尊荣。现在看看,真是恨不得拿着——不用恨不得了,现在就可以:“拿去!劈了!烧了!”
沃尔夫努了努嘴,往下看也没啥看头:
……房屋内搜到两枚银币—价值2第纳尔,奖励给士兵
仓库找到一个长了霉的盾牌,据说年纪够当士兵们的爷爷了,上面满是蛀虫磕、剑和长矛收拾过的痕迹。士兵们觉得这件武器代表着英勇,也许很吉祥——事实上,和一堆生锈的枪头比,这似乎算得上是最值钱的了。
几匹亚麻布——有人说是从村长家里,搜到的最值钱的东西了。可能这些东西,是西蒙斯这一年最后剩下的一点家底。
三桶甜面包,一包袱风干牛肉,几把菜刀,几只鸡鸭被杀了放血带走……
沃尔夫的头更疼了。
“告诉那些士兵们,把这些破烂就地焚毁”沃尔夫把一对堆木刻的简陋十字架扔到地上,手上攥着几个成色非常不好的银质十字架,以及几个看起来非常寒酸的金戒指“这些东西就像是木片一样不值钱,除非它是银子、金子或者什么更神奇的东西做的,否则他一文不值。”
几个第一中队的战士在捧着那些十字架,扔进火堆里时,表情显得依依不舍,这让沃尔夫觉得很奇怪,挥手叫过来一个,问道“士兵,你知道这个物品的意义吗?告诉我,出于什么理由,你们在收集这些东西?肯定不是看不出来,这是木头的吧……”
那个第一中队士兵不停地用咳嗽掩饰着尴尬,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卢瑟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下摆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鞋印,这个士兵才放弃了纠结的心理斗争,吞吞吐吐着:“将军……俺说出来,您可别怪我,也别告诉奥丁……求您了。”
“但说无妨。”沃尔夫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长期的奔劳和大病初愈,让这个男人总是在透支自己的精力与生命“奥丁也许会对那些犯错的人网开一面,但是他绝对不会放任说话的人活得太久。”
“是……我的大人。”那名士兵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们听说这是斯瓦迪亚人的「神」,我们只想把它们带回家,给崽儿和俺们婆娘看看,这是从斯瓦迪亚抢来的神啊!”
看着一米八高的重甲战士手足无措地哭丧着脸,几个中队长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沃尔夫也笑了,似乎有什么紧张点被瞬间化解而开,不再显得纠结:“那么这东西,充其量,是他们神的枷锁,没有用的。过去这个东西束缚着他们的神,现在这个东西就在束缚着他们的人。”
士兵听得一愣一愣的,满头雾水,沃尔夫的话题,无疑显得太过于深奥,只能应和着点头。他只明白今晚的惩罚应该是不存在了,他的运气很好。
卢瑟咋了咂嘴,转身和杜瓦克因、安德鲁一起监督处理战利品去也。这些事情,出身低微的卢瑟不愿意尴尬地杵在那里,掺和充当一言不发的背景。
自从来到卡拉迪亚,希尔的作用开始越发明显,很多时候卢瑟能决定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只有希尔,一瞬间眼神变得有些异样,看起来闪闪发光,仿佛抓到了什么:“将军,这是你对斯瓦迪亚神的看法吗?”
隐隐之间,权力形成了角斗之势,卢瑟在代理指挥军队时,就不得不在很多时候,听取比他对卡拉迪亚更熟悉的、文化水平更高的希尔的建议。
而沃尔夫似乎也在发现这个独眼龙的潜质——但是正如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希尔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统帅,他缺乏宏观的战场意识。
沃尔夫摆了摆手:“谈不上……我想看看那个教堂,他会让我们明白很多……咳咳,卢瑟!告诉士兵们,把那些垃圾处理掉,只带值得去携带的,以及两天的口粮!马车毁掉!我们要急行军赶到奥威教堂,明天,我要看见他们教堂愚蠢的尖顶!”
“为什么要这么做?”杜瓦克因不解地问道“士兵们体力完好岂不是有更充分的战斗力?”
沃尔夫白了他一眼:“怎么?像牛一样强壮的瓦格良战士,你觉得一群只会念经的地中海脑壳,你都不是对手了?我们一定要去那里,而且是明天!”
杜瓦克因气哼哼地说道:“瓦格良人连流血都不怕,会怕流汗吗?如果您坚持,将军,我们将会遵从,不过我希望您给我理由。”
“多恩,明天是什么日子?”沃尔夫拍了拍斯瓦迪亚叛徒的肩膀“按你们圣神的说法。”
多恩想了想,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是星期日!您,您不能这样,我们和罗多克人打仗的时候,也是禁止攻击教堂的……”
沃尔夫乐呵呵地接了下去:“而且在礼拜日要在夜晚暂时停止开战,给士兵礼拜的时间,不遵守者将背负不洁者的称号是吧……你们明白了吗?”
杜瓦克因兴奋地点了点头:“明晚……是个开荤的好日子!”
多恩还想说什么,但是沃尔夫之用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为什么不用神作为更大的筹码呢?天色还不晚,给我讲一讲,那座教堂的样子吧。”
多恩擦了擦冷汗,向沃尔夫恭敬地行礼:“如您所愿,将军……”
“叫我雅尔!”沃尔夫冷冷地看着他“将军是我的战士对我的称谓,你还不配!”
多恩的腰一瞬间像是被打折了一般,哆哆嗦嗦地,脸几乎贴在地上:“是……雅尔大人!”
第125章 微光(六)()
第一卷:远征
第一百二十五章:微光(六)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垃圾、废物、渣渣!”希尔薇右臂被安度因用木板简易地固定住,防止脱臼情形恶化,左手拎着染血的战斧,在那些瑟瑟发抖的诺德士兵面前走来走去“连头猪都不如!区区两个人能把十多个人的武器给缴了,出息!猪的食槽被踹翻了,还知道去拱两下人!”
“天……天太黑了,俺,俺们啥也没看清。”那名士兵发出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怯怯喏喏地,又嘶哑又小声“俺们以为斯瓦迪亚人来了,他们一来就是一百多号人打底,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火苗噼里啪啦地作响,不安分地窜动着,就像是风中疯狂地舞蹈一样。安度因用长矛把这把火硬生生压灭了,这一次是诺德人看到了诺德人的火光,给的是一点教训。下一次就是斯瓦迪亚人爬上来,摘点脑袋回去领赏了。
“你们的领主、或者首领是谁?”安度因看见那些士兵被吓得像是拔了毛的小鸡仔,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被俘虏的时候,而怀旧的人总是容易心软的,于是不动声色地替他们解了围“现在在哪里?”
“俺们的领主,只带了一艘船出海,结果在船上就病死了。”一个穿着破皮袄的战士说道“我们都是他的农奴,有几个是渔民,凑合这就到了这儿。俺们没太打过仗,但是雅尔大爷说,要是不跟他出海,
俺们的家人就别在村里住了。结果没上岸他就死了,俺们上岸,又和斯瓦迪亚人打了一仗,死了一大半。就剩下十二个了”
“……”安度因和希尔薇面面相觑,再对方的脸上,都看到了些许无奈。这是一群十分业余的士兵,战斗力和战斗素质是不能指望的。
“那么,你们现在跟着我们吧。”安度因也不同他们废话“你们这个德行,怕是爬不了多远,就被斯瓦迪亚人包了饺子。”
十二个诺德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而这个一头银灰色短发的小子看起来也是个好说话的主,而那个伤势不轻,但看着够狠的女人也不是善茬,要是不答应恐怕得脱层皮,索性也就跟着干了。
“那么,我们今晚找一个山洞歇息一下,不要生火。我们也不需要记着赶到提哈。”安度因把最后一点柴灰用土填了“流浪的诺德人不止我们一群,聚拢的越多,我们活下去的几率越大。”
几个士兵顺从地从地上重新捡起武器,把盾牌背在背上,把斧子别在腰间,没头苍蝇似的忙来忙去。
希尔薇一直没有吭声,而是在安度因说完话后,默默走到安度因身边,贴着黑加仑军第二中队长的耳朵的耳朵问道:“为什么要带上这些农民?看他们拿着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拿锄头扒地!带上他们,我们死的会更快!”
安度因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的胳膊没有问题,身体还是健康的,我们可以试着去搏一搏,两个人也许咬牙挺着就到提哈了。但现在……”
一段短暂的沉默,安度因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希尔薇杵在那里,呆毛迎风招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噢?你是觉得我拖累你了?”希尔薇挑了挑眉头,那一撮金黄色的呆毛随着这个动作一起一伏,安度因努力移开自己的视线,防止忍不住伸手上去摸一摸“那我可以选择走自己的路,你不用担心。”
“咳咳咳,不是那个意思。”安度因急忙辩解“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出海时带着三十个人,总不能最后,就扛着一杆长矛去见沃尔夫吧!”
看着安度因那一脸急切的样子,希尔薇的心理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石头人。但是你要是说,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突然为她着想,她立刻会感动地以身相许,那怕也是烧坏了脑子。
对于相貌怡人,气质唯美的希尔薇来说,被瓦格良的男人捧的也是不亦乐乎。但真正拿性命去证实过的,目前为止,却也只有安度因一个……这种感觉,只能说是五味杂陈,难以形容。
“好吧,看不出来,你对你的军队与雅尔,还真是保持着忠诚。”希尔薇抿了抿有几分发涩的干嘴唇“那就按的计划走,希望你的运气一直好下去。”
说罢,希尔薇破天荒地凑到安度因面前,轻轻把自己架在男人的肩上:“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会的。”,然后突兀地拉卡距离,跟上那些士兵,像一只受惊的橘猫一样,逃开了。
“啊……啊哈?”安度因有几分摸不到头脑了,因为脸上的傻笑已经快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脑子在哪里“……我,没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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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仆仆的来客,是帕拉汶的贵宾。那华丽的装束不同于提哈骑士们结实耐用的货色,显得像是一只银凤凰一般骄傲。这样的话题,很快在奥威修道院的修士们中传开了。
“爱德华主教,这里非常危险,我们希望您和您的神职人员,能够尽快撤离这边。”一个斯瓦迪亚骑士摘下象征着荣誉与力量的巨盔,恭恭敬敬地下马,走到地中海发型的主教面前“教堂里的东西可以随后处理,但是你们的安全,是首要的。”
这位主教并不像后世的小说中描绘的那样,长着一副堕落不堪的丑恶嘴脸。甚至可以在某方面说,这是一个眼神虔诚而又深邃的长者,他的皮肤树皮般充满褶皱,手指也因为长期书写而摞满了厚厚的茧子。
在这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的生命中,神占据了主要空间和时间,即便他的牙齿被保护的如此健全,经历依然充沛,他也没有把生命浪费在对美食美酒、奢侈生活的无节制的享受上,他总是在思考神的意义事入睡,在赞美主后睁开自己的双眼。
爱德华在年轻时,为了自己的信仰,作为一名苦行僧流浪在卡拉迪亚各地,甚至被库吉特人当成间谍,差点死在监狱里。
靠着一本可笑的,仅有的,缺了页码的《神言》,他寻找到新的呼唤,在那肮脏、堆满老鼠屎和蟑螂的囚笼中,活了下来,而且在得到自由后立刻翻越山脉,前往几乎快要进入冬季的维吉亚……在他看来,神有很多在心中,也在这广袤的卡拉迪亚。
“骑士,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爱德华主教用明亮的双眼看着骑士,用温和的口吻劝慰着“我们也不是为了教堂而留在这里,而是我需要通知领民,这个月的救济粮食要在这个礼拜日,也就是明天发放。出于神的旨意,我不可能食言。”
骑士的脸色有些难堪,涉及到宗教的事务,这位理论上的信徒总是难以应付:“主教大人,我应该告诉您实话,前一阵子很多村庄被洗劫一空,这里已经不再安全。我接到国王的命令,以及教皇的手谕。要求我找到您之后,立刻启程,我和我的护卫将把您安全送到帕拉汶。”
“孩子……这个条件我无法接受,很多村民依靠这一次的补给度日,也有很多书籍还没有打包,圣物没有装好。”爱德华苦笑着“我们已经号召了信徒,为我们提供帮助,现在只差一点点,只需要一个晚上……我不敢想象,把他们留给诺德人,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这……”骑士犹豫起来,倒不是他听明白了究竟云里雾里在扯些什么,而是爱德华主教似乎很难敲定,倘若坚持似乎不是很适合。毕竟如此被看重的主教,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
爱德华握住了骑士的手,对他说道:“那么,请您和您的士兵在这边驻守一晚,我们会在明天提早举行完礼拜之后,和您立刻上路。”
我欣赏您的坚持,请您允许我用剑和盔甲,保卫奥威修道院。”
第126章 微光(七)()
“你好,艾伦修士,愿神保佑你。”那个四十多岁的斯瓦迪亚中年妇女,身上衣衫摞满了棕色和灰色补丁,脸上却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虽然在负责保卫修道院的帝国骑士,司格德看来,这些笑容里真挚的成分,多半处于来自于免费救济粮。但修士们发放那些小麦时的神色,就像是在共享圣水,骑士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这离奇的一幕。
“主教大人,你们每周都会这么做吗?”司格德忍不住问道“这些粮食会耗费很多钱财。”
爱德华主教笑了笑,温和地说道:“这段时间,诺德人洗劫了很多地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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