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瑟,你也想阻挡我吗?”玛格丽特冷笑着,拨调马头抽出骑士剑“很好,黑加仑军非常了不起啊!打算杀了我,为你们的首领谋划一片领地吗?”
卢瑟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还在地上打滚没爬起来的沃尔夫,无奈地点了点头:“如果是沃尔夫的命令,那么不是不可以。”
杜瓦克因的脸色立刻变得尴尬起来。瓦格良部落刚刚收了沃尔夫天大的好处,要是现在头儿和姨妈起了冲突……抓根宝侄儿的境遇立刻就变得非常为难。
好在沃尔夫虽然被打得半死不活,脑子还是非常好使的,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都特妈疯了!我们的弟兄生死未知,还在扯什么蛋!巴盾墙撤了!立刻!”
黑加仑军全军夹带着海斯特堡骑士团,浩浩荡荡地奔往秋千高地。一路上沃尔夫捂着肩,一言不发地跑在部队的前边,和玛格丽特慢行的军马齐驱并行。
无论玛格丽特说什么,和沃尔夫解释什么,这个黑家仑的祭祀一直一言不发。顶多发出模模糊糊的‘哦’和‘嗯’。
玛格丽特顿时感觉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地方发泄,外加小莎琳的生命安全像火烧一样灼痛着她的神经,久而久之也闭上了嘴,赌气地扭过头去,不再和沃尔夫交谈。
“夫人!那些人还没走!”梅林骑马来到玛格丽特身边,神色复杂地向卢瑟递去一个眼神“仍然在搜寻着!”
一旁踉踉跄跄的沃尔夫听到这句话,立刻冲到最前边。这个懦弱的男人转过身面向全体黑加仑军,指甲扣进肉里攥紧拳头,朝士兵们大喊道:“冲啊!”
那些还在战场上努力搜刮的仆格士兵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撞上了大运。本来以为顶多来的是安德鲁这样的中队长,谁知来了个大鱼,黑加仑军全军向他们发动了突袭!
仆格的杂兵们都在手忙脚乱地寻找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就看见那些装备整齐的黑加仑军士兵以五人班队为单位,呈散兵线的姿态潮水般漫过惨淡的战场,前进的层层枪锋仿佛要把他们所有人吞没殆尽一般涌了上来!
“守住盾墙!不要后……”那个声嘶力竭的小首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几杆标枪直挺挺地钉在地上成了标本。那些原本就是以多欺少的垃圾瞬间崩溃,在战场上四散奔逃。
剩下的战斗,就像是熟练的主妇清洗油腻腻的盘子,只是三下五除二,最后一点零星的抵抗也被彻底粉碎了。完全演变成了黑加仑军对仆格军队单方面的屠杀。甚至可以说更像是你追我赶的迷藏游戏,无论是第几中队的士兵,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求饶的敌人踢翻在地,用斧子把他们的脑袋砸个粉碎。
沃尔夫迷茫地走在硝烟渐渐散去的战场,带着托曼一个个寻找保护小莎琳的黑加仑军士兵的尸体。这是一件很艰难的工作,因为残酷的战斗使得尸体变得极为混淆,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比如,有时要把仆格士兵的胸膛撬开,才能让黑加仑军的烈士的手得以自由;有时要把敌人的几具尸体抬起来,才能看见最下面那个下半身已经不知哪里去,却依然拎着斧子的黑加仑军士兵的尸体。
从那些仆格士兵临死前的表情,就可以知晓这些战士究竟是如何用生命和鲜血维护了荣誉。
“这些勇敢的小伙子。”托曼轻轻拂过死者无法瞑目的双眼“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斧子和标枪活活打烂了。他们履行了他们的誓言,勇敢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们的精神会在瓦尔格拉神殿得到颂扬……您说是吧,沃尔夫大人。”
沃尔夫坐在尸体堆上,颓然地抱着头颅,一动也不肯动,小声回答着:“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神明,根本不需要神明……我们本可以安稳地生活,无论是谁。”
突然,一阵惊呼声从战场那头响起:“找到了!找到了!”
这句话就像是磁石吸附小铁钉一样,所有的人都被吸引到了那边的场地上去,沃尔夫也在托曼的搀扶下,一点点凑到那个血肉最模糊的地带。
只见两名黑加仑士兵抬着一个遍体通红的‘刺猬’,把他从尸体堆里掀起。直到这时候,人们才看见这个背后扎满标枪的死者的面容,不禁纷纷惊呼出声:“里米克!里米克!”
最致命的一根标枪从里米克的脊背贯入,从他的脖子下方闯出,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在临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干而死。
但那个里米克,依旧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里米克,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仿佛人生永远充满了不顺心的事。失去手臂也罢,被人无视也罢,挣扎死去也罢,都不过是这些不顺心中的小小一件。
“将军!”站在里米克身边的希尔对沃尔夫说道,面色显得微微难以维系正常“您应该亲自过来看看这个。”
沃尔夫在士兵们的注视下,一步一晃地走到那摊恐怖的血泊边上,只见里米克曾经趴着的地上,现在有一个大大的包裹。只是包裹也被染浸得红亮刺眼,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哀和抑悲郁让沃尔夫难以忍受在兄弟的鲜血上观摩什么,他站在血泊边上大口喘着粗气:“托曼!掀开!”
托曼杀人时从来不曾与偏差的手掌,在触碰到那东西的时候居然微微颤抖了一下:“我的天,这里有人!还活着!”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剥开那层血红的包裹,发现浑身血染的小莎琳正安详地呼吸着,除了模样看起来十分渗人外,几乎可以说好发无伤。就像是躺在母亲子宫里一样平稳安全。
“里米克的身躯为她承受了所有伤害,并在死后依旧守卫着……莎琳小姐。”托曼把全身浴血的小丫头举起来递给沃尔夫“这是一次高贵的牺牲,他证明了他自己。”
沃尔夫轻轻抱住小莎琳,转手交给一边泣不成声的玛格丽特,对托曼伸出了手:“把那包裹给我!”
经过许多人鲜血浸泡过的布匹,在手中灼热无比。沃尔夫站在尸堆之上,把这面猩红的旗帜高高扬起,让所有人都看到,那还能星星点点看出图案的旗帜背面……那是一双不可磨灭的眼神,曾经属于沃尔夫,但后来,他慢慢把这眼神丢掉了。
“这是我们黑加仑军的军旗,但已经看不出是原来那个了。”
沃尔夫沙哑的声音在悲素的战场上飘荡着,那些站在血泊中的士兵都在看着他,一动不动
。
“因为,我们的旗手,里米克,用他的生命为我们重新树立了这面军旗!”沃尔夫的声音在每个黑加仑士兵的耳边响起“他做到了,做到了我足以为之骄傲一生的事——我曾经和这样一个优秀的旗手并肩作战过,并见证了他伟大的死亡。”
“从今天以后,每当我们冲锋作战,都应该想到,究竟有谁,在瓦尔格拉英灵殿看着我们!”
沃尔夫把旗帜举过自己的头顶,上面的血珠如雨点一样溅落,旗帜上那双狼一般的眼神,和沃尔夫此时此刻的眼神慢慢重合:“这面旗帜,就叫做里米克!”
“里米克!里米克!”
黑加仑军第一任主旗手,里米克的名字,在这片战场上回荡不息。
第87章 鸟笼(上)()
没有人愿意记得,AD1132冬日的光阴,究竟带给格陵兰岛了些什么。也没有人能说得清,究竟在格陵兰发生了什么。
家园已不再是安全的港湾,死亡与覆灭的阴霾,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贴近高大强悍的诺德人。
食不果腹的感觉,灼痛着这个尚武民族的每一个神经边缘。挣扎的苦难生活,让嗜血的北方之狼更显疯狂。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不明不白地死去,也没有种族自甘消亡在历史上。这是人性的本能,是生命延续的必要。
换句话说,活人不能特么地被尿给憋死。诺德战士最擅长的,就是把尿撒到别人头上,让他们咽下去!而非把尿憋在膀胱里,直到自己死于膀胱爆炸。
“一想到能去砍那些懦弱的斯瓦迪亚人,我就觉得兴奋!”杜瓦克因激动地和沃尔夫说道,整个军营里都是杜五横的大嗓门“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海?”
沃尔夫坐在凳子上,两腿翘起来架在桌子上,斜着眼瞅着天花板,一言不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抓根宝同志那灼热的请求。
“将军,我来当先锋!”杜瓦克因略有些紧张地扛着铁盾站在沃尔夫面前,仿佛时刻准备着抵挡来自沃尔夫的愤怒一击“我和我的瓦格良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仍然抬着头仰望天花板的沃尔夫雅尔,轻轻点了点头,那不经意的样子,就像是听到了哪个蚂蚁不小心掉进了锅里一般。
杜瓦克因抹了一把汗,转身走了出去。他刚一出门沃尔夫的营帐十步左右,希尔就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喂!抓根宝,怎么样,沃尔夫吃了你没?”
杜瓦克因脸上刚劲的肌肉曲线微微颤了颤,回想起刚才沃尔夫那种‘生无可恋,我要杀人’的样子,就不寒而栗。
这个矮个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仅凭几个眼神和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让整个黑加仑军为他肝脑涂地。
天知道……万一沃尔夫想干掉自己换个更听话的第四中队队长,自己是死于溺水。还是吃东西被噎死?(胡思乱想中)
但杜瓦克因还是坚强地对希尔翻了个鄙视白眼,反讽道:“死独眼龙,可别忘记了,是谁昨天被沃尔夫踢了屁股,还差点弹了JJ?好意思笑话我?”
“那是将军对我的照顾!打是亲骂是爱,弟弟那个是意外……”希尔不屑地一甩头发“那又怎么样?沃尔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让我的爱舰出海?”
“还是老样子,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没看到他做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说话。”杜瓦克因耸了耸肩膀“有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这种感觉,倒是和女人那啥来了有的一拼。话说这个样子的沃尔夫……能带领我们出海吗?”
希尔叹了口气,默默地找到一个石头坐下:“也许,我们都不太了解他吧……杜瓦克因,话说你觉得沃尔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杜瓦克因很无语地看着这个独眼龙船长:“就你特么废话多,当然是个聪明人!”
希尔从湿润的泥土中寻找到一截短小的树枝,在地上轻轻勾勒着:“黑加仑村,是沃尔夫走出来的地方……在那里,过去十多年中,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没出息的废物。”
然后,希尔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在于圆圈中间用力地点了几点,然后又在不远处画了一个大大地正方形,在方块中画了一个迷你的王冠,用横线把两个地方连接起来:“然后卡德加特野心勃勃的领主,带给了他一次带领军队作战的机会,于是……”
希尔用手指着在春季慢慢复苏的海斯特堡:“他拥有了一批强悍的士兵,一个稳固基地,以及比较有力的盟友。”
“所以?”杜瓦克因一头雾水地看着希尔“你想要说什么呢?”
希尔冷冷地看着杜瓦克因:“你真的觉得,这一切只是偶然吗?沃尔夫,真的像看上去那样懦弱吗?在黑加仑村的那些年里,他究究竟竟在筹划些什么?黑加仑村——海斯特堡——卡德加特城,这条路线,他谋划了多久?”
“额……”杜瓦克因挠了挠头“那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希尔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我能知道,我就去率领黑加仑军了……再等等吧,没有他,所谓的黑加仑军就是个失去大脑的巨人。”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沃尔夫可以很复杂地回答,真的不知道。
旗手里米克的阵亡,他需要花一生的时间去忘记。
那个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人见狗烦的老脸,好像谁都欠他三百第纳尔的残废,用自己的死,向沃尔夫证明了属于诺德男人的骄傲。
那面染血的军旗……沃尔夫不敢再去看了。因为每当视线落在这面他亲手画的旗帜上,沃尔夫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里米克冲到自己面前,质问自己为何侮辱他的场景。
以及那一天,这个男人无畏的承诺:
“我永远可以战斗到死!”
沃尔夫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如此痛恨战争,这种令人厌恶的血腥已经夺走了他的一个朋友,谁知道下一个是谁?
卢瑟会不会死在某一场攻城战?
托曼会不会在某一次冲锋中被射杀?
安度因能不能被斯瓦迪亚人砍下脑袋?
杜瓦克因能不能再也回不到瓦格良部落?
希尔是否有一天会葬身海底?
安德鲁会不会被海斯特堡的垃圾防御拖累死??
沃尔夫孤独的岁月里,好不容易有兄弟在陪伴着他一起战斗,一起前进……这种生活,男人一旦得到,就不愿意失去。
他从桌子下掏出一瓶粗劣麦芽酒,拔开瓶塞一饮而尽。让刺鼻的酒精顺着自己的喉咙燃烧而过,火辣辣地冲进胃里。让那种痛苦伴着他无法习惯的酒精一起流淌进腹部,麻痹自己看到的死亡和悲剧,就让世界再回归到自己在黑加仑村的那个小天地里……一切都不过是梦一场。
轻轻滴,门被推开了。一个窈窕的身影从门的那边闪了进来,沃尔夫用鼻子嗅了嗅,头也不偏地说道:“玛格丽特夫人,您有什么事情吗?”
“小狼。”玛格丽特微笑着把门闩插上“我听说有人在偷偷伤心,所以特地来看望一下。”
沃尔夫挑了挑眼皮,扶着桌子把自己从座位上撑了起来:“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请你离开,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沃尔夫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玛格丽特……确实非常动人。当她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你,轻轻颤动丹唇的的时候,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把她揽在怀里的冲动。
玛格丽特并不是骨感美人,她是那种健康而精彩的美。曲线是饱满而轻盈的……是沃尔夫在一生中做梦都不曾想到的。能安眠在这种尤物身边,死也心甘。
这个女子,始终带有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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