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瓦克因经验老道地指挥着,他一面娴熟地用盾牌撞开一名斯瓦迪亚双手剑士的肘,一边用斧子顺着敌人无法反应的右肩飞快地劈下去,接连几斧子把那剑士活生生砍死。
“安度因,从左翼压过去,安德鲁,从后排切上去,稳固第一旗队的战线!缩小斯瓦迪亚人冲出来的距离!”沃尔夫也额头上也开始挤满汗珠,这是黑加仑军目前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他们要和他们的骑士会和!”
“我们上!留下一半人看着背后!”奥拉夫吼叫着“剩下的跟着我,从右面踢斯瓦迪亚人的屁股!”
巨大的绞肉机在城下混乱地推动起来。卢瑟和安德鲁无可奈何地发现,当他们会和在一起后,加上源源不断的支援军,密集的人已经把盾垒挤得无处摆放。他们脸贴着脸,和斯瓦迪亚人拼杀在一起。
一百多具尸体堆砌在城门门口,第一旗队与第三旗队的士兵们站在越来越高的肉垫上打仗。前排的突击剑士近乎损伤殆尽,后续的斯瓦迪亚剑盾步兵惊愕的发现,那些伤亡惨重的诺德人,即便气喘吁吁,也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左翼安度因的盾墙把斯瓦迪亚的突击步兵压了回去,除了双方各丢下十几具尸体,斯瓦迪亚人一点没有占到便宜,冲上去就是撞上了一堵墙,唯有捂着鼻子回来。
右翼的诺德人用战斧和战剑,在奥拉夫的带领下,把斯瓦迪亚人的左翼踹得半死不活,他和他精锐的重装斧战士,把枪盾民兵为主力的斯瓦迪亚佬打得找不着北。
沃尔夫和他坚固的黑加仑军像膏药一样钉死在门口,斯瓦迪亚人像疯子一样死战不退,但只要时间拖下去,奥拉夫很快就可以撬开斯瓦迪亚的盾牌……
“来了!”一个诺德枪兵喊破了嗓子,恐惧而又声嘶力竭地喊道“骑士……骑士来了!”
沃尔夫抬起头看了看,一个被砍断的脑袋顺着自己的头顶掠过,翻滚着落到地上。
这位聪明人的大脑一片空白,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拦截这些,其实已经算是死伤惨重、精疲力竭的骑士和扈从,而是怎样找一个最体面的死法。
原本整整齐齐的后背部队已经乱成一团,那些装点着鲜血与死亡的骑士,踏着破碎的战场,向城门挥起了自己的利剑!
“呜呜……!”
同样有力的号角声在侧面响起,沃尔夫眯了眯眼睛,一百多个骑着马匹的身影踏着烟尘,朝斯瓦迪亚骑士冲锋的方向发起了反冲锋!
“外岛的男儿们!”那个认识不久的贾维骑着高头大马,和他那些套着双层重锁子甲的骑手,在这最好的伏击时刻,像是精准的弹弓一样弹射向,已经是在靠毅力支持的斯瓦迪亚人“今天,我们饱饮斯瓦迪亚人的鲜血!”
第209章 诺德之盾(中)()
“我们究竟要流多少血,才能获得这片土地……”
看着源源不断崩溃的步兵,后排预备的刚定觉得自己心中的痛苦无以复加。每一个士兵都是格陵兰的种子,提哈不应该是希望的血液干涸的地方。
“这和您有什么关系?您和您的人不是好好的吗?”嗤笑声打断了老人的感慨“死的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我真没觉得,你们诺德人多么值得团结。”
杜瑞斯有些想笑,作为一个带着群罗多克山区多余人口、退伍老兵、少量逃犯,到处南征北战的斯瓦迪亚雇佣兵头子,对这些扯到家国民族之类的问题,他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在那些一无所有的罗多克北向山民眼里,杜瑞斯看不到希望的影子。简陋的棚窝、缺乏生机的村落,是罗多克越来越大的工商业群体,对村庄盘剥与挤压的恶果。
感觉像是在对牛弹琴的刚定,瞟了眼那些罗多克雇佣兵:“团不团结并不需要你来评判,斯瓦迪亚人。你的罗多克人真的能抵住这股洪流?”
其中前排有一个还是稚气未退的孩子,头上的锅盔快把他整个脸都包进了甲里。刚定很怀疑这个又瘦又小的罗多克娃娃,能不能支撑得起那根大树苗般的长枪。
“他们看上去,并不比麻杆结实多少,在那些铁皮骑士撞上来之前,这些罗多克人不会把p股撅给斯瓦迪亚佬吧?”刚定和他的侍卫们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的蠢*蛋可做的相当不错啊!”
雇佣来的罗多克人枪兵,面对着质疑的嘲讽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大约八百人的数量,分成三列站在那里,举着密密麻麻的超长枪,并不携带盾牌,护甲率也并不可观。
两翼是两百多人的重装弩手,精锐的钢盔锁子罩衫一应俱全,背后是门板大的阔盾,装备着直刃大刀或斯瓦迪亚式短剑,看起来经常卷入近身搏杀,甚至作为精锐的攻击步兵使用。
看到这么刻板、模子般压缩的军队,刚定立刻想到了,那个非常招他喜欢的年轻人——沃尔夫·路西法。
听闻这个小雅尔在第一线作战,刚定只能暗暗祝愿奥丁保佑他或是得胜归来,或是死的光荣。
杜瑞斯并不反驳,只是耸了耸肩说道:“所有人,不管是诺德人、维吉亚人,还是罗多克人、萨兰德人。只要进过训练、条件允许,哪怕农民都有勇气手持长枪,面对重达半吨的斯瓦迪亚骑士……但是相信我,你不会希望有这种勇气的。”
纺织业刺激着城市的壮大,越来越的地盘被新贵巨贾圈住。失去了土地的农民,要么选择成为工人,要么加入军队组成人数众多的罗多克‘自由之子’——这个名字来源于独立战争时期,那些勇敢的先驱。
长矛兵和弩手固然是由于罗多克地形与传统,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廉价、相对耐用,且非常容易补充。
只要有一口饭吃,能给家人留下点够活命的钱,北部无可奈何的穷苦山民,就会成为一名结实耐用的罗多克长枪兵。你不能指望他们拥有多高昂的热情,但也不要低估他们吃苦耐劳、为家庭与生存而战的品质。
对于那些掌握滔天财权、国家命脉的罗多克权贵来说,战争上,没有什么是比便宜够用更实惠的了。
毕竟商人的罗多克,不需要英雄。
“我需要你跟随我的步伐,阻止进一步的溃败。”刚定看着远处狼烟滚滚的城门,那里是战斗最激烈、最难解难分的地方“你的长枪兵应该开启枪阵前进,诺德溃退的士兵,我允许你们直接驱逐。我们需要最快的速度,把生力军送上去。”
被凿穿的右翼已经彻底完蛋,现在只能指望左翼能及时集合形成抵抗力量,以及后备队赶到控制场面。
“我还以为您会显得仁慈一点。”杜瑞斯耸了耸肩,斯瓦迪亚同胞的命和诺德人的命,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当然……只要钱到位,‘黑色兵刃’佣兵团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他向自己身边的几位轻骑兵传令兵说道:“马上去通知每个百人队的指挥官,向前推进!长枪先行,弩手殿后!谁阻拦我们,就用枪锋推过去!”
“告诉小伙子们,跟在罗多克人的后面。”刚定抽出了自己的日耳曼剑,直隶于他的部队三千左右,大多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不要被溃兵冲散。”
这支四千人的部队,如同一艘巨舰船从人群中逆流而上。那些自相践踏的诺德士兵,在长枪面前纷纷避退,来不及跑开的就撞死在长枪上,罗多克枪兵抖了抖枪尖,便冷漠地踏过友军的尸体。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刚定焦虑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是一个阴谋论者,但他知道必须有人要对此负责“我们诺德人明明有着最优秀的战士,这不是应有的结果……你*妈的雷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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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沃尔夫!顶住,不要看你的后背!”贾维的重军马顺着黑加仑军拄着旗子战死的班队长身边擦过,兵刃一样冷酷的外岛斯维亚安氏族骑手跟随着他们的领袖,朝着重新集结的斯瓦迪亚骑士侧翼冲过去“我们谁都不能崩溃!”
黑加仑军不得不和那些越来越可怕的斯瓦迪亚人作斗争,很多雅尔也像勇敢地并肩战斗,问题是狭窄的门口,并不允许来开二十人一排以上的战斗。
越来越多的尸体与垂死者,很快又把门口堵满。黑加仑军上下非常悲惨的发现,除了奥拉夫的斧兵对侧翼造成了压力,剩下的同胞基本处于在后排用力大吼的拉拉队角色。
“重新集结盾墙!”沃尔夫大声吼道,又一个身先士卒的中队长,被斯瓦迪亚轻步兵从后排拿长锥枪扎了个透亮。他努力逼迫着自己看向战场,哪怕那泪腺红的发烧“把他们挤过去,不要让他们发挥长枪的优势!”
第一旗队死伤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六个中队长一个扑街三个挂彩。但他们仍然是黑加仑军当之无愧的主力,斯瓦迪亚试图突击而上的双手剑士攻势,现在已经是脚底下的烂泥,即便还活着的也在这拥挤的城门无法挥舞武器。
第三旗队顺着伤亡的空隙向前巩固,一面面伤痕累累的臭豆子盾牌,顶着长枪与弩箭搭在了一起。
“推进!”隔着严密的盾墙,杜瓦克因嚎叫着拉开道缝隙,一剑刺出穿透了对面斯瓦迪亚剑士的膝盖“把他们按回他们的娘胎里!”
“推!推!推!”
黑加仑军大声叫喊着,盾牌照着斯瓦迪亚人的脸拍了上去,剑对盾牌的杀伤力非常有限,几只手臂试图拽开空缺,立刻被后排的黑加仑军削掉了手指。
罗瑞安看着利剑一般锋芒毕露的外岛骑手,打了个转弯的手势,那些斯瓦迪亚骑士和扈从立刻由前到后依次加速,将骑士团团长保护在中央,一位获得了备用骑枪的骑士光荣地策马奔腾在最前,整支部队如同一个巨大的钉子贯向贾维和外岛的骑手。
“看起来他们马骑得很烂啊!”丑陋的骑士发出洪亮的笑声“让我们教教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士!”
骑士们哈哈大笑,沾满血污的骑士剑与钉头锤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血渍。马儿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气喘吁吁,但不代表这强烈的一击冲锋有所削减,勇敢的斯瓦迪亚骑士们扛着手半剑奔向势均力敌的对手。
“投掷标枪!”贾维大喝一声,那些外岛的猎马骑士立刻丢出了一阵漂亮的雨点,这些准头不稳的活力还是将不少措手不及的骑士抓下了马,或是不得不扔掉结实的扇形盾“抬枪!”
几乎能看到彼此面孔的斯瓦迪亚人和混血的维亚安氏族,只是经历了一个呼吸间的加速,便交错在那枪锋间。
第210章 诺德之盾(下)()
不管在卡拉迪亚的战事如何如火如荼,格陵兰岛上的人们,依旧过着安详与平凡的岁月……当然,只是相对提哈城下半死生的同胞而言。
相对于去瓦尔格拉神殿,饥饿、但还有免费的阳光空气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
岁月终究注定无法许以诺德人和平,被抽调了大量社会不稳定份子的格陵兰岛西海岸,只不过是笼罩在一片缺乏稳定与长久的死寂中。
空前联合的大军,只因利益撮合了整个格陵兰。平日里种地渔猎闲暇时,和邻居‘借’点零用钱,也是小雅尔们消磨时光的好方式——而且就像是打猎一样,很少会被认为龌龊。
“哎……啊呜……”刚刚睡醒的玛格丽特把头埋进枕头里,嘴咬着枕巾,身子哆哆嗦嗦横向地钻出被窝,就像是一只在冷水边缘试探的海鸥。
刚刚伸出一只赤脚,墨小姐便打了个激灵就猛地缩了回去,整个人龟在被子里不肯出去,只留下长发散漫地铺在床上,像是纯黑色的丝线瀑布(当然你要非说是黑**丝我也没有办法)。
五月已经算不得冬季,海斯特堡却依旧匮乏温暖可言。风雪仍然不期而至,需要比往年多等待一旬,才能算得上是播种的时节。
对于诺德人来说,原本便冷酷无情的家乡开始越发不友善。非常不幸的,在海斯特堡的门外,同样有孩子僵硬干瘪的尸体。
抛去一切念头,玛格丽特的脚丫在被窝里,最后安安静静地温存了几秒。
这一天可能这双脚都无法这般活络,她今天不得不亲自去与黑加仑村的村长交涉。作为沃尔夫基业之所在,获得他们的支持至关重要。
尤其是那个格莱特村长(详见开头,黑加仑村的村长),狡诈的眼神,总是不知道在背后想什么的笑容,简直就是老版沃尔夫。
玛格丽特非常怀疑,倘若沃尔夫能活到这么大岁数,会不会和这个老头一样,猥琐的像是脱水的萝卜干。
“如果您是沃尔夫的妻子,我们当然把您当做领主夫人。咱家小爷(指沃尔夫)已经成为了雅尔,成为黑加仑村的领主也是迟早的。”
她一想到那个老人拖梅林带来的话,就觉得头皮发麻,明明没有错,但却说不出来的屈*辱难过。
“可问题就在于您不是,连订婚都没有,小爷也不知道到时候有什么打算,您觉得您想要借粮食种子,派个啥也不懂的娘们,骑着马就捞的走?”
“梅林啊,梅林,我真不该忘了你是个惹祸精。”
还记得消灭岚度的时候,玛格丽特派梅林去给沃尔夫传讯,气得整个黑加仑军(当时还没有这个小军队的名字)哇哇大叫,卢瑟恨不得不沾咸盐就把这个死丫头吃了。
想到现如今,在梅林面前提一下卢瑟的名字,那个骄傲的女骑士脸都会红的像灼热的烧炭,玛格丽特都会噗嗤一声笑出来。
但问题是黑加仑军已经不在,那个似乎能解决大多数问题,或者解决制造问题者的沃尔夫,也不在了。
“小狼……你可真是个天才。”
苦恼的玛格丽特挣扎爬了起来,轻轻地抱着另外一个枕头在怀里,在床上翻滚了一圈——两个枕头放在卧室里,已经足足半年了,但沃尔夫从来没能贴近门口半步。
“但怎么就那么笨呢……”
无奈之余,她只得披上厚实的毛皮大衣,准备出门和那个老头斗智斗勇。那宽松肥大的衣物遮不住那凹凸不平的峰峦,显示着格陵兰女性另一面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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