萄酒来。这可是我们东方的好东西,小子,有福气啊。”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萨曼莎乖乖把酒放在桌子上,熟练地打开,为两个男人甄满酒。然后有些与性格不符地露出害羞的神色,侧着身子走出去,在门外探个头看着两个男人:“你们先坐,我去看看弟弟在做什么。”
“去吧去吧,看好那个小兔崽子,呵呵呵,一天天就会给我惹事。”
等女儿走后,维兰公爵轻轻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肩膀:“想不到吧,小子。一向满口问候人妈的维兰老鬼,居然是罗曼佩斯家族的族长。”
对于这场意外,康斯坦丁显得很欣喜,笑的相当开心:“想不到,真想不到,您藏的真是深。怪不得那个屁仗都不会打的贝尔加鲁,跟您抢元帅,毛都没捞着。”
维兰耸了耸肩,这段记忆似乎并不怎么愉快:“维吉亚的鲜血与钢铁不能交给那种人……我的孩子,我用我家族势力的时候不多,但那一次是必须要用的。我要狠狠抽那些家伙一个嘴巴,他们才能知道,不要去把元帅当成自我进步的台阶。”
“他应该为一千名战士的牺牲负责人!”康斯坦丁想起这种事就咬牙切齿“他不懂指挥,强行剥夺了那位波耶的指挥权,还无耻地讲罪责推在那个将领身上!”
老元帅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对康斯坦丁说:“是的。我的孩子,知道这一点的不止你自己,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还有我们头发日渐稀少的国王……他们都知道,他们都不会说。”
这种直白与坦率,康斯坦丁不知道如何应答。这已经不单单是谁来承担责任的问题了,
“权力,康斯坦丁,夺取权力。”维兰看着自己的当年的爱将“你一定要成为维吉亚的元帅,我们的国度在燃烧,看到的人却很少。”
康斯坦丁再次沉默了,维兰很明白这种沉默的含义:偏向拒绝的纠结。
“孩子,现在不是可以赌气的时候。”
维兰的眼神很淡然,看起来就像是个与世无争的老人,谁也想不到在他五十岁那年,曾经连续打败了十名维吉亚青年骑士,被叫做钢铁维兰。
“元帅不能交给别人,谁都不能给。哪怕是你最要好的朋友,米拉克都不可以!哪怕他的才能确实很合适……可惜那个孩子啊,太过固执了,不然他会是你最可靠的左膀右臂。”
战神轻轻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现在想想,“爬的真慢”不是说自己的腿脚走得慢,而是在说自己的屁股做的地方升的太慢。
“我……没有那么大的声望。”康斯坦丁苦笑着又敬了老元帅一杯“而且我才三十出头,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个能打任性的毛小子吧。”
维兰甩了甩手腕,看起来等待时间对于老年人来说确实不短。他的口吻依旧平淡:“也许吧……我的孩子,你要想明白了,单纯做康斯坦丁战神很简单,没有争议,也很辉煌,但你做不了什么。”
康斯坦丁张了张嘴,想辩解些什么,却被老人堵住了话头:“这些都不急……我现在想问问你,有打算结婚吗?”
这句话更让康斯坦丁无法回答了,而且额头源源不断冒起冷汗来。因为他突然想到,当时老元帅总对自己说的那话:“我要是有个女儿,养大了嫁给你,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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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请您停下来,上马车歇息一下吧。”罗斯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第多少次在恳求珀薇,这个来自山林的女绿林弓箭手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哪怕几分钟也可以,哪怕喝口水也好,活着的人不该这么折磨自己。”
珀薇干裂的嘴唇抽搐了几下,抬起头看了看焦急的玫瑰骑士团团长,那双眼睛里除了麻木还有几分警惕。
她没有说话。继续背着已经冰冷了的杰里斯,慢慢行走在队伍里。
精疲力尽的辎重兵和玫瑰骑士团步兵,都纷纷给她让出小片空间。珀薇的绿林弓箭手同伴护卫在她的左右,随时准备扶起来栽倒在地的女人。
她已经筋疲力尽,杰里斯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肩膀上。已经不止一个士兵请求她休息一下,或者把这沉重的负担放在自己后背上。
珀薇从来不会回答,但当任何人靠近她丈夫的尸体时,她会像一条疯狗一样发起攻击,就像杰里斯·凯文还活着那样保护他。
“何苦呢?傻女人。”莱森看着这个伤心欲绝的女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日子还得过,难道还能挂在身上一辈子不成?”
西蒙斯看着这个背着自己整个世界的寡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古剑,端起来给莱森看:
“这把老伙计,跟随我的家族几十年了,我的祖父就曾经用它砍下过,十几个库吉特马匪的脑袋。到现在……依旧锋利无比,昨晚你也看到了,我用它切牛肉过,就像新剑一样。”
军士长不知道西蒙斯在说什么,但他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毕竟西蒙斯从来不扯没用的淡。
“但就是这么一个老伙计……十多年啊,就能挂在墙壁上,拿着摸摸都不行。我的婆娘,天天瞎操心,担心我佩在腰间,会不小心弄伤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听,那时候她才认识我不久,遇到这种事就哭,一哭我就没辙,只能乖乖交上去。当年觉得真是特娘的闹心,感觉日子没法过了,连剑都摸不着,男人还当什么男人。”
莱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西蒙斯的肩膀:“还好我没有媳妇,否则也得给缴了械。”
西蒙斯摇了摇头:“我有一次问她,如果来坏人了,剑在墙上,来不及拔出来,这该怎么办?她想了一晚上,最后大半夜起来把我摇醒了,告诉我,她会保护我的。”
“保护你?”莱森看了看西蒙斯依旧健硕的双臂肌肉“啧啧,可不了得。”
“我从来没有磨过我的剑,因为我的剑从来没有生锈过。”西蒙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以为这把剑很特殊,事实上……她每三天都会为我收拾一遍。她明明那么怕武器,连菜刀都用不好,却擦得那么认真,生怕我知道,总是暗地里做,还向铁匠询问怎么保养……一磨就是这些年。”
莱森说不出话来,西蒙斯的嗓音也有些哽咽,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过自己那破碎的家庭,现在记忆翻涌上来,他发现自己不是不愿提起,而是根本不敢。那种钻心的痛苦梦里梦外都回荡着,怎么也忘不了。
“我们以为打仗是光荣的,在战争游戏里轻贱自己的生命。总觉得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是男人该做的。”西蒙斯看着珀薇坚强的背影,总感觉眼角有什么东西又热又湿,痒的难受“却不知道女人只希望我们好好活着,给她个不太差的家,当个不太糟糕的丈夫和父亲。”
第187章 游戏(二)()
这是一次失败的、伤亡巨大的攻城试探试。那些被砸扁在攻城塔下、被弩箭放倒在地上的士兵,是诺德人为他们国王鲁莽付出的代价。
一天内,一千左右勇敢的战士白白上了瓦尔格拉神殿,或者躺在帐篷里捂着伤口哼哼。按照这样的速度打下去,北方男儿还能玩十天,最后踩着死人和伤病员,大家应该、也许、大概还是可以爬上去的。
虽然大家都在骂娘,骂的要么难听,要么骂的特大声,个别骂的又难听又大声,但雷克斯终究是不可动摇的国王——兼最糟糕的元帅,老且固执的那种。
这一晚,瓦格良人占领了黑加仑军的营地,大部分情况都是父亲叔伯辈,来看望杜瓦克因手下的青年军。穿着重甲、全副武装的资深老兵父亲,看着同样精神抖擞、剑明斧亮的青年兵儿子,这既是瓦格良人,钢铁与鲜血共同传承。
无论是瓦格良功勋老卫队的队长,还是黑加仑军的班队长,都坐在一起大口品尝着奶酪汤炖蔬菜和肉,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雷克斯生孩子没py(勒斯文:……)。
顺带互相吹捧着彼此的作战纪律,希尔赞扬他们还在继承帝国的古典战术,瓦格良人则称赞黑加仑军的纪律与团结,嘲讽其他领主的部队就是群农民和海寇,除了盾墙和冲锋两种形态,就剩下逃跑当最后一招。
“您要不要进去探望一下?”沃尔夫毕恭毕敬地问救了自己的柏兰顿子爵“希尔薇应该还没醒过来,失血有些多……而且某些生理状况……咳咳咳,不是很好。”
身为父亲的柏兰顿丝毫没有感到尴尬,反而有些愧疚地摇了摇头:“从小她就要很强,从来不肯输于人,尤其不肯输于那些战功赫赫的瓦格良战士。但我不该去利用她这种要强……咳,沃尔夫,你有女儿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沃尔夫想了想,在海斯特堡小家伙不知道喊了自己多少声叭叭,还是点了点头:“我没有孩子,但我对玛格丽特·威廉姆斯的女儿如视己出。”
柏兰顿深深看了沃尔夫一眼,似乎找到了些许共鸣。然而在听到威廉姆斯的姓氏后,似乎又掺杂着一点点无奈同情。
他们却都不知道,有一个听到这句话的禅达女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戴安娜轻轻摸了摸怀里的物件,感觉那薄如蝉翼的贵族信纸,像是燃烧的炭层。
犹豫了一下,老帅哥也许是出于自己女儿的面子上,还是说出了应该说的:“上一个追求过威廉姆斯家族小姐的男人,威灵顿,是我的朋友。他的婚姻是一场不幸的败笔,希望你可以比他幸运的多。”
沃尔夫睁着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温和宽厚的老帅哥会和自己说这个。戴安娜就在帐篷的一侧站着,装作记录账目的样子,好在黑夜遮挡了他的耳根,那里已经羞得火红。
实际上听见‘威廉姆斯’的坏话,戴安娜居然有种罪恶感——因为她不可抑制地听到自己内心的期待。却又羞于启齿自己说的期待的究竟是什么。
“不幸的婚姻不仅仅是来自于丈夫的酗酒与粗鲁……沃尔夫。”柏兰顿看起来不仅仅对斗殴与打仗很有心得。光看老帅哥那张年近四十,依旧魅力无限的脸庞,就知道在情感上,一定也是颇有一手“那是一场时间与耐心的游戏,它以爱情为起点,却一定不是以爱情为结束。”
沃尔夫很迷茫,他的世界观里,爱情是缺失的。很大一定程度上,他的与玛格丽特的许诺,并不是全然来自内心的冲动,包括女领主强势的刺激,以及那种若有若无的……一直缺失的家的依恋感。
要知道,再怎么苛求,黑加仑军的首领也才十八岁,战场上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他如何与女性相处,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女性陪伴。
面对这么多的劝告,沃尔夫说不畏惧,坚定不移就是死脑筋要冲破一切,那是开玩笑的……就像戴安娜来说,即便她不想自己的脸蛋那么红、那么烫,也是不大现实的。
“抱歉……说了这么多。但威灵顿那个海盗头子,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他的不幸,我一一看在眼里。相信我,一个糟糕且强权的娘家,可以毁掉一切。”柏兰顿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短促的胡茬“希望我不会像……哈哈哈,那位救了我女儿的皇家侍卫呢?”
托大傻抱着一摞苹果干站在沃尔夫身后。自从在一个老农的地窖里找到了一筐,托曼有事没事就要吃几个。
“就是这个……”沃尔夫看着满嘴苹果渣渣的皇家侍卫,原本威风凛凛的样子全毁了。腮帮子鼓得像是只仓鼠“啊,我勇敢的护卫队长(可是只有这一个护卫),托曼。”
柏兰顿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壮硕的体魄并不显得猩猩一样野蛮,而是显得美观漂亮——如果托曼选择轻甲而非重链铠的话,也许身材还会更加标志漂亮。
希尔薇的父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托曼的肩膀,温和地对这个比自己高一个脚尖的皇家侍卫说道:“明天的神裁,好好看,好好学。”
这句教导的话,在沃尔夫听来很是嚣张。这么久以来,管他什么诺德人、斯瓦迪亚人,只要长着两条人腿儿的,就没有托曼打不过的。就连那个什么鬼骑士,从马上掉了下来,冲上去也就是几下便摘了瓢。能在格斗技术上教育托曼的,似乎真的不大多。
“嗯!”托曼嘴里塞满了苹果,说不出别的话来,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看起来非常信服的样子。
柏兰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把一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布偶小马塞到沃尔夫手里,白色的、毛绒绒的。沃尔夫明显看到,那一瞬间老帅哥老脸一红,似乎在做什么为老不尊的坏事一样。
“这是给你女儿的礼物,希尔薇小时候最喜欢这种东西了。但我们诺德人不会做啊……哎,斯瓦迪亚人也不会大老远给我们送布娃娃。这次上岸不知怎么的,凑巧看到就拿走了,却忘了……忘了她已经是能嫁人的大姑娘喽……不需要了。”
攥着这个可爱的布偶玩具,沃尔夫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沉重繁琐的复合式鳞甲后,是一个看着孩子长大,既心疼又欣慰的父亲。
希尔薇成长为一个盾女,只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成长为一名能力出众的盾女,则是因为她有一个难得的好父亲。
“沃尔夫,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教会了我女儿走上战场。”柏兰顿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瞄向帐篷里昏迷的希尔薇,但明天的神裁一样重要,他担心看过一眼就会克制不住,一整晚都留在这里。
“女人是母亲啊……母亲要会爱,怎么能杀人呢……我的过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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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埃尔维斯先生,很不高兴这么晚了我还打扰了你。”被打肿眼睛的俘虏,艰难地透过细不可见的视线看着审问自己的男人“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我睡不好觉啊。”
那是一个深棕发深绿眼、身材高大,站姿外八严重的诺德人,看起来那双腿是经常策马驰聘在疆场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但埃尔维斯先生能想到的,也几乎就只有这么多了。一个身穿双层